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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使自己平静了一下,道:

    “格格恐怕你还不知道我见了.皇上以后的事?”“你见了皇上以后的事怎么样?”

    纪珠把皇上为二阿哥求才的心意、他的条件,以及皇上如何改变心意,和最后的结论全说了出来。

    德瑾听得不但惊住,而且傻住,娇靥变了颜色,美目瞪得老大:“你,你——”

    纪珠道:“格格认为怎么样?”

    德瑾道:“你,你,你怎么能这么做?”

    纪珠道:“我只是想这么做,但是还没有做。”

    德瑾目光一凝,忙道:“你是说,可以不这么做?”

    纪珠道:“不,我一定要这么做,而且在‘御书房’,我已经当面跟皇上提过了。”

    德瑾脸上又变了色,道:“纪珠,你能不这么做吗?就算是为我,行不行?”

    纪珠只觉一阵不舒服,道:“为格格?”

    德瑾忙道:“李家有大功于皇家。这么多年以来,皇家对李家也给予了最大的宽容,也就是说,皇家对李家是只记功,不记过。这次我妈保荐你进京辅佐东宫,只要你有所表现,只要二阿哥一日接掌大宝,李家对皇家又是大功一件,你的荣华富贵可想而知——”

    纪珠不只觉得心里不舒服,简直就觉得一颗心隐隐作痛,老郡主怎么会有这样一个女儿?

    他道:“格格,你太不了解李家人了,李家人视荣华富贵如粪土,尤其是你们皇家所给予的荣华富贵。”

    德瑾道:“我知道,可是,难道你就不能为我?”

    纪珠知道她何指,没说话,也就是不想听她说下去。

    可是德瑾自己又接下去:“我的意思是说,只你有功于皇家,身份地位多少也可以跟我家相配,再说我也好跟老佛爷张口去说——”

    纪珠听不下去了,实在想狠狠的给姑几句,可是一想起老郡主,却又觉于心不忍,只得对她道:“格格的好意我感激,无如,什么都能改变,流在身体里面的血,却是任何人永远也无法改变的。”

    德瑾抬头道:“谁说的,你可以不要想那么多,打从本朝入关以来,多少汉人,多少你们前明的遗民归顺了本朝,有的甚至——”

    纪珠只觉得实在忍不住了,双眉微扬,脸色一寒:“那是别人,不是李家人,大多数的汉族世胄、先朝遗民,他们有血性、有良知,即便是斧钺加身、人头落地都不会改变,皇族之中不乏俊彦之士,格格还是找别人去吧,告辞。”

    他根本没等德瑾有任何反应,也不愿多留一刻,话落,长身而起,向着宫外夜色之中飞射而去。

    只听夜色中传来暴喝:“什么人?”

    随听纪珠清朗话声扬起:“李纪珠见驾已毕离宫。”

    当值的大内侍卫都见过他跟着统领纳兰进了宫,如今有了纪珠这么一句话,自然是通行无阻了。

    这时候,德瑾格格才定过神,她扬手想叫,可是已经太迟了,刹时间,她脸色变得雪白,咬牙-句:“好,李纪珠。”

    转身跑了。

    只因为纪珠心里不舒服,很不舒服,所以他哪儿都没去,既没回住处,也没上万姑娘那儿,他转个弯儿,加速飞驰,直上景山。

    景山又称煤山,因祟祯帝自缢殉国而家喻户晓,但是如今.却成厂满清大内御苑,电就是禁地。

    站在崇祯帝吊死的那株枝桠光秃的海棠树下,俯览整个雄伟、庄严、气象万千的紫禁城,纪珠只觉胸中波涛汹涌,热血上冲,不能自己。

    就在这时候,一阵衣袂飘风声由远而近,落在身后一丈外。

    来势疾劲,想见得必是大内好手。

    “什么人胆敢夜闯禁地?”

