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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街而过”
(五)辛倩儿
辛倩儿是一个情感主义者。在她的创作中,一切以情感为中心,人事、物体、文字都是情感的傀儡。她的字符只是她的面具,正像上帝创造世界一样,你看到世界却看不到上帝,而这无非是上帝的抒情。辛倩儿是懂得如何去编织和杂揉的,她消解了时空界限、生死界限,出入自如。但当她建造的文字城堡被你一一破译后,你便发现里面坐着辛倩儿。然而破译她的文字是何等的困难。
“站在镜子的两面,雕栏玉砌奔向透明
你看到的你,曲径分岔
通往哪一处使我达到
一个人的和解?飞翔时态的石头游韧八荒一无所恃
只有我把完整和死亡叠加
每时每刻河流图景惊心动魄。”
(红楼游戏)
在意蕴丰厚的古典文字背后作者藏得更深更远,似乎来客在她的后花园中只能欣赏到一片树叶便无奈辞退:读者只能在她的一句半句中充满想象。
但辛倩儿是另一种现代性的表现,而且更深刻更彻底。
(六)杜伟民
杜伟民是一位真正的诗人,是足以给二三流诗人以警醒的诗人。
“让我该以怎样的姿势去书写一块沉默的石头
素描的笔像海面上一支直耸云霄的桅杆
这个春天,哪一棵树首先睁开如痴如醉的眼睛
哪一朵花首先打开透明的空气和诗的世界
粉红的鱼怎样沿着一脉水流潜入水的阴影
古典的音乐托过落叶腐朽的抒情片断
谁在水的对面开始漫漫无斯的搜寻”
伟民的诗句是结实而饱满的,每句诗如椽似柱,给人无限力量和无形催促。而他诗歌技巧的形成主要归功于纪德和泰戈尔,当然包括思想的影响,两者都是宗教意识极强的诗人。同样,伟民也是个有宗教意识的人,在他内心有位神居住着。他带着他的信仰,传教士式的,要建立理想的秩序。在蓝色的海岸、黑色的蝴蝶正在苏醒、春天,永恒的悲剧等作品无不融铸着他的心血。他是以一个人类学家的角色站在高处呼喊着的:
“假如我在大地上不能安然入梦
我便在云端醒着或写作”
(七)黄春龙
黄春龙是一个传统文人。他的诗作不是面对当下,而是面对生存史。他受陶渊的影响严重,且对宗白华的流云小诗极其钦佩,所以诗作古典、淡雅:没有刀子、鲜血、下半身的描绘,而是对宁静、乡土和爱情的深情。
黄春龙是喜欢这种情境的:
“偶尔拿起笔来写一些小文章自娱,或走走看看后园的一些花草树木,走得不快,穿在树荫草丛之间,看看花朵作物,似一个无事可作的老人。”
如何达到这种境界呢?在于对物质的淡泊,对生命的洞悉,对情趣的捕捉。在我的田园里,黄春龙俨然成了一个陶渊明。但并非作者没有苦恼,在尘世与街景中,他与其他人一样苦闷。
“面朝暮野,我只能常常呼喊
什么剥夺了心灵的宁静
为什么我被时光趋向平庸
直到呕吐,呐喊悲凉”
(当世诗歌与心灵)
然而他会向爱情寻找解脱,在其中陶醉。
“亲爱的,我很想很想抱你
将世界缩小到床上
抱紧你,不再思想白天的忙碌
把生活进行在温馨里”
(静夜,拾起你的铃声)
可爱情也会随着人事的变化而变化:
“人们不再珍惜你的热诚
你终有一天会渐渐地老死
一切情景从倒映里消失
干枯地死去”
(当你老了)
但黄春龙是智性的,他总能寻到一种生存方式,即使是抽象的。
(八)陈剑州
读者都承认陈剑州的诗歌是最美的。这种美感源于三个方面:一是词语和意象的选择;二是诗意(形式)的流畅;三是情意的选择。这类诗还没有达到辛倩儿程度的女生是非常喜欢的。然而这终究是一种美,它见出陈剑州的才子气:诗作浑然一体和想象丰富。
“你知道
除了一种纯洁的气息
我不需要别的灯盏”
(夜行)
然而陈剑州大部分的诗作却有个致命的缺点,即学生气十足。其原因是对现实的剖析大少,深度不够。且陈剑州所写的内容多为人们已经定型的美学内容,尤其是江南意象。剑州写过一篇散文诗我的江南,但写得再美,也是在历代文人的词藻中划船。
