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容有多宽冷漠有多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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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隔一个多月了，重庆三岁小莉莉那双惊恐而无助的眼睛却一直在眼前晃动，那是一种被冷漠伤害过后的不知所措，一种死里逃生后的恐惧和不安，看着让人心寒、心痛。百思不得其解的是：是谁伤害一颗幼小的心灵？

    3月2日晨7时30分左右，重庆南岸区长生镇原老粮库宿舍楼的一个出租屋内又传出孩子的啼哭声和求助声——“妈妈我饿了”主人周传艳，今年30岁，湖北人，租住宿舍楼迄今1年零1个月，家里有两个女儿——3岁大的莉莉和1岁大的薇薇。丈夫陈华是重庆丰都人，长期在主城打零工。孩子喊饿几天，当妈的不做饭？邻居爬上门一看，眼前的一幕差点把他吓得摔下来——屋内大床上，周传艳身上盖着被子，双眼紧闭，脸部肿胀得发青。大女儿坐在她右手臂弯里正哇哇大哭，头发凌乱，脸脏得像花猫，上衣沾着分不清颜色的液体。小女儿则躺在母亲的左手臂弯里，衣裤上同样沾着分不清颜色的液体，莫名臭味通过风扇直往屋外冒，熏得工人险些呕吐。“当妈的可能死了！”众人立即报警，警察踹开周家大门，发现周传艳已死亡，且已达数日之久，两姐妹身上分不清颜色的液体是尸水。

    南岸区第三人民医院的医生见到两姐妹里，双眼湿润了：两姐妹双唇全是脱水后形成的水疱，年仅1岁的薇薇已饿得不再哭泣，尽管尚有呼吸，但身体瘫软得无法动弹，抱在手里像个口袋，3岁的莉莉也已饿得说不出话来。妹妹受尸水浸透衣裤的影响，患上严重肺炎，后转院至重医儿童医院抢救。

    丈夫陈华说，妻子家住在比他老家还穷的大山里，从小到大没过过一天城里人眼中的幸福生活，妻子跟着他除了打工的奔波，平时连好看的衣裤都舍不得买来穿，说是把钱留给孩子，让两个女儿好生读书，成为真正的“城里人”上个月25日后，他再也没打通老婆的电话。妻子的电话打不通已有6天，如果真是这样，莉莉和薇薇在这6天中是怎么度过的？真的是不可想象。

    有数位医生从医学角度还原这对姐妹的艰难6天——第1天，饥渴交加中，身体会很疲惫，心理饥渴大于身体饥渴。医生认为，这1天孩子哭闹喊饿声最频繁。第2天，身体逐渐进入脱水阶段，烦躁情绪越来越重，双唇因脱水逐渐长水疱。此时，3岁的莉莉应该会本能地寻找食物。第3天，意识开始模糊，但寻找食物的求生本能仍很坚强，小孩可能会做出把尿液当成水喝等举动。第4天，饥饿已不是威胁生命的祸首，口渴会让人受不了，身体也会越来越虚弱。第5天，人会出现抓身体或周围事物的举动。若仍不喝水，生命逐渐走向终结。据陈华透露，他离家时，家中柜子内放有水果和饮料。但记者在陈家的柜子中没看到任何食物(之前警察来勘查过现场——记者注)。第6天，若仍不喝水极易死亡。庆幸这天早晨，邻居报警使莉莉和薇薇获救。

    经过人们的紧急救助，两姐妹都脱离了危险。但已经3岁的姐姐莉莉的表现却让人揪心，她只用斜眼看人，也不愿让人碰触，始终不说话。重庆市青少年心理危机干预热线心理咨询师韩景学老师担心：心理创伤恐怕会伴随莉莉一辈子。

    事后，有至少2000余人的热心市民接二连三涌向南岸区第三人民医院来看望这对苦命的姐妹，他们是被这对可怜的小姐妹所感动，或者是在为自己的冷漠与麻木忏悔。

    许美静有一首歌唱道：阳光总在风雨后，请相信有彩虹。不太明白，为什么总要在经历了风雨后才能看见阳光？如果万一我们随这场风雨而去再也回不来了，你说还要这阳光有何用？就象后事拥进医院看望这对小姐妹的人们一样，如果你们早些将城里人对乡下人宽容和关怀的阳光照进这间小屋，照在这对无助的小姐妹身上，或许，悲剧不会发生。在农民工大量拥入城市的同时，我们以城里人自称的“上等”居民对他们充满鄙视、嫌弃和敌意，更谈不上宽容和接纳了。陈华一家在当地租房迄今1年零1个月，当地市民或社区对陈家的情况了解多少？警方介入调查前，几乎没人知道陈华和周传艳的姓名，唯一能说清楚的是“男的好像是重庆人，女的是外地人。”莉莉和薇薇连续几天的哭泣和喊饿，陈家窗户正对面的那幢居民楼曾有人听到过，冷漠的人们误认为是莉莉或薇薇饿哭了，其母亲可能正在做饭。

    宽容有多宽，冷漠有多冷？随着城市化进程不断加快，如何引导农民工广交朋友？城里人如何培养接纳与宽容的胸怀？未来的路还很长。但愿悲剧不再发生，无论是城里的孩子还是乡下的孩子，不再有惊恐和无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