    是一个沉重而冰冷的话声。

    纪珠头都不回,扬声道:“李纪珠在此,站一会见儿就走,不要惹我。”

    “大胆,夜闯大内禁地,论罪格杀勿论,还说什么站一会儿就走,还不跪下领绑受缚。”

    衣袂飘风、金刃破空,两种声音同时响起,奔电般来到。

    纪珠仍不回头,单掌往后一抛一抖,闷哼声中,衣袂飘风声来而复去,接着又是砰然一声,砰然-声之后,尖锐哨音划空响起。

    在这寂静夜色里,听来分外刺耳。

    只这么-声哨音,四面八方衣袂飘风之声大作,先后落在身后-丈外。

    只听先前那话声道:“禀班领,此人夜闯禁地,站在那株诲棠树下,必系叛逆乱民。”

    纪珠霍地转过身,他看见了,眼前夜色里成千弧状,站着十儿个持刀大内侍卫。

    一个壮壮的中年侍卫,正跟-个瘦高的中年侍卫说话。

    此刻,瘦高中年侍卫转脸对纪珠,两眼闪现厉芒:“你”纪珠截口道:“我李纪珠,刚在“御书房”见过驾,临出宫顺便拐来此地看看。”

    瘦高中年侍卫一声冷笑道:“-派胡言,拿我们当三岁孩童,见过驾的就不会上这儿来,上这儿来的就绝不会去见驾。”

    看来,他们是不知道纪珠“御书房”见皇上这回事。

    本也难怪,禁宫大内有多大,大内侍卫又有多少,哪能都知道、都通知到,由纳兰陪着见驾也不必通知。

    事实上,煤山是在禁宫之北,甚至还在“神武门”北,而纪珠是从南边进宫,走的是“乾清门”只有御前侍卫跟“乾清门”

    侍卫知道,别处的侍卫可就不会知道了。

    只听纪珠道:“我不愿闹事,可并不是怕事,不信你们可以派个人去问纳兰。”

    那瘦高中年侍卫冷冷的道:“没那工夫,就是我们统领,他也保不了你夜闯禁地之罪,给我拿下。”

    恭应声中,那十几名大内侍卫就要动。

    只听远远传来一声沉喝:“住手!”

    一条黑影疾掠而至,影定人现,是名王府护卫打扮的汉子,只听他高声道:“福王府老郡主到。”

    纪珠心头一震。

    成半弧状包围的十几名大内侍卫,立即向两边退去。

    只见,远处出现了两点灯光,来势飞快,转眼已到近前。

    看出来了,是两名王府护卫提灯前导,两名轿夫抬着软榻,上面坐的正是老郡主玉伦,旁边跟着的是胖总管齐禄,跑得直喘。

    到丈余外,软榍停住,两名提灯护卫退立两旁。

    十几名大内侍卫恭谨躬身。

    老郡主玉伦在齐禄的搀扶下,缓缓站起,道:“谁是班领?”

    瘦高中年侍卫跨前一步,打下千去:“卑职在。”

    老郡主道:“这个人我保了,不管宫里有任何怪罪,我一力承担,你们撤了吧!”

    “喳。”

    恭应声中,瘦高中年侍卫带着十几名大内侍卫如飞撤去,转眼不见。

    老郡主转望纪珠:“孩子,过来。”

    纪珠吸一口气,迈步走了过去,三尺外停步躬身,恭恭敬敬叫了声:“老郡主。”

    老郡主看看左右,一摆手:“你们回避,等我叫你们再过来。”

    只听纪珠道:“我不愿闹事,可并不是怕事,不信你们可以派个人去问纳兰。”

    那瘦高中年侍卫冷冷的道:“没那工夫,就是我们统领,他也保不了你夜闯禁地之罪,给我拿下。”

    恭应声中,那十几名大内侍卫就要动。

    只听远远传来一声沉喝:“住手!”

    一条黑影疾掠而至,影定人现,是名王府护卫打扮的汉子,只听他高声道:“福王府老郡主到。”

    纪珠心头一震。

    成半弧状包围的十几名大内侍卫,立即向两边退去。

    只见,远处出现了两点灯光,来势飞快,转眼已到近前。

    看出来了,是两名王府护卫提灯前导,两名轿夫抬着软榻,上面坐的正是老郡主玉伦,旁边跟着的是胖总管齐禄,跑得直喘。

    到丈余外,软榍停住,两名提灯护卫退立两旁。

    十几名大内侍卫恭谨躬身。

    老郡主玉伦在齐禄的搀扶下,缓缓站起,道:“谁是班领?”

    瘦高中年侍卫跨前一步,打下千去:“卑职在。”

    老郡主道:“这个人我保了,不管宫里有任何怪罪,我一力承担,你们撤了吧!”

