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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家对付一个,那就不一定了。”
雨大了,管家身后的男人自车上拿出了伞,优先把伞递给她,唐左琳没接,两人就这么对峙,刘亦德脸上隐隐浮现一抹无奈及疼宠,把伞打开,替她撑着。
唐左琳眼眶泛酸。“德叔”
这男人是她在唐家唯一的温暖,在遇见霍克勤前。可他毕竟还是隶属唐家,无法作为依靠,她闭了闭眼,问:“你们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找到我们的?”
“回小姐,两个月前。”刘亦德回答,如果不是被一开始的声东击西唬住了,应该可以更快。
那为何没立即出现在她面前?唐左琳不解,按唐家的手段,肯定连他们接下来住饼的地方、买过的东西、搭乘的交通工具都知晓得一清二楚。这算什么?自以为是的怜悯?替身也有放假的权利?抑或是给她的生日礼物?
唐左琳不愿多想,只是这种有了希望之后再被硬生生夺走的感觉,比一开始就绝望还不好受。
她回到了旅店。与刘亦德的对谈花不了太久时间,外头雨势越来越大,唐左琳不愿拿走管家给的伞,淋得一身湿,等她推开房门,霍克勤早等在那儿,面色是少见的慌张。“怎么了?淋成这样你没带伞?”
这三个多月来,总是这样。
只要她出门,不管去了哪里,霍克勤从没询问过她,只是握着她的手,将她抱入怀里,仿佛就像在说:你回来就好。
为什么直到现在才察觉到相较于身体的冷,真正疼的是她的心,那痛钻心入骨。这个男人打一开始就做好了失去的准备,天下之大,竟无他们容身之处,唐左琳悲哀地想,任由霍克勤擦拭自己身上的湿漉,忽然揪着他的手,问:“告诉我你有没有什么愿望?”
她声音发颤,不知道是因为冷还是其他缘故,霍克勤为她这突来的问题一怔,随即摇头。“没有。”
骗人!唐左琳不信,却一个字都讲不出口,因为不管他的愿望是什么,她都不可能帮他实现。
唐左琳恨极了自己的渺小无力,分明渴望他能在她面前表露希望,仰赖自己,却又担心自己无法给予承诺,矛盾的心思在她体内拉扯纠缠,最终让她不顾一切地吻上他,捉着他衬衣的手直发颤。“我好冷”
“要不要泡个澡?”虽然是询问句,可他已经把她揽抱起来,带往浴室。
唐左琳却摇头,以几乎要扯坏他衬衫的力道开解他的扣子,在他迷惑却逐渐显露出热度的目光下脱了他的衣服,将自己冰冷的身体贴了上去。意思很明显,三天来他们已经太熟悉彼此身体的每一寸,深知如何能轻易撩起对方反应,可她实在太冷。也许她本身没意识到,霍克勤却为她如冰块般僵冷的身躯一凛。
他很快地剥除她浸湿的衣物,一边以毛巾抚擦着,一边吻上了她的唇。他打开热水,再以自身的温度驱走她身上的寒意。两人在旅馆窄小的浴室内拥抱,她的身体像是吸饱了水,每一处都显得柔软,同时也娇弱得教人心惊。
欲望慢慢地受到平息,可唐左琳始终紧抱着他,不愿放开。
“我想离开这里”
“明天就走,好吗?”
“好”她闭上眼。只要,能跟你在一起的话。
可下面的话,唐左琳说不出口,只能闷头窝在他的胸前,假装疲惫掩去泪意,好在还有热水掩饰。她一直哭一直哭,停不下来,使劲力气忍住了全身颤动,霍克勤很温柔地替她洗涤身躯,从头到尾没多说什么。
他抱着装睡的她离开浴室,把她擦干,放在床上。
唐左琳闭着眼,忽觉脖颈传来一阵冰冷凉触感,她微颤,听见他醇厚的嗓音轻轻拂上她的耳。“你的生日礼物。不管发生什么事,绝对都不要拿下来,知道吗?”
