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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小茶却是兴奋的抓住了安宁的手,两眼冒星星的看着孟晨曦,“孟公子,你真是大好人,有你这么为安宁谋划,安宁以后再也不怕被人欺负了。”
孟晨曦抬头看了严小茶一眼,嘴角微勾,似笑非笑,“谁敢欺负她?”
严小茶一怔。
孟晨曦又补了一句,“她这么彪悍,动辄菜刀,谁嫌命短了?”
“噗......”严小茶噗嗤一声,笑了。她后知后觉的才发觉了孟晨曦刚刚话中的重点,“孟公子,凡伯,你们是什么关系啊?”
刚刚好像凡伯说药材之类的要经安宁的手,可孟晨曦怎么说了个一二三出来?
凡伯微微一笑,“爷是我们医馆的东家。”
【永康医馆】的东家?
严小茶倏地瞪大了双眼,指着孟晨曦支支吾吾的,好半天才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他,孟公子就是妙手神医?”
凡伯点点头,“是啊。”
“我就说嘛,如果不是熟人,他那天在医馆干嘛给安宁那止腹泻的药?”严小茶嘀咕了一句,然后,一脸崇拜的看着孟晨曦。她不知道,她的这句话就像一个巨石投中了安宁的心湖,泛起了涟漪。
她怎么忘记了那件事,那次在医馆他们在茅房相遇的事情。
安宁的脸火烧火燎起来。
“安宁姐,你怎么了?”严小茶不明所以,看着安宁脸红扑扑的,焦急问道:“你的脸怎么这么红?”
凡伯首先看向孟晨曦,但孟晨曦垂首坐着,看不清他的表情。
安宁被严小茶这么一问,脸就更红了,“没事!没事!”
真是囧啊!
“你们聊着,我先进屋去。”孟晨曦起身,远远的传来鞭炮声,他又停了下来。
严小茶站了起来,一脸疑惑,“怎么有鞭炮声?”
安宁和凡伯、严老爷子也站了起来,面面相觑。
“我去看看。”严老爷子说着就要往外走,严小茶一把拉住了他,“祖父,你别去,我跑得快,我去看看。”说完,人已跑出院门。
严老爷子看着她的背影,笑着摇头,眼神中充满了宠溺,“瞧瞧,这哪有姑娘家的样子?这年纪也不小了,将来嫁到婆家还不知会被怎么编排?”
“里正,小茶这样很好,天真烂漫,活泼可爱,又有一副热心肠。这样的姑娘,打着灯笼都难找,里正是白担心了。”安宁在一旁轻轻的道。
她多羡慕严小茶,有一个健全的家,那性格真的挺好。
反正她是喜欢的。
不一会儿,严小茶就一脸焦争的跑了回来,“安宁姐,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严老爷子蹙眉,“有话好好说,别急得跟什么似的。”
“小茶,怎么了?”安宁看过去,问道。
严小茶跑得太急了,双手支着膝盖,大口大口的喘了会气,这才急急的看着安宁,道:“冯家,冯家上门下聘来了。”
“什么,下聘?”安宁愣了愣,这亲事不是取消了吗?不是不作数了吗?
现在又是怎么一回事?
孟晨曦浓眉轻蹙,目光朝院门外看去。
只见浩浩荡荡的下聘队伍已经来到了院门口,那大红色的东西,此刻,孟晨曦觉得碍眼极了。
“白虎。”
“爷,属下在。”声落,白虎不知从何处跳了出来。
“丢出去。”
白虎愣了一下,提醒,“爷,人家是上门提亲的,安宁姑娘的亲事,咱们不便插手吧?”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孟晨曦神色淡然的看向安宁,“你昨天已拜我为师,那么你的亲情,为师是不是有权过问?”
安宁怔了怔,愣愣的看着他。
他昨天不是不愿收她为徒吗?现在这又是?
