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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事?”

    她依然不语,螓首深深埋入他厚实的胸膛,片刻,柔细玉手忽地开始拉高他质料温软的套头羊毛衣。

    他全身一凝。

    “你在做什么?逃邬。”

    “我想感觉你的心跳。”她低低地、怯怯地说,柔萸却坚定地继续动作。

    “逃邬,”他伸手抬起她的下颔“你”她摇摇头,清丽的容颜栖息着璀璨泪珠,朦胧眼眸望着他,楚楚可怜,教他的心忍不住一阵阵抽疼。

    “拜托,不要问我,不要再逼我什么都不要说,只要抱紧我”她低下头。微凉的玉颊紧紧贴住他的胸膛“抱紧我好吗?”

    他一颤,再也寻不出任何定力来抵挡她如此柔情的攻势,只能紧紧地、紧紧地拥住她,让两人滚烫的胴体紧密相贴。

    今夜,暂且无语吧。

    她听见了他的心跳。

    第一次靠一个男人如此之近,如此专注地聆听着他的心跳,屏住气息跟着他规律的心跳一声声数着。

    第一次发现,原来在数着一个男人的心跳时,心情会如此平静、恬适,甚至接着一丝丝类似幸福的甜蜜感觉。

    是因为这心跳声是属于他的吗?

    楚逃邬想,藕臂一弯撑起上半身,眸光眷恋地锁定枕边呼吸均匀的男人。

    他好性格,静静沉睡的容颜仍然不失一贯的威凛气势,眉宇之间流露出刚毅的气韵。是因为多年的保镖训练吧,让他就连睡觉亦不失警戒,像一头暂时沉睡的豹子,只要丝毫风吹草动立即便会睁开眼眸。

    而楚逃邬知道,那两扇静静掩落的墨帘只要一扬起,透出的便会是凌锐逼人的瞳光。

    这就是墨石,顶尖的护卫人才!

    他曾经是她专属的、独一无二的随扈啊,卓然磊落的身躯总形影不离地跟随在她身边,深幽难测的瞳眸几乎分分秒秒锁定她。

    他曾像那样整整守护她十年之久,全心全意。

    她却从不曾感激他,还经常以言语刺伤他,以行动激怒他。

    她有什么资格那样对待他呢?她连要求他护卫的资格都没有!

    她有什么资格祈求他一丝丝特别的情意

    她凄楚地想着,玉手却忍不住哀上他的脸,刻划着他分明的眉宇。

    几乎是立即的,他张开眼睛,墨瞳射出凌锐星芒。

    但很快地,那深幽的黑眸在映入她清丽的娇容后,星芒化成柔情点点。

    “你醒了?”他沙哑地说,温暖的大手握住她的。

    “嗯。”“天亮了?”

    “快了。”她微笑“五点多了。”

    “为什么不多睡一会儿?”

    “睡不着。”

    他倏地眯起眼“为什么?”

    “没为什么。”她望着他,淡淡地自我嘲谑“我只是不习惯有人睡我身边。”

    墨石笑了,笑声沙哑,星眸点亮又像调皮又似得意的光芒“我是第一个吧。”他说,语气坚定,毫不怀疑。他确认自己是她第一个男人,方才的热烈缠绵明明白白告诉他这一点。

    他感觉得意,却不觉十分讶异,因为从前楚逃邬虽夜夜晚归,身为她贴身护卫的他却绝对清楚她不曾与任何男人真正缠绵,顶多是几个嬉戏般的亲吻而已。

    她虽然放纵,某些事还是极端自持的,更何况,当时的她其实一颗心全系于一个男人身上。

    星宇。

    想起这个名字,一阵莫名的酸意忽地攫住墨石,他转过脸庞,星眸紧紧瞅住楚逃邬。

    她说已经不爱他了,是真的吗?

    还有,昨晚约她一起用餐的男人又是谁?他们之间是什么关系?

