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如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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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朋友发来一则短信：

    “出生一张纸，开始一辈子；

    毕业一张纸，奋斗一辈子；

    婚姻一张纸，折磨一辈子；

    做官一张纸，斗争一辈子；

    金钱一张纸，辛苦一辈子；

    荣誉一张纸，虚名一辈子；

    看病一张纸，痛苦一辈子；

    悼词一张纸，了解一辈子；

    淡化这些纸，明白一辈子；

    忘了这些纸，快乐一辈子！”

    粗粗一看，觉得只是戏谑之词。反复读之，却感到酸涩泉涌，回味无穷。人生短暂，生命浅薄，一张出生证验证生命的开始，一张死亡证宣告生命的结束。生命如纸，生命的轨迹画在一张张纸上。从呱呱坠地开始，父母就为幼小的生命制定了成长的路线，生命天生会哭，笑的表情和含义却要在成长中领会。其实，生命的成长就是学习的过程，不管生命多么稚嫩，都得开始学习，学习笑，学习挥手，学习说话，学习走路，学习抱紧洋娃娃当小小的生命渐渐地会笑了，会走了，会叫爸爸妈妈了，会自己吃饭了，会自己穿衣了，会一件件曾经不会的，生命就在长大，每一次的成长惊喜都记在父母的心里。三岁过后，每个人就开始为了一张张毕业证书而奋斗。看到身边的很多孩子，从小立志上清华，苦读十多年，却发现最后的一纸文凭并不是自己满意的和需要的，那种心情像一张揉捏后的纸，布满皱褶和伤痕。

    童年未必每天看见金色的阳光，少年也未必都感到花季的缤纷，青春被一张文凭封在教室里，当生命终于长大，终于可以自己做主，自己选择时，却发现该成家立业了。于是，一张结婚证将豪迈不羁、恣意潇洒，将梦想、征途都封存在家庭的樊笼里，即使心在远方，脚却无法上路了。肩负着家庭振兴的责任，金钱、地位、荣誉是不能不拼搏奋斗和追求的，为着这些纸，费尽心思，甚至不惜放弃心灵的宁静与纯洁，只是因为平凡的生命总需要背负这些写在纸上的重荷。

    生命荷重前行，却如纸般轻薄。或许正是因为金钱、荣誉、地位等种种生活的负累才让生命贴近大地，趋近真切和实在吧。捡起一张又脏又破的纸，想扔掉却发现是一张钞票，这却不得不令人苦笑一番。

    生命原本如纸般纯洁，生活的轨迹在上面涂抹了一笔笔色彩。因为有爱，有情，有温暖，有阳光，这张纸才变得色彩明丽、厚重温暖，生命于是鲜活美丽起来。

    生命如纸，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一块曾经属于自己的土壤和大树，那是生命的最初。当生命的种子在土壤里长成一棵大树，再从大树上翩飞出一张张汲取着土壤和大树灵气的纸，生命便在此驻足，任由时间去涂抹各种色彩和图画。岁月的尘垢，生活的艰辛，心灵的负重，爱恨情仇，生离死别，柴米油盐，喜怒哀乐让生命之纸不再洁白无暇，不再轻盈翩飞，甚至再也找不到土壤和绿树的气息。直到有一天，生命不堪重负，不堪拥挤的窒息，生命便在泪水中濡湿、柔软、融化，最终回归到最初的那片土壤，生命如一张用过的纸被扔进岁月的垃圾桶，尘埃落定时，生命便回到最初的模样，等待下一个轮回的开始。

    当我一开始想到生命如纸时，涌上心头的是一股悲凉和酸涩，命如纸薄，脆弱不堪，一阵风、一场雨，一次摩擦、一次触碰，流血、流泪，生命便会受伤。可是当我想到，一张张“纸”铺就成长的路，摞成生命的高度时，忽然觉得生命是如此坚韧可敬；当我想到，生命的个体用真情和真爱，用泪水和欢笑，彼此涂抹着浓墨重彩，让生命变得厚重也美丽，真切地感受到生命是那么可贵可爱。其实，只要我们愿意，我们可以选择生命之“纸”的厚度，可以选择人生的色彩，可以永葆泥土和绿色的灵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