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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期结束工作会议开了一天，当最后一项议程快要结束的时候，已经坐得不耐烦了的校长们都在收拾自己的手提包准备起身。谁知最后一项议程刚刚结束，赖副局长便站起来说：“还耽误大家一分钟，刚才白股长已经讲了，我想再强调一下，中学生杂志是市教科所办的，在籍学生人手一册，希望大家回去迅速落实，这项工作是要纳入年度目标管理记分的！”
听到这里，孙校长的心里格噔一下，将近半数学生交齐学费都有困难，哪还有这笔闲钱，每个学生要24元哪！看来学校明年的达标又泡汤了。
人们都走了，孙校长还没走，他是想找赖副局长求个情，贫困乡嘛，他总不能不考虑吧。
他找到赖副局长说了自己的意思，谁知赖副局长却说：“这是上面规定的硬指标，请你支持我们的工作！困难嘛，总是有的，没有困难要你我这些共产党员干啥？”
话说到这分儿上，也就无需再说什么了。孙校长怏怏地离开了会议室。
孙校长回校后不敢要班主任在学生通知书的下期收费栏里填上这笔数字，因为那样一来，势必要增加流失学生的比例。他想开学后先用学费垫上再说。
正月十六日，学校开学了，使孙校长欣慰的是，学生报到比往年踊跃。看来今年需要上门动员的工作量不大，往年开学简直是要老师们上门一个一个地去请啊。
大约10点多钟，校园里来了一辆小车，来人是赖副局长和普教股的白股长，他们还带来了一大捆书。落座后赖副局长说：“老孙哪，你去年报的中学生数字可是打了马虎眼，80％都不到。”
“赖局长，”孙校长照常规省略了那个“副”字“你也不希望我们多流失一些学生吧。”孙校长一脸无奈。
“这回就放你一码吧。”接着赖副局长指了指刚才带来的那捆书说：“这是新任局长最新出版的论文集，是赠给老师们阅读的，人手一册。不过，人家说是赠阅，但老师们也不好意思无偿占用局长的劳动成果吧。你校连工友一共65人，每本20元，等会儿连同中学生的订费一起交给白股长。”
“我们今天还不知道能不能收那么多学费哩。”孙校长说。
“别叫穷了，现在贫穷并不光彩。观念要更新哪，老孙。”
两位领导在了解了一下开学工作以后，便由孙校长陪同在乡里唯一的一家饭馆里就餐。酒至半酣，赖副局长说：“老孙哪，你别事都好，就是今后还要加强对上级工作的支持。工作总是要互相支持的嘛，嗯。”吃完饭已经两点多了，这时赖副局长的手机响了。接完电话，赖副局长说：“老孙，刚才办公室通知，每生交平安保险费6元，和学费一起收。”
“不是早就有规定，不准搭车收费吗？”孙校长疑惑不解。
“什么搭车收费，人家又不白收，学生出了事人家还不是成千上万的赔。”赖副局长还带着酒意，接着又小声地对孙校长说：“保险公司的那位经理是新任局长的小舅子，你能不支持人家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