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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豆,你看那个人像不像我武维扬?”二呆吃着盐酥鸡的动作突然停顿了下来,他紧张地址扯在一旁打着电动的田鸡,田鸡只顾着打电动玩具,根本不理他,于是二呆转而问翻着︽小叮当︾的土豆。
“我武维扬?拜托,这裹是补习班耶!他又不是补习班的老师,怎么会到补习班来?”
土豆连头都没有抬起来,他啃着烤玉米看漫画。
二呆憨憨地抓抓头。“可是好像是他。而且,他还走进冰店西施她家了。”
“冰店西施?”这小子的话一说完,土豆跟田鸡马上放下手中的漫画跟电动玩具,全神贯注地盯着补习班对面的欣欣小吃店。
“土豆,真的耶!那是我武维扬哩!他到冰店西施她家干什么?”田鸡和二呆都紧张地躲在补习班大门口摆的大型盆栽后头,怀疑地瞪着欣欣小吃店里的人。
土豆苦思许久后,在二呆跟田鸡的后脑勺上拍了一记。“笨,他可能是去吃面或是吃冰。”
“是吗?可是他为什么要穿西装、打领带去吃面或吃冰?我爸说只有到大饭店的餐厅吃饭要穿西装打领带,他没说到冰店面店也要这样穿啊!”田鸡揉揉被树叶撞得发痒的鼻子,打着喷嚏说。
土豆跟二呆困惑的对看一眼,最后土豆提出了他认为正确的看法。“一定改过了,只是你爸爸不知道。人家“我武维扬”是老师耶!他才不会弄错哩”
维扬是老师没错,这是无庸置疑的事。但是他也有弄错事情的时候:譬如说,相亲的时间
“姑姑,我真的很抱歉。但是因为我的学生成绩退步了。所以我要他们今天留校自习,我发誓,我真的不是故意要忘了这件事的!”维扬松松领口那勒得紧紧的领带,一再地解释着。
“维扬,我前天还千交代、万叮咛的嘱咐你,结果你我看你自己去跟人家小姐解释吧!她可是从今夭一大早就等你等到现在!”沈太太睨了侄儿一眼,加快脚步的走向欣欣小吃店。
“姑姑,离联考只剩三十九天了。我非得好好盯着那些调皮捣蛋的学生不可,在这最后关头,我不能让他们中途放弃,要不然就功亏一篑了。”维扬将领带正要抽下来,但一见到姑姑那不赞成的眼光,他只好乖乖的再打好那种中间有个笑涡的结。
“维扬,小孩子要不要念书是他们自己的事,你这样天天逼他们,就算他们以后考到好学校了,自己不懂得自动自发念书,那又有什么用?”沈太太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劝这个把满腔心血都用在学生身上,自己却已三十四、五岁仍是孤家寡人的侄儿了。
“那是他们自己的事,但让他们考上个好高中是我的责任。”维扬一踏进那家小吃店的大门,就看到那个坐在柜台边发呆的女郎,她正怒气冲天的跟旁边一个妇人说话。
“妈,太过分了!你叫我把事情都推掉,我都照做了;你要我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坐在这里等他,我也没反对。可是,妈,现在已经快六点了耶!还要我等多久啊?”女郎用手拨拨她那头黛咪摩儿式的短发,气呼呼地在柜台前走过来踱过去。
熬人手里忙着挑拣葱蒜,一方面也是不停抬起头张望着。“红叶,也许沈太太她们被什么事耽搁了,所以才迟了些,再耐心等一下,也许她们马上就到啦!”
红叶的表情就好像是她妈妈逼她去跳楼似的,她用力地摇着头。“妈,我曾红叶可不是嫁不出去,我干嘛再等下去?我已经从早上等到中午,又从中午等到晚上了。我才不要再等下去呢!”她说着拎起了她的车钥匙。
“红叶,你要到哪里去?不行,你今天绝不能走,要不然沈太太她们来了,我怎么跟人家交代?”友昭趋上前去抢下女儿的钥匙,她将钥匙放在口袋里,稳如泰山地坐在红叶面前。
红叶咬咬下唇,向友昭伸出手。“妈,钥匙给我。”
“不行,我今天绝不会把钥匙给你的!”友昭坚决地摇着头,在她脸上显现出她平常隐而不见的顽强。
红叶双手趴在柜台上,她将头抵在柜台冰冷又有些油腻的三夹板上,发出一连串挫败的呻吟:“妈,你是当真的?”
