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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亦霍然站起，手中的墨笔一下落在宣纸上，一片黑渍延伸开去。
他快步绕过书桌，“我爹娘怎么了？”
“老爷送来了信，说是夫人前几天病重，当场就昏迷了过去。”
楚亦惊得后退了两步，不经意撞到身后的红木桌，一碗银耳粥啪一声掉在地上，碎片纷飞。
他站稳身子，粗暴地一把夺过信封，一目十行看过去，如坠九天玄冰。
楚亦双眼急得发红，“备马，我要去雍州。”
“少爷！”萧一拦住他。
“让开！”楚亦声音沉而冷，没有半点商量的余地。
萧一却没有丝毫动摇，依旧拦在他的身前，“少爷，你不要冲动。”
楚亦双眸寒意森森，“再说一遍，让开！”
萧一急得满头是汗，刚刚得了讯息就直接冲到锦华居来，也没去想这后果会如何。
正打算垂死挣扎，董叔从外头进来，萧一忙求救，“董叔，少爷他……”
“我刚刚知道。”董叔平常的笑意现下荡然无存，肃然地看着楚亦，“少爷，夫人现在有老爷和一众楚家暗卫照顾，你就算是去了也于事无补，要是因此被有心人发现，老爷和夫人的处境恐怕更加不利。”
楚亦紧抿着唇，终于有些冷静下来。
董叔提出一个解决办法，“这样，少爷你依旧留在榕城，换我去。属下平常就经常外出办事，这次去雍州虽然远了些，不过若是安排妥当，必然不会有什么破绽。”
“好。”楚亦按按眉心，艰难地点了头。
他增加一个要求，“不论有任何消息，都第一时间报给我。”
董叔了然。
出发时骑的是楚亦专用的良驹，当然没有日行千里那般夸张，不过每日两百多公里的距离不在话下。楚亦看着他跨步上马又扬鞭绝尘而去，袖中的手握紧又放松，放松又再次握紧。
他头也不回地问萧一，“我娘这几年病情虽然没有好转，但也已经稳定下来，为何这次会突然病重？”
萧一支吾，不知该怎么开口。
楚亦拧起眉头，“你对我有隐瞒？”
萧一惶恐，“属下不敢，据暗卫传回来的消息，夫人这次发病……是因为不小心让她听到了……苏明扬的名字，她一时受到刺激，所以才会……”老爷一向把夫人保护得极好，从来不让她听到这些敏感词汇，这回似乎是因为老爷让夫人坐在倚栏边，去几步外的地方勺了些水，哪知坐在附近的少女不经意间就提到了“苏明扬”三字，夫人对苏家甚是排斥，一番头疼欲裂嘶哑喊叫后便硬生生地给晕了过去。
萧一后怕地看了眼楚亦，脸色一变后便一动不动地站在那儿，不说一句话。负在身后的手早已经握成了拳，神色不明，双眸像是浸在万仞深渊中的寒冰，眼中含着自责、疼痛，还有烦躁。
苏小匪一路从周府回来，中途拐去旖旎裳和罗管事讨论一番后续做法后，便喜滋滋地决定回楚府向楚亦汇报邀功。
楚大领导应该还记得同她的约定吧，苏小匪暗想，万一他贵人多忘事没记住怎么办，她是不是应该要稍微委婉含蓄内敛又不动声色地提醒一下。
只是待会怎么开口好呢？
——“少爷，那个……周家小姐的凤冠做好了，您看是不是……”
“哦，做好就交给罗管事处理。”
“……”
不行，这个表达一点不切入重点，楚大领导万一专注在公事上，把这事给忘了怎么办？
或者……“少爷，周家小姐的事已经解决清楚了，现在还差您最后一次笑，我定会赶在这个月内顺利完成任务。”
“……”听着好猥琐，什么叫最后一次笑，楚亦搞不好会送她一对白眼。
可惜所有的想象都不如现实来得可爱，苏小匪还未踏进锦华居就被萧一给拦了下来，面无表情道：“少爷今天不想见任何人。”
怎么了这是？
她去周府前不还是好好的。
苏小匪探了探头，失落道：“他现在在忙吗，那我待会再过来找他。”
“对不起，苏小姐。”萧一板着一张脸，“刚刚说过了，少爷今天不想见人。”
不对劲。
萧一的语气和神色都不大对劲，她是又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怎么萧一一副“你再敢往前一步老子就把你扔出去”的不留情面模样。
苏小匪迈出去的前脚呐呐地又收了回来，转身走了两步又忍不住回来，犹豫了半响才问冷面煞神萧一，“那……他什么时候想见人？”
萧一依旧面瘫到底，“不知道。”
苏小匪猜测，这对主仆都吃火药了吗？生人三步莫近，否则一身的火山灰炸得你从火星遁回地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