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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动用到脸上的哪个部位才能笑得不让人心生恐惧,他钻研了一辈子也还没参透呢!唔咦啊这样总行了吧?
“比哭还难看。”
他努力再三的结果,就是换得雩云一句老实不客气的批评。
“不过这样就算你也同意咱们的婚姻了吧?我可不许你说什么碍难从命之类的话。”
“大小姐!”武明要不是天生不懂得哭与笑,现在已经轮到他哭给她看了。
“干么?”扁扁嘴,大眼失望地下垂。“我就那么惹人嫌,那么让你讨厌啊?我哪一点让你嫌弃,你说好了。”
“小的岂敢。”
天地良心,他有资格嫌弃谁呢?他有自知之明,像他这样面孔的男人,走出去会把好人家的姑娘吓得逃跑,有人愿意嫁给他,他都还要怀疑对方是否瞎了眼睛。一介武夫,无财、无能,唯一的本事就是在战场上杀敌,这辈子就算打光棍过一生他也认了,根本没妄想拥有什么幸福美满的家庭,有妻有儿的。
“可你摆明了就是不接纳我啊!”步步逼近他,仰起自己最可爱的小下巴,以最娇嗔的眸光,与最蛮横的口吻,用指尖戳戳他结实的胸口,她问道:“你说这不是嫌弃我是什么?”
唔!被逼得后退一步。
武明抵挡不了她的撒娇攻势,天知道他对又软又小的东西是一点办法都没有,总是不忍心拒绝所以在军中时他还养了只落难的小鸟,即使因此被别人讥讽他假好心,他也无所谓。
转开了视线,他长叹一口气说:“大小姐,奴才这是不忍害你一辈子,毁了你啊!”“你难道认为,乖乖任由别人安排我嫁给阿狗阿猫,嫁个连见都没见过的男人,就是为我一辈子好?万一那个男人酗酒呢?万一他妻妾成群呢?我也只能乖乖下嫁我根本不喜欢的男人吗?为什么我不能嫁给我想嫁的人呢?”雩云绕了个圈子,缠着他问。
武明还是不懂,为什么是他呢?他有什么值得她垂青的?像他这样的男人不是随便哪个路上捡来的都胜过他这种乡野莽夫?
“大小姐,小的足足长您一轮,您知道这代表什么吗?只要再大个两、三岁,我就算当你的爹也不为过,像我这样其貌不扬又什么都没有的叔叔,你嫁给我也只是吃苦、活受罪。”
雩云坚决不打退堂鼓,她扬着下巴说:“我就喜欢你这种老头子,那又怎么样?比起那些嘴上无毛,成天只知追着姑娘家裙襬跑的纨夸子弟,你胜过他们数百倍、数千倍!吶,五郎,你看着我,我已经长大了,不再是当年那个十三岁的嫩丫头,我已经到了可以嫁人的年纪,可以帮你生孩子了。”
生、生孩子?武明吞咽了一下口水。
一个和她如出一辙,但更娇小、更柔嫩、更可爱的小东西诞生?
噢,不,天老爷,他在想什么?这万万使不得,绝对不可以!
“大小姐,请你高抬贵手,放过小的吧!我只想回边防去,现在杨家有皇上的保护,已经不需再担心会有人欺负你们。我已经完成当年杨恩公交代的事,未来我只想继续保家卫国,做我能做的事。”武明绞尽脑汁,也只能期盼这番话能动摇她的决心。
“你无论如何都不要我?”她头一垂,肩一低。
千万不能心软,要是在这个节骨眼上不狠心拒绝她,往后的日子怎么过,他连想都不敢想。所以即使她沮丧的模样令自己心如刀割,武明还是咬着牙不吭声。
“好吧我知道了。”
她一转身,突然朝衣柜走去。
“大小姐?”
只见她开始翻箱倒柜,不知在找什么。半晌,武明看到她举起一把他藏在衣物中专门用来剃胡的小匕首,他惊呼:“大小姐!你想干什么,快放下!”
跨两大步,他伸手去抢夺她手上的刀。
旋踵一闪,雩云毫不迟疑地握住自己的发辫,刷刷割下。
武明哑口无言,愣愣地看着那散落在地面上的断发。
“反正现在你不要我,我注定只有身败名裂一途了。为了不给邵哥哥惹麻烦,我也不能赶走林姑娘回邵家去,除了这个法子,我没别条路可走。”她吸吸鼻子,眼眶再度泛红。
“那您也犯不着出家啊。”大大一叹,武明惋惜地看着地上,缕缕发丝都是受之父母,岂可动辄损之?
雩云哼了一声。“出家?谁说我要出家?要我吃斋念佛过一辈子,是不可能的。”
“那要不”武明惶恐地瞪大眼睛。
“我要跟你到军营去,从军。”
轰地,武明心想一定是有雷打中自己脑门了,他怎么会听到这么奇异的怪事。从、从军?他的好主子想从军?他那个娇滴滴、柔嫩嫩的主子,要从军去?难不成是天要反了吗?
“我要女扮男装混进军营里,自己去物色一个相公,就算找不到相公,起码可以赢得功名,以后也不必依靠男人。这样子你总不能反对我跟你走了吧?你不带我走,就是逼我上绝路,让你自己选吧!”
