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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皇后的尸体检查一遍,萧宛瑶注意到,对方已经是一剑封喉。皇后本来就没有反抗的能力,想必对方也是一个武功高强的人,不着痕迹地就将皇后给杀了。
而皇后的眼睛一直瞪着,似乎是死前看到了什么恐怖得事情,亦或者是死不瞑目。正思索着,萧宛瑶踩到了一个东西。
低头一看,原来是一个手链。萧宛瑶将手链捡起来一看,这并不是一个普通的手链,银白色的链子上镶着一颗紫色的水晶。在光源下,水晶发出勾人摄魄的光线。
将手链收好,萧宛瑶不动声色地将皇后的尸体埋在院子里。简陋的一个葬礼,她并没有设立墓碑。皇后的身份,越少人知道越好。
“皇后,你就安心地在楚国待着吧。沧国,来世你可不要忘记了回家的路。”萧宛瑶不知道该对皇后说些什么。她知道皇后想要回到沧国,可是她做不到。
如今没有了皇后的人脉,在沧国方面就要难办许多。如今正是关键时刻,燕国和沧国的关系能否持续破裂,在此一举了。可如今,真是多事之秋,处处不顺心。
好在玄月他们还有一线希望,若是他们也失败了。她倒不是担心他们被唐思齐捉住,以他们的功夫,唐思齐断然不能动他们一根汗毛。只是,一旦此事也跟着败露,不要说是魏国,就连楚国也跟着遭殃。
萧宛瑶将手里得手链仅仅地攥在手里,水晶石的棱角将她的手掌心割伤。钝痛的感觉让她有了一丝情绪,然而,她丝毫想不出杀害皇后的凶手是谁。
失魂落魄地回到楚国皇宫,萧宛瑶一眼便望见上官云帆在喝酒。她有些纳闷,上官云帆不像是嗜酒如命的人,可如今,他却酒不离杯,杯不离手。莫不是岁月催人老,也催人善变?
一见到她,他便扬起酒杯招呼她过去。萧宛瑶略微沉吟,最后还是移步过去。罢了,好酒销人愁。今日,她便放肆一场吧。
本来今日是要去看看皇后,没想到竟然会出现这样的结果。一时之间,萧宛瑶心里也是郁闷,抓起酒瓶,便和上官云帆一起对饮。
“宛瑶,你可是有什么心事?”上官云帆苦笑,眼里是化不开得忧愁。
萧宛瑶回敬他,“云帆,我一直觉得上天待我不薄,在我最好的年纪,遇上了你们。可上天也是待我刻薄,不如意之事一直如影随形。”
“是你将自己逼得太紧,宛瑶,不如向前看,人不能一辈子被束缚着。”
“那么你呢?你已经从人生中的束缚走出来了吗?”萧宛瑶反问。
上官云帆猛地灌了自己一口酒,当浓烈的酒刺激着喉间,他眼里不禁氤氲一片。若是能够解开压在身上的束缚,他何至于在此喝酒。
酒不醉人人自醉,可是醉了之后也有醉了的好处。醉了,便什么事情都不用再去烦恼。一旦清醒,面对着满目疮痍的现实,倒不如一直醉着。
萧宛瑶告别上官云帆便一头扎进锦被之中,她已经很久没有如此大喝一场。头是昏昏沉沉的,想来是酒的后劲太大。她真是老了,竟然被一点酒就给吓住了。
直到感觉锦被濡湿一片,萧宛瑶才察觉,原来刚刚自己哭了。哭,从薛天傲在婚礼之上选择了七沫开始,她便已经没有了眼泪。可那真相还是会让她的眼泪泛滥,而皇后的死,也不过是一个契机。
人终有一死,若是没有遗憾地死,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可若是心里不平,总有事情牵挂着,便是死了也是死不瞑目。皇后,她在死的那一刻都不想闭上眼睛。
走到宽大的铜镜面前,萧宛瑶仔细注视着镜子中的人儿。还是如花的年岁,三千青丝披散身后,宛如丝绸。肤如凝脂,眉不粉则黛,唇不点则红。可是眉眼之间化不开得忧虑却让她慌了神,红颜总有凋零的一天,美人自有迟暮的一天。
或许是一场醉酒让萧宛瑶看清了内心的恐惧,亦或者皇后的死将她所剩不多的情愫唤醒。待她清醒过来,她已经身处魏国皇宫之中。
月色如水,倾泻而下,萧宛瑶一身水蓝色的流苏系腰裙,置身于魏国御花园之内,竟然生出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从前的路,她一步步地走一遍。一面走,一面思索。微风一起,面上冰凉。萧宛瑶伸手一抹,才发觉不知不觉中她已经是泪流满面。
“宛瑶。。。。。。宛瑶。。。。。。”听到有人在呼唤着她,萧宛瑶警觉地躲在一旁。
丝丝缕缕的声音不绝如耳,萧宛瑶才松了一口气,想必是有人喝醉了。从假山处走出来,萧宛瑶看到了醉卧凉亭的薛天傲。
从婚礼之上离开,她一直没有见过薛天傲。这一次回魏国,不过是心里终究还是不舍。眼前的男人,她付出了那么多的爱,因为毫无保留,所以也是伤得最重。
假山到凉亭的距离,不过数十米,可是萧宛瑶却感觉像是天涯海角一般遥远。一步一步,她走的艰难,可是再艰难,再遥远,她知道,总有走完的那一天。
“宛瑶,是你吗?”薛天傲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无意识地发出心底最深的呼唤。可在片刻之后,却又自嘲一笑。“宛瑶,我知道你不会再出现,可我还是会忍不住想,你有一天会再次回到我的视线中。你看,我过得并不好,没有你,这魏国便没有了我,只有朕。”
鼻子一酸,萧宛瑶感觉到有液体从眼角处流下来。明明已经说好了再不要流泪,可却总是身不由己。
“薛天傲,你这是做什么,在求同情,让我可怜你吗?”
