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姥人单势孤,如果已经进来,我真替她担心!”姗姗道:
“索性将贼子除去,我们往里硬闯!”公孙启道:
“这样不好,你千万别妄动,一切看我的。”就这两句话的功夫,从外边进来的人,已经到了底洞入口边缘,究竟怎么不好?公孙启已无暇解释,进来的一共是三个人,提着灯光把洞缘检视了一遍,然后才向洞底问道:
“底下是哪一位?”发问的是个年轻人,该人似为三人之首。洞底传上话声道:
“属下李彤,上面可是纪三爷?”咦!李彤不是齐云鹏的化名么?上面的青年如果真是纪庆,那可真是太巧,也太理想了。哪知上边的青年,却冷森森的答道:
“别这么拉近乎,我是西洞护洞专使,下边发现了什么没有?”他没否认自己是纪庆,听他冷冰的话锋,莫非态度有了改变?李彤应了一声是,道:
“启禀护使,洞底崩裂一个缺口,似是重物坠落,砸出来的,不知是人还是陨石?”纪庆道:
“我正要问你,你倒先问起我来了,听着,洞口有两块风裂的石头,原已不稳,似是有人想下去,不巧的很,正好攀上了那两块石头,应是连人带石都掉下去了。仔细检查一下,看有没有衣服破片,或是血渍一类的痕迹?”李彤似是在重新细密检查,隔了片刻,方才传上话来,道:
“启禀护使,属下又检查了一遍,没有衣服破片,也没有点滴血迹,不象有人掉下来过。不知来的谁?”纪庆道:
“公孙启带着一个名叫姗姗的少女。”李彤惊愕道:
“是他?不可能吧,少女容或失手坠下,公孙启应该不至于。护使搜查过洞道没有?”纪庆道:
“我也是这么想,人手不够,你上来一下。”随带两名壮汉,立有一人垂下一根绳索。洞道无所遁形,急得姗姗忙向公孙启传声道:
“洞里藏不住,非动手不成了。”公孙启道:
“纪护使可能是珍姥的孙儿不要伤人,你只监视住洞口,不教底下的人上来就成了,等我把姓纪的制住,再斟酌情形决定。记住,他们不反抗,千万别伤人。”
他们虽然已与珍姥和杜丹见了面,可惜还没时间细谈,还不知道南齐北纪,全已反正过来了。叮嘱完毕,两个人这才从暗处,扑了出来,两人一动,纪庆即已发觉,陡阴沉喝道:
“什么人?”伴随喝声,立即迎了上去,不知何故,他亦未解说,也就因为这一隔阂,双方刚一接近,即大打出手。姗姗运用两种身法,方才闯过纪庆的拦截,奔往底洞入口。纪庆的武功,果如萧天前在通化所发现,玄奥精奇,变化难测。公孙启志在生擒,不想伤他,杀着既不能用,功力亦不能尽展,交换过五六招,居然未能得手。
但是,纪庆掌法的路子,已被公孙启看破,并非北纪家学,也不是天南金氏亲传,颇与去年所见企图不明的何益三,大有近似之处。这样一来,公孙启愈发想探究清楚不可了。姗姗堪堪到达洞缘,忽见从洞中纵出一条电疾人影,洞口灯光,亦被那人一掌熄灭。姗姗已经看清上来的那人面容,耳朵里也已听到那人的话语:
“都是自己人,快教启哥儿住手!”姗姗喜道:
“兰姥是您”一声轻嘘,打断了她未完的话,兰姥业已到了她的身边,娘儿俩兴奋而亲热的握在一起。兰姥的话是用束气传声,话声仅及姗姗与洞口的两个人,姗姗的半句话,却影响到旁边的战斗。公孙启一声轻喝:
“住手!”人刚退开,兰姥与姗姗已接踵到达,道:
“纪大侠切莫误会,老身也是来此之前,遇到杜场主,得悉前情,公孙公子伉俪,还不知道。”纪庆道:
“兰姥也不要见怪,晚辈是存心利用这个机会,一试本身修为,将来是否能亲手搏杀老贼,以慰全家屈死的冤魂,报仇雪恨!”公孙启道:
“纪大侠似是艺出昆仑,不知对否?”纪庆道:
“小弟薄技得自铸剑人亲授,惟恐老贼发觉,短剑不敢带在身边。”公孙启极是快慰,道:
“这就更不是外人了,雪山二小不知现在囚禁何处,能否慨施援手?”纪庆道:
“老魔与狂花峒主,此刻俱在洞里,职责所在,须到午时,小弟方可离开,请和兰姥咦!齐大侠何以没有上来?”兰姥道:
“他在侧门相候,此处不宜久谈,纪大侠能否同到底洞一叙?”纪庆道:
“午后再来奉陪,三位请。”语毕,带着两个亲信,作别自去。兰姥似知路径,领着公孙启夫妇,循着洞道,往里深入。
齐云鹏久候不至,已从侧面,迎了上来,同至洞底,一经引见叙谈,公孙启始尽悉南齐北纪俱已合流,以及与杜丹结识的经过,不禁喜出望外。四个人一面在等候纪庆消息,一面由浅而深,谈及洞中虚实。齐云鹏叹道:
“毒臂神魔恶残毒辣,而又狡诈万端。自天池归来,不知被他看出了什么,已将纪秉南软禁起来,纪家三弟兄,现在奉命轮班护守西洞,内洞非奉呼唤,亦不得进入。是以他们兄弟,投鼠忌器,行动大受限制。”公孙启道:
“似此情形,纪庆何能探知消息?”言外之意,不啻是说,在这里岂非白等?齐云鹏道:
“所幸在下身份,尚未被揭穿,我师兄赵允,混在群雄行列中,现被调往内洞服役,不时有暗号联系。消息一定能够得到,只怕时间或稍晚,公子尽管放心。”公孙启道:
“大侠潜伏老魔手下有多久了?”齐云鹏道:
“已经十二年了,且被老魔认为心腹,所以才被派在纪家兄弟手下,守在这个底洞。这叫作天夺其魄,授首之日不会太久了。”公孙启道:
“老魔实力究竟如何?”齐云鹏道:
“就在下所知,四极、八秀、十二神卫均乃天南死士,四极魔功甚高,相差老魔有限,这就是在下迟迟不敢妄动的主要原因。八秀亦极不弱,在下估量,尚可力敌其一,天池一役,且已一死一伤,被令妹削断右腕之人,名叫康宁,虽已半残,左手魔功,仍非群雄所能妄窥项背。”
“十二神卫,已被霍大侠诛除其四。内洞警戒,现在即由此辈负责。此外,罗昆、巫无形、邓七等十数老魔,公子俱已见过。其中二人,一向沉默寡言直到今天,在下尚未能摸清他们的深浅来历,以后相遇公子仍宜慎防一二才好。”公孙启道:
“这二人像貌如何?大侠可曾进过内洞?”齐云鹏道:
“一个紫虬须,一个脸容红润。进去过两次,第一次是初到辽东,随侍老魔进去的,由辛吉率领,行动不能自由!第二次是在四年前,学习初步魔功剑法,在练功洞内住了半年。印象所及,只觉此洞半系天然,半经人工,虽然没全到过,却知道里有圆形石室三十三个,可容于人的巨大洞穴二十八个。每面洞径俱是三条,但却是二虚一实,密门岔道无数,究有多少门是通山外的?恐怕除了上述心腹死士,外人很难测度。是以欲诛老魔,必须把他引出山外,在洞里,彼暗我明,可逃可躲,除他实非易事。在下师兄,现正设法侦绘洞道形势图,待有成就,再行奉知。”经齐云鹏这一说,公孙启只觉救人,困难实多,万一迷了路,不要说救人了,就是再想退出来,也都不容易,不禁皱眉道:
“机关消息装置如何?”齐云鹏道:
“诸葛昌弄了不少鬼,只因从未有人闯关,皆不曾用过”灵机一动,忽改话题道:
“如果能把诸葛昌设法诱擒,此洞即不足恃了。”公孙启道:
“多谢指教,只要此人再”忽闻有人敲击侧门,话声突然中止。齐云鹏道:
“三位留意,敲门声并非与纪庆约定信号,请暂时回避一下。”兰姥早来个多时辰,已知底洞形势,立刻招呼公孙夫妇避开。齐云鹏立即奔出侧门。
齐云鹏到达近前,并不立即开门,先以指贯轻力,轻敲了三下,前两指紧密相连,后一指中间略有间断。这是一般信号,是问谁在敲门?凡是老魔门下,够资格前来敲门的,都应该知道。洞外也应了三指,中间没有间断。这种应法并不对,齐云鹏却把侧门打开了。
石门有轴,靠近轴的一边,从上到下,外边不缺,里边却缺了三角形那么一长条,是以石门必须向里开动,另一边有个凹槽,口小槽大,在外边的人只消一推,就可以把门推开,在里边的人,却须用力拉,凹槽就是用力的地方。堵塞更简单,门边另有一块三角形的石头,只须放缺口处一放,不管从外边推,或是从里边拉,都难动石门分毫。
设计就那么简单,效果却大得不可思议。门开处,齐云鹏不禁暗吃一惊。
