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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瘦弱的肩,一面拍抚一面低声安慰:“有我在,什么都不用怕。”
她那无助的嘤嘤啜泣,听得他整个心都发疼。而透过逐渐适应黑暗的瞳孔,他看见了她脸上纵横的泪水。
“不要哭!”他伸手拭拭那泪水,止不住满腹酸楚的柔情。
他顺势拨开她复在额前的发丝,忍不住低头吻了吻那光洁的额头。
但,犹如被电殛一般,他倏地放开她,失措而慌乱地喊:“对不起!采依,我”怎么搞的,他怎会一时失神,又做出“冒犯”的行为?
她睁大模糊的泪眼望着他。经过他不断的抚慰,她一颗受惊的心已逐渐恢复,继之而来的,是对于那记印在额上的吻所产生的困惑。
“我不是故意的。”他窘促地道:“因为看你哭得无助又伤心,我千方百计要安抚,好让你镇定”
一股愁绪涌上心头,蓝采依倚在椅背上,几绺发丝垂散半掩着面,幽幽眸光里溢满了怨和哀。“你对我确实很照顾。”她喃喃说道:“以你厌恶女人的个性,我该深感庆幸了”
他陡地一怔,心里仿佛针戳了一下,隐隐作痛。
“采依?”他沙哑地喊。“你何苦”
“穷此一生,你都摆脱不了过去的阴影了,对不?她所带给你的欢喜和忧伤,将会一辈子跟随在你左右,对不?”
“不要提起她!”他猛然起身,走到桌边背对着她,情绪千涛万浪般起伏不定。“她对我而言已毫无意义可言,除了一点——由于她,我看清了爱情的荒谬和可笑,我宁可孤独,也不愿当个被愚弄的蠢蛋!”
“原来你是个懦夫,”她站了起来?走到他身后。“仅失败一次,就没勇气再追寻真正属于自己的爱情,追根究底,你根本是个输不起的人!”
他浑身一凛!她多么冰雪聪明,竟将他的弱点一语道破!
“你说得没错。”他缓缓转身面对她,艰涩地说:“表象上看来我强悍而不可一世,其实我懦弱得无可救药;否则怎会面对心仪的人时,总是自欺欺人地假装不在乎?”他紧紧凝视她,痛苦而挣扎。
而她只是不解地摇摇头。“我不懂,你的话好深奥”
某种意念逐渐变得强烈,夏仲淮深深望着蓝采依那双困惑的眼睛,下意识地握紧拳头!
“采依!”他屏息道:“为什么你要闯进来?多少次我暗自想着,如果你没出现就好了;可是一面又热切地感谢上苍,感谢让你我相识!也许你不知道,真正牵动我所有思绪的不是别人,而是你!”
“你你说什么?”她睁大双眼,不相信自己所听见的。
“这几天看着那些家伙频频对你献殷勤”他深吸一口气,满腔的热情已经掩不住了。“我总是努力克制自己不发疯;而每天和你共处的时光,既使我感到无比的愉悦,却又逃不掉内心交战的折磨”
他猛地住了口,蓝采依夺眶而出的泪水令他警觉到自己赤luoluo的告白可能吓着她了!“对不起。”他无措地倒退两步,脸色因紧张和惶恐而发白。“我一时情不自禁而忘形地说了这些,就当我是个满口胡言乱语的神经病或醉汉吧!”
“但你清醒得很。”她的睫毛一眨,盈眶泪水顺着脸颊滑下;多日来的情愁如今豁然开朗,尽管外面的世界风雨飘摇,她整个心神已着落了地。“你知道那次我为何辞职吗?没错,全是因为你!我以为你心系旧日情,心里无法再容纳别人;我以为在你眼中,我永远只能当你的左右手;于是我选择离开,希望时间能冲淡一切。”她哽咽地说:“可是,没想到日子愈久,思念却愈深!”
“采依!”这回换他惊呼了。未加思索地,他一个箭步冲上前去,将她紧紧拥在怀中。“我没听错吗?采依!我居然如此笨拙,白白虚掷这么久的时间!”
他捧起那张犹似带泪梨花的娇容,欣喜若狂地凝视着她。然后,他再也不愿等待,俯下头去捕捉住她的唇。
“蓝小姐,再过几天就是七夕情人节,这是我特别挑选的音乐盒,聊表一点心意哦,对了,里面的音乐是unchangedmelody,无论白天晚上听都好听!”
