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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姐姐,快别这样说,我们生在一起,死在一道。”
“王弟弟,听我说,现在你必须马上逃命,将来我愿意跟你走!”
“可是,哪一个姓张的老头已死,闹出命案,你在这里实在太危险呀!”
“不要紧,姐姐自有保身之计,等一会把他拖到后花园里埋掉就是。”
“既然如此,还是让我来吧,姐姐乃是千金之体,怎可做此拖尸埋人之事。”也不管病西施许心远是否愿意,立将矮老头的尸体抱出,来到楼房后面的花园中。
许心远蹙眉一想,自知独力难行,只好依他,找来一把锄头,随后赶到后花园。
王志刚掘土挖坑,许心远在旁协助,夜幕甫降,墓穴已成,匆匆入土安葬。
“王公子,此时夜幕低垂,正宜脱身逃命,你你快去吧!”
忽闻扑通一声,王志刚双膝跪倒下去,感激莫名的说道:
“许姐姐对我恩同再造,情深义重,小弟没齿难忘,志刚日后如能出人头地,定会救姐姐脱离火坑,天涯寻父,比翼江湖,请受志刚一拜,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病西施闻言大感,喜极而泣,觉得自己慧眼识英雄,终身托付有人,忙将志刚扶起,含泪说道:“志刚,别这样,你赶快走吧,珍重!再见!”
最后一个见字出口,已是泣不成声,难舍难分。
王志刚抹了一把泪,道一声:“再见!珍重!”终于万分难舍的转身而去。
奔出数丈,刚刚来至一合围大树下,突闻身后有异,赶忙回头一看。
不看还好,一看之下不禁大吃一惊,不知何时,场中已飘落两个神秘黑衣人。
其中一人朗声说道:“病西施,你刚才在和谁说话?”
“没有呀!雷大爷请别开玩笑。”
“嘿嘿,病西施,别打哈哈,别人爱你貌美,神魂颠倒,大爷我却不爱这个调调儿,你少上媚劲,雷大爷刚才明明听到有人和你说话,什么珍重呀,再见呀,竟敢支吾其词。”
病西施一听机密已败,情知隐瞒不利,笑脸说道:“那是一个陌生的年青人,已经有一会儿了。”
“是谁?可是叫王志刚?哪里去了?”
“是不是王志刚,奴家不清楚,他只说来京投亲不遇,盘川已罄,偶从园外经过,误把妓女院当成富人窝,向我乞讨一些川资后便走了。”
“朝哪一方向走的?”
病西施指着王志刚逸去的相反的方向,道:“是向那里去的!”
发话的黑衣人嘱咐同伴几句,道:“病西施,雷大爷马上去追,如果找不到这个投亲不遇的小子,可要小心你的脑袋!”
当即纵身一跃,窜出三四丈,身形再起,人影已杳。
另一人则留在原地,寸步不离,贼眼滴溜溜的四下扫视。
王志刚耳闻目见,深恐伊人受累,未敢远去,连忙隐身树后,静待事情的变化。
不一时,黑衣神秘人已归,脸色铁青的说道:“病西施,你居然敢在雷大爷的面前耍花枪,你的胆子可真不小啊!”病西施许心远强作镇静的道:“怎么?雷大爷,你没有追到?”
“雷大爷追出数里路,登高四望,连半个鬼也看不到。”
“大概是那个投亲不遇的人已经走远。”
“嘿嘿,病西施,你少来这一套,这左近数里之内,早已被御林军和武林各派封锁,正在大肆搜查,他逃不了的。”
“那么,雷大爷的意思是”
“如果老夫的推想不错,投亲不遇的小子就是王志刚,而且仍然潜伏后花园!”
病西施和王志刚闻言俱皆一惊,姓雷的忽然惊“咦”一声,道:“咦,这儿怎么有一个新土堆,还有一把锄头,这?”
另一人马上指着地上说道:“雷兄,这儿还有血迹呢,我们看看吧?”
“好!”呼!话落招出,劈出一掌,病西施想阻止哪还能够,掌风过处,击下一个大洞,洞内死尸乍现,二人脸色齐变,异口同声的惊呼道:“这这不是老张吗?”
姓雷的猛然一转身,疾上两步,已将病西施的玉腕抓在手中,喝道:“病西施,这是谁干的?”
“我我不知道。”
“什么?、你不知道?再不说实话,雷大爷就要你的命!”
劈!手起掌落,脆生生的打了病西施一个耳光子,直打得许心远头晕目眩,耳鸣心悸,嘴角血线如注,脸上一片红肿。
许心远痛楚难当,王志刚心如刀绞,霍然电纵而出,声色俱厉的喝道:“姓雷的,松手,人是我杀的,一切有王志刚担着,别难为我许姐姐。”
“志刚弟弟,你怎么还没有走,快走吧,他们的武艺太高,你。”
言犹未尽,姓雷的扣势加紧,嘿嘿阴笑道:“王志刚,你好大的出息,逃亡不过数小时,居然和窑子姑娘称姐称弟起来,我真为你们王家的列祖列宗感到脸红!”
