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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你除掉太子咒妨碍者的方式,‘四灵’非常不满意。”
“他们经常对我不满意。”雍华淡漠地坐在亭子里,翻阅百毒经。
“还不都是你自己惹的祸!”与他对谈的秀逸男子贵气地抱怨。“他们所谓除掉的意思,就是宰掉。结果呢,你看你做了什么?”
趁著目前皇上正与黑龙江将军等各路劲旅西征嘎尔丹,京中政务全由太子处理之际“四灵”攻下石虎胡同的最佳地脉,施行太子咒,暗中操控太子一举一动。但太子身边几个机警的大臣似乎察觉太子有异,打算密奏至西北战区,呈报皇上。为免破坏重要咒法“四灵”只得派雍华除掉那几个多嘴的老家伙。
“我确实已经除掉他们。”雍华悠然翻至下一真。
“你那算哪门子的除掉!”
第一个发现太子近日颇多异状的侍讲学士汤师傅,无故犯下剪掉辫子的大忌,被撤职惩办。他逢人就申冤自己是无辜的,一觉醒来就不知辫子到哪去的事,被引为笑谭。
第二个察觉似乎有人在暗中操控太子的礼部侍郎耿大人,则是一觉醒来竟发觉向来独寝的他,身旁多了两名陌生裸女──而且是当朝宰相的侄女。一对黄花闺女名誉受辱,耿大人也晚节不保得莫名其妙,最后惨遭弹劾降级,落魄回乡。
“人家辫子是你偷剪的?”
“嗯。”雍华浅酌薄酒。
“那两名闺女也是你偷偷放到人家床上去的?”
“啊。”这解毒配方,成分颇似茯苓丸。
“你没事玩这种无聊把戏做什么!”
“反正我已经成功地除掉那两个老家伙,他们这辈子是再也没机会向皇上呈报什么。‘四灵’的太
子咒,依然安稳妥当。”
“你”男子重哎一声。“是啦,你手法是办得很乾净俐落,抓不到破绽,但‘四灵’期待的是你拎回那两个老家伙的头。”
“我不必砍下那两颗头,也照样能让他们在朝中起不了作用。”
男子凝望他俊美的侧面良久。“雍华,希望你别忘记,在‘四灵’旗下办事,慈悲等于是自杀。”
他哼笑。“这我可再清楚不过了。”
“你受过多少处罚,吃过多少亏,都是栽在这一念之仁上头。可是我有种感觉,你不是真的心存慈
悲,而是故意做些让‘四灵’不爽的事,以示挑衅。”
雍华双眸微凝,随即淡淡勾起一边嘴。“不错嘛,英绘,你这个青梅竹马也不是当假的。”
“谁跟你青梅竹马!”想了就起鸡皮疙瘩。“都是你,一直扮女装,害别人老以为我们从小就相亲
相爱、两小无猜。”
“委屈你罗。”雍华漠然翻页。
“你为什么硬要和‘四灵’作对,这么恨他们吗?”察觉雍华神色渐冷,他赶紧轻松一笑。“啊,还好他们派了个高手过来,和你搭档行事。只要你好好与她合作无间,自然能化解你跟‘四灵’不和的流言。”
“是啊,高手。”
“我想这或许是‘四灵’想和你改善关系的手法。毕竟你当了他们这么多年的手下第一大将,本事与经验难有人能匹敌,他们拉拢你都来不及──”
“那不叫拉拢,叫监控。”
“你想太多了。不过我看他们这次派给你的搭档满厉害的,由她辅助你,相信定是如虎添翼。”
“你见过她?”
