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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中见状,虽觉形势凶猛,自己略居下风,也兀自坚定沉着,摆开手内“莫邪”宝剑,分花扶柳,腾蛟起凤,点,刺,劈,拨,招招式式,不肯让人半个“输”字。

    一刹时光,疏林槽头,青天碧空之下,金风飒飒之中,分辨不出,鞭影,剑影,人影,鞭声,剑声,啸声。

    高人竞技,-异凡流,令人喟然兴叹。

    闷声不响,藏身树颠的姚淇清,先前还能看出,你攻我防,你进我退的招式变化,可是这一会工夫,他可就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大呆瓜。

    二人树梢竞技,约持续有半个时辰,未分胜负。

    正自一团剑光鞭影之中,霍听云梦和尚一声哈哈破空长笑。

    漫天鞭影剑光的疏林上空,蓦然雨收云敌,一个自负不凡的红脸英侠邵谷人,一个素养高超的青衫道人云中,都脸露高雅的笑意,落脚在那尖细脆弱,摇幌不定的树梢上,只听那少年抱拳说道:“道长武林泰斗,晚生末学,自愧不如。”

    说着单足竖立,提起一只右腿又说道:“谷人膝股之间,裤管已被道长剑尖点破寸许裂缝,多亏道长手下留情,未曾伤及皮肉,五内钦敬,晚生这厢有礼,甘拜下风了!”

    云中长眉一扬,似惊似喜,也单掌加额说道:“邵少侠,且说哪里话来!”

    也忙扯起青色道衫说道:“贫道粗衣,被少侠扫掉梧桐叶般大小一块衣角,少侠敢情真是不知?抑或设辞取笑?”

    邵谷人双目微瞪,朝云中左手扯起的道衫望去,恰恰缺少梧桐叶般大小的一块,不觉愧喜参半的说道:“晚生实是不知,哪敢取笑道长!”

    云梦和尚一旁朗声打趣说道:“平手就干脆说是平手,还何必来上那么一套鸳鸯蝴蝶派的说辞。”

    又说道:“少年人,三场都是平手,依我看咱们还是不要再搬弄这意味索然的手脚,回到武康那间菜馆子里,再吃上几杯绍兴老酒去吧!”

    邵谷人面带微笑回答说道:“大和尚有所吩咐,晚生敢不从命!”

    云梦和尚又是哈哈一声长笑,意味着说:“哼,奇怪的少年人,早上在菜馆子里请你吃

    酒,你若这么客气,不就省却这一场手脚了吗?”

    说笑之间,四个人身躯一落,便已下地,迳往武康大街而去。

    西风飒飒,黄叶乱舞,江南秋景,别有一番萧索情调。

    老少四人,见武康已近,遂即慢下脚步,缓缓而行,惟说话之间,也已进得闹街,往原先那家菜馆走去。

    四人只顾说笑,未曾留意身后百步之处,有两个衣着朴素而又略显怪异的汉子,若即若离悄悄跟踪着。

    两个人衣着颜色虽有不同,衣角衣领衣袖之处,却都有细碎并凑五色布,不晓得是些什么暗记。

    那生有髭须的不时偏过头去向那较为年青一点的,不知在咕呶着什么暗话。

    说得那年青的汉子,瞪着老少四人背影,一会儿惊,一会儿喜,一会儿又是愁云淡雾,疑虑满腹。

    只有姚淇清跟在师父云中背后,向后望了望,把两个跟踪的瞧在眼内,他倒并未放在心上。

    四人随即登楼,让茶房拾夺些上等酒菜,不分宾主饮将起来。

    一巡未过,那个跟踪的汉子也自走上楼来,向茶房叫着说:“爷们是湖南人,菜里边可要多放些辣子哪!”

    举杯近唇的邵谷人回过头来望了望二人,心想:“湖南人多着呢!我也懒得认这个老乡。”

    那两个汉子以后倒很老实,只是那生有髭须的人,总不时的趁人不留意时,往着邵谷人上下打量,一面又不住的点头,一会儿似乎又觉得不对,又把他那个大脑袋,连连地摇动。

    姚淇清看在眼里,心里觉得好笑,心想:“这两个自称湖南人的家伙,真是跟湖南人丢脸。”

    跟着听那二人旁若无人的猜起拳来,只听那较为年青的红着脖子喊道:“五行当道!五行当道!”