王志刚脸上一热,姓雷的又寒脸说道:“王志刚,咱们打开窗子说亮话,你如肯随老夫同去西洞亡魂洞,一切好商量,否则,病西施固然必死无疑,你小子也活不成!”
“对不起,在下不去亡魂洞,你也休想伤害我许姐姐。”
“王志刚,希望你郑重考虑一下!”
“哼,在下心意已决,你死了这条心吧!”
“你真的不去?”
“废话!”
“小子休狂,老夫把你撕成两片!”
另一人闻言大怒,应声而击,劈面就是一掌。
王志刚见事到如今,不是敌死,便是己亡,杀人之心陡生,当下运足全力,扬掌硬撞上去。
掌招一击,惨吼立传,王志刚盛怒之下,用力太猛,那人飞栽落地,气绝身死。
直看得姓雷的目眦欲裂,气冲牛斗,咬牙切齿的说道:“王志刚,你好毒辣的手段,除非立刻俯首认罪,跟我走,不然老夫就先杀病西施,再要你魂归西天!”
“姓雷的,识相的就给我立刻滚,再不松手放人,他们两个就是你的榜样!”
“办不到!”
“那你就死吧?”
呼!呼!呼!王志刚眼见姓雷的腕上加力,病西施冷汗直涌,不禁怒极,挟以毕生功力,运攻三掌。“风雷掌”独步天下,王志刚又是全力施为,但闻雷声轰轰,掌风呼呼,势如波涛,快逾疾电,黑衣人没有想到该怎么办,掌劲已撞上身来,震得他血涌气翻,撒手连退两丈多。
这一来,虽然救下病西施,可是,很不幸,余威所及,许心远受了池鱼之殃,已口吐鲜血而倒。
王志刚一见大惊,将满腹的悲愤都发泄在姓雷的一个人身上,当下挺身疾追,招击如电,三招快攻又告连环出手。
不料,掌到人已杳,姓雷的发现王志刚技深若海,久战不利,早已飞身而出,接连三四个起落,已翻过院墙,消失不见。
王志刚追踪上墙,人踪全无了,她心急伊人安危,未敢穷追,急忙返回病西施倒地之处,见她口中血流不止,玉容苍白,心中一酸,戚戚言道:“许姐姐,你不要紧吧?我真该死,害了你啦!”
“王弟弟,别这样说,我不要紧,你是为了救我才不得已而出此下策。”
“可是,没有杀了姓雷的,却使姐姐受伤,志刚怎么能够安心?”
“志刚弟弟,别难过了,快走吧,姓雷的绝不甘心就此罢手,也许很快就会率众而返。”
“不!我要带你一起走!”
“唉!我的好弟弟,我很高兴你这样说,更高兴你这样看得起我,可是,我是一个风尘娼女,清白已失,名节蒙污,实在不值得你如此眷顾。”
“许姐姐,别说这种话,你虽然清白已失,名节蒙污,却非姐姐自甘如此,你的灵魂洁如当空皓月,心性更是圣洁无比,不管你愿不愿意,我一定要带你走,一定要替你疗伤,一定要永远和你在一起。”
说到就做,毫不迟疑,立即将病西施许心远抱在怀中,扬长而去。
病西施见他情深爱重,芳心甚感,不忍再持异议,只好娇柔不胜的任由情郎摆布。
王志刚翻过院墙,立脚未稳,那一面黑影闪闪,已有数人落在墙内,赫然竟是东谷紫云谷的三谷主独眼游龙袁子健,和属下高手数人。
袁子健功力深厚,王志刚自知非其敌手,哪敢大意,赶忙脚底抹油,如电飞奔。
沿途,处处都有官军搜捕,武林高手更是往来穿梭,不绝如缕。
所幸,夜色已深,王志刚轻功又高,利用阴暗僻静之处狂奔半个多时辰,已越城而过,去到西直门外,落荒直向荒田野林中奔去。
也不知奔出多远,远处一林在望,面前芳草如茵,王志刚正喜可藉苍林隐身,好替伊人疗伤,突闻嗖嗖数声响,人影划空,袂声盈耳,身后已奔来一老者五大汉,将二人团团围住。
其中两人王志刚曾有一面之缘,正是早先拦截自己的东谷高手,其余四人却甚感陌生。
一个猴腮红脸的老者忽然一指王志刚,沉声说道:“王志刚,你虽有一技在身,学得三招两式,依然逃不脱本谷的掌握,识时务的就别再挣扎,免得皮肉受苦!”