    “喳。”

    恭应声中,瘦高中年侍卫带着十几名大内侍卫如飞撤去,转眼不见。

    老郡主转望纪珠:“孩子,过来。”

    纪珠吸一口气,迈步走了过去,三尺外停步躬身,恭恭敬敬叫了声:“老郡主。”

    老郡主看看左右,一摆手:“你们回避,等我叫你们再过来。”

    老郡主这才又道:“不是听德谨说,我还不只你进宫见皇上了,一听说景山出事,我就知道是你,你这孩子,不出宫又上景山来干什么?”

    纪珠道:“不敢瞒你,纪珠只觉的心里闷的慌,来透口气。”

    “只为看着周遭的这些不舒服?”

    “可以这么说。”

    “孩子,你不能这样。”

    “老郡主——”

    “只凭你一个人,改变不了眼下的情势。”

    “纪珠不只一个人。”

    “你怎么比你爹表现得还激烈。”

    “你错了,我爹他老人家,当初奉命来京,只为一件事,别的无它。”

    “那么你呢?”

    “纪珠并没有奉到什么令谕,也就是说,并没有谁限制纪珠做什么。”

    “孩子,你到京里来,只是我的保荐,也只是让你来帮二阿哥的忙。”

    “但是——”

    纪珠住口不言,没说下去。

    “但是,你爹并没有告诉你不能做别的,是不是?”

    纪珠没做声。

    “孩子,我说你不能做别的。”

    纪珠开了口,说道:“老郡主,纪珠上景山来,不是为了想做什么别的,也不想做什么别的事。”

    老郡主道:“也许你上景山来,不为什么,也不会做什么,可是下了景山之后的明天,后天,那些日子呢?”

    纪珠道:“我不知道您何指?”

    老郡主道:“德谨找我哭诉过了。”

    纪珠心头为之一震,当着老郡主的面,他也深深感到不安道:“老郡主,纪珠——”

    老郡主截口道:“孩子,她是我的女儿。我了解她,你对她怎么样。我不会怪你。”

    纪珠低下了头。

    老郡主又道:“但是我必须让你知道她不是个坏孩子,只是从小被我惯坏了他,就因为她的娇宠、任性,所以她心里只分自己,从不管别人是什么感受,也就是说,她不会表现,甚至用错了方法真要说起来,情不是孽、爱也不是罪,情爱的本身是一点过错也没有的,是不是,孩子?”

    纪珠一惊抬头:“老都主——”

    “孩子,别急,”老郡主道:“我并没有意思让你怎么样,我是个过来人,绝对知道情之一事,丝毫不能勉强,而且这也是皇行家法所不允许的事。”

    纪珠的心虽然为之一松,但心里的感觉却是更为不安,他又低下了头,没做声。

    老郡主忽然叹了口气,只道:“我是一个做母亲的,我当然希望自己的女儿能有世上最好的归宿,由于当年事,也由于你的家世、人品、所学,自然,这种事我是由衷而巨深切的乐见其成的;不过要是不可能,事实上也的确不可能我更深切的希望,任何一方都不要受到伤害甚至演变成让人抱憾终生的恨事。”

    纪珠心头震颤,老郡主的话他大懂了。

    当年的事就是最好的一个例子.但是他又能说什么,他可以做到,他可以避免,而德谨那方面呢,是不是也可能?

    他希望,深切的希望德谨只是一时之兴,过一阵子,就能根本不当一回事,否则一定会受到伤害,一定会抱恨终生,还情不成,又添恨事,不但是他率先没想到的,也有违他当初来京的本意。

    他这里心神震颤,念头转动。

    老郡主那里又一声悲叹:“我就不明白满旗儿郎之中,也不乏俊彦。为什么满旗的姑娘老是看上来自江湖的你们,彼此之间偏又确着这么一首无情的皇族家法,也许因为德谨是我的女儿,承袭我的,比承她父亲的多,再不就是你们太杰出太不凡了。”

    纪珠忍不住叫道:“老都主——”

    只听老郡主接道:“恐怕这是天意是报应,爱新觉罗氏攫取了别人的土地与家园,所以上天在他们的女儿身上降下了无可比拟的恨去。”

    纪珠猛抬头:“您——”

    老郡主脸上看不见悲戚之色,纪珠看见的,只是轻微的笑意,但是纪珠明白,在那轻微的笑意之后,隐藏着无比的辛酸与悲痛。

    只见老部主又微微摇着头:“把话拉远了,真要说起来孩子.你怎么对德谨,还是小事,你怎么对皇家,那才是大事。”

    纪珠心一跳:“您是指——”

