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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丹雅被手机内的暴喝震得眼冒金星,甚至手机都不必放在耳边,拿在眼前就可以听得见里面轰出的丰富三字经,内容精彩得令她目瞪口呆。
“给我。”
她速速将手机递还给老爷。
“你吠够了没?叫你帮点小忙就兴奋成这样,你太久没人爱是不是?”马大爷他卯起来海骂回去,高级工程师照样低级得要死。
人之初,性本烂。
“行,那你下回被人捉奸在床,就别想我会替你收烂摊子。自己的屁股自己擦!”他懒懒散散,一面驾车一面违反交通规则地拿着手机与人对骂“艾蜜莉说你工作室收了是怎么回事?你是突然想开了还是突然想不开,跑回老家继承你爹的杂货店?”
罢才在餐厅接到的自杀消息是假的?那他并不是很希望艾蜜莉同行啰?
丹雅这下学乖了,不敢随便求证,以免老老实实地再度泄底。
“哪两个死老头,不管他们!”马兰口气骤然粗暴,仿佛怨恨已久“好啦,会尽量帮你找个钢琴手啦。大不了去找电子花车小姐伴奏兼伴舞怎么样?还是你比较中意葬仪社出殡大乐团的风格?”
丹雅吓得合不拢嘴。
他跟好友私下讲话的态度怎么和平常完全不一样?
“你现在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吗?”他一收线,马上冷冷地兴师问罪。
“呃嗯。”她搞不太懂,自己为什么会满心愧疚,好像她做错了什么。
“以后碰到类似情况,请用点脑筋,别只会晾在一旁当花瓶。”
“喔。”花瓶?这么说,他多少有点认可她的姿色啰?
不对!现在不是高兴的时候。他刚才好像有骂到她什么
艾蜜莉真的不是他的女朋友?这真的是他俩一对一的约会?
奇怪的是,大爷他连提都不再提什么艾蜜莉,像是杀掉计算机中一个不必要的档案,一干二净。不像她,念念不忘得要命。
她实在好想问他那个艾蜜莉到底是谁,但这样一问,又好像她有多在乎他似的,他不乘机飞上天才怪。
“那你等下还要回餐厅吗?”
“我好不容易死里逃生,干吗还回去送死?”活得不耐烦哪?
何必这么凶呢?再多听两句他这种口气,她真的会被冻死。“你现在要带我去哪里?”
“回家。”他已经没力再到外面耗,也省得不小心又撞到哪颗艾蜜莉型的未爆弹,炸得尸骨无存。
这样就回家了“也、也好。”她勉强一笑。
她不太知道缘分是什么,但感觉上,她和马兰有点像绝缘体,完全不导电。就算有时会有来电的感觉,却似乎只有她这一方电线走火,烧得自己灰头上脸。
还是认分一点算了。就算他是白马王子,她也不见得就是白雪公主。
“下车。”
她一愣。“这里是哪里?”
“我家。”
她差点惊声怪叫。
他说的回家是这个意思?不是送她回她家,而是载她来他家?她怎么又弄错他的意思了?
而且、而且、而且,她认识他才不过四天,现在也很晚了(八点多了。啊,垃圾忘记拿去倒,明天晚上倒的话一定会臭掉!),孤男寡女,夜黑风高,她就这样踏上他的地盘,有点不太好但她还是七上八下、心惊胆战而含羞带怯地跟着新郎入洞房哎哟,她在胡思乱想什么啦?
“你笑什么?”马兰皱眉开锁。
“啊?”
“没事不要一个人嘿嘿傻笑,看起来很恐怖。”
没有啊,她哪有在笑?
“你先自己随便坐,我要换个衣服。”他胡乱招呼,开了灯就自顾自地晃到卧室去,放牛吃草。
“这是你家?”丹雅状若白痴地张口大愕。
这栋大楼二十楼顶楼两层,室内有上下楼直接打通的楼梯,八成是后来改建的。
二十楼顶层是他的天下,嚣张地踩在众住户头顶上。不知道与这层相通的十九楼是什么人在住。马兰是不是跟人分租?
