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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年代出生的我,小时候似乎是伴着雪成长的,在雪天里迎接春节,迎来春天,在雪地里蹒跚着长大。记忆里的冬天总是特别特别冷,没有羽绒服只有妈妈的旧棉衣翻改的老棉袄;没有棉皮鞋,一双茅靴拖上一个冬天;没有空调、取暖器,被窝永远是避寒的最佳去处。母亲常常描绘我小时候的样子:羊角辫,脸冻得像红苹果,鼻涕挂到嘴边,老棉袄上罩着花布褂,一双茅靴拖到东,拖到西。茅靴一种用芦茅花和草绳编织成的草鞋,里面垫上棉花,干松的时候还是很暖和的。只是茅靴一般比较宽松,穿在脚上跑不快,村子里的孩子上学常常迟到,老师要批评,我们就编了儿歌来解释:“老师老师你别怪,我穿的茅靴跑不快;老师老师你别骂,我吃的黄花儿没劲扒。”方言里“扒”就是“爬”头天晚上吃得差,早晨从床上爬不起来。其实,爬不起来最主要的原因是冷。天冷得厉害,母亲会拿出她的铜炉,给我们取暖。
铜炉是母亲的陪嫁品。它矮矮的,扁扁的,肚子鼓鼓的,盖子上有一些整齐的洞眼。母亲特别珍惜它,宝贝似的擦得金黄雪亮,藏在粮柜里,里面总装着黄豆、花生米什么的。印象中,用它烤火大凡在下雪天。下雪的日子总冷得出奇,陈年的茅靴经不住在雪地里走两遭,就湿漉漉、沉甸甸的了。母亲从柜子里取出铜炉,倒出花生米,从灶膛里取出树枝燃后的炭火,盖上满是眼儿的炉盖,把铜炉拎到我跟前。透过洞眼,里面的炭火红红的,往外冒着淡淡的青烟。一时间,屋子里就被着热腾腾的炭火味弥漫了。那味道很神奇,树枝的草木香夹杂着黄铜加热后的金属味,闻起来算不得香,但叫人熏熏欲醉。铜炉放在矮方凳上,我坐上条凳,母亲在铜炉上盖上一块干布,她那又冷又糙的手握着我的脚踝,帮我脱掉又湿又重的毛靴,将我的脚搁在炉盖上。顿时,一股说不出的温暖从脚底涌来,似有一股电流从脚底传播到各条血管,我的身子忍不住打了个颤。冷、热在身体内交集、对抗,很快,从脚底滚涌而来的暖流,流遍了全身,屋子里弥漫着炭火的香味,而我已然在炉火的温暖氤氲里有些陶醉了。妈妈,又抓了一把花生米撒到炭火里,把茅靴靠在铜炉旁,还在我的脚上罩了一件旧球衫就去忙碌了。没有电视,没有书本的时光,我痴痴地望着窗外的飘雪,雪野里偶尔的一个趔趄的身影都会把目光牵引久久铜炉里的花生米间或发出“哔剥、哔剥”的响声,每一次悄然炸响,似乎都在我心里开出一朵香香的花,于是弥漫心间的不只是温暖和惬意,更多了一份期待和快乐,那飞舞的雪花忽地都成了快乐的小精灵,展开翅膀不停地扑向我的小窗因为那个铜炉,记忆中飘雪的日子,总是那么温暖惬意,那炭火夹杂金属的味道似乎一直氤氲着我的回忆,我的梦母亲的铜炉早已不再升火取暖,沉积的铜锈让炉身不再光滑,可是回到老家的日子总想打开柜子再看看那只锈迹斑斑的铜炉,打开的总是一段温暖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