    “你面奏皇上的,以及你告诉德谨的。”

    “难道您——”

    “孩子,我不是刚说过么,你爹没说你不能做别的,我说你不能做别的,我所以赶到这儿不是为你怎么对德谨,这不重要,也不是为你夜间禁地,这你自己能应付,皇上也不会太跟你计较。我为的,就是你面奏皇上以及你告诉德谨的。”

    纪珠道:“老郡主,官家的好手、京畿的禁卫,他们重创了我的好友,我已经是撇开不谈这些了。”

    “真要说起来,那是他们的职责,孩子。”.。

    “所以我不怪官家,也不敢怪官家,但是,那些个出卖自己人的败类,绝不能原谅,不能饶恕。”

    “孩子——”

    “老郡主,假如官家出了叛徒,官家能饶恕么?”

    “孩子.两代皇上是怎么对待前明遗民的,你看得见,也听说过,大体上来说,应该是十分宽大和包容的。”

    纪珠双眉微扬:“不能这么比,老郡主,我先朝遗民,原本是汉族世胄。”

    “可是打从顺治年开始,他们已都是大清国的子民。”

    “老郡主,也不能这么说,您刚才说过,满清是攫取别人的土地与家园。”

    老郡主微一笑:“孩子,你深具辩才,在这儿等着我呢!”

    纪珠道:“您原谅,纪珠说的是实情。”

    “但是,孩子!”老郡主道:“你是我保荐来帮二阿哥的,如今你不帮二阿哥倒还罢了,反而要杀皇上为二阿哥从南方延聘来的护卫.这叫我怎么上对皇上?”

    “老郡主,假如他们来京只是为护卫东宫,纪珠绝不会管他们,但是他们丧心病狂,为自己的荣华富贵,出卖了自己人。”

    “一旦他们应聘来京,应该就已经不是你所说的自己人了。”

    纪珠双眉陡扬:“老郡主,什么都能改变,流在自己身体里的血,永远无法改变。”

    “纵他们有千般不是,你就不能看我的面子——”

    纪珠一躬身:“您原谅,纪珠不能,也不敢。”

    “那么,你是替你爹来还情的,如今情不但没还,反而为我增添罪过,你怎么说?”

    “当纪珠受个抵京的时候,应该已经算替老人家还了所欠的情,至于以后,您知道,不是我不为二阿哥效力,而是他不用我,他的门里不容我。”

    “孩子,你碰见的,不是东宫的人。”

    “二阿哥他只知道守在东宫等着接掌大宝,眼下面那么隔阂。您已经向他保荐了我,隔了若干时日之后没见着人,他问都不问一声。甚至问了而任凭下属欺瞒,跟他不用我又有什么两样呢?”

    “孩子,我知道你心里不痛快——”

    “您明鉴,李家本不为名,也不为利,所以纪珠绝不会有什么不痛快,您要是这么想.那是您看轻李家人。”

    “不管怎么说,你一定要看我的面子——”

    “老郡主,纪珠再说一遍,纪珠不能,也不敢,宁愿事后长跪您面前,任凭您责罚。”

    “我不会,孩子,真到那时候,要责罚你的也不是我。而是皇家、是朝廷。”

    纪珠听得眉梢双扬,目现寒芒:“老郡主,您应该知道,纪珠不怕。”

    “你是不怕,可是你能为李家招灾惹祸——”

    “老郡主更应该明白,李家也不在乎。”

    ‘孩子,我知道,李家父子,个个一身傲骨,个个一身绝艺,但是,孩子,李家能跟整个皇家、跟大清朝廷为敌么?”

    纪珠话声带点冷笑:“那也没什么,李家本来已经不过问世事,真要是为朝廷所不容,大不了举家迁往北天山,投身日月会下,重新拿起长剑。”

    老郡主目光一凝:“孩子,你这是跟我说话?’老都主的话声忽又变得轻柔异常:“孩子,听我的——”

    纪珠立即曲下一膝,低头道:“您千万原谅,纪珠宁愿事后长跪在您面前,领受您的任何责罚。”

    老都主沉默了,纪珠看不见老郡主的神色表情,但是旋即他听见老郡主带着颤抖的一声长叹道:“既是这样,我也不再说什么了,你走吧,下山去吧!”