“在还没派到你这儿来之前,就已在‘四灵’的府里见过啦。她可是‘四灵’手中的小宝贝,听说
还非常得宠。原本‘四灵’之一是打算将她收房的,可是被临时派到你这儿的指示耽搁。我想她在你这
儿受训完了,应该就会回去准备当新娘。”
雍华视而不见地凝望地面。
“我虽然不是你们这个怪组织的一分子,也不该泄漏这些禁止流通的小道消息,可我实在担心你的境况,不得不提点你。其实‘四灵’对你寄望很深,你就别在任务中老搞些令他们不悦的把戏。该杀就杀,该砍就砍。你是个玉面罗刹,记得吗?吃人肉、噬人血是你的天性,别砸了自己建立多年的招牌。”
雍华静静合上经卷。
“虽然他们派来的小丫头有点被保护过度,但资质不错,就是缺乏训练而已。你可以趁著这次的新
任务好好调教她一番。”
“什么新任务?”
“烧毁四法王经。”英绘啜了口酒,润润喉。“真搞不懂你们内部之间的机密,干嘛老找我这种不相干的人传递。”
“这就是外行人的方便之处。”
“好了好了,别跟我扯太多有听没有懂的事。”要不是事关雍华安危,他才懒得淌浑水。“反正把四卷经书确实焚毁,就能抵销你之前没宰掉那两个老家伙的不当处置。将功折罪,划算得很。”
雍华来回拨弄书页,茫然凝望杯缘。
“而且这个任务给得多好,只负责处理东西而已,不用动刀见血。”
“愈容易的任务,愈多陷阱。”
“雍华,你知道吗,我觉得你对人真的太防范过度。不是每个人都像你想的那样心机深沉,你不必
把所有人都当敌人。”
“是啊。”七岁那年差点被同伴一刀捅死之前,他也抱过这种想法。
“你还在为自己没夺得‘白虎’之位的事感到不甘心吧。”
雍华停下手上无意义的动作。
“我本来也以为,‘四灵’之中的‘白虎’宝座会由你夺魁。你的资质、你的完美战迹、你的绝伦
武艺,你无懈可击的演技你有绝对的资格成为‘白虎’的,只可惜,你血统不纯。”
“英绘。”
“我觉得他们也真是无聊,做事凭本事,跟血统有什么关系?不过我劝你也别太在意这些头衔,
‘四灵’说穿了,也不过是四个来头很大的小喽喽,还不是得由人摆布?像你这样只管接任务,不必参
与源头的商议远比较好。一身拳脚功夫都已卖给他们了,就不必连脑筋也一起卖。”
“我对他们不是这样的心态。”
英绘一副“我了解”的模样拍拍他肩头。“在老朋友面前,还逞什么强?你以前是怎么苦过来的,
我又不是不知道──”
“格格!”三昧焦急地冲进凉亭。
“三昧怎么近来变得好浮躁啊。”英绘笑笑。
“托某人的福”雍华冷道。
“他跑来第四趟了吧,到底有什么大事?”
“你无法插手的事。”雍华一句手势,三昧立即附耳禀报。他静静听了好一阵,神色淡漠。“乾脆
捏死她算了。”
“谁呀?”英绘好奇得眉毛都跳起来。
“‘四灵’的小宝贝。”不亲自走一趟不行了。
“怎么啦?发生什么事了?”英绘马上兴高彩烈地跟上去,在发现他前去的方向时,不觉愕然。
“你怎么是回冷泉苑?你把那个小丫头安置在里头了?”
冷泉苑向来是个禁地,就连雍华的手足,未经他允许,也不得擅闯一步。他怎会把一个陌生丫头安
进去?送来受训的新手不都是安置在后栋的伙房里头吗?
还没踏入冷泉苑,老远就听见一窝女人厮杀打斗的尖叫哭嚷。
“你最好先别进来。”
“为什么?”英绘怪叫。“平常我不都是这样来去自如的?”不经传报即可出人冷泉苑,可是他最
引以为傲的友情特权。
“不是不让你进去,而是不方便。”
“我只是想看看你的小搭档而已,不行吗?”
“如果她有穿衣服的话。”
“啊?”英绘傻眼。
一人厅里,果不其然,一票娇容残乱的莺莺燕燕全都委屈万分地扑上来,争先恐后地哭诉。
“格格,我们真的再也受不了了,那小妮子简直是头野兽!”
“是啊,这几天光是教她如何梳理自己的工作,就已经弄得咱们浑身是伤,人家再也不想教了
啦。”
“我们向来负责伺候您的,为何还要伺候那家伙,任她欺负?”