但陈剑州只要有深刻的思考和丰富的阅历便能写出好诗的:
“在这夜色重叠的夜晚
远方褐色的鸟群最终抵达乡村
你凸现的音符必将回到乐谱
发生过的事,正在岁月路上慢慢磨平
风中的陌生人经将出现
看见了我的信仰和雪白的表情
(幸福的疼痛)
剑州留下了一部诗集幸福的疼痛,而从他离开的那天到现在都是位让人叹息的才子。(九)郑子龙
郑子龙是个诗人,不写诗也是个诗人。从风流少年到现在一直在变化着。对于子龙从不用担心他的写作技巧和想象,而是要关注他的写作方向。初到韩师他是以朦胧诗出现,接着是突破重生阶段,现在则进行着口语诗尝试。而写出分量和精彩部分算是口语诗了。
“躲进瓶子里,光还是进来
钻进果核里,光还是进来
跑到衣柜,藏在一件大衣里
光还是进来。”
这些口语诗呈现出子龙对现实的关注、感受和批判。他的诗作体现了一个知识分子的悸动和不安。
(十)傻正
傻正的诗歌可以用“庞杂”一词来概括。诗歌主要受两方面的影响:一是海子,二是于坚的诗歌形式。在傻正的诗歌里“麦田”、“梵高”、“铁轨”这些路标性词语同样出现,但和海子一样,作者的思维是宽广的,能够天马行空。而这造成了傻正的诗歌是一大堆东西。但庞杂可以走向两面:如果庞杂而有归宿便是好诗作,庞杂而无统帅便是失败之作。
傻正前期的诗歌,比如六月暴雨等是个尝试,诗人在写作的时候并无太多的心理准备,所以意象较为杂乱,且信手拈来,让读者无法读书个分明。而在写手掌抹起一片干净的土地等时,便有了本质的变化,作者已经能够把意象控制在掌心了。
傻正的诗是关注当下的“意淫”、“城堡”、“子宫”等词语能够勾勒出他的脸孔
四。诗篇论
诗篇论部分和诗人论部分的意义是一样的,之所以这样分是因为有些人便于综合叙述,有些人便于单篇论述。而能写出一篇让人回味的诗歌也是不错的校园诗人了。
(一)那些年,我所眷恋的事物和人(程增寿)
程增寿是个独特的人,用三个字可以概括他的日常生活:烟、酒、骂。他经常有一些奇怪或博大的想法,然而着手完成的较少。但在韩师里他却完成了一件大事:让韩山诗社重新振作起来,并轰轰烈烈地搞了第七届校园诗歌创作比赛。
而诗作方面,他基本是得益于传统文化的熏陶,这种熏陶不是美学形式而是生存方式,所以他的一些诗句显得老练而锐利,比如:
“那些清凉的风还在一波一波地泅进来
泅进肋骨像做着一个无声手术
把夏天的烦躁都切除无迹
可是刚刚入秋的人们不知道做些什么”
(入秋戏作)
而他的诗歌创作的美学思想,最集中的是体现在这些年,我所眷恋的事物和人一诗上,第一次看到这首诗是在笔峰楼,它是一篇参寒作品,其整齐的形式和厚实的内容马上就吸引了我。而这首诗历年也受到了大家的好评,其影响可跟谢玄的诗作我的简历相提并论,归纳起来,这首诗的艺术特色有以下几点:
(1)运用剪辑的画面,还原了记忆。
作者罗列了旧时代的一系列事物:矮几上的收音机、火车、人群、树干、游子的泪光、煤油灯、蚊蝇、田末、癯瘦的身影、老人,进出的姿势、嗅嗅的连叫声等,从而勾勒出了那个年代的贫穷、梦想、生存以及和谐。而诗人的所有情感便浸透在这一事一物之中。
(2)超凡的想象力
作者在整首诗中的用词是讲究和干净的,常用简单的语句带给读者无尽的想象,而想象的背景是个人的经验。值得一提的是作者所用的比喻手法。比喻传统上常用形似相喻,然而还可以用神似相喻,而且这样更有冲击力。程诗中“频率调动的时候像琴弦拉扯着岁月”一句把收音机频率声响的粗糙和破烂跟岁月的艰辛、伤感相喻,相似的是一种残损和磨难。而“癯疲的身影像一只受委屈的黑蜻蜓”一句则用黑蜻蜓做喻,而这句不仅是两者的形似,更重要的是两者的神似。小时候在农村时,黄昏夜灯下总会看到一只黑蜻蜓“悉悉”的扑动着,像是受了伤或劳累了,可怜巴巴的样子,而一个“癯瘦的身影”何尝不是被生活折磨得可怜巴巴的呢。
