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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了?荒唐,他们荒唐极了……”
昨夜里,她才和韦铮就此争吵过,此刻说起来,仍是咬牙切齿,话里话外全是为冯蕴抱不平。
冯蕴微微一笑。
“他们有他们的立场,正该的。”
骆月没有想到她会为朝堂上那些人说话,愕然一瞬,又替她委屈。
“陛下也不压一压他们,由得那些人胡说八道。要是我,非得大嘴巴子抽他们不可!”
冯蕴轻笑,“陛下有陛下的难处……”
“陛下都是皇帝了,还能有什么难处?”
“骆月。”冯蕴反手紧握她,“男人心里,除了女人,还有江山。治国之道,不该你我多言。你纵是为我不平,也要注意分寸,小心祸从口出。”
骆月怔愣,回头看一眼,压着嗓子小声问:“妹妹……你不信任他了?”
冯蕴看着她严肃的样子,扑哧一笑:“我与他,有我们之间的信任方式。”
骆月听罢,长长松一口气。
“也罢,妹妹回去避一避也好,我听韦铮所言,就替你害怕。朝堂上那些真是吃饱了撑的,恨不得扒下你一层皮来……”
看她恨恨咬牙的样子,冯蕴笑不可止,瞥着她的肚子劝慰。
“别动了胎气。”
骆月看她笑容不变,仍是一副从容模样,又忍不住难过起来。
十二娘素来坚强柔韧,看上去无所不能,好像世上就没有什么人可以伤得了她,没有什么困难能够压得垮她……
可这双肩膀何尝不细弱?
说到底,她也只是一个女子啊。
骆月泪目盈盈,“你走时,我来送你。带着大宝来。”
冯蕴递帕子给她,温声笑语,“好。”
-
太后之死甚嚣尘上。
就在朝野上下为此闹得不可开交的时候,冯蕴带着一众人马,已悄然离京。
这日天气晴朗,姚大夫翻看了皇历,说寅时动身最为吉利,她特地起了个大早。
往常这个时辰,裴獗已经上朝去了,但他今日没有走,换了一身寻常的深衣,亲自送她出城,并交代侍卫营随行护佑。
该说的话,已然都说尽了。
长风的尽头,望着遥远的官道,二人交换个眼神,也只道了一声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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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中,冯蕴到达安渡,返回长门。花溪的路口,数百人夹路相迎,脸上无不热切,喜悦之情充斥在空气中……
命运如此神奇。
再次从西京回花溪,冯蕴又变了身份。
不是冯氏女,不是雍怀王妃,而是……未来的皇后娘娘。
旁人怎么想,不妨碍安渡人自发将冯蕴视为当今国后,安渡郡守令人洒扫了街道,亲自到花溪来请安,信义郡、玉浦郡,万宁郡……附近郡县的官吏更是早早等在花溪。
在花溪,冯蕴如鱼得水。
这里才是她的“江山”。
小满撩开窗帷,身子半趴在车厢上,不时与路边的人打招呼。这个婶,那个叔,好不快活。
长门庄外,马车停下。
一群人躬身行礼。
“恭迎娘娘回府。”
娘娘?
冯蕴勾了勾唇。
没有册封,但她身为裴獗的正妻,倒也当得起这个称呼,不算逾矩。
她抬了抬手,“都免礼吧。”
众人谢过恩典,又听她笑道:
“为贺陛下登基,明日长门摆流水席。望诸位赏脸。”
一听流水席,原本紧张的气氛便松缓下来。
众人笑着,闹着,恭喜声不断。
冯蕴抿了抿嘴,搭着小满的手下了马车。
刚入大门,便见庭前花树下,懒洋洋坐着一人。
看到她,不行礼,不问安,微勾的嘴角肉眼可见不满。
“好久不见,娘娘这是富态了不少啊?腰也粗了,嗯,丰腴!”
冯蕴眉头一蹙,看着他慢慢起身朝自己走过来,突然以帕掩嘴,“呕”的一声,露出满脸的嫌弃。
“别惹我。”
说罢扭头,“小满。”
小满会意,看一眼大惑不解的淳于焰,扶着冯蕴往里屋走。
“冯十二!”淳于焰看着她绝然离去的样子,一股浊气陡然升起,气得他胸膛起伏,呼吸加快,却半晌都吭不出声。
冯十二竟厌恶他至此?
这么久不见,不问一声好就算了,居然看到他就犯恶心?
岂有此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