    纪珠不敢着老郡主的神色表情,他道:“纪珠叩别。”

    头又一低,调势不变,腾身而起,半空中直易伸腿,倏化长虹,向着景山之下电影而去,转眼不见。

    老郡主独自一个人,呆立在夜色之中,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

    纪珠驰离景山,只觉得心头发问,好似压了块铅。很想长长的吁一口气,却又明知道,那没有用。

    驰进间,忽听得在袂飘风声大作。

    他连忙收势停住。

    就在他收势停住的刹那间,两三丈外。十几条黑影奔电般掠过。

    纪珠目力过人,虽是惊鸿一瞥,他看出来了,十几条黑影清一名的黑衣人,背括长剑、颈系黑巾店的方向是往南。

    只要稍有一点阅历经验,一看就知道,十几个黑衣人颈子上系的那条黑巾.是准备随时蒙面用的。

    紫禁城中何来这些带兵刃的黑衣夜行人?

    不用说,除了宫廷好手、大内侍卫没别人。

    大内传卫为何这等装扮。还打算蒙面?

    那一定是——

    他跟纳兰说好了,两个人曾经约法三章,难道就因为他要杀鱼壳、白泰官一干人,及他擅入禁地、夜上煤山。纳兰他要毁约背信?

    一念及此.纪珠怒从心起,血往上冲,提一口气。直追那十几个带剑黑衣人。

    他的轻功身法何等高绝转眼工夫不到,已经迫近了那十几个带剑的黑衣人身后不满三丈之内。

    他没喝止。没有拦截他却在后面紧紧跟随。

    他要看看那十几个带剑黑衣人,究竟要到哪里去,究竟是要干什么?

    那十几个带封黑衣人出紫禁城只耽搁了一下,纪珠看得清楚,一名带剑黑衣人跟守城禁军又说了两句话,便立即放行,出城而去。

    纪珠他出城也不难,刚由纳兰带领进城人宫见驾,谁不知道?不但是立即放行,而目是恭恭敬敬、客客气气。

    只是.他出了紫禁城,茫茫夜色中,那十几个带剑黑衣人已失去了踪影。

    纪珠一急。腾身拔起,直上屋面,直追出了几条街,他才又看见了那十几个带剑黑衣人在胡同里换掠窜行。

    不走大街走小胡同,显然为避开巡街在夜人的耳目。

    就这么一路跟踪,出了内城,十几个带剑黑衣人又疾速无比的投进了黑胡同里。

    纪珠愿以为。他们会直扑八大胡同万姑娘的住处,铁霸王在那儿疗伤,岂料他们不是往八大胡同去。而是斜斜的扑向西南。

    西南这个方向是——

    他不知道。也不记得,外城的西南方向,有值得这些大内侍卫行动机密去的地方。

    而就在他心念转动问,胡同里的十几个带剑黑衣人突然停住了。

    怎么停住了,难不成到了目的地?

    既到目的地,为什么还不行动?

    也就在这时候,胡同里闪出另一条黑影,也是一身黑衣,手提长剑,隔得远,太暗,看不清楚脸,只看出这黑衣人有一忖颀长身材。

    就这付颀长身材,看得纪珠心里为之一跳。

    他想到了一个人,但是不敢肯定。

    他这里心头跳动,那颀长身材黑衣人,已手指适才闪出来的那条胡同,向着十几名带剑黑衣人最前面的一名,指指点点一阵比划,边比还边低声说话。

    听不见他都说些什么,但是照情形推测,显然那身材颀长黑衣人是个‘踩道儿’的,在向带领十几名带剑黑衣人的人物,诉说地形、环境。

    恐怕目的地就在附近了,那颀长身材黑衣人这一说完,那位带领人物回身往后交代了几句,然后一挥手,连同那身材颀长黑衣人,带着那十几个带剑黑衣人,把颈上黑巾往上一扯,蒙住了脸之后,便一起扑进了那条胡同里。

    纪珠居高临下,看得清楚,那些个,一进胡同便散开了,分左右中三路,向着胡同底的一户住家窜了过去。

    个个捷如狸猫.不带一点声息。

    行动开始了。

    纪珠提一口气腾身疾掠,越过几幢屋脊,落在胡同底那户住家的隔邻屋面上。

    他要看看,这些行动机密的大内侍卫对付的究竟是谁?

    只见,一近那户住家,东西南北四面各留一个,其他的,拔起身躯上了四方屋面。

    而此刻.那户住家里黑漆漆的没有灯,甚至连一点声息都没有。

    是人在睡梦里还不知道?

    还是已经有所戒备,按兵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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