她眼角余光看着院门口一抬抬大红色的东西,连忙点头,“那是当然,师父当然有权插手徒弟的亲事。”
这么上道。
孟晨曦含笑颔首,瞍了一眼白虎,“听见了?告诉他们,安宁的亲事由小爷说了算,冯家这亲事,早已不作数。如果他们失忆了,咱们可以找人见证。或是,找卜知县来处理。”
“是,爷。”
白虎别具深意的目光在安宁和孟晨曦身上扫过,嘴角隐有笑意。
安宁站着不动,突然,有种很轻松的感觉。反正这事孟晨曦会处理,既不用她操心,她也乐得清闲。
“小茶,走,咱们包饺子去。”
“啊?”严小茶有点反应不过来,这外面就是来下聘的人,她不打个照面?
“啊什么?走啦。”安宁伸手拉着她往厨房走去,孟晨曦在后面,淡淡的说了一句,“今天不吃饺子,来点别的,打卤面会做了吗?”
“行!只要你把外面的人打发走了,打卤面,我一定端到你面前。”安宁的心情似乎好了起来,嘴角带着笔意。
严小茶偏过头看了她一眼,一头雾水。
两人进了厨房,严小茶就迫不及待的追问:“安宁姐,你和这位孟公子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你没听他说吗?师徒,他收我为徒了。”安宁笑了,一脸璀璨,“小茶,我真是太高兴了,我终于可以学医术了。你不知道,我最想学的就是医术。”
“安宁姐,你在左右而言他。”
严小茶不悦。
“没有啊!学医术这事对我来说,这才是最重要的。”
“那他为什么这么帮你?一再替你解围,还住进你家,现在还要收你为徒,教你医术。我怎么就碰不到这么一个好人?安宁姐,你是真糊涂,还是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严小茶有些气急败坏,尤其是看到安宁一副茫然的样子。
“小茶,你到底在想什么?
“我没想什么,我只是讲出自己的眼睛看到的。”
“你不会是以为他看上我了吧?”安宁惊讶的看着严小茶,她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如果她知道孟晨曦都是怎么捉弄她?怎么呛她?又是对她怎么冷淡的,她还会有这样的想法吗?
太可怕了!
被孟晨曦的表面给骗了。
严小茶瞥了她一眼,“你现在才后知后觉。”
“哈哈哈!我不是后知后觉,我是非常清楚,绝对不是你想的那样。”安宁笑了,洗干净木盆,舀了面粉,准备和面。
今天来她家帮忙建新房的人不少,她得准备午饭给人家吃,不能让人家白白辛苦。
严小茶凑了上去,“怎么就不可能了?”
“因为所以,没有道理,我很清楚。”安宁朝她努努嘴,“你把那些菜都洗了吧?”
严小茶低头看去,惊讶,居然有好大蓝子的菜,她是清楚安宁家那几垄菜地的真实情况的,便问:“怎么这么多菜?”
“你娘摘了送来的,孙婆婆也送了一些。现在那边正在建新房,我总不能让人家连顿饭都吃不上吧。今天你就被我扣下来当劳力了,你可别想逃。”安宁想到要做几十人的饭,头就大。
“噗,安宁姐,一顿饭就把你难住了?”严小茶噗嗤一声笑了。
安宁愁眉苦脸的看着她,“不是难住了,是把我难坏了。几个人的饭菜,我还能做,这几十人的饭菜,我还真的做不来。”
“没事!这不有我吗?我娘和孙婆婆等一下根本也会来的。”严小茶说着,似是想起了什么,又道:“安宁姐,昨晚那些送你小弟上山的人,你有没有给人家送红包?”