这分明是威胁,哪来的选择余地?
“要我生或要我死,都看你一句话,五郎。”她晃晃手中的匕首说道。
他前辈子是造了什么孽?
武明面如土灰地看着她小脸上写着视死如归的决心,再三地问自己:我犯了什么错?老天爷,鹝何苦这样折腾我呢?
“你会带我走吧?”她傲慢地扬眉问。
除了举双手投降外,他能有其它的选择吗?
清晨,蒙蒙亮的天色中。
屠德生揉了揉自己的双眼,再一次地确认秦五郎所带的行李,以及那庞大行李上头坐着的一名少年。是他昨夜酒喝多了吗?怎么他左瞧右看,这位面生的少年生得颇像是
“喂,五郎,那、那个是谁啊?”姑且不提五郎竟会带这么多家当(想当年他去杨府时,带的不过是一个破烂包袱),他也纳闷五郎去哪儿拐来了这么位玉兔少年。
秦五郎叹了叹气,摇了摇头。“别问我,你自己问他。”
“我叫杨云。”少年倒是爽快,声音清脆地说。“我崇拜诸位爷儿从军的豪气,也想去见识、见识该怎么作一名好男儿,所以决定效法你们从军去,是我拜托五郎哥带我一起走的,以后就麻烦您多多照顾喽!”
“你也是杨家人啊?”这就怪不得他觉得他哪儿挺面熟的,偏偏一时想不起来这张脸曾在哪里见过。
“是啊。爷儿,我该怎么称呼你呢?”
“呃,我姓屠,大家都叫我老屠或屠指挥,要不你就跟着大伙儿一起叫吧。”
“屠指挥,那多生硬啊!”少年弯弯唇角,甜甜一笑说:“我喊你屠哥,行不行?”
这一笑,笑得屠德生骨头都酥了。“好、好,你就这么叫我吧!”
回头把秦五郎带到马车后头,屠德生用手肘顶了顶他说:“喂,五郎啊,你真要带那位小扮进营区啊?”
五郎又是一叹。
“可别说老朋友没先警告你,照我瞧他这一入营,无异于小白兔进狼穴,肯定会被营中某些饥不择食的家伙,拖到阴暗角落去生吞活剥了。我看为了营内不起风波着想,你得牢牢把他带在身边,千万别让他落单了。”说来难堪,就连自己方才也不由得起了一丝歹念,幸亏他屠德生还没畜生到那种程度,不至于真有什么轻举妄动的意图就是。
“我会的。”五郎终于开口说。
“那就好。对了,你娘子呢?怎么不见嫂子人影,我还想起码能跟她打声招呼,你就这么不舍得让她出来送行见客啊?”
嘴角皮肉一跳,五郎抽搐地苦笑道:“上路吧,路途遥远,我们今天上午就得离开京城大门才行。”
由秦五郎驾着马车,屠德生骑着自己的爱马,与杨雩云化身的少年杨云,一行三人和大包、大包的行李(其实全是雩云的),就这样慢慢踏上远离家乡的旅途。
眼看着家门越来越远,渐渐被四周景物遮住,再也看不到,雩云也悄悄地擦着眼角的泪水。
这还是打从她出生后,第一次离家这么遥远,而且还不知何年何月何日才能返乡省亲。等到归宁的那一日,邵哥哥会依照约定,将她亲笔所写的家书,交给太婆和娘
太婆,您要原谅不肖的孙女儿,保重自己身子,活上百岁喔!
娘,您要原谅不孝女,虽然知道您是一定会操心的,不过我会好好地帮助我的夫君,让他早日出人头地,这样我们母女很快就会团聚了!
弟弟,我知道你还小,但杨家就交给你了,你要替杨家争口气,知道吗?
短时间内,家中必定会因她和五郎走了这件事,而掀起一场不小的风暴,不过雩云也相信,在自己回家谢罪前,大家应该都会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地过着安宁的日子才是。
“现在要回头还来得及,大小姐。”
雩云吃惊地抬起头,确定他没回头看到自己脸上的两行泪,慌忙把泪水擦干,纠正道:“嘘!你叫错了。”
“没关系,老屠离我们有段距离呢。”策着马儿,背对着她,武明语重心长地说:“我还是觉得您不该来,您根本不知道军营是个什么样的地方,那里形形色色的家伙都有,就是没有和京城的公子一般温文儒雅的家伙,个个都像我一样,粗莽又不识大体,您过不了半日,就会想逃离那里。”
“哼,你是在暗指我没毅力吗?我偏要证明给你看,我杨雩云不,我杨云走到哪里都能活下去,而且还活得精彩、活得快乐似神仙。”嘟嘟嘴,雩云从成包的行李里面爬到前座说:“缰绳拿来,我赶车给你看。”
五郎一叹。“那先拿手帕裹着您的手吧,要不待会儿会刮伤您的手心。”
“不必!”
她逞强地抢过他手上的缰绳,喝叱着马儿往前快跑。
“驾!驾!”
放腿狂奔的两匹马儿,拉着车直往前冲,就像是雩云自身的写照,现在她也只能盲目地往前进,迎接这番新挑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