“没错,今天我们就一直等到沈太太她们来为止。她刚才不是打电话来过,说马上就到了。你稍安勿躁,她们大概快到了。”友昭带着微笑地拈着葱叶,彷佛那些叶子上面沾满金粉或镶了钻般的珍贵。
“妈,想我曾红叶可是堂堂的襄理级人物,平常部属或同事跟我开会,只要迟到个五分钟、十分钟,我马上掉头走人,要是让别人知道我花了一整天的时间,去等个男人跟我相亲我你教我把脸往哪儿摆啊?”红叶搓着手来回踱步,她喋喋不休的唠叨着。
友昭还是老神在在地拣着小白菜的菜叶,顶多只是抬起眼皮瞄了一下红叶。“襄理又如何?了不起你找个丈夫给我看看,一个女孩子家不早点嫁人生子,就算当到董事长又有什么用?好了!别再说啦!反正我不会把钥匙还给你的。”
红叶用脚尖在地上顿打了几下之后,试探性地俯身看着她母亲。“妈,你真的不还我钥匙?”
友昭放下手中的菜,正经地看着她。“想都不要想,我今天非要你相出个结果不可!”
红叶一咬牙,拿出了她那袖珍薄小的大哥大,飞快的按下一组号码。“喂,马上到我家来接我。”然后她扬着眉地凑向友昭,脸上是万分抱歉的神情。
“妈,你可以不还我钥匙,但是你总不能把我绑起来吧?”红叶说着背起她的大公事包,连走带跑的向大门口奔去,却不巧的和刚进门的维扬撞了个满怀。
“对不起,我有事先走了。”红叶刚说完,已经被连忙跑过来的友昭拉住。
“沈太太,你们来啦!赶紧进来坐!”友昭一见到来者,立即眉开眼笑地招呼着她们,尤其是当她看到高大斯文的维扬时,更是满意得子诩合不拢了。
“妈!”红叶怨气难忍被友昭强行拖进店里,她没好脸色地坐在维扬对面,对维扬她可是已经恨进心坎裹。
友昭虽然明白女儿的感受,但她视若无睹的倒茶、递湿纸巾。对维扬这孩子,她已经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有趣了。
倒是沈太太尴尬地坐在那里,看到人家小姐杏眼圆睁、冷若冰霜的模样,她真想挖个地洞钻进去。偏偏维扬却还是一副无关紧要的样子,这更令她内疚个半死。
“呃,维扬,你先自我介绍一点你的事嘛!”沈太太见维扬纳讷的坐着,她推推维扬的手肘,暗示着他。
“噢!我叫方维扬,现在在国中当导师。”维扬看着对面那个怒气腾腾的女人,他直觉就不认为自己会欣赏这类型的对象。怎么说呢?看她那简单俐落的发型、合身又充满昂贵品味的套装,腰际的bbcall,还有手上的大哥大,一看就是能力强且凶悍的女强人。
“还有呢?”红叶冷冷地开口。原来就是你这家伙,害我像个白痴似的坐在这里等你!
维扬不以为然地翻翻白眼。还有“温柔”从她那咄咄逼人的语气里,我可找不出半点像温柔、善体人意之类的女人味。
“没有了。是不是请你也自我介绍呢?”维扬明显地表现出自己的意兴阑珊,轻描淡写地反问她。
“可以。”红叶咬牙切齿地从齿缝中迸出话来。“我叫曾红叶,目前是永安人寿保险公司的襄理。”
两个人眼光冷漠地盯着对方看,这让坐在两侧的沈太太和友昭暗暗着急,她们只能陪着笑脸猛对对方使眼色。
“红叶是我的长女,她从小就很孝顺、顾家,所以才会蹉跎到三十三岁都没结婚,我从来都没见过有男人到家里来找她,她”友昭见气氛这样沉闷也不是办法,所以赶紧没话找话的说,话还没说完只见一个短胖黝黑的男人,用手帕不犊炝着汗跑进来,直奔到红叶身边。
“对不起,我找不到停车位,所以把车停在门口,襄理,你找我有事?”那个男人气喘吁吁的望着端坐在桌子四方的四个人,疑惑地搔搔他的小平头。“你们要打牌是吗?抱歉,我不会打牌”
红叶霍然的自椅子上弹起,她脸上满布冰霜地瞪着他。“朱轼,你的车停在哪里?”
“在门口。”朱轼仍搞不清楚状况地被红叶拉着往外走。“襄理襄理,你要拉我到哪里去?”
“闭嘴,朱主任,你只乖篇车就好了。我要离开这裹,越快越好!”红叶打开驾驶座旁的车门,自顾自地坐进去,看到朱轼仍不知所措的愣在那里,她生气地捶着面前的仪表板。
“朱轼,你到底开不开车?”