说话中,六人齐步而进,蓄势欲发.包围圈逐渐缩小,情势危急万分。
王志刚自从被傅伯年救出刑场后,迭逢武林中人的拦截围攻,早知道这些江湖客用心不良,心知多言无益,徒费口舌,只能凭本事,定生死,当下二话不说,放下许心远,口中喊打,招已出手,照准猴腮老者的面门就是一掌。
猴腮老者想不到他会出手就干,仓促一还手,未尽全力,当场被撞退七八步,身形摇摇欲倒。
“好小子,你这是自找苦吃!”
应声冲出两个威猛大汉,从左右两面攻来。
王志刚怒喝一声:“滚开!”双掌一错,翻腕吐力,分朝左右两方推出两股刚猛劲气。
惨吼声起,人已倒地,两个威猛大汉掌招尚未递满,已魂儿飘飘,上了西天。
猴腮老者等四人见血心惊,杀机万丈,正待联手而上,病西施许心远忽见身后又有追兵赶到,姓雷的也在其中,抖手打出一把飞刀,疾向王志刚的后心射去,不禁惊极而呼道:“王公子,快躲,后面有刀子”
说话同时,顾不下自己重创之身,已不顾一切的爬起来冲过去,伸手欲抱王志刚。
她救人心切,动作飞快,王志刚还没有转过身来,已将意中人紧紧抱住。
王志刚是救下来了,许心远却付出了极大的代价,就在她以身相卫的同时,飞刀已破空打到,正好击中她的后心,哀鸣了半声,人已绵绵的倒卧在鲜血之中。
这事王志刚看得清楚,气得他眼中直冒火,全身发抖,自语一声:“许姐姐,我要替你复仇!”
身形一弹,已冲出数丈,杀气腾腾的喝道:“这是谁干的?”
一个面有刀痕的人挺身而出,道:“是我,你要怎么样?”
“我要你死!”
单掌一翻一送,暗力如电涌出,那人来不及反手还击,已倒地身死。
余众睹状大怒,齐声一喝,从四面四方发掌攻来,快如电闪,猛若饿虎。
王志刚杀机满目的喝道:“你们来得好,王志刚今天把你们赶尽杀绝,依然抵不上我许姐的一条命!”
病西施的不幸,给了他无比的复仇力量,尤其连经数战,经验大增,猛攻数招,已有七八人倒地身死。
剩下姓雷的等四个人,已如惊弓之鸟,眼见王志刚杀机极重,出手辛辣,出招递式之间,又是那么得心应手,知他经验渐增,潜力已发挥出来,哪敢再逞强恋战,四人一瞥目间,心意已通,虚攻数招,拔腿就逃。
“贼子们,给我站住,你们今天一个也逃不了!”
一弹身,一扬掌,接踵狂追,决心要赶尽杀绝。
东谷的另外四人志在生擒王志刚,怎肯就此罢手,也随后追去。
西洞高手在前,后有东谷四人,王志刚夹在中间,情势相当紧张。
不一时,西洞高手已侧身入林,王志刚紧迫一阵,已至近前,呼地一掌,击中姓雷的后心要害,当场五脏碎裂,魂归离恨天。
事到如今,另三人已是忍无可忍,不拼命也不行,忽的一转身,改退为进。
东谷四人已适时追到,大步直冲上来。
王志刚扫全场一周,对东谷四人说道:“你们虽然一再出手相拦在下,无理取闹,但却并无什么深仇大恨,王志刚上体天心,不愿斤斤计较,你们现在想走还来得及,如敢哼半个不字,我把你们都毁在这里!”
余音未落,冷笑声起,一个儒生打扮的中年人,突然神秘无比的飘泻入场。
此人来得太快,没有看清楚他是从哪里来的,用的是什么功夫,不由皆呆在当场。
当东谷西洞的人看清来人面貌,正是南山九疑山的三寨主毒儒何明时,更加心寒意冷,情知此人一身是毒,难躲难防,俱皆不由己的连退四五步,畏如死神恶煞。
毒儒何明蓝眼一闪,从场中诸人身上一扫而过,阴冷狂傲的说道:“诸位,你们如果不想五毒攻心而亡,就立刻给我抱头滚蛋!”
东谷的猴腮老头沉脸道:“假如老夫说办不到,阁下打算怎样?”
毒儒何明的冷笑一声,双掌齐扬,射出三点寒星。
站在猴腮老者身旁的三个威猛大汉,一见蓝星迎面打来,骇了一跳,想躲已经来不及,说时迟,那时快,蓝星击中要害,连一声惨吼都没有留下,便结伴上了鬼门关。
霎眼工夫,三具死尸已变成焦黑的颜色,毒性之烈,令人咋舌,王志刚乃至东谷西洞所有目睹之人,皆看得一呆,心头直冒寒气。
毒儒何明阴恻恻的冷笑道:“这就是何某的答复!”