说罢,他留着灯,离开了床沿。
他晓得她醒着唐左琳在这一片明亮中睁开眼,探手抚上那坠链,有一种仿佛所有事物都被他沉静的眼看透了的感觉。
带着一点不甘心,以及对自己无能为力的恨,她闭上眼,终于睡去。
她什么都没带出来。
所有的一切全留在地间破旧的房间里,包含自己的灵魂,就这样走出了旅店,经过一个陈旧的菜市场,只见对面的街道上,已经有人等候。
那人向她微微一鞠躬。唐左琳闭眼,深呼吸,天空又开始飘起了雨,她纤白的手握紧了胸前坠链。这是她唯一带走的东西。
她深呼吸,走向对街,极力稳住自己的情绪开口。“不要忘了答应我的事。”
“是的。”管家恭敬答礼。
唐左琳敛目,有这一句保证,她可以安心,因为唐家人从不食言。
在她十岁被绑架,送至英国就学前,她唤作外公的男人不知怎地福至心灵,模仿神灯精灵,给了她实现三个愿望的机会。
当然不可能是太过分的要求,所以第一个愿望,她许自己想去美国念mba,带着霍克勤。唐沅庆答应了。
至于第二个愿望
“左琳!”在老旧道路的对岸,传来了熟悉的呼唤。
她浑身一颤,看见他的身影在绵雨中显得模糊。他手上拿着伞,看来是被昨天淋湿的她给吓着了,今天才特意追了出来。
霍克勤看见他也认识的管家,脸上并无半分慌乱,他毫不犹豫地走上前,身旁两侧的护卫随即挡住唐左琳。他面容一凛,散发极不好惹的气息,让其他训练有素的保镖们看着也觉得棘手。
毕竟曾在同一个地方工作过,他们都知道这个男人有多厉害。
唐左琳叹了口气,推开保镖。“让我跟他说说话。”
“小姐”
“我不想再说第二次。”就算只是替身,好歹也是受唐家良好教育长大的,何况知道真相的人不多,在外人眼里她还是唐家嫡系,狐假虎威这种事,她平常懒得做,不代表不会。
刘亦德叹了口气,摆了一个手势,示意两个保镖退后。
唐左琳走了过去。
雨水打湿了他俊美而深刻的五官,湿漉的发贴在额前,使他的眼神显得朦胧不清。唐左琳望着,想开口说些什么,但喉咙里像是吞了沙,连呼吸都困难,现在开始她不能哭。
霍克勤也没说话。他撑开伞,遮挡她头上的雨,明明十二个小时前才在旅店房间里那样热切地相互缠绵,可她却觉得那些记忆好远好远了,远得像是一场梦。
原谅她无法当面告别,不知道她的留言,他看到了没有?
“我答应过你你说如果有一天,我后悔了自己的选择,第一个要让你知道。”她吞咽口沫,每讲一个字,喉间的沙便狠狠刮着她的咽喉,她好痛。“我现在告诉你,我后悔了。”
霍克勤没开口,只是瞅着她,以那一双沉静的、恍若早已看透一切的眼神。
“我累了,这种捉迷藏的日子一开始很有趣,但久了就烦了,唐家其实也亏待我什么,我做好自己的本分就是,你不用太放在心上,就把这个当作是大小姐在消磨时间,我只是闷在唐家太久了,想出来晃一晃,晃了三个多月,我觉得够了——”
“别说了。”霍克勤冷声阻止,他阴沉的表情瞬间骇着了她,但他随即将她冰冷的身躯抱入怀里。“不用勉强自己讲这种话,我不是傻子。”
那些相处的点点滴滴,是不是真心,他辨认得出来。
唐左琳睁大了眼,两个人都淋了雨,全身发冷,然而拥抱却很炙热,热得融化了她好不容易才勉强做出来的蹩脚伪装。
她眼眶发疼,却没哭。在一起的三个多月分明动不动就会易感落泪,可在将分离的这一刻,她却如干涸的沙漠,一滴泪都挤不出来,内心明明悲鸣着
霍克勤叹息。“我好像和雨天有仇”他人生最重大的两次失去,都发生在下雨天,不知道算不算是巧合。“所以我才不许愿。”
“你不是没许?”
