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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中午,我做了一份南瓜羹。将南瓜切洗净切成小块,熬汤,等南瓜烂熟后,撒入些生粉,再加入适量白糖。装入大瓷碗,一家人吃得很欢心。自从南瓜上市起,它就成了我家桌席上的常客。对于南瓜的营养成分,我不尽了解,但我就是喜欢南瓜那份清甜的味道和鲜艳的色彩。在我缤纷的记忆里,那轮橙红是绚丽的一团,常常如太阳在心中升起一片温暖
出生在七十年代的农村,家里生活条件比较艰苦。我是吃着糁儿饭长大的,在那个逢年过节才能吃到鱼、肉的年代,偶尔能吃一顿南瓜煮面,那可是一番极大的享受。那时白面是要用粮票按计划才能买到的,所谓的面条大都是黑面做的。黑面是用罗筛(一种洞眼极其细密的筛子)从大麦糁儿里过滤出来的,呈淡淡的褐黄色。因为不劲道,擀出来的面只能切成粗粗短短的模样。尽管那样,儿时的我和哥哥依然十分的期盼。等南瓜煮熟了,把蚯蚓般的面条倒进锅里,我们就在南瓜的香气里把瓷碗敲得叮叮咚咚,仿佛在奏乐欢迎它的出锅。当红彤彤的南瓜和褐色的面条装进碗里,腾腾地冒着热气,我们就开始“进攻”一边吹气一边往嘴里扒,时而烫得直吐舌头,看着哥哥黑红的脸蛋淌着汗珠,像刚出锅的蒸红薯,我也来不及笑。一旁的妈妈擦着脸上的汗,微笑地看着我们,自己却不吃,我觉得妈妈的笑和南瓜一样甜一样美
我七岁那年夏天,刮强台风,下大雨,发大水。加上那时的水利建设很落后,纤细的排水沟根本排不出连续不断的大雨,屋后的小河已漫过了田野,地里看不见一根茄子一颗青菜,顿顿都吃糁儿粥加咸瓜。屋子里的水快要漫过小板凳。我终日缩在床上发呆,透过矮矮的木窗,望着漫天的的雨,内心是一种难以描摹的恐惧——我以为要地震了。(那时“地震”在我心里是最可怕的夺命的灾难。)忽一阵,雨小了,哥哥约我去草垛上摘南瓜,我们跳下床踩进水里,一滑一摇地摸到草垛边。草垛的三分之一已淹没在水中,我们俩同时看到了草垛中央斜斜地挂着一个大南瓜,腰身圆圆的,个头扁扁的,红里透绿,滢滢地挂着水珠,仿佛一张含泪微笑的脸哥哥用肩膀顶着我的脚,我趴在潮湿冰凉的草垛上,使劲地又拽又掰,忽地南瓜飞快地滚下来,把一朵朵褐黄的水花,溅在我们身上。我们却管不了那么多了,把半浮在水里南瓜,推着往回走,那番快乐劲儿可不是因为好玩儿,而是终于可以换换淡腻的口味了。那天中午,我们一家人吃上了煮南瓜,大半锅的南瓜一顿全解决了,印象中妈妈只吃了浅浅一碗,而我和哥哥吃得肚子如南瓜般圆。在我的记忆里,那顿的南瓜是最最好吃的人间美味,淡淡的甜,缥缈的香,细腻爽滑,氤氲温暖。如今无论怎样也吃不出如此美味来了。就在那天下午,雨终于彻底停了,晕红的太阳仿佛一只大南瓜挂在了西天,挂在了我的心里那是一轮永不落的太阳啊!
在随后的岁月里,南瓜伴着我一年年长大,南瓜看着我走出贫困农村,而它也成了我钟爱的美食。现在,它会变着花样,在我家的餐桌上上演美丽的节目。我会用它煮手擀面,橙红油亮的南瓜,衬着洁白晶莹的面条,浇上半透明的蜂蜜,装在白瓷红花的碗里,就是不吃光看看也赏心悦目啊;我也常煮南瓜粥,粳米、血糯、枸杞、南瓜,在高压锅里熬上二十分钟,那味道叫人想起刚出炉的烤红薯;有兴致的话我还会做做南瓜饼,南瓜煮熟,参入糯米粉,做成一个个小圆饼,粘上面包渣,放在油锅里一炸,色如黄金、外脆内软,绵甜细糯,不比饭店厨师的手艺差哟;偶尔还做做南瓜饭、南瓜米汤、青南瓜摊饼,在一次次洗、切、煮、做中,南瓜的甜蜜温暖渗入心田,那一碗碗南瓜里有深深的母爱,有浓浓的亲情,有童年的快乐,有成长的艰难,有家庭的温馨是南瓜为我的人生煲了一锅用远不冷的心灵甜汤。
漫漫人生路,悠悠南瓜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