东谷的猴腮老者恨声说道:“何明,你好毒的心肠,一出手就用上南山独门暗器‘追魂毒弹’,本谷不会轻饶你!”
“老匹夫,你别-嗦,我问你滚是不滚!”
猴腮老者欲语未语,远处有人应道:“不走怎么样?何明!”
话落人现,东谷紫云谷的三谷主独眼游龙袁子健应声纵落场中。
袁子健一眼瞥见己方横尸三人,脸色陡然一变,怒冲冲的说道:“何三寨主,这可是阁下的杰作?”
“不错!”
“何仇?何恨?”
“谈不上!”
“那阁下何故下此毒手?”
“为了王志刚,更为了九龙袍!”
“老夫要你血债血偿,东谷的人可不是好欺负的!”
毒儒何明知道遇上对头,自知凭功力很难讨好取胜,当下把心一横,斩草除根之心陡生,袁子健话声尚未落地,他已抖手打出三颗“追魂毒弹”
“追魂毒弹”太厉害,袁子健吓了一大跳,赶忙拔剑在手,一阵扫劈。
此人功力深厚,动作又快,虽然未被毒弹所伤,却也吓出一身冷汗。
局面已经闹僵,毒儒何明欲罢不能,乍然一扬掌,猛攻过去。
袁子健本来志在王志刚,但事已至此却由不得他,立即和毒儒何明大打出手。
王志刚衡情度势,良机失之不再,暗喊一声:“走!”掉头疾奔。
苍林茂密,枝叶如网,接连几个纵跃,已窜出二十多丈。
工夫不大,他已走出苍林,来到病西施许心远倒地之处。
绿草地上,东谷西洞尸体依然倒在原处,正有一群野狼争相吞食。
可是,病西施许心远却芳踪杳杳,早已不知去向。
只有从她背上流出的那一滩鲜血,依旧怵目心惊。
难道许姐姐已经香消玉殒,被野狼吞食?可是,搜遍全场,为什么没有半衣半骨?
莫非她命不该绝,仍然健在人间?
然而,一个负身重创的弱女子能够走得了吗?
这是一连串不可思议的谜,王志刚百思莫解。
只觉得心中一阵酸楚,两行热泪早已挂下腮来。
病西施许心远对他情深爱重,虽仅匆匆一晤,却无异十年故交,尽管她是一个风尘妓女,但她的风姿、谈吐、心性、学问,却是那么超凡脱俗,圣洁可爱。
尤其,她并不是一个自甘堕落的人,她有显赫的身世,高洁的灵魂,只因奸贼弄权,才沦为娼妓,他对她寄予无比的同情,她的音容笑貌早已深深的烙印在他的心板上,甚至可以说他已深深地爱上了她。
“迎春楼”中仗义赠银,后花园内冒死相护,最后为了救自己,被飞刀所伤,这一切历历如绘,若在眼前,不幸,曾几何时,竟告一别永诀,人鬼相隔,怎不叫人心碎肠断,为之痛哭失声!
他呆呆地立在病西施所留下的血迹前,泪已干,声已哑,心乱如麻,良久,良久,才喃喃自语道:“许姐姐,你如果真的不幸身死,总有一天我会杀上西洞,为你报仇。不过,我的好姐姐,我是多么渴望你能安然无恙,让我们早日相逢,比翼江湖,共叙离愁别苦!”
自语毕,怀着满腹的惆怅,悻然而去。
现在,他最迫切的事情是找到傅伯年,问明一切。但铁掌神笔自和典狱长赵一夫交手后,便杳无消息,根本无从找起,同时他监禁十五年路径不熟,只好信步江湖到处乱找。
行行复行行,不知不觉间,他已进入城西山区,远处一庙在望,夜色已经很深。
王志刚疲于奔命,久久找不到傅伯年,心力交瘁已极,亟待休歇一下,暗想:“傅老前辈去向不明,乱找不是办法,何不先在庙内借宿一宵,明日再作定夺。”
心念三转而决,随即飞身进入庙门。
进得庙门,始知这是一座香火早断、僧侣绝迹的破庙,顾盼之间,信步走进唯一完整未倒的大雄宝殿内。
刚刚立稳身形,庙门外忽然歪歪斜斜的冲进一个伤痕累累、血迹斑斑的老者来,踉踉跄跄的前冲十余丈,尚未进入大雄宝殿,便叭哒栽倒下去。
王志刚看得一呆,恻隐之心陡生,连忙上前把老者扶起坐好。
老者话未说,眼未睁,端坐原地,闭目行起功来。
约摸过了半个多时辰,老者才睁眼起身。
“咦,志刚,是你,你来得太好了!”
“老前辈,你老人家是谁?我不认得你呀。”
“老朽就是铁掌神笔傅伯年,你难道听不出来?”