“宛瑶,真的是你回来了?”薛天傲猛然睁开眼睛,对上了萧宛瑶湿润的双眸。
真是该死,他又让她难过了。好像,他一直都在伤害着她。
“宛瑶,我从来没有想过你会再回来。我真是。。。。。。”该死的话堵在心里,薛天傲心疼不已,却始终张不开手臂去拥抱她。
萧宛瑶狠狠地抹了一把眼泪,对上他心疼不已的视线。“薛天傲,你为了魏国,一次次地将我推开。如今,我离开了,你就这样颓废吗?还是说,七沫死了,你的心也跟着她去了。如今魏国正处于危难之际,你却醉倒宫中?你对得起魏国的百姓吗?”
“宛瑶,不是这样的,朕。。。。。。”薛天傲内心一窒,魏国的情况他如何不知晓。可是她又如何知道,数日来在整兴军队,对抗沧国和燕国,他整整数日不眠不休。
酒,能暂时让他忘了她的离去,暂时忘了那些伤心的过往,他怎么不爱。
“薛天傲,魏国的江山,我还未来取,你怎敢将他拱手让人?今日我来,便是警告你,这魏国的江山,我势在必得。”萧宛瑶狠狠地将薛天傲的手甩开,别过脸,不让她看到她泪流满面的狼狈模样。
薛天傲叹了一口气,手在半空中便已经被甩来,此刻正呐呐地垂在身侧。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安放。
深吸了一口气,只听到她说:“燕国和沧国此番出现内乱,想必短时间内不会再对魏国出战,这是魏国的大好机会,你若是错过,断然会后悔不已。”
而萧宛瑶哪里知道,薛天傲自她为了他嫁去楚国便已经后悔不已。而此后,他更是后悔自己依然没有能力保护她,只能将她推开,远远地看着她。
薛天傲暗哑的声音响起,让她心头一震。他说:“宛瑶,魏国失了几个城,却并没有伤到国之根本。燕国和沧国若是再战,魏国虽说没有十足的把握战胜,却也不会轻易被攻陷。”
“朕答应过你,这魏国的江山,你可以随时来取。若是我有一句怨言,不得好死。”
魏国在经历战变之后一直在暗中奋发图强,更何况边疆的将士已经不受瘟疫的干扰,虽说在战斗力方面是有些缺陷。但练武之人,岂能甘愿当一个懦夫。方天浪等各位将军也是加强将士的整顿、操练。如今的魏国,已经不再惧怕敌国挑衅。
国破城败身死,魏国将士已经做好了与魏国同生死的决心。反手一战,势在必行。
“好,薛天傲,这魏国的江山你给我好好守住了,待我他日前来取。”话音一落,萧宛瑶已经没有了踪影。
薛天傲颓然坐在地上,再不管什么君王的威严。好在,萧宛瑶终于出现。直到现在他才知道,原来他最害怕的不是魏国灭亡,也不是担心他沦为阶下囚。他最担心的便是萧宛瑶再也不会出现在他的面前。
她虽然口口声声说要夺取魏国的江山,但他知道,那不过是她的一句狠话。直至多年,薛天傲一直都记得,萧宛瑶曾说,我对谁都可以残忍,但唯独做不到对你残忍。
可是,薛天傲也知道,他不在乎她是否残忍,只是怕她对他再也没有了情绪。
倚靠着凉亭柱子,薛天傲望着天,晶莹的液体缓缓坠落。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罢了。
郝胜手里拿着一件披风,火急火燎地赶过来。“皇上,您还是回宫休息罢,明日早朝不得耽搁啊。”
“走罢,走罢。”
薛天傲踉踉跄跄地站起身来,在郝胜的搀扶之下摇摇晃晃地离开。不远处,萧宛瑶早已经是悲痛不已。
从楚国到魏国,千里之外,她心里有多焦急,有多期待,到了魏国之后便有多克制。这一次,怕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此后,他做他的魏国皇帝,她当她的楚国皇后。
君有妇,妾有夫。兜兜转转,他们终究还是逃不开命运的捉弄。
回到楚国,萧宛瑶第一次看到郭平黑着脸。从她在楚国的期间,他哪次不是和颜悦色,在朝堂之上,他君威不改,可在私底下,终是顾忌着她,从不对着她动气。
然而,这一次,是出了什么事情?不安地走向郭平,萧宛瑶手心里全都是冷汗,对上郭平的视线,有一丝慌乱闪过。
“皇上,可是出了什么大事了?”萧宛瑶胆战心惊地看着郭平,不知是不是做贼心虚了,她的声音里明显带着一丝颤抖。
虽然平日里郭平从不对她动气,可不代表着他真会包容她的一切。人都是有脾气的,没发作,并不代表没有。
“你去了哪里?”
