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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热风吹过,狂风骤起,乌云密布
船上众水手,立即喧哗大闹!
“飓风来了!飓风来了!”
“哎呀!不好!你瞧那大旋风,大旋风!”
众人循那喊叫人手指望去,果见数十丈外,旋风中一条水柱,被卷得慢慢上升上升,逐渐越来越大,几达数十丈高下。
这惊人奇景,实是人生难得一见。
柳红波本被紧张气氛闹得几乎要窒息,这一见不觉惊喜叫道:“啊!好雄伟的旋风,较之沙漠中,更使人惊心动魄!”
蓦然一声冷哼,葛衣叟走出,道:“诸位,这是飓风季节,飓风来时,横扫千里,威势骇人十分,避是避不了的啦,只有尽力维护这船的平衡,我们合则众生.散则众亡,谁也不敢说在船沉船破后,还能保得一命,我们各凭运气吧!所有的纷争,只有留待飓风过后再谈!”
处此情形之下,薛仇乐得打破这僵局,悟元和尚心中则更是欢喜,他巴不得暂时搁下,找个机会逃开薛仇的追踪。
少时,在葛衣叟的分配下,受伤的全都送入舱内,一个个用绳绑在舱板上,免得风波来时,摇幌跌撞反增痛苦!
薛仇被指配在船头新架的一只大桨边,协助摇桨,这只大桨总有七八丈长,用铁缆松松的绑在船弦两只高仅尺半的铁柱上。据葛衣叟说,这支桨用处奇大,一可支持船的平衡,二可闪避迎头的风浪与山岩,与此船的安危,关系重大,因恐手下人无法支持,故请他一旁协助!
悟元和尚膂力天生,被指派协助看管张帆的主杆,此杆一遇危急,落帆张帆也关系着全船生命。
而葛衣叟自己则亲去掌舵,这更是全船生命关键,他自己承当。
柳红波呢?没派到职事,反叫她进舱去,谎说叫她看伤者,其实实因她是女流,不愿叫她冒此风险。
柳红波哪有不知之理,但她却不领情,坚持守在薛仇身边。当然,她也有顾忌,如若遇险,她有薛仇相救,真有不幸,她愿死在薛仇怀里!
人手分配准备停当,风浪早起。
刹那之间,狂风怒啸,波浪滔天,四周暗如黑墨!伸手难见五指,仿佛置身鬼域,柳红波紧紧抓住薛仇的手臂,任由浪花扑打在身上。
隐约间,仍能看到那一座座小山似的巨浪,压顶而来,若被击打在船上,只这么一下,就可能将船击得粉碎。
而船身呢?刹时升起,如置身峰峦山巅,倏忽落下,又如沉下万丈海底,惊险之处,简直可说无与伦比,胆小的怕不当场就被吓昏过去!
柳红波虽说内功深厚,究是个女儿家,起始时,还可免强支撑,逐渐的已觉头脑昏眩,胸闷欲吐。
而薛仇要看顾着那些人摇桨,唯恐一时无力,他就必须出手相助,处此情形之下,薛仇只得将柳红波送入舱中。
船身颠簸摇晃,起落不停,薛仇每跨一步,足下均施展开千斤坠功夫,如若不然,很可能就有被吹下海的可能!
进入舱中,舱中早已绑满了伤患,连落足之地均无。
薛仇一皱眉头,不知如何是好!
蓦地记起左方有一木箱,斜眼望去,箱上果真无人,薛仇立将柳红波抱到箱上,想叫柳红波就在木箱或躺或坐,休息一阵!
忽又想到,坐木箱上不如睡木箱里,若遇危险,这木箱也可救她脱险。
柳红波进入舱后,被血腥一冲,头脑更昏,她也不管,遂任由薛仇摆布,将她放进箱中。
当薛仇再次出舱时,突听一阵阵喧哗惊呼,他以为自己离开这片刻,船头大木桨出了纰漏,心中斗然一惊,忙紧走两步!