朱轼马上跳了起来,以最快的速度钻进车里。他向赶到门边的友昭挥挥手,便将车驶离欣欣小吃店。
友昭傻了眼地呆住,过了很久,她才想到店里还有沈太太跟她的侄儿这回事。她揉着发胀且不断抽痛的太阳穴,缓缓的朝她们走过去,一边在心里想着该如何解释红叶的行为,一边也在纳闷着那个朱轼是什么来历的人物?
“曾太太,我看今天就算了吧!”沈太太不待友昭走近,她也是满脸歉意。
“沈太太,真是不好意思。我不知道红叶今天怎么会这么失常,平时她都是很温驯,而且很有礼貌的。我也不清楚她今天到底是怎么搞的,我”友昭根本想不出任何理由来为红叶辩解,她现在真的是一个头两个大了!
沈太太只能陪着打哈哈,其实大家心知肚明这件事的元凶是谁,她叹口气的看着那个在一本本子上写着东西的维扬。
“呃,这也难怪红叶会光火,是我们迟到太久了。”沈太太万分艰难地开口说道:“那么,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办呢?我看维扬跟红叶是不可能会喜欢对方的样子。”
友昭长长地叹了口气,说“不可能会喜欢对方的样子”那还是太过乐观的讲法。依她看啊!他们两个看对方的眼神,就好像是准备随时扑过去,狠狠地大咬一口般的仇视对方,这样怎么有可能会有下文?
“维扬,我们回去吧!”沈太太拎起她的小皮包,见维扬动也不动的写着东西,她忍不住病捌鹄匣ㄑ鄞展ァ!澳愕降自谛葱┦裁窗。俊?br>
“学生的乎均成绩。我要赶紧把他们的成绩算出来,这样我才知道哪些学生有哪些科目要加强。”维扬心不在焉的压着计算器,一面在笔记本上填写着数据。
沈太太半张着嘴瞅着他看,半晌之后才合上唇,从齿间长长地泄出一口气。“维扬,咱们回去。”她说完,有气无力地拖着脚向大门口走去。
友昭在维扬仍忙着收拾那些笔、纸、计算器之类的文具之时,悄悄地拉着沈太太到一旁打着商量。
“沈太太,我看维扬这孩子的人品我实在很中意,像他这么斯文忠厚的男孩子可不多见了。”友昭沉吟了一会儿才接下去说:“我看,他跟红娘可能比较适合。”
“红娘?”沈太太病捌鹧劬Γ醋耪蜃藕乔烦亲吖吹奈铩h绻髂芨傻暮煲陡喜焕矗敲唇棵耐蚍帧13炼说暮炷铮蟾疟冉夏芤鹞锏男巳ぐ桑?br>
“是啊!老二红娘嘛!沈太太,说句良心话,对维扬这个女婿我是越看越中意。无论如何,我非让他当我女婿不可。”友昭见夹着公文包文质彬彬的维扬,笑得合不拢嘴地说道。
虽然有点怀疑曾太太的想法过于天真,但沈太太也不好说些什么。她只是打着哈哈的点点头,拉着维扬很快地步出欣欣小吃店,尽速离开那个地方。
“土豆、田鸡、二呆,你们三个还不赶紧进教室,邱老师已经开始在点名了:”红绫捧着厚重的考卷,对那三个在门口鬼鬼祟祟的小男孩大叫。
“冰噢!曾小姐,好奇怪喔!现在有规定去吃饭或吃冰都要穿西装、打领带吗?”
田鸡从二呆的纸袋中叉了块盐酥鸡放进嘴里,含含糊糊地问她。
“这我就不清楚了。你们三个还不赶紧进教室,到底是在看什么啊?”红绫放下考卷,疑惑地走到盆栽后头,好奇地向外张望着。
“我武维扬啊!他今天好奇怪耶!”土豆指着一辆自眼前行驶过去的银灰色车子,压低嗓门地告诉她。
“我武维扬?你是说你们那个有虐待狂的班导?他到这里干什么?”红绫更加诧异地走回柜台,自从她顶下这间补习班之后,因为她个性较随和,一方面也是她的年龄较轻,所以跟这些半大不小的少年们比较有话说。
“我武维扬”是因为三天两头听土豆他们诉苦咒骂而熟悉的人物,其实她根本没见过他,只是常听土豆、二呆跟田鸡描述他在学校种种倒行逆施的“暴政”所以偶尔地也会很好奇地他究竟会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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