(3)表达一种空虚的心境
海德格尔曾论述过荷尔德林的诗是一种还乡,而程增寿的诗是一种追忆,但两者同样是想回到母亲的隐喻那里而获得解脱和力量。然而程增寿始终没法行动,而只能在灯黄旧盏下躲进记忆里,在片刻间自我陶醉,以期切除那无限的空虚和重新面对无法掌控的现实。
程增寿的这首诗复原了众人的记忆。
(二)四季断想(严惠容)
韩师有严惠容这种类型:林诗铨、方文清、林方敏,等等。她们同受古诗和朦胧诗影响,善于表达个人细微感触和情意。而严惠容体现在四季断想这首诗中则显然是技高一筹。这首诗描写的是一个孤独者在四季面前的感知,她慢慢承受着一点一滴的变化,这些变化似乎就长在她纤细的毛孔上。然而是孤独者,孤独者是没有热闹的背景的,只有时间、五官和结局,然后像个记录者,写下物走过的痕迹。
“天空开始有了黑色的河流
星光下挣扎着一个踉跄的影子
整个夏季
我没有写成一首诗”
四季断想的成功在于它写出了一种触觉和心境。
(三)大地恋曲(欧阳安)
在许程明老师那里听他提起过欧阳安,说是很有气魄和深情,也给我讲到请把我化为灰烬一诗,然而无文字记录的东西只能从听闻得来,并加以虚构,寻得清晰。
而欧阳安确实是深情的,在大地恋曲中可以读出,深情至“恋”的程度,为什么对大地有如此深情呢?因为大地是一种隐喻,是集合、是无限、是生命、是王。其实欧阳安的这种抒情方式是属于毛泽东年代的,那个年代才有崇高伟大。而我们这个年代已冷静而平民了,关键是神的消解。
欧阳安的滚滚激情是个错位的抒情。
(四)飞往南方(胡子)
关于胡子,陈培浩有过论述:
“有必要提到艺术系99级的胡梓郴,笔名胡子。胡子的诗歌活动在到韩师以后基本中止,除了发表旧作飞往南方之外再无他为。胡子是那种真正有诗歌天分的人,但事实上他太聪明,他的聪明注定他将离开诗歌。”
但诗人终究是在这个圈子里,他才发表了旧作。叶艺写过,一个人不写诗了但他仍会以一颗诗心在那里观望着。而这首诗见出了他的才华。
首先诗的主题是家园。在南方水边与情人构建一个家园,一个诗意的家园:春色满园、四季如常、山川静默。而诗人能“与太阳同升同落”这是一种传统的美学生存方式,它也将是人类的选择。
其次这首诗运用的意象非常淳熟和丰盈。“情人”、“春色满园”、“音符”、“山川”、“风烟”等等,本身都包含一种无尽的美,又被诗人融汇在南方家园中,如一幅美丽的油画,色彩鲜艳。
其实到最后写与不写都是一种选择,而留下的诗歌将会是他们最终的记忆。(五)过路人(余史炎)
即使史炎再激愤或者渲泄,但我始终觉得像过路人这样的诗歌是他骨子里的东西。而这首诗写出一个多情、流浪的史炎。
诗中写道:一个少女嫁人“我”去乡,而“我”想知道她的消息。“我”为什么想知道她的消息,因为“我”去乡的孤独和无法割舍的思念。诗人将一直在去乡的路上,而思念将成为他的粮食。
这首小诗,如几个跳动的钢琴键,留下了深远的余韵。
可以记述的诗人、诗篇远不止这些,比如陈培浩、姚则强、廖省如、黄剑锋、许统旭、郑野弟、许泽平、纪仲龙、陈颖等等,有太多的人事构成我们的阅读和思考,它们让每一次离开的人和回来的人都心潮澎湃。
然而这过程我们必须遗忘和记忆。
遗忘和记忆同样留给我。我曾想在这些文字里过多融入我的情感,使之成为我的主观想象。但我一直在犹豫和不安。但不管怎么表达我都认为我在接近那些先行者,我的想象就是他们的想象。那最初经过的湘子桥,那在江边的谈话,那旧书店的夜晚,那不属于我的玫瑰
我们都融入韩山诗歌,融入古老的城墙,融入迂回的江水,文字和我们像校门口的大树一样永远在韩师的某个角落静静观望着。
2006年4月1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