    邵谷人和云中道人听在心里都不由得转过头来望了望,心忖:

    “这酒令怎么这样奇怪,一般猜拳的喊到‘五’总是叫‘五进魁首’,可从来也没有听这样喊过‘五行当道’过哩!”

    那生有髭须的输了,只见他举起茶碗大小的满觥烧酒,一饮而尽,放下杯子,面色丝毫不改,不知为什么他忽然长叹一声说道:

    “可怜哪!可恼哪!邵掌门,身陷龙潭虎穴,生死未卜,少主阿尔泰山学艺,一去十二载,至今未归哎!我辈无能无法身入虎穴,解救他老人家!”

    邵谷人听在心里,霍然放下杯子,一跃而起,上前抓住那生有髭须的汉子,气急问道:“老哥,老哥,你说些什么,快点再说一遍。”

    原来邵谷人听到“邵掌门,身陷龙潭虎穴,生死未卜”之后,以下的话因过于惊吓,未曾听得清楚。

    那髭须汉子被邵谷人一抓,不禁惊恐异常,连忙叫嚷着:“少年人快放手,我说,我说。”

    邵谷人也就放下了手。

    两个汉子同时又向邵谷人看了看,髭须汉子问道:“敢请动问大名?”

    邵谷人只顾心急,都把自己的姓名忘记告诉人家了,遂即说道:“在下邵谷人,湖南人氏,阿尔泰山学艺归来!”

    那两个汉子始而惊奇,继而欣喜,急忙推开座椅,屋塌墙倒般,噗通一声,一起跪在了邵谷人面前,口称:“小的不知少主驾到,祈请恕罪!”

    邵谷人急忙上前扶起说道:“一位不必多礼,有话快着见告。”

    二人爬起肃立一旁,那髭须老者说道:“小的二人萧贵祥、舒白炎,俱是五行帮邵掌门的部属。”

    他顿了顿又继续说道:“我五行帮与渔人帮,素有宿怨,已有三十年以上的历史,总赖掌门领导群伦,送曾较手,未分胜负。

    不意年前,渔人帮请来了一个高手相助,本欲雷霆扫穴,将我帮兄弟尽行斩杀,掌门心有不忍,愿作人质,保证五行帮势力范围尽归渔人帮所有。

    是以我等他乡流落,靠着几路拳脚,街头巷尾,求些赏赐度日,也同时暗中打探掌门被囚之处,兼之寻访少主下落。”

    那边云中道人——云梦和尚、姚淇清三人的酒也早已停了,静听这自称萧贵祥的汉子,道出五行帮掌门邵傅一段动天地泣鬼神的舍生取义精神。

    尤其是云中道人,二十五年前,洞庭湖武圣宫前,为着路见不平,还削了一只耳朵,此刻听这消息,不禁砰砰,暗忖:

    “髭须汉子所称渔人帮请来了一位‘高人’相助,那‘高人’不知是否仍为‘海天白鲸’苗光宗那老魔头?”

    邵谷人又催着那汉子萧贵祥,快点说下去。

    萧贵祥跑马江湖,似乎受过极大的委屈,而这委屈又不愿显露,若有所慨的继续说道:

    “我等技艺虽属浅薄,这些日子里,足不停步,可也走遍了江浙名山大川,村镇府城,历经千险万阻,日前才找到掌门的囚身之处,是在苏皖边界的高邮湖中。”

    邵谷人一张红云似的方正大脸上,听见萧贵祥说出父亲被囚之处,恨不得立刻插翅飞往高邮湖中,手刃亲仇,又忙问仇家姓名。

    那较为年青的汉子舒白炎急忙回答道:“那被渔人帮请来的助手,名叫聂廷虎,江湖称他做‘水底青蛟’,使一件怪异兵器,其状像是鱼叉,实又不是,三角眼,塌鼻梁,中等身材,水中上下功夫,颇为不弱。”

    那边姚淇清已经向茶房结了酒账。

    邵谷人遂即向二人嘱咐道:“你二人且去四下暗暗通知五行帮兄弟,准备重振帮业,我即刻动身,前往高邮湖,救老父出险。”

    又向云梦二人说:“二位前辈和那位仁兄贵务在身,不敢请助,邵谷人与三位相逢,还望后日不吝指点。”