倏听“克嚓”一声暴响,一道厉风,压顶而下。
薛仇仰首一看,暗黑中仍见一道黑影,直劈而落,黑影还挂着过半未收的大布帆,使他想到这是船的主杆。
厉风罩头,杆落如疾电,薛仇脑筋未转,巨杆已然及顶。
若是平地之上,薛仇尽有余暇,从杆下逃生,却因风波过大,船身不稳,既不敢绷,又不敢跃,万不得已,只好抬掌硬托。
半分不差,被薛仇双掌,将巨杆托个正着。
此杆粗如合抱,挂着过半面的帆,被强风吹得满满的,从后压折而下,其势之大,有如泰山压顶。
薛仇双掌刚刚撑住,即觉胸口一痛,喉头一甜,一股血箭,从口中疾射而出,眼前金光并射。
喧哗声中,似听有人叫道:“快!快!协助稳住杆帆,不然船要翻了!
这叫声一出口就被狂风吹散,薛仇哪里听得到,心知自己已受严重内伤,昏昏然之下,哪还顾向别的!
猛力一推,薛仇已将木杆推过一旁,他身子也摇晃了两下,只是,他这身形未稳,船身猛侧,一股巨浪,将船整个击得翻了过来!
昏昏悠悠,迷迷糊糊,薛仇身上一阵疼痛,醒了过来。
睁眼看时,眼前一对怪鸟,红鼻,绿头尖嘴,高有三尺五六,凶睛圆滚,一付狰狞吓人模样!
薛仇看到它们时,怪鸟两只长嘴正身他身上啄来,一惊之下,忙双掌分朝两只鸟拍去。
双掌方出,尚未拍实,两只怪鸟已展翅冲天而起!
只是,薛仇反而一声痛叫,险险又昏了过去!原来,他浑身骨节,均如散了般,疼痛万分!
那只怪鸟,飞起十数丈高,见薛仇躺着不动,又复扑了下来。这一次,来势凶猛异常,双翅张开,总有一丈二三长短,所带起的风势,骇人已极。
薛仇心中大吃一惊,不禁暗忖道:“完了!想不到会丧生在这扁毛畜生嘴下,这在他是做梦也想不到的事!”
眼看一双怪鸟扑下,就这千钧一发之际,忽听一声低低轻啸,从海上传来,一双怪鸟闻啸煞势,一个翻身扑人林中,霎时,又复冲天而起,倏忽之间,已没入云层,不见踪影。
薛仇重伤下,仍能看到怪鸟四只爪子,抓着四个葛色野果飞走了。
不知啸声发自何人?来至何方?但却暗叫侥幸不已,错非这声轻啸,一双怪鸟长喙下,他可能尸骨无存!
薛仇心知自己已受严重内伤,不过,他革囊中有治内伤灵药,遂忍住痛苦,缓慢地探手入革囊,取出那个小玉瓶!
当他正准备倾出一粒,放入口中时。
突听暗器破空之声,疾射而来,所指竟是他的手腕!
薛仇手执玉瓶,已觉骨骼痛苦不堪,且颤抖不停,明知暗器射向手腕,却无力闪躲,万分痛苦的一沉腕,仍然迟了一步。
“啪”的一声,腕上中了一下,落地竟是颗小指头般的小石。
可是薛仇重伤之下,手腕哪受得了,手中玉瓶,当场滚落跌出两三尺远,一条手臂更是痛得无以名状,就好像已与身子脱离了般。
随听一声冷笑道:“畜生,你也有今天?咱家倒要看你怎么死!”
薛仇闻声,胆碎魂飞,怎么偏偏在这个时候遇到他?敢情,这说话的声音正是少林寺的叛徒悟元和尚。
薛仇痛苦的偏转了头,没看到悟元和尚,却发觉自己原来躺睡在海边的沙滩上,碧绿的海水,离自己不过一丈五六远近。
他知道,在这个时候遇到悟元和尚,那真是老天不睁眼,冷死不准活,如若让他服过一粒灵药后,只需片刻工夫,他就可将内伤治愈,那时若让他遇到悟元和尚,那真是他求之不得的事。
如今,可就不同了!他想:“如若能让我爬入海中,或许也能逃过此劫!”原因是他虽受重伤,水却淹他不死!
忽听悟元和尚的声音又道:“姓薛的,你还想那生死簿吗?”
薛仇虽重伤不能动,然而脾性仍在,闻言不由突发傲劲,道:“为什么不想,我薛仇一时一刻不死,我随时随地都想!”