业务部的小张站在蓝采依桌边,使出浑身解数诉说着甜蜜的情话,希望能博取佳人青睐。
蓝采依望望他搁在桌上包装精美的礼物,揣想里面的音乐盒必是十分精巧。然而不论再美的音乐盒,她都不能接受。“你的好意我只能心领,抱歉了。”
小张不放弃、锲而不舍地施展缠功和他能言善道的本领。
悄然靠立在相邻门边的夏仲淮一双手叉在腰际,闷不吭声地瞪视着小张的背影,满脑子充斥着他像烤乳猪似地被倒吊起来,底下烈火熊熊燃烧的画面!不,这还不够,一顿烧烤之后,接着便是由疾驰的车拖在后面游街示众,和狮子老虎等猛兽同关在一间房子里,房子四周是汪洋大海,海中有成千上万只鳄鱼虎视眈眈地环伺。刀、叉已备齐,脖子上也围了餐巾,就等着那个不知死活的家伙出来接受制裁!
“蓝小姐”
小张话说到一半,背后忽然响起了两声干咳,他倏地转身,头发在瞬间全竖了起来!“总经理”他吓得张口结舌。
夏仲淮走了过来,按捺着脾气,以威胁的口吻道:
“她不是表示得很清楚了吗?你何必强人所难?”
“这”小张尴尬地说:“总经理,女孩子的心理您有所不知,有时候她们嘴里说不要,心里却是千百个要;女人嘛,矜持是难免的,只要多下点工夫就行了。”
“噢?”夏仲淮故作恍然大悟地颔首。“你很内行嘛!不过,全公司女孩子何其多,你要找情人我无权干涉;至于蓝秘书——她很忙,忙得没空理你,所以你可以拿着你的音乐盒出去了!”
小张吞吞吐吐地还想说些什么,夏仲淮立即将礼盒塞回给他,硬是把他“轰”出门外。
蓝采依尽量忍着不笑出来、“他那个音乐盒可是特别托人从欧洲带回来的耶!”
“只要是别的男人送的东西,就算是天上的星星、所罗门王的宝藏,你都不能接受,除非是我送的!”
她叫道:“我又不是你的所有物!”
“但你是我的一切呀!”他给了她一记轻吻后便回到邻室去。
一切?蓝采依不禁茫然。一切代表的意义多么抽象。
自从两人共谱恋曲之后,她的生活便有了大大的不同。虽然夏仲淮不擅长甜言蜜语?但那并不重要,她仍能够从许多地方感受到他的关注和深情。
犹如彼此之间已有默契般,两人之间的交往非但不对外公开,甚至在众人面前还刻意掩饰。毕竟“办公室恋情”在许多人观念里,往往存着一些顾忌,即使当事人不在乎蜚短流长,但在公务的处理上,总是容易产生诸多不便。
对于这个问题,蓝采依常常暗自思量。虽然夏仲淮和她有意隐瞒,但最近已有敏感的女同事借机打探,似乎已瞧出了什么端倪。蓝采依自然矢口否认,她们却道:
“一个人是否谈了恋爱是可以看出来的,先别说你,就提夏总吧!有时他竟让人觉得如沐春风般和蔼,而他注视你的眼神也异常温柔,这——很不很不寻常哦!”事情终究瞒不过众人的耳目。而小张被夏仲淮“警告”之后,也疑窦丛生,并和同事们私下谈论。种种蛛丝马迹凑在一块儿归纳,大家的猜测也就愈来愈笃定了。渐渐地,每当他俩打同仁面前经过,暧昧的眼光也愈来愈多,有时旁人善意的玩笑蓝采依非但不觉得有趣,反而感到不自在。
于是,这天晚上,在夏仲淮的客厅里,两人一阵耳鬓厮磨后,蓝采依忽然想起了这档事,便开口提议道:“仲淮,我们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夏仲淮倏然一震,面带忧色地问:“你说这话什么意思?我哪里做错了?”
她噗哧一笑,也难怪他会错意,都怪她自己的表达方式太突兀了。
“别紧张。”她莞尔道。“我只是想跟你商量一件事。”
“什么事?”他还是很担忧。
“最近公司愈来愈多人注意到我们的事,各种困扰也慢慢形成。所以我认为,我应该另外找份工作,别再当你的秘书了。”
“唔”夏仲淮抚着下巴沉吟“如此一来,咱们就无法朝夕相处了”
“怕什么?还有一辈子的时间在一起哩,除非哪天分手了。”
“不许提分手!”他立刻扑上去,像生怕她跑掉似地紧紧抱住她。“我们当然会一辈子在一起!”