她贼头贼脑地向楼梯下方探望。黑黑的,算了。打量自己周遭,一片空旷辽阔,几乎简洁到没什么装潢,一径的黑与白。豪华音响设备是黑的,墙上扁扁的大电视是黑的,真皮沙发是黑的,吧台也是黑的,其他都是白的。有点后现代。可是直管状的黄色水晶灯,像钟乳石般地垂挂着光芒,看起来又好浪漫。与大玻璃窗外繁华的都会灯火,遥遥呼应。
这不太像一个家,倒像间pub。
哪像她的小套房,光是沙发就有三个颜色。小小的空间东西不多,看起来却热热闹闹。住在这么黑黑白白的世界里,不觉单调啊?
正当她在偌大的殿堂巡逻观赏时,楼梯下方悄悄移上一个巨大的影子。
丹雅一时没搞清状况,还傻傻看着。等到回神时,才骇声鬼叫,吓得踩上沙发去。
“马兰!赶紧过来,马兰!”
“干什么?”他冲澡冲到一半,听到这阵鬼哭神号,抓了浴袍就冲出来。
“这个!快快叫这个走开!”她含泪谴责,忿忿战栗。
“什么这个那个?”小心他揍人“你连狗都没见过吗?”
他没好气地以指打了几个响声,狗狗马上悄悄逛回他的跟前,磨蹭他的毛毛腿。
以犬类来说,它算是非常乖巧的,而且家教甚佳,脾气极好。
“它、它、它”
“它干吗?你这样会吓到它你知不知道?”
乱讲!现在看起来到底像谁吓到谁?
“它、它看起来它”
看她站在沙发上那副语无伦次的模样,他心情大好,慢慢耗起来。“姆姆多可爱,你居然对它这么不礼貌,实在没教养。”
他弯身恶意揉着掌中巨大的狗脸,看得丹雅魂飞魄散。
她听过这种狗,好像叫西伯利亚獒犬还是哈士奇狗什么的,站起来几乎快到她腰际那么高,狗头甚至比她的脑袋还大,而且天生一张狰狞万分的鬼脸,光静静杵在那儿就可以吓死人。
它身上也只有两个颜色:恐怖的黑和阴森的白。
“去,姆姆,跟客人打招呼。”哼哼哼。
“不要不要!”她几乎抓泪。
“你怕狗?”
“快点叫它走开!”
可是姆姆对她很友善地不断摇着尾巴,嗅着她已经逼至沙发死角的两只小腿,不断舔吐舌头,像准备大坑阡颐一番。
忽地,它抬头朝丹雅惨白的小脸微笑,咧开鬼面般的森寒笑靥,煞气四射,丹雅差点心脏衰竭。
它在舔她的手!
“好了,姆姆。”几个手指打的声响,悠哉召回它“再这样下去,我就得替客人叫救护车了。”
他故意跟姆姆扭捏打闹一阵,才叫它下楼乖乖待着。
“才一只小狈你就吓成这样,要是妮妮和妃妃也上来,我看你八成就进殡仪馆去了。”
“你到底还有几只狗?”她痛泣,受够了。
他懒散挑眉。“就这三只。”
“每一只都长这样?”
“我习惯养大型犬。”玩起来才够猛。
她已经难堪得花容失色,对这次约会再也没有任何浪漫期待。他们根本就不合,彻头彻尾地犯冲。
“我要回去了。”她含着浓浓鼻音爬下沙发。帅哥出浴,美色当前,她却连看一眼的兴致也没有。
没头没脑的挫折感充塞着她的眼眶,让她抬不了头。她或许对感情很笨拙,却明白马兰对她始终有股隐隐约约的恶劣。
巨掌墓然捉住她擦身而过的手肘。
“我是逗你玩的。”他低喃。
“我不想被你逗着玩。”噢干吗又抓着她不放?她已经不想再跟他拉拉扯扯。
他沉下面容,郑重思索了好一会。
“我知道我对你的态度有点怪,但是别太早抽手,ok?”