蚌个女孩们发髻歪斜,衣衫扯得歪七扭八,花妆糊成一团,有的像被泼了茶水般地湿漉漉,有的像
苞猫缠斗过地惨兮兮。瞥见被茶水波及的书架时,两团冷焰马上窜出雍华双眼。
“她人在哪里?”
“躲在那儿!”女人们热切地为他指路,欣喜地目送他森寒的背影。
书本向来是他的心头肉,一点损伤都是大忌。不管弄湿书柜到底是谁,始作俑者绝对脱不了罪!
雍华冷然跨入阴暗套间时,榻角里头的小黑影缩了一下。
“还躲什么呢?”他温柔得令宝儿脊背发凉。
“不是我起的头。”
“每回乱局你都这么说,换个藉口吧。”
套间外传来侍婢们傲慢的笑闹声,以及邀英绘到苑外石亭赏花的娇声软语,宝儿就知道她完了。她
们故意把客人支开,正是方便雍华在里头尽情扁人。
“站过来些,把手伸出来。”
轻柔的低喃,让宝儿一颤。她最怕的细藤鞭正优雅地拾在他身侧,等待出击。
“宝儿?”
“你你不能再打我手心了!我上回被你打的,到今天都还没消肿,再打下去,我手都要废了。”
“别担心,我知道怎么打,只会痛,不会废。伸出来。”
她急得快掉泪。她以前从没被打过,从不知道自己很怕痛?从夯舛慈炝酵返乇蛔幔岬盟疾惶医咏恕?br>
“为什么一定要打我?今天的争执又不是我的错”
“嗯?你忘了我之前教的规矩了?”
不准辩解。她知道,可是冤枉的板子已经挨得她快受不了了。
“我过去也是这样被打大的,如果你要受训,就得经历这一关。”
“乱讲,你只是想把我逼回主子那儿去。”
“没错。伸手,否则就快点滚,跟你主子撒娇抱怨去。反正他很疼你,不是吗?”
“我才不会这么容易就逃回去!”
“伸手,别让我再说一次。”
她小脸全挤成一团。英勇放话是一回事,挨打又是一回事,她渐渐明白铁骨汉子根本不像书上写的
那么好当。
“闭紧嘴巴,别让客人听到你鸡猫子鬼叫。”
她从阴暗角落缓缓走出来,颤巍巍地伸出红肿的两片小手心。
“老规矩,掉一滴泪,多五板。缩一次手,多十板。”
不怕!不能哭、不能叫、不能缩!他就是故意要她在这待不下去,放弃学习与搭档工作,她不能
输,拚死也要缠到底。
第一鞭狠猛抽上去时,宝儿差点放弃之前宣言,痛得闷声呜咽,眼睛开得死紧。紧接著一鞭又一
鞭,凶狠的力道几乎将她打得跪下去。
“手抬高。”
他的轻喃中不见任何怜惜,连续的剧烈击打声中突然爆出断响,让宝儿死里逃生地喘了口气。但他
只是悠然丢开断鞭,由筒子里又抽出新的一支,继续重惩。
“站好,我没叫你跪下。”
可是她好痛,痛得快站不住了。
“哭了吗?”他以藤条勾起她下巴。
“没有!”她瞠眼怒喝。
布慢间隐隐透人的光线照上她的脸,令他微怔。
“有什么要狡辩的吗?”
“没有!”
“下次知道在我这儿该遵守规矩了吗?”
“知道了!”
“很好。”他丢开鞭子,旋身而去,留她一人待在森幽套间里。
宝儿缩坐在小榻上,一边哭,一边使劲吹著小手。掌心像起火似地烧痛得紧,灼烈感怎么吹也吹不
熄。他的确知道怎么打人,柔嫩手心经过那么激烈的鞭苔,不见丝毫伤痕,却肿得像大红鳗头,握都握
不起来。
雍华讨厌她。为了某种她怎么想地想不透的理由,他就是讨厌她。
奇怪的眼泪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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