    云中道人急忙向前说道:“邵大侠有所不知,你那仇家,泰半可能正与贫道等意欲寻求之人,有些关系。”

    遂即指出一只被削的耳朵,将二十五年前洞庭湖的一段往事说了出来。

    依萧贵祥所说,那“水底青蛟”聂廷虎很可能与海南帮苗光宗有些关系。

    因为二十五年前苗光宗曾相助过渔人帮一臂之力,可能此番又已勾结一起,对付五行帮,是以说出邵谷人所寻仇家,很可能与苗光宗有些关系。

    邵谷人听得云中一番话,急忙躬身下拜,感谢二十五年前相助老父之恩,眼光之中并露出了无限钦敬之意。

    当下也不再客气,别过萧贵祥,舒白炎二人,齐往高邮湖星夜赶去。

    有话即长,无话即短,一日已经来到高邮县府,四人看看天色已晚,随即觅了一家叫“知客栈”的旅店住下。

    邵谷人虽然是老父身陷围圃,也总是奔波半月,疲倦已极。

    尤其是那轻功较弱的姚淇清,半月以来,跟着三位高手,星夜奔驰,苦不堪言,亏他为人忠厚,未曾言语。

    是夜,新月如钩,张挂天际,大地上月光朦胧,情调优美之极。

    邵谷人不知为什么,床榻之上,辗转反侧,难以入寐,阔别一十二载的老父音容,一直在他心中幌动。

    他离家跟随长生老人远去阿尔泰山的时候,父亲方届中年,十二年后,恐怕已垂垂老也了吧!

    父亲以老迈之年,抛妻别子,甘愿置身虎潭虎穴,其高风亮节,对部属的耿耿忠怀,却又使邵谷人多了一番感慨。

    老母弱妹,思念父兄,依门怅望,又该是何等凄楚苍凉。

    邵谷人不觉万千思绪别愁,如海浪滔天,齐涌心头他感觉到,不管怎么样,再也难以入梦了!

    霍然一股新颖的念头兴起,他想:“何不趁此良佳月色探一探贼穴——高邮湖呢!”

    遂即穿上一身夜行衣靠,轻轻出得房来,猛提丹气,轻飘自如地腾身屋上,辨明方向,展开凌空虚渡似的绝顶轻功,几个起落,便已出得高邮县府城。

    西望湖山,莽莽荡荡,烟波飘渺,一片无涯,秋风起处,湖面上起了鳞鳞波光,人立湖岸,胸襟不觉豁然开朗。

    远远地湖面上,一片冥灭灯火,不住闪烁。

    除了浅浅的浪头,拍击着湖岸之外,夜是悄悄地静了!

    自己的水上功夫不行,岸边野舟横斜,无人前来摆渡,邵谷人踯躅在岸边,望着那片闪烁的灯火,暗自猜想:

    “那里恐怕就是鬼什么‘水底青蛟’聂廷虎的巢穴吧!但是云天惆帐、无舟可渡,空唤奈何!”

    “如果我有江湖传说的‘踏波履萍’的功夫多么好!”不觉失口“唉!”的一声叹了口长气。

    语音方落,蓦然一条飞影,自不远之处掠过,跟着瞧见黑影,竟自踏着浅浅的水波,往那灯火之处,如履平地一般,飞快而去。

    邵谷人内心一檩,心忖:“世间之大,无奇不有,想不到真有会这‘踏波履萍’功夫的人哩!”

    继而一想,又不觉怒从心起,那往灯光踏波而去的人,可不正是我的仇人或是他的爪牙吗?

    想至此处,内心激动异常,恨不得追将上去,把他抓将回来,来个手起鞭落,把他碎尸万段,方消心头之恨!

    遂即冲口叫道:“那混账恶贼,还不来见你家少爷!”

    黑影业已去远,你想他这么喊叫,不是等于白吠吗?其实大谬不然,只见那黑影儿,猛地一转身,却迳往邵谷人这边飞快的回来了!

    你道那黑影是怎么能够听到的,原来邵谷人那句话,是藉着他的上乘内功传送的,是以那黑影离得虽远,却句句听得清楚。

    一眨眼工夫,那黑影已来得切近,只见他站在远远的水面上说道:“你是哪儿来的野小子,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来打扰你家姑奶奶!”

