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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子之为治也,块然若无事,寂然若无声,官府若无吏,亭落若无民,闾里不讼于巷,老幼不愁于亭,老者息于堂,丁壮者耕耘于田,在朝者忠于君,在家者孝于亲。
——陆贾新语。至德(中国汉朝)
陆贾是汉初的思想家,汉高祖刘邦的一个谋士。刘邦即位之初,重武力,轻诗书,史记中记载说:“陆生时时前说称诗书。高帝骂之曰:‘乃公居马上而得之,安事诗书!’陆生曰:‘居马上得之,宁可以马上治之乎?且汤武逆取而以顺守之,文武并用,长久之术也。向使秦已并天下,行仁义,法先圣,陛下安得而有之?’高帝不怿而有惭色,乃谓陆生曰:‘试为我著秦所以失天下,吾所以得之者何,及古成败之国。’”就这样。陆贾写成新语,高帝称善。
汉初,刚经过连年兵荒马乱,国家需要休养生息,黄老之学正适其时。在新语。至德中,陆贾对无为的境界进行了生动的描述,把无为的作用提到前所未有的高度。他说:夫道莫大于无为,行莫大于谨敬。何以言之?昔虞舜治天下,弹五弦之琴,歌南风之诗,寂若无治国之意,漠若无忧民之心,然天下治。陆贾的思想对于维护两汉四百年的基业起到了积极的作用。
陆贾的思想乃是直接继承老子。老子说:“圣人处无为之事,行不言之教。”从而达到“我无为而民自化,我好静而民自正,我无为而民自富,我无欲而民自朴”的效果。这种无为的思想,大可以治国养民,小未尝不可以修身养性。
在个人的成长行程中,有时行“无为”之道,倒能让生命的空间变得海阔天空,潇洒惬意。有些事情,非人力所能达成,这时候用无为的态度处之,何尝不是一种智者的做法呢?正如庄子所说:“知不可奈何而安之若命,唯有德者能之,命也。”对于命运控制的领域,人所能做的就是无所作为,视之为命,加以遗忘,只有德者才能达到这种境界。所以,庄子丧妻之时,鼓盆而歌。他已明白,此时的有为已经不能改变现状,哭泣再悲,也无法让死者回生,那倒不如顺应自然的法则,行无为之道。
庄子?应帝王中记载了这样一个故事:
很久以前,南海的天帝倏和北海的天帝忽经常与中央的天帝混沌相聚,总是混沌做东道主,时间长了,倏、忽都特别感激,于是商议报答混沌的方法,决定给混沌凿出七窍,让他像常人一样享受生活。二人每天为混沌凿通一窍,到了第七天,七窍全部凿通了,可混沌却死了。
混沌无七窍,浑然天成,本是自然,人力怎能更改自然的规律呢?可这个世界上,就是有很多人有为的做了许多不必要的蠢事,画蛇添足,最后弄巧成拙。
无为,并不是无所作为,而是要通过“无为”的手段达到“无不为”的效果。顺水而行,无需有为,即可轻松前行;逆风而走,奋力前迈,却寸步难行。宇宙间有其固定的规律和因果,若能顺势而为,即可事半功倍。
古人对时势相当重视。春秋范蠡曾言:“时不至,不可强生;事不究,不可强成。”范蠡精研时势,以此经商,最后富甲天下;孙子兵法言:“故善战者求之于势,不责于人,故能责人而任势。”所以孙子可以“不战而屈人之兵”获得大胜;孟子曰:“虽有智慧,不如乘势。虽有磁基,不如待时。”圣人虽智谋过人,却不违天时,不与天争。只有如此,方能泽及当代,名垂后世。若违天时,逆势而行,那就如韩非子所言:“非天时,虽十尧不能冬生一穗”韩非子提出“夫物有常容,因乘以导之。因随物之容,故静则建乎德,动则顺乎道”任何事物都具一定的形态、规范,因势利导,顺着事物的规范,动静合乎自然法则,这才能使自然界井井有条,世间风调雨顺。
后期西晋玄学家郭象从“惟睢命之从”的命定论出发,认为世界上的一切事物都是“自己而然”、“自足其性”的。所以他强调人要“任自然之运动”随天安之,安于本分,不要“为为”而为。如若外不可求而求之,那就如“以圆学方,以鱼慕鸟耳。虽希翼鸾凤,拟规日月,此愈近彼愈远实,学弥得而性弥失”
在郭象看来“率性而动,故谓之无为”郭象认为,人之性、命乃理之固当,不可改变,因而惟有循性而动,听任自然,才能全其“天性”试想,如果让鸭子去练习赛跑,兔子去学游泳,付出10倍的努力,结果如何,可想而知。现在的成功学,在一定程度上就是通过强烈洗脑,激励一只鸭子去练习赛跑,兔子去游泳。其结果仿佛把头部和拳头包裹的很结实,在黑屋子里去拼命撞击一堵墙,有些人撞破了墙,外面就是柳暗花明,有些人撞得头破血流,只能回来,打回原形。但聪明的人,率性而动,会很快找到门,轻松潇洒的走到屋外。有人说,每个领域内的顶尖人士,绝对都是天生的。如贝多芬、莫扎特、爱因斯坦等,如果没有先天禀赋,后天再如何努力,成就也不会出类拔萃。这些影响时代的伟大人物,无不是“率性而动”找到了他们最擅长的领域,最后取得惊人的成就。
天生我材必有用,每个人都可以找到自己的本性和宇宙相通的焦点,在这个焦点上,轻松实现人生的价值。正如斯多亚派哲学家克吕西普所说:“因为我们个人的本性都是宇宙本性的一部分,因此,人生的终极就可以定义做是顺从本性而生活,换句话说,是服从一个人自己的本性及宇宙的本性而生活,不作人类的共同法律惯常禁止的事情。”顺从宇宙的本性,自可做到率性而动,无为而无不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