“声音倒是很熟,可是你老人家的脸”
“那是因为老朽做刽子手时,不得不戴上人皮面具,免得被人识破,这才是我的真面目,此非谈话之所,我们到里面去。”
说着,伸手一拉王志刚,二人走进大雄宝殿。
“傅老前辈,你老人家是怎么受伤的?”
“在北京城的屋面,老朽和典狱长打起架来,公子乘机脱身后不久,赵一夫也逃之夭天,随后追去,老朽怕你势孤吃亏,更怕落入官军与武林各派手中,哪敢袖手高飞。万万想不到,在城内苦寻好几个时辰,始终一无所获,失望之余,这才连夜离开北京城。不料,福无双至,祸不单行,来至距此不远的一个小镇外面时,竟和东谷、西洞、南山、以及其他参予捕捉公子的各派高手狭路相逢,彼此一言不合,便动起手来。”
“老前辈,你老人家和他们有仇?”
“没有,说来说去是为了你和九龙袍。”
王志刚一怔,道:“老前辈是否可以说详细一点?”
“老朽和典狱长一战之后,身份已露,消息不径而走,传到武林各派耳中,他们不但认为公子是被我藏往别处,而且一口咬定老朽知道令尊和九龙袍的下落,要从我的身上抓人夺宝,先是动口,后又动手,终于演出一场惨烈战斗!”
“结果怎样?”
“对方人多势众,又是成名高手,老朽吃了大亏,虽也连毙群贼数人,带伤突围至此,但却被西洞亡魂洞的大洞主‘一掌震中原’林永泰的掌力击中要害,伤及心脉,五脏已碎,目下全凭一口残余真力所支持,恐怕很难再活三个时辰。”
王志刚闻言一呆,见他脸色灰白,说话有气无力的样子,心情不禁一沉,道:“师父,这全是志刚连累你老人家”
铁掌神笔打断他的话,愕然言道:“王公子,你叫我师父?”
“是的,十五年来承你老人家不弃栽培,课以文事武功,恩同再造,德高如山,志刚身系囹圄,虽未尊礼拜师,但我们早有师徒之实”
“的确,我们虽无师徒之名,却有师徒之实,不过,无论如何,我们的缘份只能到此为止,老朽绝对不能正式收你为徒。”
“为什么?”
“第一:传你文事武功的人,并非老朽一人,老夫不便擅作主张。”
“傅老前辈,传晚辈武功文事的人还有谁?”
“五音追魂罗宏达、棋中圣林哲,以及老朽,共是三人。”
“啊!我想起来了,难怪有时候你们的声音会突然改变,原来如此。”
“第二:公子家学渊源,才高八斗,又是天赋异秉的一代神童,将来必定另有奇遇,老朽怎敢逆天行事,糟蹋浑金璞玉之材。”
“还有别的原因吗?”
“第三:令尊前武状元赛诸葛王大侠,对我们三人有救命之恩,帮助你的目的,只是聊表寸心,略报宏恩于万一而已,更不敢居功自重,误恩公后裔。”
王志刚听他话中有话,连忙追问昔日之事的前因后果。
“五音追魂罗宏达、棋中圣林哲、老夫铁掌神笔、以及画中仙陈大元,我们这四个人合称‘武林四贤’,各以琴、棋、书、画与内外功夫闻名武林。二十年前,偶因细故,和当时武林中最历害的一个老魔头发生冲突,亲率属下高手数人,将四贤围困在一个死谷中,决心一网打尽。老魔头玄功入化,其锋锐不可挡,交手不到十合,画中仙陈大元便首先丧命身死,我们三个人也同样险象环生,所幸令尊突然从天而降,仗义歼魔,将老魔和属下群小悉毙当场,三贤之危遂解。”
“哪想到侠士多难,仁人命艰,此后数年恩公竟迭逢祸变,终至落得个家破人亡妻离子散的悲惨结局,实在令人痛心疾首。”
王志刚悲声一叹,泪已盈眶,道:“老前辈,家父也是武林中人?”
“令尊非但是武林中人,同时一直被武林同道誉为天下第一高手。”
“家父属于哪一派?”
“是天下第一堡的堡主。”
“既是武林中人,为何要投身皇朝,高中武状元,担任京卫指挥使重职?”
“这要从九龙袍说起。”
“九龙袍究竟有何珍奇之处?”
“九龙袍非但刀剑不入,同时龙鳞之下记载着各种绝技神功,一向被武林中人视作是一部旷世奇书,谁能学得袍上武学,便可独霸天下,号令武林,所以皇上珍逾性命,以之防身,武林各派也莫不梦寐以求。”
“九龙袍原是朝中之物?”
“不!九龙袍存在武林相传已有数百年,数出数没,杀劫绵绵,近百年来则未再出尘,哪知,后来令尊福缘际会,竟巧得九龙袍。”
“这是一大件大喜事!”