悟元和尚哈哈大笑道:“死到临头,居然还白日做梦,出家人讲究的是缘法,与咱家相遇,总算有缘,咱家岂能看着你死不瞑目,咱家做做好事,修修来生的德,就让你看看你心目中向往的‘生死簿’吧,也好让你阴曹地府去告上一状”
语音未落“啪”的一声,薛仇身侧落下一本摺叠的黄绢簿,簿子不大,与他革囊中的喜庆簿相差无几。
薛仇心中一痛,热泪突地涌满双眼。诚然,他是多么希望见到这本簿子,因为他要从这本簿子里去寻找仇家,为铜堡七十余人的惨死而复仇。
如今,总是如愿以偿了,却万万想不到是在这种情况之下,眼看离死不远,就算看到,又能如何?”
诚如悟元和尚所说,看了他只能将记忆带到阴司去,在阎罗王面前,告他们一状。
薛仇明知,看了生死簿,死后更难瞑目,但他却不管这些,他仍然要看,因为这究是他所希求的东西呀!
纵然看毕立死,他也心甘情愿!
他万分痛苦地伸手将那黑道“结盟簿”抓起!抖开一看!只见上面一连串的名字
天中天黑风头陀
海上海神风剑影熊东海
山外山武林一奇巫百年
洞底洞鬼婆印婵娟
少林寺护法僧法和尚
武当三清观诸葛真人
无极掌门舒百会
一连串的名字,总有四十余人之多。
突地,在倒数第三人中,一个名字跳入薛仇的眼帘,不禁把他吓了一跳,原来那名字竟是穷帮主“追风无影”、“独脚神乞”这怎能不使薛仇大大的惊吓莫名?黑道“结盟簿”中,出现了少林、武当、无极派的人,不算惊奇,居然还出现了闻名宇内,横霸南北鼎鼎大名的丐帮老帮主?
依他的身份地位,他不相信老帮主“追风无影”、“独脚神乞”会得参与此类结盟,依他近日所作所为,更证实了其中有人陷害!
薛仇一怔之下,又听悟元和尚哈哈笑道:“姓薛的,看完了吗?你得牢牢记住,要不你将终身后悔,死不瞑目!”
何止牢牢记住,薛仇一目十行,只需一遍,足已刻骨铭心,只见他恨得钢牙紧咬,脸上金光映射,有如佛像脸神相若!
这些人物,除了上面记载的,其余都是黑道中一流高手,薛仇他哪识得这多,他只紧紧记住,一个也没遗漏!
“嚓”的一声,薛仇手中簿子,已被人一手夺去,紧接着身侧出现一个黑脸和尚,正是少林叛徒悟元和尚。
悟元和尚阴恻恻的一笑,道:“姓薛的,还有什么不能搁下的吗?”
薛仇心中一凉,万念俱灰,立即紧闭双目,等待死亡的降临!
忽听悟元和尚又怪笑道:“姓薛的,你何不讨饶?”
薛仇突的双睛一瞪,道:“铜堡薛仇今日落到这般地步,要杀要剐,任凭尊便,如想对我遍加凌辱,我可要骂你啦!”
悟元和尚仰首大笑道:“身处荒岛,终日望洋兴叹,无人对语,怪寂寞的,就多留你活两日吧,不过,你可千万别打歪主意,那是你自速其死!”
悟元和尚说完,拾起那绿玉小瓶,看了看道:“这也不知是什么药,咱家要它无用,还是丢掉,绝了你的妄念吧!”
薛仇一听大怔,刚想喝声阻止,玉瓶已然出手,被抛入海中去了,薛仇心中大叹可惜不已,这可是上古灵丹,真有生死人、肉白骨的妙用呀,竟被悟元和尚视如粪土,抛下海去,岂不可惜。
至此,薛仇心中百感交集,感慨无穷,天池五年日夜辛勤,发奋练艺,下得山来,实指望替薛家一洗沉冤旧恨,替亲人寻仇报复。
哪知,仅数月之久,仇人的名字刚刚入眼,自己已经走到死亡边缘,等待死神的降临。
不过,有一点薛仇还是不明白,那是黑道结盟簿倒数第三人写着的“追风无影”、“独脚神乞”!
这会是陷害?
有两个“独脚神乞”?
会不会是真的?他为什么与黑道中人结盟?