    “那男人是谁?”他突如其来地问道,没头没脑地。

    她却明白他的疑问,浅浅勾起唇角“peter。”

    “peter?他是谁?”他讨厌她直呼他名字的亲昵,当下便决定给这个不曾见面的男人不及格的分数。

    “一个建筑师,在旧金山挺有名气的。”

    这么说是个身价不凡的单身贵族罗。

    他涩涩地撇嘴“他喜欢你吗?”

    “我想是吧。”她轻轻应道,看得出神情忽然迷蒙,若有所思。

    他无法忍受她的心不在焉,伸手转过她的下颔,强迫她看着他“你呢?也喜欢他吗?”

    她凝睇他,星眸幽微难测。

    “回答我啊。”

    “不喜欢。”

    “不喜欢?”

    “不。”

    “那为什么还答应跟他出去?”

    她默然,教人参不透的星眸凝望他好一会儿,忽然直起身,抓起沾了一抹艳红的雪白被单里裹上赤裸娇躯,下了床。

    “去哪儿?”他问,厌恶自己流露出急切与惊慌的语气,却无法克制。

    她没有停住步伐,甚至没有回头“我想煮咖啡。”

    他只能怔怔地看着她取出咖啡壶,搁上滤纸与咖啡粉,加水,然后插上插头。

    两分钟后,室内开始飘散浓郁的咖啡芳香。

    咖啡煮好了,她为两人各斟了一杯,其中一杯送上墨石唇边,他愣愣地接过。

    “喝吧。”她低语着,一面寻了个坐垫在地上坐定。

    他展臂想拉起她“地上冷,过来这里。”

    她摇摇头,挣脱他的手,仰起秀颜瞅着他“想不想听故事?墨石。”

    “听故事?什么故事?”

    “你不是一直很想知道这两年多来我的经历吗?”

    是啊。墨石恍然,记起了昨天深夜匆匆赶来半月湾的原因。

    他就是打算前来逼问她这段时日的经历的!

    “你现在愿意说了?”他问,放柔了嗓音。

    “要听吗?”

    “当然。”

    被房东赶出公寓后,她拎着简单的行李,决定跳上任何一辆肯顺路载她的车子。

    一辆货车停了下来,目的地是科罗拉多沙漠中一座小镇。

    靠近赌城拉斯维加斯,却荒凉百倍。

    初到那座小镇她简直不能置信世上竟有如此荒凉落后的地方,民房疏疏落落,镇中只是一条不及一百公尺的街道,两旁一字排开各式商家。

    唯一的一家超市面积甚至不到五十平方公尺,而且只摆设最必要的日常用品与食物。

    在这么一座落后的小镇,她能找到工作与落脚的所在吗?

    她不敢抱太大期望。

    在镇上一家旅馆投宿后,她开始寻觅工作机会,不到二十分钟,她已逛完整座小镇,失望地发现没有任何一家商店需要加雇人手。

    就算需要,他们也不愿意将这机会赐予一个陌生的外地人。

    她逐渐感到绝望。

    正当准备认命宣告放弃时,一个奇特粗嘎的嗓音以中文唤住她。

    “是大小姐吗?”

    她心一跳,极度惊愕。

    已经好一阵子不曾听任何人这样唤过她了,上回听人如此唤她仿佛已是千年之前。

    她扬起头,一个发色墨黑、黑瞳黄皮肤的东方男子身影映人眼底,他有一张不算太迷人的脸孔,和一副与他身高相较起来显得太过粗壮的身材。

    “你是”她有些迷惑,不记得自己曾见过这个男人。

    “你是大小姐吧?”男人打量她,眼眸掠过某种类似兴奋的光芒“我是阿强啊,从前一直跟在德爷身边。”

    “德爷?”

    他指的莫非是李恩德?曾经在龙门位居青龙堂堂主的老人?

    她迅速转念,脑海浮起一张精明的老人面孔“你是德爷的人?”

    “没错。”阿强热切地点头。

    那现在怎么会在这种地方呢?