“错了,这是一大悲剧,怀璧招灾,自古皆然,祸变全由此而起。”
王志刚一楞,正待追问究竟,铁掌神笔傅伯年适时说道:
“事情是这样的,令尊得到九龙袍不久,尚未将经文参悟透澈,在一个月黑风高之夜,竟突然被人盗走。”
“是谁偷的?至后又怎会落在成祖皇帝的手里?”
“原凶是谁,到现在为止,老朽还弄不清楚,只知事隔三月,九龙袍辗转被一个江洋巨寇所得,而此寇又因犯下劫狱杀罪,被官军拿住,送来北京,从他的身上搜出九龙袍,献给皇上,成祖得知刀剑不入,试而无谬后,便据为已有,视为无上防身之宝,遂将巨寇处斩,此案暂了。”
“后来呢?”
“九龙袍既然应属天下第一堡所有,令尊当然不甘就此罢手,但又不敢和皇上公开争夺,熟思之下,才决定上京赶考,力战群英,高中武状元,欲伺机取回九龙袍。至后终于因功积升,荣任京卫指挥使,负责宫廷禁卫,专司看守皇上宝藏的重职大任,想得九龙袍,简直易如反掌。”
“难道九龙袍真的是被家父带走?”
“皇上、满朝文武、乃至武林各派的人都一口咬定是令尊监守自盗,但老朽却深信绝非王大人所为,因为令尊有一次曾对傅某亲口说过,皇恩浩荡,不忍心存二意,决心退出武林,事君课子,终老其任。”
“那九龙袍是怎样遗失的?家父又怎会弃职而去?”
“九龙袍可能是被别人盗走的,令尊发觉后随后追赶离京。”
“盗宝的人是谁呀!”
“不知道。”
“家父的下落行踪如何?”
“一去未返,音讯全无。”
“家母和家父同时失踪?”
“不,令尊离京后,皇上发现九龙袍被盗,认定必系王大人所为,立将你们母子打入监牢,限令王大侠三日投案伏罪,否则,就要把你们母子问斩,令堂白牡丹陶淑芳女侠,不忍公子含冤而终,当天晚上便抱着你越狱而逃。”
“岂料,皇狱戒备森严,陶女侠尚未出墙,便被狱卒团团围住,汝母且战且退,冲出狱外,将公子藏人一个五道庙中,准备全力施展,将狱卒击退后,再携公子逃生,岂知事与愿违,令堂虽将狱卒击溃,公子却被适时驰援的御林军所掳,汝母万般无奈之下只好含泪而去,待机再来救你。”
“可是,她老人家并没有来呀?”
“是的,从那之后,陶女侠仅仅和老朽匆匆一唔,便如石沉大海,再也没有消息。”
王志刚听至此,一缕不祥之念袭上心来,道:“莫非他们两位老人家发生意外?”
“嗯,一定有非常的原因,但愿不会太严重!”
“这一来岂不是弄假成真,家父母的罪名更重了!”
“可不是吗,事情一变再变,罪已铁定,百口莫辩。要不是皇上太爱九龙袍,一直希望王大侠携袍投案,故而一再拖延,早在十五年前,公子就已命丧黄泉。”
王志刚如在梦中,心情沉重已极,铁掌神笔傅伯年又声沉语重的说道:“王公子,老朽伤势沉重,西归在即,这中间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很多话要说,你不可过分伤痛,快盘膝坐到老朽面前来,马上开始输功。”
王志刚根本不懂什么叫“输功”只知尊老敬长,依命坐在傅伯年的面前。
刚坐好,傅伯年的一双滚热的手掌已紧贴在自己头顶“天灵”穴上。
俄顷,便有一股热流,源源不绝的导入自己体内。
“王公子,紧闭双目,力排杂念,澄清灵台,二心向虚,以你本身的内力相导引,穿气海,走紫府,上达十二重楼,直至三花聚顶,五气朝元而终,千万不能分心散意,否则就会走火入魔,终身残废。”
王志刚似懂非懂,赶忙遵命行事。
热流越来越猛,宛如万马奔腾,更似长河倒泻,冲激得王志刚头晕脑胀。
头上更是热气腾腾,豆大的热汗滚滚而下。
没多久,衣裳全被热汗所浸。
人也晕晕沉沉的进入半昏迷状态。
再看傅伯年,简直不忍卒睹,脸色惨白,鼻息吁吁,冷汗直往下淌,古铜色的皮肤已经开始枯萎,一根根的白发脱落在地
时间,在极端沉闷的气氛中过去一顿饭的工夫。
终于,热流由急而缓,变刚为柔,最后化作一缕绵柔之气,纳人丹田,收归已有。
王志刚睁眼一看,陡见傅伯年形容枯槁,不禁大吃一惊,道:“老前辈,你老人家怎么了?”