“还要送红包?”安宁愣了愣。
她哪知这些风俗啊,所以,没送。
严小茶点点头,“给人家红包,一是给人家的辛苦报酬,二是代表红红火火,因为是大晚上上山,你送人家红包,可以让人家运气不受损,也不被那些东西沾上。”
说着,她还四处望了一下,好像很害怕的样子。、
“你娘没跟我说,我也不知这些门道。”安宁连忙洗净了手,“小茶,你帮我和面,我去问问你娘。”
“哦,好。”严小茶洗了手,接过她手中的活。
安宁出了厨房,外面有人眼尖看到她,就大喊大叫起来,“施姑娘,你们怎么能如此欺人?这亲事是你爹定下的,不是你说不认就不认的。还有我们家夫人说了,大公子写的什么协议不作数。当初你爹从夫人那人取了五百两,如果你要毁婚,你就得赔上一千两。”
那人声落,全场寂静,落针可闻。
安宁蹙眉,信步往院门口走去。
“你是说,这下聘是你们夫人一个人的主意?”
“当然!夫人说了,儿女婚事,自古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和大公子的亲事,既是父母之命,又有媒妁之言,所以,不可能不作数。姑娘还是在家里安心嫁喜服,等着下个月十六我家大公子上门来迎亲吧。”
下个月十六?
安宁暗算了一些日子,也就只剩一个月的时间了。
这冯家夫人到底是看上她哪一点了?这么火急火燎的要娶她做儿媳妇。
“很抱歉!我的亲事由我说了算,轮不到那个早已和我断绝关系的施大贵来作主。你们冯府也是有头有脸的人,不防去打听一下,昨天卜知县是不是来这里把施大贵带走了?而他又不是承认了与我们断绝了关系?既然我跟他没有关系,何来父母之命?”
安宁风轻云淡的看了那些人一眼,“麻烦你们把东西抬回去,原路返回,你们应该不会迷路吧?”
“施姑娘,你说的这些我们夫人已经知道了,但是,我们夫人也说了,这亲是你们还没有断绝关系时定下的,所以,也是作数的。还请姑娘不要让我们难做。姑娘,你看清楚了,这是二十四抬聘礼,整个宁河县都是头一遭,姑娘你确定要拒绝?”
为首的那人笑指着身后的聘礼,信心十足。
他就不相信了,谁家姑娘看到这些聘礼还会无动于衷。
安宁勾唇,冷冷的笑了,“区区二十四抬聘礼,别人在乎,我可是不屑于顾。我将来会给自己挣下的嫁妆,又岂会是这个数?各位,我就不请你们进来喝水了,请吧。”
说完,转身进了院门。
“等等!姑娘,你这么做不会是嫌少了吧?”
“滚!不要让我多说一遍。”安宁不悦的斥喝。
有脸不要脸的东西,他以为全世界的人都会看上冯家的家产?
笑话!
她安宁就是现在穷也屑这些,她始终相信,将来有一天,她自己就是大户,何需依附哪个大户人家?
“白虎,把人丢出去。”一道冷清的声音自身后响起,只见一抹白影掠过,再定眼看去,刚刚还在她面前夸夸其谈的人,早已不见了踪影。一旁建新房的暗卫也跳了下来,上前二话不说就把剩下的人连同抬来的聘礼,一同丢了出去。
“滚!”
孟晨曦一声冷喝。
那些人连忙抬着东西,夹着尾巴,灰溜溜的离开。
围观的村民,不由打了个冷颤,纷纷朝孟晨曦看去。
这个究竟是什么来头,他的一句话就有如此强大的气流,让人不寒而栗。
严老爷子站了起来,朝围观的那些人挥挥手,“你们都散了吧。”
那些人早就被孟晨曦刚刚的气强给威慑,现在听严老爷子开口,立刻一哄而散,眨眼间就跑远了。而那些暗卫已面无表情的回到一旁的空地上,与一些村民搭建木屋。
孟晨曦一声不吭的进屋。
严老爷子看着他背影有种不知所措的感觉,凡伯瞧着,微微一笑,“里正,请坐。我们爷就是一个内冷外热的,里正不用有太大的压力。刚刚我们说到哪里了?”