她垂着沮丧的脑袋,没响应也没拒绝。
“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交往,需要一点时间摸索。”他甚至没跟哪任女友这样摊牌过。
“你确定我们适合吗?”她一点信心也没有了。
“不要太早放弃。”他年事已高,玩也玩够了,现在只想好好定下来,某种莫名的强烈本能,让他直觉到她就是“哪个女人”难以用理性定义的某个存在。
丹雅窘住。
她不能说他这是在花言巧语,因为太诚恳,令她不敢面对。光前还伤心绝望得要命,现在却心动得忘了遮掩红透的耳根,让他看光了她的动摇,
“为、为什么”
“这种事哪还讲什么理由?”
他实在太傲慢了,连温柔之中都霸气十足。真要跟他交往吗?或者,真要这样就放弃吗?她还会遇到这么复杂而悸动的感觉吗?
胡思乱想之际,一双铁臂悄然搂住她,俊脸埋在她头顶上。就这样,动也不动。
她的心脏也差点就这样,动也不动。
她僵得连脊背都发硬,气都不敢吸,紧绷地听着他沉重的深呼吸,似在汲取她的气息。她不敢抬头,知道一旦抬了就会对上什么。
情势一触即发,
“我、我我该走了。”她颤颤轻喃。
“不留下来?”他语声低醇。
“不行,我婚前,不可以呃”“不可以留下来陪我吃完晚饭再走?”
她像被大灯泡霍然打亮脑袋般地惊醒。“喔,吃饭!吃吃饭当然可以!”
“那你等我一下。”他的俊脸依依不舍地赖在她头顶,似醉似吟“我洗完澡再出来替你弄吃的,吃完就送你回去。”
“没关系没关系,你慢慢洗!”天哪,他再这样沙哑呢哝下去,她恐怕接下来会随便他“怎么样”都可以“我、我去帮你弄吃的好了,我们分头进行。”
“听你的。”他吻了她顶上一记才松手“冰箱里的东西随你用。不过别做太清淡的东西,我吃味很重。”
“喔,好”她像小媳妇一样乖巧,双颊绯红,嫩得令人想狠狠咬一口。“哪你吃辣吗?”
“只要别辣过头就行。”
大爷撂完话,便悠悠哉哉回卧房浴室,任凭遭人恶意使唤了都不晓得的傻大姐努力忙去,他就闲闲等着给人伺候。
丹雅背着他颤颤吐息。幸好,他没听出她刚才泄漏的秘密。
马兰背着她阴险冷笑。原来,小美人到现在都还是个处女。
好死不死,一名衣衫单薄的荡妇揉着一头乱发自楼梯深处踏上两人世界。
“兰迪,你有没有空载我去京华城?”呵啊“没空。”
身段火辣的風騒荡妇这才睁开睡眼,怔瞪丹雅。“这谁啊?”
“朱萍雅的大姐,丹雅。”
“啊!”她霍然娇嗔,喜出望外“就是你们说要se诱她去关说萍萍爸妈的那个库存货?”
丹雅瞠眼大愕,脑浆凝固。
什么库存货?什么se诱?难不成,马兰对她的追求是别有目的?就为了顺利指使她去说服爸妈同意小萍的婚事?
面对丹雅惊瞪的那副傻相,他想了想,邪恶的眉毛挑了挑,就随便耸耸肩,算是响应。
“你说要跟我交往,是这个意思?”
“不然呢?”
浪漫的世界,顿时天崩地裂。
这太过分、太恶劣!他怎么可以为什么要这样
“我要回去了。”她力持镇定,重重将厨房围裙挂回架上。
“要走可以,把饭做完了再走。”
他还有脸懒懒地讲这种话?“我干吗要?”
“是你自己刚才自告奋勇,抢着说要帮我弄。so,你不留下来吃没关系,但是得先把东西弄完了才能走人。”
这只死妖怪,到底还想整她到什么时候?
“你就帮他煎份香蒜牛排好了,冰箱那块牛排再不用掉就快过期了。”妖娆荡妇打着呵欠转身下楼“我要烟熏鲑鱼三明治,不要放西红柿喔。”
要她伺候马兰就已经够怄,她为什么还得伺候这衣冠不整的女人。荡妇一吹口哨,楼下登时爬上三条巨犬,狰狞而喜悦地奔向女皇跟前,凶猛地抢着给陛下玉手宠爱。
丹雅花容失色,缩立墙角内,不敢轻举妄动。
马兰和荡妇同时咧开神似的歹毒笑容。
“快去工作吧,灰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