“王公子,老实告诉你,老朽已将五十年性命交修得来的功力,全部移植在你的体内,从现在起,公子已是身怀深厚武功的人,一般捕快衙役,江湖高手,再也奈何不了你了!”
忽见王志刚呜呜咽咽的泣道:“晚辈平添五十年的功力,固然大有用处,可是,你老人家却变成这个样子,志刚怎能不难过。老前辈,我不要这五十年的功力,我要你老人家安健如常,快把这五十年的功力拿走吧,我不要,我一定不要。”
铁掌神笔傅伯年慰然一笑,道:“傻孩子,内力已经深入公子体内,怎么能够出得回来,况且老朽伤重垂危,必死无疑,留着功力毫无用处。只要公子日后如有奇遇,功力大成,能找到西洞大洞主一掌震中原林永泰替我复仇,老朽就心满意足了!”
王志刚只顾哭泣,一点主意也没有。
“王公子,老朽和五音追魂罗宏达罗大侠、棋中圣林哲林大侠,早年有约在先,一面由其中的一人传你文事武功,一面由另外两人探讨公子双亲的下落行踪,以及盗取九龙袍的原凶主犯之人的行藏。老朽浪迹江湖数年,头绪全无,为了便于传功行事,混迹官府中,当上刽子手,目下正由罗、林二人负责踩探,你离此之后,可去找他们,或许已有眉目。”
“他们两位老前辈现在何处?”
“棋中圣林哲筑庐山东蒙山深处,五音追魂罗宏达则如萍絮,四海为家并无一定居处,很难寻找。公子如在‘棋人居’找不到林大侠,事情就难办了,只好漫步江湖,慢慢的碰机会。”
“晚辈一定会去蒙山‘棋人居’试一试。”
铁掌神笔傅伯年将“棋人居”的详细位置告诉他,正容说道:“志刚,老朽言尽于此,你现在就动身吧,未尽之事罗、林二人会代公子料理。”
王志刚眼圈一红,道:“你老人家要晚辈独自离开?”
铁掌神笔傅伯年面容一整,郑重其事的说道:“王公子,你假如把老朽当尊长看待,就别再说什么,立刻离开这里。如果我的猜想没错,东谷、西洞、南山等各派高手,在未亲眼看到老朽溅血丧命前,绝不会死心罢手,说不定接踵追来此地。万一一步走迟,横遭意外,老朽等三人十五年的心血白费倒在其次,令尊王大侠的血仇无人洗雪,却令我死难瞑目。”
傅伯年说得悲壮,王志刚感动得泪下如雨的说道:“晚辈遵命!”
忽的扑倒在地,哽声说道:“老前辈在上,请爱志刚三跪叩别”
三叩三拜毕,这才含着满眶的热泪,向大雄宝殿外走去。
“志刚,沿途之上,不管别人对你怎样,你都别理会。如果在你出门之后,发现有人闯进破庙,甚至要出手加害老夫,也绝对不可以转身回头,应该日夜紧赶,直奔‘棋人居’,待找到罗、林二人,查明一切以后,就应集中全力,追宝缉凶,寻找你双亲的下落。”
傅伯年这儿话甫落地,王志刚应诺一声,已迈步离开大雄宝殿。
走出大殿不远,忽闻破庙外传来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王志刚呆了一呆,忙不迭的隐身暗中。
适在此时,庙门外一阵风似的飞进两个人。
来人一个是东谷的三谷主独眼游龙袁子健。
另一个赫然是皇家监狱的典狱长赵一夫。
这两个人怎会勾搭在一起,王志刚实在百思不解,心说:“难道?”
一念未了,二人已踏进大雄宝殿。
铁掌神笔傅伯年一见这两个身份截然不同的人联袂而来,同样吃惊不小,急忙挺身站起,正欲一问究竟,独眼游龙袁子健已抢先说道:“傅兄,你不会否认王志刚约在此和你相会吧!”
“老夫没有否认的必要!”
“人呢?”
“走了!”
“没有这么快吧?”
“他此刻已在百里外!”
“老夫信不过,本谷的眼线报告,一刻之前王志刚尚在庙内未去。”
“不信就算了,老夫无意强迫阁下接受我的意见!”
“嘿嘿,事情恐怕不会这么简单。”
“袁兄打算怎样?”
“希望阁下痛快的把人交出来,并且说出赛诸葛王明道和九龙袍的下落。”
“不可能!”
“傅兄,敝谷和阁下一向和平相处,希望别为这件事伤了感情。”
“怎么样?”
“假如傅兄坚持己见,不肯据实相告,可别怪袁某手段太毒辣!”
辣字出口,脸色已变,双臂猛一扬,和典狱长同时逼近三步,准备出手。
铁掌神笔傅伯年望着赵一夫身上的朝服玉带,冷声说道:“阁下莫非易容欺君,也是紫云谷的人?”