    娇声连瞠,莺啼燕转,不由得使邵谷人吓了一跳,心想:“天呀!还是一个女的!”又想道:

    “那聂廷虎是高邮湖里一个粗野水贼,怎么会有这等轻功的女子,甘心置身于污泥之中呢?如果不是他哪一伙的,我适才不是有些太莽撞了吗?”

    但是人家既然反唇相骂过来了,嘴巴上可也不好软下去呀!随即说道:“我且问你,你如果是个洁身自好女子,为何竟向那贼窝里钻?”

    那女的又反问道:“我一高兴到哪里!就到哪里!与你何干?”

    好厉害的妞儿,竟然想用激将法,探听人家的来意,你想邵谷人,英雄少年,冰雪机警,岂会上了她的圈套!只听他说道:

    “古语说得好,‘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向那贼窝里钻,便难保不和那群贼人同流合污,你想,一个攀贼附匪的人,还不可人人得而诛之吗?”

    那黑影透过明亮的水面,可以看出,曲线玲珑,丰满熟润,她站在那浅浅的波头上,身子不住的跟随着起伏的浪尖,上下起落。

    她听见邵谷人这么说,不觉嘿嘿冷笑了一声,说道:

    “好一个食古不化的书呆子,懂得个一鳞半爪,竟然也在姑娘面前卖弄聪明,姑娘我且问你,青莲‘出污泥而不染’,你可也曾听说过吗?”

    好一张善于巧辩的小嘴,可是她的语气渐渐地平和了。

    邵谷人暗想:“她辩得多么得体,多么不卑不亢,我可怎么回答她呢?有了,我就先软一软,给她点甜头尝尝吧!”

    遂即说道:“姑娘若能出污泥而不染,在下自是无限钦敬可是听姑娘的口气,似乎也是那片灯火楼舍的主人,不知姑娘好端端的,为什么和那聂廷虎在一起?”

    那黑影儿听这人的口气不知为什么忽然软了下来,遂也以温和的口气说道:“难道公子叫我回来,竟是为的问这两句话吗?”

    红脸少年邵谷人心忖道:“是的么!难道我叫人家回来,就是为的问人家这两句话吗?不!当然不是,我是准备用我手中的‘霸王鞭’来杀我五行帮的仇人的

    可是人家的口气也软了下来,语意之间,似又不苟同那‘水底青蛟’聂廷虎的素行,这可倒是怎么作答?”

    黑影见岸边人沉吟不语,说道:“我问你,你为什么骂我们的‘碧湖庄’是贼窝,聂廷虎和你有些什么仇怨?”

    这妞儿也真够厉害,邵谷人的巧计,不仅没有使人家入壳,自己的行藏却没有一步放松。

    邵谷人也说道:“我说你们的‘碧湖庄’是贼窝,自然有我的道理,可是听姑娘口气,似是洁身自好的典型,我为姑娘置身污秽的聂廷虎周围,不胜惋惜!”

    那黑影似乎莞尔笑了笑,一个纵身,雁落平沙一般,飞上岸来,以银铃一般的声音,娇滴滴说道:

    “瞧你这人真是奇怪,聂廷虎固然是多行不义,可是我在碧湖庄,与他井水不犯河水,你为什么替我惋惜呢?”

    邵谷人不觉心中三号,心想:“想不到聂廷虎身旁竟然有了一个不和他同流合污的人,那么她倒可以成为我报仇杀敌的助手呢!我该好好地灌她一些迷汤,乐为我用才对呀!”

    遂即说道:“姑娘这等精神,在下不胜敬意之至,不过天地之大,何处不可容身,却偏偏在这里呢?”

    语意之间,蕴有无限惋惜之意。

    霍然她“嘿嘿!”发出两声冷笑,这笑声在更深夜静,凉夜似水的湖滨听来,邵谷人不觉为之一檩。

    她又说道:“告诉你,你家姑娘不吃这一套软功夫,这里让你尝点姑娘的厉害!”

    语一落地,只见一缕桃红似的光芒映着如钩新月,直射苍天碧空,原来是一朵红睡莲,下边带着二尺来长的圆柄,她说道:“江湖规矩,快点通名报姓,姑娘送你一程,迳赴鬼域。”

    邵谷人不禁诧异,想道:“天底下还有这种人,明明说她好话,她却拿起兵器要和我拚命!”

