栀子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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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栀子花，又名水横枝，常绿灌木，初夏开花，花很香，枝、叶、花、根、子皆可入药。分布范围不是很广，主要在华东一带。

    孩提时总以为“栀子”两个字都是树枝“枝”后来查了字典才弄清楚，而且这两个字还是专用名词，从未见过其他用法。真是此花的殊荣了。

    每当梅雨过后，田里的秧苗刚插就，一片新绿。田里的水满满的，表层是刚刚沉淀的一层厚厚的软泥。正是扦插栀子花的好时候，你可以拿一把剪刀，剪下一段较粗的带两三片叶的花枝，在叶片下扎上红头绳或一条细红布，插到靠近田中央的软泥中。过一段时间，等花枝长出细细的根，这时田里的水已放了，泥也干成了块块，便可以连泥带花枝挖出来，移栽到门口的浅坑中。可以放一些诸如煮黄豆一类的有机肥。我们这儿是把她当女儿养的，因为女孩儿爱美，所以扎红头绳。家里的老人还会郑重告诫，栀子花会生气，如果你把洗衣水或其他什么脏东西倒在花上，她就会气死。

    事实上栀子花生根后，基本上不需费什么心血，如果照料的好，肥料足，不经意中就悄然长大，细细的枝桠，嫩嫩的叶子，拇指大小硬硬的绿绿的花苞。渐渐的，渐渐的，花苞一天天白了，一天天软了，栀子花开了，飘来阵阵香味，朴朴素素的，宛若花季少女初将见生人时怯怯的眼神。花分三层，最外原本是花苞的表层，颜色以由嫩绿色变成了白色，只有在花瓣的外层边上还留有一抹淡绿，最是这抹淡绿，总让我想起风中飘扬的裙裾。里层是雪白的花瓣重叠在一起，中间是几茎淡黄的花蕊。

    我们乡里有头上不带白的忌讳，独独对栀子花例外，梅雨季节，开始插秧了，田边地头，三三两两、忙忙碌碌的人们大多簪有栀子花，半百老人头上，洁白的花朵与花白的头发相映衬，年青姑娘的鬓前，花与笑脸同样灿烂。最可爱的还是孩子，摇晃着的马尾上夹着花，有一朵也有两三朵的，花朵上还留着嫩叶。有的把花别在胸前，时不时的闻着沁人心脾的花香。还有的把花用细线悬在蚊帐中，在花的香气中美美的睡去。更有许多男性把花装在上衣口袋中，欣赏着花香。绝不用担心有人笑话。

    其实在选择花朵时还有一番讲究。因为盛开的花朵中往往爬有许许多多的小虫，虽然不咬人，但总惹人厌。人们总选将开未开的花苞，最好是绽放了最外层花瓣的，采摘回来。盛一碗清水，把花重重叠叠的插在碗中。或漂在水缸中，香气就镇日缭绕在屋子里。家里谁想带就随便拿一朵。当然泡的时间不宜太长，不然花就会变黄，水也会有异味。

    栀子花最美的时候还是在枝头。初夏的夜晚，劳碌了一天，早早的吃了晚饭，坐在月影下，品茗谈天。身侧的一树繁花开得正透，宛若碧绿的翡翠座上镶嵌着的粒粒明珠，又如碧洗的天空中缀着的点点繁星。清风徐来，枝、叶、花、影、一起摇动，扬起一串串香甜的笑声

    我最欣赏的还是雨中的栀子，在江南独有的雨季，伫立于窗口，没有蜂蝶的纷扰，少了惹厌的小虫，看栀子平平静静的立在烟雨之中，叶与花在雨点的敲击下，簌簌而动。阳光在云层的缝隙透下来，水洗过的叶子越发油亮，满面晶莹的花朵更加水灵。萌动着的花香附着在飞散的雨雾之上，逸入窗户来，更添了一分清新。

    栀子花风风光光的开过，就在枝头谢去。渐渐的黄了、萎了、干了、枯了。颜色也由洁白变成枯褐色。要么被雨水浸泡后，落在地上，零落成泥；抑或就在枝头干枯成粉，随风飘散了。绝不会在骤雨狂风之后，落英缤纷，满目凄然，让人枉自嗟叹。

    说到栀子花的子，恐怕见过的不多。我也是一次偶然的机会。那是一个大雪后的清晨，我被学校花坛里雪松枝头蓬松的雪球给吸引了。经过栀子花时，隐约发现在老绿的枝叶当中似乎掩藏着什么，排开枝叶上的积雪。呵，栀子花正怀抱着一个通红的花萼，那花萼就像一个小巧的辣椒，又像一枝燃烧的火焰。许是俗务缠身，我一直没发现。又或许是花萼傲霜雪一夜而红。我仔细搜寻了一番，只在另外发现了一株。

    我恍然了，曾听别人说过，栀子花有单子叶与双子叶之分，前者叶小花小而略黄，后者叶大，花大而洁白。而我发现的都是在双子叶的花株上，由此可见双子叶的是雌株。因为家里种植的大多只有一株，只开花不结子就不足为怪了。

    我两指轻轻一捏，汁水染红了指尖，露出了一颗颗圆圆的子儿，酷似辣椒的。用清水洗去汁水，把白白的花子一颗颗珍藏起来，留待来年。

    “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恰是水莲花的娇羞”志摩先生以花喻人。而我的栀子更是江南的碧玉，朴朴素素、灿灿烂烂、平平静静的开过一个个花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