薛仇想起“独脚神乞”又不禁联想到被他安置在木箱中的柳红波姑娘。当时,飓风怒号,波浪滔天之下,薛仇被船上主杆折下击伤,因他的疏忽,终于将整条船弄翻了,全船数十人命,齐毁在他一人之手!
他记得,当他受伤奋力推脱巨杆,大船翻过来时,巧不巧他正好又落在巨杆上,无边的波浪,与骇人的狂风,逼使他不得不抛除一切杂念,为求生存而死命地抱住那条巨木杆。
因为当时他已受重伤,他没有任何余力去拯救旁人,如若他没受伤,他会不顾一切的去寻找柳红波。
不过,当他见到黑道结盟簿中的“追风无影”、“独脚神乞”的名字后,他又想到,这样也好,免得双方尴尬,难以安排!
当时,他抱住了巨木杆,在昏天黑地,翻江倒海的狂风怒浪中,也不知道经过了多少时间,终于因伤后功力消散而昏了过去。
如今,他虽然侥幸未葬身大海,却万想不到悟元和尚竟也没被怒海吞没,更想不到会与他同被飘送到这荒岛上。
他哪知道,当时巨杆实是被悟元和尚击折,因为悟元和尚心毒手辣,狂风怒流中,他不管众人的生命,他还在想着逃生之法!
什么东西,悟元和尚也没看中,偏偏被他看中了这条巨杆,他知道只要抱住这条巨杆,纵然风浪再大,他也能逃命!
于是,在布帆被巨风吹满收不下时,他非但不协助,反趁势将巨杆击折,船翻时他却已抱住了巨杆的一端!
因此,这全船人的生命,换句话说,实是死在悟元和尚的手中。
他与薛仇,巧不巧一人竟抱住木杆的一端,当然也就同被吹飘到荒岛上来了,只是悟元和尚没受伤,虽也被风浪吹击翻滚得昏了过去,但在荒岛上,却较薛仇醒来得早。
当他醒来,发觉薛仇时,先被吓了一个倒跳,爬起来就跑,跑了半天,又回到了原地,原来是个荒鞠小岛,他只是兜了个圈子。
可是,薛仇仰睡沙滩,依然未醒!
悟元和尚突起毒心,手执紫金杵,欲趁薛仇未醒前,先将他击毙,提心吊胆的行近一看,薛仇一脸惨白,嘴角淌着一线血丝,看样子就算没死,也离死不远,哪还需他担心?
悟元和尚一见,大喜而笑,离开薛仇,寻找食物,尚幸,岛虽小而荒鞠,却还有些野果。
他本是慈面残心的人,既知薛仇离死不远,他却偏偏不让其死,他要使尽凌辱折磨的能事。
一个人,若能于死前一无所知,如现今的脑溢血,心脏病突发等症,那是一生最后而又最大的幸福。
反之,一个人明知自己临死不远,期待着死亡的降临,那是多么痛苦的事,尤其是一事无成,满腹牵挂,那份痛苦更是无以言述。
薛仇,他现在非但是处身此境,且更甚之,因为他恨如山样重,仇似海样深,在刚刚知道仇人的姓名后而死去,这份痛苦,如何形容?
尤其,他还不能死,若能立即死去,也就算了!纵难瞑目,究比这期待死亡,要痛快得多。
薛仇横眼一扫,悟元和尚坐在离他躺处不及三尺,伸手可及,若他功力稍稍恢复一些,只要出其不意地疾迅出手,准能将悟元和尚当场点倒!可是,他连伸一伸手,都感到万分痛苦,哪敢妄想“疾迅出手”
因之,薛仇看着悟元和尚那张黑脸,可真是越看越恨,越瞧越痛苦,只得闭起双眼,抛除思想
心静神明,只瞬息工夫,薛仇突然记起天池书中所记载的疗伤篇,当时他也曾熟读,只是从未试过,一时之间,被俗念冲得头脑晕沉沉的,所以也没想起,如今突然间记起,心中不由大喜!
连忙从头到尾默念一遍
“静神敢,还元归虚,灵明气正”
倏的,薛仇“哎哟”一声痛叫,险险又痛昏过去,敢情他胸口“华盖穴”上,被什么东西轻轻碰了一下,碰得他通体筋骨抽搐,痛苦难当!
