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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年的味道很简单,是种简单的快乐,是纯粹的甜味——因为儿时的我不懂艰难,也不懂奢求。七十年代出生的我,小时候,年是我360多天的期盼,因为,那时候家里较穷,只有过年的时候,我和哥哥才能穿上新衣服,才有鱼、肉、茶食吃,才可以不用去劳动。为了迎接年的到来,一放寒假,我和哥哥就要天天出去捡落叶,挑羊草,为的是正月初不用出去为羊割草,也不用听羊凄烈的叫声;(小时候,很不喜欢羊,每天放学都要为了堵羊的嘴去割草,所以羊一叫就莫名的讨厌。)为了迎接年的到来,我们会陪着大人一起熬夜,磨豆腐、蒸馒头、炒豆子在疲惫里吃上块热豆腐,在饥饿时得到一把炒蚕豆,在困乏中给馒头盖红印“尝”着每锅馒头的味道——所有的味道都是香甜的,那时真的不懂苦累,只有满足;为了迎接年的到来,我和哥哥要戴着破草帽,站在摇晃的凳子上,用“芦草扫把”清扫屋顶、墙壁,任蜘蛛网、尘土缠满旧衣裳。我们还要洗净门楹上的旧对联,任黑红色的污水流入衣袖,小手冻得又红又肿——所有的脏和累都挡不住内心因年来到的快乐。除夕夜终于来到了,在妈妈劳累的身影里(爸爸在北方一个煤矿当矿工,很少回家过年,因此妈妈特别辛苦),在摇曳的煤油灯光里,在奶奶蹒跚的脚步里,在我们巴望的目光里,年夜终于饭摆上了桌子!狼吞虎咽里,我们享受到的味道只有快乐。吃完年夜饭,我们会从爷爷的手里接到一个温热的红包——尽管只有2元钱,可对那时的我们来说,却是一笔巨大的收获啊!我把钱放在贴身的衣袋里,玩一会儿就要伸手摸一下,当指尖触摸到那个硬硬的小纸包时,快乐就从指尖传到全身大年初一,我和哥哥都会早早醒来,吃着妈妈放在枕边的麻饼、桃酥什么的茶食,看着床头的新衣服,感觉幸福无比小时候过年,不是在鞭炮声中,不是在美餐里,而在热切的期盼里,在简单的快乐里,那种纯粹的甜味至今记忆犹新。
在每一天的期盼里,在每个简单的快乐里,年总是来得慢慢,去得匆匆。后来,上中学了,上师范了,依旧期盼着过年,不是为了穿新衣、吃东西,而是因为有寒假。那段时光,年的味道不再是纯粹的甜味了,淡淡的甜里夹杂着一股酸涩。我们从母亲的皱纹里体会到生活的艰辛,从奶奶的白发里感觉出岁月的流逝,从每一搭学费里感受到沉重的期望于是,过年前,我们还会努力为家里做事,而年夜饭、新衣服、糕点茶食却不再令我们欣喜发狂,我们不再把“百字鞭”拆成一个个的,在砖缝里、在空瓶子里,在破铁锅里,乱炸乱响,不再捂着耳朵,拖着“毛靴”(一种芦花和稻草编制成的暖鞋)四处欢呼奔跑,我们会静静地守着一台黑白电视机,在别人的欢歌笑语里度过春节,那种酸甜苦涩的味道回味起来依然清晰可闻。
再后来,我和哥哥都毕业了,爷爷奶奶相继去世了,我们各自在城里安了家。我不再和父母、哥哥一起过年了,我随丈夫去他的老家过年。年的味道渐渐丰富起来,酸甜苦辣夹杂在浓浓的亲情里,都化作温馨的味道,似灶膛里麦秸草燃烧时的温热的味道。为了我们回家过年,婆婆要做一个多月的准备,每年我们大年三十到家时,吃的、用的、睡的,统统都安排好了。到家了,妈妈什么都不让我们做,总说我们平时上班辛苦,让我们好好休息、玩玩。这是个四代同堂充满爱的大家庭,八十多岁的爷爷、奶奶身体还较硬朗,还在为过年忙碌着。而我们每次回家过年所能做的就是给老人小孩买礼物,然后就是放烟火、打牌、看电视、努力吃喝。(吃得多,吃得乐,老人才会开心哟!)现在想来,在婆家过年真的很快乐,那种家的温馨会弥漫久久
今年过年只回去了4天,过年的程序依旧,依旧要“烧经”祭祖放鞭炮,依旧要吃团圆饭看“春晚”依旧要和姐姐、姐夫打牌斗输赢。只是,风雨里,爷爷拄起了拐杖,步履缓慢了许多;灶火映照下,奶奶的头发更白,皱纹更深,腰背更驼了;整年的劳累里,妈妈的眼睛更模糊了(先天近视的她执意不肯戴眼镜);亲人的呵护下,儿子又长大了,今年不再怕放鞭炮,不再躲在玻璃窗后看烟火了一年的时光,孕育了多少变化,岁月的流逝、生命的成长,谁都无法阻挡!永远不变是奶奶关切的目光,是妈妈匆忙的脚步,是父亲藏在心底的叹息,是爷爷无法抗拒的咳嗽,还有孩子们欢乐的笑声所有的欢乐、关切、担忧的心情,所有的欢声笑语、鞭炮的繁响、锅铲的歌声,都淹没在浓浓的亲情里,交揉、混合、渗透——于是,年的味道像一杯香浓的咖啡,热气腾腾,温馨阵阵
也许,每个人,每个年的味道是不一样的,个中滋味,独自咀嚼,回味再三,大概唯有亲情的味道永远不会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