    当下也不愿示弱说道:“姑娘你先别尽说大话,我的名字说出来,会吓你一跳哟!”

    黑影跨步欺身催促着说:“别尽管绕台,快报出万儿!”

    邵谷人心想:“我如果报出真实姓名,那不是泄露了我报仇的行踪,让人家好好准备吗?”

    遂即说道:“我只告诉你,我是阿尔泰山长生老人的门下,真姓名,暂时我不愿意告诉你。”

    黑影说道:“依你的,且看姑娘的兵刃到了!”

    声到,人到,手中的“睡莲戟”也已使到,只见一缕粉红色的迷目光芒,在“睡莲飘香”的一团舞影里,如朝暾旭日,夹以飒飒风响疾然逼近。

    这“睡莲戟”乃江湖中一独门兵器,招术特异,不同凡响,兼之柄端暗藏机关,只要暗自轻轻拨动,那尖端的莲办之中,便即刻散发出一缕沁人心腑的清新荷香。

    对方闻这荷香,即会神志迷乱,终至不支,昏倒于地,于是多少江湖英雄豪杰,败在她的石榴裙下。

    邵谷人既见对方掣出兵器,欺身逼来,也急抽出腰间小鞭子似的“霸王鞭”右臂掳劲,运通“仲钢缩铁”秘功,右腕一抖“霸王鞭”便自霍然近丈,跟着风摆杨柳,护住周身。

    那黑影见对手鞭法凌厉,防护周密,直似墙绪,也莲戟挥舞,步走轻凌,团团围绕,伺机进招。

    绕未多时,圈内一声呼喝:“妮子看鞭!”

    只见一条金钢“霸王鞭”霍然伸长两丈,迳往那绕走的黑影缠去。

    这一招,不仅因为鞭身突涨,重抵千钧,兼而在邵谷人神力之下,迅捷使出,是以只要那黑影娇娃,碰上鞭风,便将不堪设想。

    黑影娇娃,闻声猛见那青年手中的钢鞭,伸长丈余,不禁大惊,心想:“这是什么功夫,竟然将一条钢鞭,平白仲长丈余,敢情今天真是碰上了会家。”

    心正惊恐,鞭风已至,急忙双足一提,一条美丽多姿的黑影,映着半边新月,腾空丈余。

    邵谷人晓得这妮子轻功了得,本来就未打算一鞭击中,是以出招介乎虚实之间。

    鞭既落空,次招已然跟着使出,黑影下落“落霞孤骛”迎将上去。

    黑影落下之处已紧滨湖岸,猛见这青年动作迅捷,招已近身,急忙单掌一按,斜刺飞出,落身于明月贴银的浪尖之上。

    邵谷人见人家落到水尖之上,自己水上功夫不行,只得持鞭凝神,傲然而立,静待来招。

    那妮子嘿嘿冷笑了两声,意味着说:“你呆在那儿干么,为啥不到水面上来呀!”

    跟着听她说道:“自以为高贵的公子爷,可否屈驾,到这水面过上一招半式?”

    邵谷人明知自己不行,只得闷不作声。

    那黑影又是两声银铃般的冷笑,说道:“我适才说你一知半解,果然不假,原来你只会陆上拳脚,不会水上功夫,嘿嘿!”

    几声冷笑,加上冷嘲热讽,饶你是再有涵养的人物,也支撑不下去,只见邵谷人趁着对方笑声尚未落地,忽然身躯腾空,迳往那水面上的黑影斜扑而去,手中金钢“霸王鞭”也自伸长三丈,夹着风雷忽忽之声,朝那黑影卷去!

    那妞儿不觉一惊,这青年竟也有这等轻功。

    二人交手以来,邵谷人还没有露过他的轻功呢!-

    来势奇猛,鞭风劲烈,不可硬接,急忙转身踏波向湖内飘走。这真是仗着自己有一身绝技,存心欺弄别人。

    邵谷人钢鞭扫空,人已转旋飞回岸上。

    只听那黑影儿说道:“公子使鞭,辛劳备至,且让小妹,趁着这满湖蒙蒙美丽月光,舞一阙‘霜华烟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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