悟元和尚的冷笑声,突然响起道:“叫你别生妄想,居然还要动坏脑筋,尝尝这滋味如何?”敢情,薛仇心中一喜已形于脸,竟被他看去了!
薛仇满头大汗,怒目圆睁,道:“贼秃,你何不杀了我?”
悟元和尚哈哈大笑道:“洒家要留你做伴,偏不杀你,就要你想死不得死,想活不得活,让你尝尝人生千载难遇,死活不得的滋味!”
“哼!你敢杀我?”
“哈哈,激也没用,洒家岂是傻蛋?”
“量你也不敢杀我,我师父”薛仇不善说谎,事实他不得不说,但又说不圆满,他没师父应如何编造。
悟元和尚仍然大笑道:“你师父是神仙,也想不到这荒岛上来,纵使他凌云而至,洒家也来得及收拾你,你别为我担心!”
所谓棋高一着,缚手缚脚!
薛仇倒不是武功上输了,可是,他要较口,又哪是悟元和尚的对手。即然斗不过口,激且无用,薛仇只得闭目待毙。
因为“华盖穴”被点,他连真气也提不起来了,怎能自疗伤势?
静静的躺着,眼看日已西坠,海风迎面吹来,吹得薛仇通体寒毛直竖,功失气散,他连御寒的能耐也失去了!
天!逐渐地暗了下来,月亮也从海平线上一跳跳地升了起来!
悟元和尚忽道:“小子!你怎不说话呀!”
薛仇道:“要我说话,你先替我解开‘华盖穴’!”
“别做梦啦!小子!”
“那我就不说。”
“你真不说!”
薛仇闭目含口,理也不理!
悟元和尚哈哈笑道“要酒家替你解开穴道,似有乞求的意味?是不是?”
薛仇仍然不理,他知道这是悟元和尚逗他说话的关键,他就是不理!
少歇,悟元和尚笑道:“小子,你可知道你铜堡七十余亲人,为什么死的?主要的关键在哪里,你想知道吗?”
薛仇猛然一怔,诚然,这问题始终还是个谜。为此,他不得不屈服,开口说话了,只听他说:“为什么死的?”
“哈哈,想知道吗?那我们做笔交易,你陪我说话,我就将这事告诉你,因为你死后也能知道,不如早点告诉你!”
“好!我答应你!”
“有问必答!”
“当然!”薛仇不得已低头!
悟元和尚想了想方道:“武林中有一长三短四柄凶剑,你知道吗?”
薛仇心头大震,又是这四柄凶剑,看样子,铜堡血案还出在这四柄凶剑上,遂忙答道:“我曾听说过。”
悟元和尚道:“这四柄凶剑,长的名‘飞魂剑’,短的三柄名‘丧门剑’,四柄剑全都锋利无比,能断金切玉,乃罕世神兵利器。三柄短剑全都有着落,单单这柄长的‘飞魂剑’,近百年来,不知落于何方?”
薛仇心中又是一怔,暗忖:“跑不了,是这‘飞魂剑’出的毛病!”
悟元和尚又接着道:“突然有一年‘飞魂剑’在江湖中出现了,此剑与众不同,挥舞开有一缕缕红云冒出,与之拼斗之人,别说被其刺中,就被这红云闪晃,也能使之目眩心乱,气燥神弛而失手伤死”
“飞魂剑既是罕世神兵利器,哪个不想,于是,拥有此剑之人,随时都得警惕着暗中有人袭击陷害”
“只是,此剑出现,不及一年时间,又隐没了”
“半年后,江湖上轰传,‘飞魂剑’突然落在铜堡,天下第一剑神剑手薛成勇的手中。神剑手薛成勇手中一支剑,早已名燥一时,四海皆知,如今再添这神兵利器,岂不锦上添花!”
薛仇听至此,不禁插言道:“这使你们妒忌了,于是联手陷害,谋夺宝剑!”
“这倒未必,因为谁也知道神剑手厉害,不敢轻攫其锋,问题却出在神剑手自己,他大不该传言江湖说:此剑为别人奉送。他认为武功高的人,不一定需要借助宝剑,他就不耻用它,再者,此剑胭脂气极重,有如红粉祸害,实属不祥,他准备遍邀武林中有名人物,当场将此剑投火毁弃!”
薛仇又插言道:“这样做对极了,有什么不好?”