典狱长嘿嘿阴笑一声,伸手摸下一张制作极为精巧的人皮面具来,怒声喝道:“欺君是伯年兄乱戴帽子,老夫原是紫云谷的人,倒是千真万确的事实。”
铁掌神笔傅伯年定目一看,道:“噢,阁下原来是东谷的总护法催命书生谷泰,这就难怪阁下会剑术通玄,毁掉不少夜犯监狱的武林豪客,但不知谷兄混迹皇朝,当上典狱长的目的何在?”
“好说,为了监视王志刚父子的行动,追索九龙袍。”
“可惜王公子已去远,你的心血势将全部付之东流!”
催命书生谷泰面容一变,杀机陡现,怒不可遏的喝道:“傅伯年,你别打哈哈,王志刚绝对逃不出三里以外,阁下如果不肯说出他的藏身之处,谷某今天就要你的命!”
傅伯年功力已失,根本不堪一击,但他成名已久,却不甘示弱,立即怒声道:“阁下不妨试一试,老夫敬陪!”
“试就试,看掌!”
喝声未落,掌招已出,去势如电,汹涌若涛。
铁掌神笔傅伯年五十年的功力,早已传给王志刚,哪能招架得住,呼然巨震声中,当场口吐鲜血而倒,已是奄奄一息。
王志刚见状悲愤欲绝,只为是遵照老人的话而未现身寻仇?正欲挺身而出,和他们两个拼个死去活来,委决不下时,独眼游龙袁子健已发话道:“谷总护法,你看出来没有,这老家伙的功力已经丧失。”
“嗯,大概是在前面小镇上和林永泰等人恶战负创所致。”
“可是,以你我在江湖上的身份,出手对付一个功力全失的人,一旦传扬开去,难免会遭人非议,这”催命书生谷泰贼眼一翻,阴沉沉的说道:“三谷主,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他毁掉就不怕消息外泄!”
独眼游龙袁子健,咬牙说道:“对!”
王志刚闻言心惊,正待现身,哪知,刚刚迈出半步,二人一齐动手,傅伯年已被震得肢离体碎,血肉模糊而亡。
嗖!嗖!两声,二人动作好快,傅伯年一死,隐忧已除,头也不回的走了。
王志刚心痛如割,思潮如涌,矛盾已极,既不愿纵虎归山,让他们从容脱身,更不忍拂逆傅伯年的遗命,轻举妄动,万一弄巧成拙,还有何颜再见铁掌神笔于九泉之下?
左思右想,莫知所措,最后恨声一叹,暗道:“罢了,君子复仇,十年不晚,这笔帐我给他们记下来,赶快安葬傅老前辈,前去‘棋人居’要紧。”
心转意决,当即侧身入殿。
一见眼前惨景,不由悲从中来,哭叫一声:“老前辈,你老人家死得好惨啊!”扑倒在傅伯年的遗体上,痛哭起来。
许久,许久,才将悲愤化作力量,强自打起精神,择地安葬,竖碑留志。
然后,跪倒在墓前,默默哀悼,道:“傅老前辈,你老人家请安息吧,此仇此恨,晚辈定会替你报复,只要志刚有一口气在,催命书生谷泰、独眼游龙袁子健、一掌震中原林永泰这一干人,就休想逍遥法外。现在,傅老前辈,我走了,要去山东找罗老英雄。”
擦干眼泪,随即启程上道,悻然而去。
晓行夜宿,不在话下,这日傍晚已至山东蒙山。
根据铁掌神笔的的指示,很顺利的找到“棋人居”
“棋人居”是三间很别致的石屋,翠竹为篱,依山面水,清幽之极。
可是,这种神仙居处,却是柴门大开,室内无灯,一阵阵的血腥气冲鼻欲呕。
王志刚大吃一惊,大步而人,定目一看之下,又身不由己地倒退出来。
只见,月光斜照,室内半明半暗,正中央摆着一张小桌,桌上留着半局残棋。
小桌上的松油灯已熄,桌旁两只矮竹凳,上面空空的并无半个人落座在此。
却见左右竹凳五尺之外,赫然倒着一个道装老人,一动也不动。
右面竹凳附近,也倒着一个素衣老者,同样僵挺挺的动静全无。
王志刚人内细一审视,发觉二人尸体已寒原来早已一命呜呼。然而,他仔细的检查一遍,却没有任何明显的致命伤痕。
搜遍全室,亦无丝毫足可以证明凶手来龙去脉的痕迹。
死者是谁?
凶手是谁?
难道素衣老者就是自己要找的棋中圣林哲?
那么,另外一个道装的老道人又是谁呢?
凶徒为什么要赶尽杀绝?
为什么没有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这是一个谜,一个充满血腥、恐怖的谜,王志刚初出茅庐,自然想它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