“我以为我没许。”可事实上,他还是许了,就算只是在内心一刹而过,上天还是听见了。
他渴望拥有家人、拥有羁绊、拥有一个用尽一切呼唤他、需要他的人。
他难得显露的无奈语调让唐左琳笑了。“我也许了。”
她渴望拥有家人、拥有羁绊、拥有一个听见了她的呼唤、需要她的人。
所以如今,他们被迫要同时失去。
“真糟。”
“是啊。”
两人相视一笑,有时真正的伤痛不需要用哭天抢地的方式表达,霍克勤放开她,握着她的手,问:“唐家用了什么方式?”
唐左琳摇头,不想说。
可她不说,他也大致猜想得到,能够要胁得了他们的事物不多,除了彼此。
“我不会有事。”
唐左琳叹了口气。“你的确不会有事。”她可是动用了她人生仅有的三个愿望来保护他——当然,她许愿的对象,要比神明可靠多了。
两人许久都没说话,唐左琳几乎用尽所有力气才逼使自己抽手。“我该走了。”
霍克勤瞅望她单薄的背影,看似平静的表象下却汇聚着激烈热潮,烫痛了他,千言万语,竟找不到一个出口宣泄自从他选择了从军这一条路开始,这一生,他都在护卫别人,如今却是第一次被人保护,还是自己发誓要守候一辈子的对象他真不敢置信,她那一双纤弱的肩膀背负的到底有多少?
所有强撑的冷静在瞬间溃堤,霍克勤哑声呐喊:“不要走!”
唐左琳一震,听见他说:“别走了,留下来吧!”
那几乎像在乞求一般的声音,震动了她,她再无法前行,他在她体内引爆了炸弹,将她千辛万苦筑起的墙震破得乱七八糟,唐左琳终于抑止不住地落泪。她愤恨地转身,在两个保镖制止前扑上去咬住他的手。“我好不容易才忍住的可恶!”
她咬的是他没知觉的右手,但霍克勤却能清晰感受到她咬啮的力道。他抱紧她,就在此时,他不愿放她离开,那未说出口的心声借由拥抱传达到她的心里,她也是,不管去哪里都好,只想要和这个人在一起,可是
不可能的。
唐左琳奋力推开他,仿佛要斩断那一切似地决然转身。她没抹泪,怕他看了心疼。往前走了几步,她转头,使劲露出一个微笑。“总有一天等唐家不需要我的时候,我一定会去找你。”
总会有那一天的,她相信,或者不得不相信。
“所以求求你,等我”
决定要走的人是她,可她还是狡猾地想要牵绊住这个人。霍克勤黑色的眼是那般浓重,不含一丝怨怼。他唇瓣翕动,可还不及听见他的回答,唐左琳便被一旁的保镖强押进车内。
雨依旧下着。
这个时节的城市似乎有点太多愁善感了,唐左琳苦笑,她是故意不让自己听见他的答案。
他重视承诺,所以她故意利用他这一点,至少,她可以用此来不断催眠自己——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个人会等她。
管家也上了车,唐左琳幽幽开口。“我们本来打算要去智利的这个,想必你们已经知道了吧?”
“小姐”
“我没事。”唐左琳一笑。“反正去了也没办法观光,每天都在数天花板上的小印子。坦白讲,我还真不记得自己究竟去过哪些地方。”她自嘲,可即使如此,这依然是她人生里绝无仅有、最美好的一段日子。
这永恒的三个月。很深、很浓、很甜美。
唐左琳沉默下来,她望着窗外疾驰而过的风景,只觉未来的一切在她眼中反倒显得模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