悟元和尚哈哈笑道:“虽然,这事甚对,可是,你要知道,武林中还有多少人物,武功不济,却需借助宝刀宝剑,以之成名!”
“这也值得杀我一家七十余口?”薛仇恨得钢牙咬得格格响!
“这只是其中之一,其次是当年神剑手曾一再与黑道中人作对,引起黑道中人的公愤,因而结盟群起对付。”
薛仇越听越恨,问道:“如今飞魂剑又在谁人手上?”
悟元和尚一听,语气不对,至此方始发觉,似乎言之过多,忙止住道:“好了!好了!该歇息了,咱家可不准备陪你死,明天我还要环岛看看,寻过往船只搭渡!”
薛仇故意轻松的一笑道:“我即然是死定了,多知道一点又何妨?”
悟元和尚道:“好,就告诉你,黑道结盟后,‘飞魂剑’与‘结盟簿’,本该归盟主所携,却因盟主迟迟未曾选出,以至分搁在两处,‘结盟簿’在‘神风剑影’熊东海手上,‘飞魂剑’归‘黑风头陀’保管,不过
“不过怎的?”
悟元和尚眉飞色舞,得意的一笑后,道:“不过,当你死后的不久,黑道中已有盟主,那就是咱家悟元。”
悟元和尚说完,又看着薛仇欢欣地笑了笑,走了开去!
薛仇侧首望着他的背影,真恨不得自己能突然好转,将悟元贼秃立毙掌下,方消心头恨火。
时间说快则快,说慢则慢,月沉日出,又是一日的黎明。
薛仇不知什么时候睡去,当他醒来时,太阳已爬上老高,悟元和尚也早已坐在他的身侧。
悟元和尚正在吃着野果,双眼扫视着海面,当他一个果子吃尽时,又从地上抓起了一个果子。
薛仇顺势一看,敢情,悟元和尚身前地下,堆了一大堆野果,不下三四十枚之多,不禁逗得他馋涎欲滴,口渴难耐。
可是,若要薛仇开口相讨,他是宁死不肯。而且,体内伤势今天显然又加重,眼看死期不远,又何必丢这个人?
于是,薛仇又复闭眼假寐。
但是,悟元和尚咬着野果的“着着”水声,仍然不听指挥地飞进薛仇的耳中,使得薛仇好不难受。
蓦听悟元和尚“唔”了一声,呸了数口,自言自语道:“这是什么鸟果子,又酸又苦又涩,小子,赏给你吃吧!”
“噗噗噗噗”一气丢了五个果子在薛仇手旁,薛仇睁眼一看,每个果子都有拳头那么大,颜色黑葛,皮生麻点,样子就难看,那能好吃?
可是,处身这环境之下,能有什么办法,听悟元和尚说了,又酸又苦又涩,他除非不吃,要吃就管不了这多。
薜仇忍痛拾起一只,只咬得一口,不禁大皱眉头,果然,酸苦涩三味俱全,诚然难以下咽。
但是,他在微嚼之后,立觉满口生津,虽酸苦涩却也另有好处,不得已只好一口口地咬了吃。
突然间,一股暖流发自丹田,起于无形之中,薛仇心中猛然一怔,这是他两日来所希求而没有的,难道会是这野果的功劳!猛然记起昨日那一对怪鸟,临去时,爪上抓的也是这黑葛色的果子。
薛仇心知悟元和尚厉害,一丝丝喜怒哀乐,也不敢形诸于色,这次若再被其发现,那可是注定命丧荒岛。
既然不想给悟元和尚发觉,就不得不装模作样,其实也不必他装,因为那野果,其昧之怪,无与伦比,吃了想不皱眉苦脸,都不可能。不过,这样一装,更显得难看痛苦罢了!
悟元和尚一见,大得其乐,哈哈长笑不止。
薛仇一口气吃光野果,腹中暖流更炽,他真希望悟元和尚这时能够离去,好让他运功冲穴,集气疗伤!
哪知,悟元和尚偏不离去,反调侃地掷了两个果子过来,道:“喜欢吃吗?这里还有一个半,那半个可是洒家咬剩下的,你喜欢也得吃,不喜欢也得吃!”