“哦,说到药材收集的事情。”严老爷子重新坐了下来。
“对对对!大叔啊,这事你是牛角村的里正,你得站出来主持。我们东家不是不想帮这村里的人,只是,你们需要一个牵头的,一个专对我们的人。我们商量再三,还是觉得安宁姑娘最合适。”
说着,凡伯指向一旁正在建的木屋,“你以为我们东家着急建这些木屋是为了什么?还不是因为需要存放药材的地方。等那边建好后,这边的茅草屋也会折了重新。以后,这里需要很大的库房,一个大院子,到时候这里要用的人就多了,你们村里的人怕是忙都忙过来。这样,你还担心他们过不上好日子?”
“真的?”严老爷子眼睛都亮了。
凡伯点点头,“这话,我可不敢假的,刚刚你也瞧见了,我东家那性子,可像是说话不算数的人?”
“不像,不像!”
“嗯,里正既已明白了这些,我相信,接下该做什么,又该怎么做,你心里已有大方向。”凡伯颔首,“里正,你先忙着,我进去跟东家说一声,我也要回医馆去忙了。”
严老爷子起身,“待会我送送凡掌柜。”
凡伯点头,进屋与孟晨曦说了一会话,他就离开。
“里正,请留步!”
“凡掌柜,慢走。”
严老爷子站在院门口,看着旁边几十人正忙上忙下,他走了过去,中气十足的道:“大家都辛苦了,抓紧时间帮忙建好,另外,今天下午的事情,晚上再说吧。下午你们也正好可以多干些活。”
“是,里正。”
村民纷纷应道。
有人叮嘱,“里正,你老别过来,这里人多手杂,东西又多,别是碰伤你了。”
“是啊,里正若是不放心,就去顾嫂子的院子里坐着喝茶,顺便监工便是。”
“没错!没错!我们保证不偷懒。”
大家都看到了孟晨曦的威风,也隐约知道里正今天会召集大家说一些好事。特别是昨天官差从杨氏身上搜下的那些银子,实在是太刺激他们了。他们这些人,昨晚在家里都躁得睡不着了。
谁都想跟着安宁上山,也挣些银子。
严老爷子点点头,“那行!你们好好干,安宁丫头一定不会亏了你们大家的。”
“是的,里正。”
严老爷子思量一番,还是返回木桩桌前,坐着喝茶,想事情。
安宁进了顾氏屋子,李氏正好在给顾氏擦身子,见她进来,微微一笑,“安宁,你现在是越来越有魄力了,刚刚那些人被你说得一愣一愣的。现在人走了,总算是清静了。”
“婶子,你别笑话我。”
安宁笑了笑,走到床前,看着顾氏,问道:“娘,你感觉如何?”
“好多了,你一个人忙得过来吧?安乐醒了没有?”顾氏满目心疼的看着安宁。
“有婶子和孙婆婆在,还有小茶,我可以忙过来。安乐昨晚醒来喝了药,现在还睡着呢。孟......孟公子说她失血过头,睡久了也是正常的。”安宁微笑着应道。
顾氏闻言,放心的点点头,“有孟公子在,我倒是放心的。安宁啊,我刚刚好像听到孟公子说收你为徒了?你想学医术,以前怎么没有跟娘说呢?”
安宁咬了咬唇,“娘,以前我。”
“不用说了,娘明白了。以前,娘自己都晕晕噩噩的,而家里就这情况,你就是说了,娘也帮上忙。幸好,现在孟公子来了,他还愿意收你为徒。安宁啊,你可要好好学,不要辜负了孟公子。”
顾氏的眸中浮现自责。
“娘,我知道,我会好好学的。”安宁坐在床沿上,携过顾氏的手,“娘,我们说好要一起展望未来的,过去的,不管是好的坏的,还是贫穷富贵的,咱们都忘了。以后,咱们会有想要的生活的。”
“嗯,娘相信你。”顾氏眸中盈泪。
此刻,母女二人沉醉在对未来的憧憬中,却不知不平静的生活,现在还只是开始。
许多事情,并不是她们说过去就过去的。
许多人,并没有过去,当然,也不会让她们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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