她快被抱得喘不过气来了;“你是个专制的情人”
话未说完,夏仲淮渴求的唇便压了下来。
正当空气中的温度再度升高,两个如胶漆的身影紧紧相拥,以无数绵密的吻表达爱意,浑然忘记这个世界的存在寸,客厅的门忽然被打开,而随之进入的夏仲禹顿时愣在玄关处,呆望着眼前这一幕!
应声而霎时分开的两人更是尴尬得不知如何是好,为了掩饰窘态,夏仲淮便故意皱着眉责备道:“你怎么不先按电铃就闯进来?”
“按电铃?”夏仲禹既委屈又啼笑皆非地抗议:“我有钥匙耶!不过”他瞄瞄蓝采依,饶富兴味地说:“以后大概就不同了。”他搔搔额角,边往厨房走边咕哝:“其实被我撞见山没关系。反止迟早有一天总会是自家人,用不着太见外,更何况我这人挺开通的。”
蓝采依羞赧万分地站起身,整整衣服、理理头发,双颊绯红。
“时候不早,我该回家了。”
“我送你回去。”夏仲淮体贴地说。
两人才双双走到玄关,夏仲禹恰巧拿着一罐可乐走了出来,见状便嚷道:
“咦?要回去啦?不要嘛!我这电灯泡会马上消失的,留下来嘛!”
“我不能太晚回去。”蓝采依腼腆地道:“明天还要上班。”
夏仲禹留人未果,只好送他们到大门口。
把蓝采依送抵家门,并吻别道晚安,夏仲淮便直接返转家中。
一跨入大厅,只见夏仲禹趴在窗台上兀自出神。
“发什么呆?还不上床睡觉去!”
“哥。”夏仲禹转过身来“你的品味变好了。”
夏仲淮瞧瞧自己身上的衣着“跟平常一样啊,也没换别的牌子。”
鸡同鸭讲的对话令夏仲禹怀疑他是存心幽默装糊涂,亦或真的没意会过来。
“老哥,我指的是采依。”
“哦。”夏仲淮给自己倒了杯白开水,自从沉浸爱河后,他便不知不觉改掉了夜晚借酒浇愁的生活习惯。“采依是独一无二的。”
“当然。”夏仲禹完全同意。“那么,下一步呢?”
“什么下一步?”夏仲淮端着水杯在沙发上大刺刺地坐下。
“你预备何时让爸妈见见采依?”
“唔”夏仲淮的神色由愉悦顿时转为犹豫“再说吧,目前这样挺好的,不是吗?”
“对于将来,你有什么计划?”
“如果你迂回了半天,是为了要问结婚方面的事——”夏仲淮的眼神变得幽深。“我可以告诉你,我并不打算重蹈婚姻的复辙。”
夏仲禹定定地望着他,半晌才徐徐问道:“采依知道你这个想法吗?”
“我——还没跟她谈过,她也从未提起有关终身人事方面的话题。”
“但女人的青春有限,你凭什么耽误她的幸福?”夏仲禹努力按捺住胸中一把莫名的怒火。
“谁说我会耽误她的幸福?”夏仲淮理直气壮地辩驳:“虽然我不携着她的手步入结婚礼堂,但我照样可以给她幸福,和她厮守一生。”
“一张证书也许不完全能代表两人的爱情,世上藐视婚姻甚至视之为桎梏的女人也大有人在;但是老哥,你难道看不出来吗?采依是那种对家庭怀有浪漫憧憬的女孩,如果你继续做个闷葫芦,不早点跟她沟通清楚,我敢打赌,到时候她所受到的打击和伤害绝对超过你的想像!”
听着夏仲禹正义凛然而一气呵成的挞伐之词,夏仲淮虽语塞却又不服气地闷声道:“你未免太武断了,老弟。”
“并非我武断,在我的工作场合里,女人来来去去我看多了,最起码比你多。有些女人贪得无厌,有些则不然。”他郑重地说:“柳黛云加诸于你的一切,采依根本没有义务蒙受其害,她是无辜的!”
“够了!”夏仲淮忽地起身,恶狠狠地瞪视他,额角的青筋暴跳不已,他忍无可忍而恼羞成怒地大声咆哮:“谁许你对我说教!我不想听你那些长篇谬论!采依她不会离开我,绝对不会!”
夏仲禹痛心地摇了摇头。“你不可理喻到了极点,我就算费尽唇舌也没用!”一转身,他进入自己的房间,砰的一声关上门。
夏仲淮颓然吁出一口气,脑子里嗡嗡作响的声音吵得他无法思考。他拖着沉重的脚步来到窗边,试图让钻入的晚风抚平胸中如波涛般起伏的情绪,然而却于事无补。
这注定是个无眠的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