薛仇心里高兴,却不敢形诸于色,故作为难地先拾起那枚好的,放到口中咬了一口,依然愁眉苦脸。
先时,薛仇伸手拾果,痛苦难当,这一刻却毫无痛苦可言,只是,他仍然装作痛苦的模样,缓慢而颤抖。因为悟元和尚厉害非凡,他不敢稍露丝丝痕迹。
免为其难的,薛仇又将两个果子吃了!
正在这个当儿,两声“呱呱”怪鸟鸣叫,破空传来!
薛仇抬眼望去,昨日那对怪鸟,又复凌空飞来。只是,这次十分缓慢而平稳,不如昨日般直上直下,横冲直闯。
倏然间,薛仇见那对怪鸟背上,似有两个人影,他心中一愕之下,不禁暗忖道:“这会是什么人?竟饲养着这等巨猛怪禽。”
少时,一对怪鸟已然飞近,诚然,那鸟背上果真有两个人骑着,而且还是两个女子,瞧装束全都十分年轻。
悟元和尚一见,心中也大吃一惊。猛一提足,踏在薛仇胸口,他这是防备万一,他只要将薛仇毙了,他就可少却许多顾忌。
悟元和尚这一脚,只要稍用两分真力,薛仇这条小命就准得报销不可,正在这当儿,鸟背上一声惊呼
“仇哥哥”
薛仇闻声一怔,又是惊又是喜,最利害的还是害怕,因为这来的是柳红波姑娘,吃惊的是她的凌空而降,欢喜的是她居然也逃过一劫,没死!害怕的呢?是悟元和尚那一只脚,一脚之下,他不敢想
两只巨猛怪鸟戛然而止地停在沙滩上,柳红波从鸟背上,一纵而落,飞身就朝悟元和尚扑来!
悟元和尚挥出一掌,将柳红波逼退,哈哈大笑,道:“就凭你,也想在洒家手中救人?”
一语未毕,忽见另一鸟背上跨下的少女,一身白衣,长发披肩,双瞳剪水,齿若编贝,肌质晶莹,真如九天仙女下凡来,淡素服中自有一股雍容华贵的气质,使人不敢侵犯。
悟元和尚一惊,倏然住口。
却听柳红波叫道:“边姐姐,边姐姐,快帮帮我忙,那就是我说的铜堡薛仇,看样子他他已经受伤了,不然这贼和尚绝非他对手!”
那白衣少女秋波微转,瞟向地下的薛仇,而薛仇这一刻也正好侧头在打量她,四目相对,薛仇心中咚的一跳,热血倏然间滚沸而动,诚然,这白衣少女太美啦!有如天仙化人,一下子就将薛仇双睛紧紧吸住。
薛仇并非好色之徒,哪能如此不知自重?可是,世界之大,难能见到美丽的东西,能不多看两眼!
非止是他,就是雄心勃勃,一向好色而又不为女色所迷的悟元和尚,两眼又何曾不发直,眨亦未眨。
忽见白衣少女淡淡的一笑道:“柳妹,你说的是他吗?”
柳红波忙接口道:“是,是,就是他,可是,现在怎么办?”
“叫他起来好啦!”白衣少女似是不明世事般,竟不知薛仇处身的危险,轻描淡写地说出这么句话,一时之间,反将柳红波楞住,不知其用意何在?
柳红波怔怔地瞧向白衣少女,久久方道:“仇哥哥受伤了,被那贼和尚踏住胸口踩在地下,贼和尚只要脚上一用力,仇哥哥胸口就可能开个大洞”
白衣少女依然淡淡地笑道:“我知道,我说了叫他起来,谁敢在这百花三岛上撒野?”
白衣少女虽说语轻容淡,却自有一股慑人威仪。
悟元和尚听得先是一怔,继之却哈哈朗笑道:“请问姑娘尊姓芳名,令师怎么称呼?”
白衣少女似没听到他问话般,道:“我说了叫他起来!”
悟元和尚冷然一笑道:“叫他起来嘛!当然可以,只是得有条件,最好能给洒家弄条船来,让洒家离去,洒家自然放他起来?”
白衣少女仿佛喜怒都不形诸于色般,一听悟元和尚居然提出了交换条件,遂不再开口,却一步步的往前移去,脸上神情一成没变。
悟元和尚一见,大吃一惊,脚下又踏紧了一点,暴喝一声道:“站住!你要敢再接近一步”
一步?何止一步?就这一句话,白衣少女连进三步,脚下从容不迫,一点都瞧不出武功底子!
