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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世故中摸爬滚打的痕迹。在这样的繁华浮世中,净得脱俗。周语认识的男人没有这样的,包括李季。
李季信佛,但也不是这样的。闲来无事,周语与他没话找话:“刚才我出来没看见你,买饼去了?”
“送人去了一趟**(他说了个地名),顺便买了饼。”周语点头,慢慢拆烟盒。一根叼在嘴里,一根递给他。黑背心接过烟,有些诧异的看她一眼,欲言又止。周语低头点烟,嘴里含糊:“想说什么?”
“没。”她抬起头问:“晚上睡哪儿?”青白的烟雾从那张红唇逸出,使她看越缈,美得不真。粗粝大手在摩托车垫上拍了一下。他人高腿长,坐在摩托上已将车子压得憋屈。周语抬眉“嗯”一声,夹烟的手指一下“这怎么睡?”
他不嫌麻烦,做示范动作。双臂做枕,臀部贴在坐垫上,长腿搁在石阶上,人勉强放直。周语看他耍杂技:“这样能睡着?”“能。”她面色平静的点头:“佩服。”这时,寺里传来暮钟声。
紧敲18下,慢敲18下,不紧不慢再18下,反复两次,一共108声。钟声深沉,绵长,震慑人心。周语掐了还剩大半截的烟,没再说话。周语不出声,那男人也不出声,捏着车柄,安静的等在旁边。钟声结束后,周语挥手:“那行,我进去了。”
他“嗯”一声。走了两步,周语回头:“哎,怎么称呼啊?”这句话,一天之内她问了两次。这次他说了。
周语无声的哦一下,问他:“哪个lai?”他说:“来去的来。”周语撩一下发,心里将那俩字过一番,转身走进寺门。她撩头发的姿势特别富有女人味,拇指和中指插入发丝,从发际线处往头顶慢慢拂开,长发柔顺,呈中分又从两边丝丝坠下。
发际线弧度完美,正中心有一个小而清晰的美人尖。他收回视线,摸出最后一张饼,大口吞下。夜里,禅灯如豆,周语失眠。摸出手机来消磨时间,有未接来电,两个,都来自李季。
周语回拨过去,对方已关机。想来是睡了,李季的作息一向严谨。周语在通讯录里随手划拉,看到“黑背心”三个字,脑中闪现出一双能储春雨的大双眼皮,还有他高大的身躯在摩托上躺平的憋屈模样。
那时凌晨三点,不知他是否还在寺门屋檐下,如他说的那样,一尺来宽的摩托坐垫,他也能睡着。周语将备注里黑背心三个字,换成他的姓名---顾来。
清晨,周语趴在店铺的柜台上看那些配饰。都是些常见小玩意,因“开过光”而相对不菲。
昨天那个胖和尚走来,手里握一串珠子,毕恭毕敬的对周语行礼,说话半文半白显得脱俗:“方丈吩咐,将此物交予施主。望施主早日走出梦魔桎梏。”
周语接过,戴在手上试了试,手串很长,她挽了四圈。小叶紫檀佛珠,暗红色,牛毛纹明显。若有似无的清香,实而不华,带着佛性,闻之让人心旷神怡。周语举到光下照了照,神情淡淡:“多少钱?”
胖和尚双掌一合:“不取分文。”周语一愕,转身看他一眼,说谢谢,也没再取下。走到功德箱前,投了一叠粉色票子。胖和尚闭眼行礼:“阿弥陀佛。”
一辆黑色辉腾停在寺门口。一个面容白静的男青年,率先从驾驶室跳下来,捂着肚子往寺里冲。见到周语,停下来打声招呼:“周姐!”周语回头“啊,小杜来了。”
“周姐,”那人表情尴尬,小声的“厕所在哪边?”他那模样连周语都替他憋得慌,指了个方向。杜畅朝厕所跑了两步,抱着肚子回头“周姐,李总也来了。”周语“哦”一声,并不意外“知道了。”
李季走进寺里,周语正翘着腿欣赏手腕上的珠子。他走过去抬起周语的手看了看。周语嘀咕:“和尚给的,还不收钱。”
李季莞尔,称赞道:“满星老料,高油高密,不愧是高僧手里的极品,”拍拍她的手背“好好戴着,别沾水,别丢了。”周语抽出手“谢了啊。”“谢我干什么?”
没了电话过滤,李季的玉石之声听上去越发清朗。“继续装!”周语瞥他一眼“明显是你先买下,让和尚来卖个人情,你就爱搞种故弄玄虚的名堂。”
李季笑了笑,并没反驳,看来气已经消得差不多了。李季性格温和,长得文质彬彬。因教过几年书,比起一般商人,身上多一分儒雅。自从六年前离婚,前妻带着儿子去了国外,他便没再娶。周语说:“你不是不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