    她默默望着他,心底窜过的却是龙门一出事,那些曾经借着龙门势力在外呼风唤雨的大老便一个个消失无踪的事实。

    “树倒猢狲散”这句中国谚语虽然冷酷,却绝对一针见血。

    “大小姐这段期间过得还好吧?我听说龙主死后,少主也入了狱,你这阵子一定吃了不少苦吧。”

    “还好。”她轻轻应道,尽量保持语气平淡,眼眸却仍不争气地泛上某种刺痛感。

    阿强仿佛感觉到她的异样,注视她好一会儿,黑瞳若有深思。

    接着,凝重的表情忽地一变,又恢复原先的热情洋溢“大小姐要不要到我那边住上几天?”

    “你住这里?”

    “我在这儿长大的,龙门出事后,我回到这儿开了家小餐馆。”阿强笑着解释“怎么样?大小姐肯赏光到我那边住几天吗?虽然地方小,还挺干净的,还有一间空房,收拾一下你住下正好。”

    她没有反对。

    反正她也无处可去,到哪里去有什么分别呢?

    于是她点点头,在阿强的热情招呼下暂时住进了他家。

    他待她极好,极热情,又不失礼貌温和,供住暴吃,还一心一意地替她找工作。

    而她总觉得不好意思。

    虽说他从前是龙门的手下,但毕竟自己对他从未施予什么恩惠,真不值得他待她如此尽心。

    偶尔她会对他表示自己的歉意,而他总会大刺刺地挥一挥手,说一句类似“只要大小姐吩咐,万死不辞”之类的话。

    很快地,十天过去了,她却仍然找不着任何工作,渐渐地对自己的境况感到慌乱起来。

    “没关系的,大小姐,你尽管住下去。”阿强这样安慰她“只要你不嫌弃,随你爱住多久都行。”

    “不行,怎能无缘无故打搅你!”

    “我无所谓啊。”

    “但我介意。”她认真地说“迟早我会需要一份工作来养活自己。”

    阿强沉吟半晌“大小姐如果真坚持工作的话,要不要干脆来我的餐馆?反正我也需要一个服务生。”

    “你真的需要服务生?”她感到怀疑,直觉这是他硬挤出来给她的工作。

    “真的。”阿强用力点头。

    她望着他,默然。

    自尊告诉她这只是他同情她才热情提供的工作,但软弱的心却鼓励她逃避现实,接受这份不该接受的恩惠。

    她真的需要一份工作,需要钱如果不接受他的慷慨,孤独的她又该何去何从?

    她不敢想像。

    于是,她接受了这份工作。

    但她没料到承受一个人的恩惠,竟必须付出沉重的代价。

    异样的感觉起于有一晚她沐浴后,阿强看她的奇特眼神。

    那眼神炽热而朦胧,像氤氲包着某种深沉欲望。

    她忍不住脊髓战栗,匆匆道一句晚安后便躲回自己房里,一直到整个人藏在被里超过十分钟后,那奇异的恐慌感觉才逐渐淡去。但那只是开始,之后许多次,她敏感地察觉地黑亮的双眸紧迫地追逐她的身影。

    她假装不在意,拼命告诉自己一切只是多疑,不需过于神经紧张。

    可有一回,当她愕然发现他竟偷窥她入浴时,紧绷的情绪终于崩溃了。

    “你你做什么?”她抓起白色浴袍,紧紧地、紧紧地裹住依然湿润的身子,透过白色烟雾对窗外那张阴暗的面孔狂叫“滚开!宾开!”

    她歇斯底里地尖喊着,神智濒临崩溃。

    他仿佛吓了一跳,面庞迅速—隐,没入窗外的黑暗中。

    她合上眸,用尽所有气力稳定凌乱不堪的呼吸,过了将近十分钟,方觉得—颗狂跳的稍稍安定。

    可她仍旧不敢出去。

    出这间浴室意味她必须经过客厅,而他,或许就坐在客厅里等她。

    如此一来,她就必须与他那张充满欲望的丑陋面孔相对不,她不要。

    但,不出去不行啊,她总不能将自己困在这里一辈子。

    她必须鼓起勇气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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