只是,柳红波声言请她协助,她的武功定然远高出柳红波之上,那是毫无问题的,要不柳红波怎能请她帮忙?
这一刻,却把一旁的柳红波给急坏了,她一心挂念着薛仇的安危,她请白衣少女帮忙,也是想救薛仇,如今,白衣少女这般强行硬逼,非但没能救得薛仇,很可能反将他害了!
然而,此刻的薛仇,他又怎么呢?他的心情,诚然矛盾至极,柳红波的凌空而降,虽使他惊喜交加,但是,脑中倏然闪过“生死簿”中的人名,他张口刚刚想叫,又不禁止住了!
“追风无影独脚神乞”既然也是他家仇人之一,他就没有理由再与柳红波接近,更不希望能得到她的恩惠,原因是惟恐日后对“独脚神乞”下不了杀手!
眼看着白衣少女一步步接近,离悟元和尚之处,已不及三丈,悟元和尚瞧着他那无所事事的淡泊样儿,心中是又惊又怒,又是一声大叫道;“你再不停止,可别怪我脚下无情了!”
白衣少女充耳不闻,前进如故。
一旁可急坏了柳红波,她万想不到白衣少女这般强横硬来,忙也叫道:“边姐姐,边姐姐”
叫声未毕,悟元和尚突然一个踉跄,退开两步。敢情,就这千钧一发之际,薛仇运起已复的微力,在地上猛力一翻,非但将悟元和尚给翻退开两步,他自己也翻滚出三四步远。
这真是悟元和尚万料所不及的事,一个重伤垂危的人,谁会想到在这一发间,居然能将他单足推开,他哪知.薛仇适才吃的数颗葛色麻果,正是此岛的珍奇,疗伤治病天然圣品。
悟元和尚一见大怒,说时迟那时快,猛然飞起一脚,对正薛仇脑袋踢去,这一脚要被其踢中,薛仇一颗头要不变成烂西瓜才怪。
薛仇因伤势过重,虽吃了数颗疗伤圣品,却因不能施展功力辅助,未能将伤全部治好,且因胸前要穴被点,真气不能提聚,一时之间,虽侥幸滚开一旁,要想再躲,哪里能够,眼看就要伤在悟元和尚脚下!
就这间不容发之际,倏见白影一闪,白衣少女快如电闪般,停在悟元和尚脚前,挥动白袖,疾迅而轻飘的在悟元和尚脚上一拂。
这一拂之势,就如她说话一般,轻描淡写,只是,悟元和尚却已来不及收回,更消受不了!
但听他一声惨嗥,单脚在沙地上连退四五步,终于还是没能稳住身子,坐倒沙地上。
单看白衣少女的年纪,不过十七八岁,谁会想到她功力这么高?这一拂之势,竟有千斤般重,悟元和尚一只脚,当时就好像被斩断般,痛入骨髓。
白衣少女淡淡一笑,却连看也没看他一眼。
一旁的柳红波,却早已将薛仇抱着躲过一旁。
忽听白衣少女道:“柳妹我们先回岛去吧!”
柳红波指着悟元和尚道:“这赃秃驴呢?”
“由其自生自灭!”
柳红波抱着薛仇跨上一只鸟背,却感坐不稳牢,摇摇欲倒,白衣少女立道;“放我这边来吧!”
只见她衣袖轻轻一拂,已搭在薛仇肩头,薛仇立如木偶般,钉在鸟上背,薛仇心中不由大吃一惊,白衣少女哪来这等惊人功力?
二鸟凌空飞翔,瞬息工夫,眼下又出现一岛,这岛比适才那岛可大得多了,有山有水,奇花异卉,遍岛皆是。
二鸟在一峰腰停了下来,峰腰上原来有一大山洞。
薛仇被红波抱进山洞,立即吩咐她解拍胸前穴道,然后调息真气,自行疗治伤势。
待他经过数个时辰的自疗,感觉稍好而睁眼时,洞中已然昏暗一片,敢情已是傍晚时分。
薛仇四下一看,洞中空空如也,只堆了两三个干草堆,似做床用,连一点什么别的都没有。
柳红波则坐在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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