萧宛瑶心里咯噔了一下,难不成她去魏国的事情被他知道了?可是,郭平这几日一直忙着军营的事情,几乎是要在军营里住下了。后宫,他甚至很少回来,怎么会知道她去魏国的事情?
而且萧宛瑶对自己的行踪一直很保密,除非郭平天天派人守着她,不然不会知道她去了哪里。
排除了那一个可能,萧宛瑶总算是收回了一些底气。“皇上,臣妾不过是外出走走。皇上不是曾说过,臣妾可以随意出宫,不受限制吗?”
“那玄月呢?他去了哪里,你们主仆二人不是形影不离,如今你还在宫里,他怎么失踪了?”郭平不依不饶,似乎要将事情问个明白。
“你在怀疑我什么?皇上?”萧宛瑶也是动气了,皱着眉看着郭平。
她在楚国,而楚国是他的天下没错,但是她还没有至于沦落到被人质问的地步。她感激他帮了她,给了她许多关怀,但那也不代表着他可以随意质问她。
郭平终于还是松了口,但眼里那复杂的神情却丝毫没有化开。“宛瑶,朕不希望你有事瞒着我,沧国和燕国日前的关系微妙,是你在背后使力,是吧。”
萧宛瑶终于明白了,郭平已经将燕国和沧国的事情归到她的身上。他那一句疑问,不过是变相的肯定。
“是,我救了沧国的皇后,并跟她合作。皇后利用她在沧国的势力从中作梗,因而使燕国和沧国有了嫌隙。”郭平既然已经知道了,萧宛瑶也就没有必要再继续瞒着他。
郭平的脸色丝毫没有因为她的坦白而放松,他看着她,问:“沧国的皇后如今在哪?”
“她死了,在不久之前。凶手,未知。”
“你为什么不将这件事告诉朕?”郭平难过地看着萧宛瑶,锐利的眸光像箭一样地刺在萧宛瑶的身上。
萧宛瑶倒抽一口凉气,直视着郭平,幽幽地说:“皇上,沧国的皇后在楚国,这本来是不可情理。我不愿你再为难,这件事是我挑起的,应当由我来解决。如今皇后死了,这凶手,也应当是由我来查。我不是不相信你,只是不愿再麻烦你。”
“是不愿麻烦,还是从头到尾都不相信?”
郭平知道萧宛瑶是什么人,她既然已经决定了要跟他回到楚国,那必定不会对楚国产生什么危险。他之所以动气,不过是她没有在第一时间将事情告诉他。
有些话他不应该说出来,比如今天。但是他已经达到了临界点,不能不说。说到底,其实他也想问一问她,除了他在薛天傲的婚礼上帮了她之外的感激之情,她有没有可能会接受他。
“皇上,我不愿伤害你。”
“如果是薛天傲的话,你也会如此吗?”郭平的脸上满是悲伤,萧宛瑶于心不忍。
看到萧宛瑶沉默,郭平心里说不出的复杂心情。明明是知道结果,却还是不自量力。在这一场无形的战争之中,他从一开始便已经输了。
萧宛瑶看着郭平落寞离开的背影,不禁想着,从一开始她决定回楚国这件事,究竟是对的还是错的。
浑浑噩噩地将自己置身于木桶之中,头深深地埋在水里。萧宛瑶脑子里不断浮现的却是郭平离开之前说的话。
他说:“萧宛瑶,我多希望我能够对你狠心一点。”
郭平的难过她知道,曾经,她不也是这样被薛天傲伤害过吗?可是,除了陪伴,她能给郭平的东西,并不多。她的心已经是伤痕累累,一个人已经足够,再不能硬塞着其他的人。
有些伤,是注定要受的。
午夜时分,玄月总算回来,带回来的自然是成功的消息。萧宛瑶相信玄月他们的能力,但在得知结果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心里的狂喜。
“唐思齐如今情况怎么样?”萧宛瑶迫不及待地要知道发生的事情。
“海国的粮草在一夜之间毁于一旦,按照主子的吩咐,将沧国的刀剑丢在海国军营之中。唐思齐急火攻心,超嚷嚷着要将沧语千刀万剐。而他身边的女下属幽蓝,死了。”玄月轻描淡写地说,多日来的辛苦,最后谈起不过是寥寥数语。
萧宛瑶并不意外,听幽蓝死了,不禁想起对她凶神恶煞的蓝衣女子。“幽蓝怎么死的。”
“可不是玄月不知道怜香惜玉,那么一个大美人,竟然一刀就给杀了。”震天幸灾乐祸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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