原来当门而立的,竟是老魔的二弟子刘冲,身后是纪庆,另外带着四个人,提着两盏灯。刘冲脸色阴沉,目光森冷,凝视着齐云鹏,厉声斥道:
“暗号不对,何故仍然把门打开,莫非业已通敌?”好厉害!齐云鹏的心事,竟被他一口道破。齐云鹏佯作畏缩地答道:
“属下身受老山主诱掖擢拔,岂能恩将仇报,吃里扒外?少山主明鉴。”刘冲道:
“你还嘴硬,信号不对,为什么还要开门?”齐云鹏的武功,并不比他弱,何况身后就有大援,大不了,杀了刘冲撒脚一走。
有恃无恐,是以胆豪气壮,镇静异常,道:
“属下也许听错了,少主硬要冠我一个罪名,难以心服。
常言说得好,捉奸捉双,捉贼要赃,少主的证据在哪里?”刘冲道:
“刚才进来人你可知道?”齐云鹏道:
“知道,并且还帮助纪护使搜查过呢。”刘冲道:
“先后几个?都是谁?”齐云鹏道:
“两个,属下赶到的时候,灯已熄灭,听纪护使说,好象有公孙启,属下可没亲眼看到。”刘冲道:
“你就是从这个门赶去的?”齐云鹏道:
“不,是从底门跟上去的,少主如果仍有怀疑,可押着我去见老山主。”刘冲道:
“看在你是老人的情分上,今天放过一码,下次如果再犯错,合并加重处治。你要给我小心点!”齐云鹏道:
“少主不进来坐一会?”刘冲口气缓和了,他也改了口锋。
刘冲没再搭理他,招呼纪庆往里巡查去了。齐云鹏立即把门关好,堵死。刚和公孙启聚到一起,说了没有几句话,侧门又传来敲击声。公孙启剑眉一跳,道:
“捉住他一样可以逼出内洞详图,大侠放他进来。”齐云鹏笑道:
“这次是纪庆,一定有了消息!”匆匆跑了过去,把门打开,立即传来纪庆话声道:
“老山主率领精锐,日出前已走,门户要当心把守,不得疏忽。”言讫自去。关好侧门,几个人聚到一起,研议刘冲把消息透给纪庆的真实用意。无心抑或有诈?公孙启道:
“罗昆为雪山穆老前辈冰魄神掌所伤,非纯阳药物,便须纯阳功力相救,老魔带人赶去,非无可能。”兰姥道:
“这里救人可也是个机会。”齐云鹏道:
“我总觉得有诈。”公孙启道:
“何以见得?”齐云鹏道:
“纪家兄弟有意救父,而公子与兰姥此来目的,则又志在雪山少主,这是瞒不了老魔的。在他的心目中,公子所占的份量,比罗昆重要得太多了,除去公子,他从此便可以高枕无忧。
老魔做事,一向只权衡利害,失一罗昆,换取此后性命与基业的安全,利害关系,是一与一百之比。我料他多半会这么做”微顿,毅然说道:
“一定会这么办,三位请在这里稍待,我冒险去侦察一下。”语毕,招呼过来一个叫吕逸的人,交代了几句,便匆匆地走了。公孙启和兰姥,就这个问题,继续又作深入的推敲。足足过了有一个时辰,齐云鹏方才回来,道:
“老魔与狂花峒主,带着男女四十个徒众,确实是从北洞门走了,心腹爪牙带走了一半,纪庆兄弟已经会齐,并且纠合了一部分正直之士,准备大干一场。不过,据吴明说,老魔还带走一辆车,车上并肩躺着两个人,由于被覆甚严,无法知道是谁。”公孙启道:
“吴明是什么人?”齐云鹏道:
“群雄之一,萧天新结识的朋友。”沉思良久,公孙启道:
“老魔带走的,应是雪山二小,欲以人质,换受解药与门下,得手之后,可能还有第二步狡谋,否则不会带去那么多人。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以老魔一向狠毒果决的作风,此处可能亦有奸计,以试探纪家父子的向背。齐兄,纪家兄弟不动则已,如动,不论成败,此处均不可再留,你可曾问过他们以后的意向?”齐云鹏道:
“纪庆与属下,也曾作过如此的推断,认为此处人多,足可对付得了那一半魔崽子,公子夫妇与兰姥,请尽快赶回去。这里的事,不论成败,都准备撤走,与公子会合,明告武林,宣布老魔的罪状,跟他挑明了干。”公孙启道:
“洞道复杂,机关密布,人多徒多死伤,反易误事,兰姥回去接应已足,小可夫妇决定留下,以助纪家一臂之力。”兰姥道:
“纪家父子是珍姥的子孙,而珍姥则是老身义妹,并且对于诸葛昌那些歹毒玩艺,你也不如我,对付毒臂神魔却又非你不可,老身留下协助他们,你们夫妇必须即刻回去。”公孙启道:
“纪庆与晚辈师门,另有渊源”兰姥截口道:
“行道江湖,不能专凭感情,我是就事论事,料敌决策。金星石走了已有两个时辰了,你们再不快点动身,怕要误事了。”
齐云鹏道:
“公子如不介意,在下与纪家兄弟,的确需要兰姥的协助。
要讲打,我们人力已经有的多了,群雄之中,不乏才智之士,大半已为我用。公子还犹豫什么?在下送公子伉俪出洞。”公孙启微一忖度,深觉兰姥和齐云鹏的见解,极是正确,便和她们珍重送别,偕同姗姗离洞而去。送走公孙夫妇,齐云鹏前导,领着兰姥,循着左边的洞径,曲直盘旋,到了一个圆形石室。
纪家兄弟,老大宗年,老二纪永,纪庆最小,兰姥到达的时候,三弟兄已先在,另外还有二十多个人,略事谦做,便分别就座。
纪宗年展开一张略图,上边画着三十三个圆圈,二十八个长方形的空格,另有纵横线路,互相串连,密如蛛网,错综复杂已极。一部分线路,是用红线画的,另一部分线路,用的是黑线,三十三个圆圈之中,有一个是用红色涂满。三十三个圆圈,分为四层,也是按着圆形排列的,外围的三层,每边都是九个,每个圆圈的后边,都有一个长方形的格子,第四层是五分圆圈,核心很大,一个正方形的格子里,画着一个大圆圈,却用黑色涂满。指着略图,纪宗年叹道:
“这是我父子,费了十多年的心血,得到的一点成绩,红线是实地侦测过的,黑线是根据侦测的情况,估料出来的。涂满红色的圆圈,就是我们现在所用的这间石室,是最外层正西的一个。据内线报告,家父现被囚禁在第三层西北方一间囚户里,雪山两位少山主,也同被囚禁在一处。内线不敢过分接近,依方向判断,不是这间,就是那间,现在正在设法,作正确的侦察。”
“长方形空格,料系过去辽国屯驻大军之用,现在已被隔成若干小间,有的住人,有的是锻炼身手的地方,有的更豢养着毒蛇恶兽。老魔平日处理门中事务,均在第四层的那五间石室,经常调换,位置并不固定。核心那块涂了黑色的地方,是禁区,三十多年,家父都没进去过,可见其诡秘。在每一条洞道中,都有暗门,喏,这点了小红点的地方就是。历年以来,经诸葛昌布置的疑阵、埋伏、机关,多得不可胜计。”
“这一次,天幸老魔和狂花峒主,带着部分心腹死士,去了乱石岗,一半天之内,绝对回不来。另外几个老魔物,又都在绝缘谷,妨碍不着手脚。正是天假其便!把他这个秘密窝巢给毁了,逼着他投向绝缘谷,再没办法潜踪匿迹,然后除他,就比较容易得多了。进去救人,有兰姥与齐大侠帮忙,已经够了,各位朋友只按适才分配,保住退路,就感激不尽了。”群雄义愤填膺,纷纷应诺,情绪至为激昂。兰姥与齐云鹏,参详略图,片刻已有概念,所有的人,立刻按预计,付诸行动。
兰姥一行五人,从石室北边的门户出去,由纪宗年前头领路,洞径经诸葛昌改过后,不能直线行走。每逢曲折处,都有一盏灯。纪宗年轻车熟路,逢灯右转,很顺利的,便通过了第三层石室,到达囚房附近。兰姥唤住四人,传声道:
“各位不觉静得可疑?”纪宗年道:
“桩卡业已弃暗投明,前辈适在石室所见到的就是,故无人拦阻。”兰姥道:
“老身总觉得可疑,还是小心一点好。”继续潜入,到达囚房近前,兰姥已有所觉,再次传声道:
“快速止步,何来腥臭?”纪庆亦已觉察,抽出短剑,道:
“非蛇即兽,我先进去。”当先破门而入。黑暗光线之中,果见对对绿色的眼睛,有如午夜的明星,向前涌来。兰姥亦已看见,急道:
“是否天山白线熊?”纪庆道:
“大概是。前辈请用这个。”递过一把铁手。兰姥接过兵器,道:
“白线乃其致命处,留神爪有剧毒!”绿睛渐渐接近,果是天山白线熊,人立而行,甚为笨拙,但比公孙启前在绝缘谷所见尤大,幸而为数不多,仅有六只。纪庆横剑以待,凝神纳气,一派宗主态势,渊停狱峙,稳重之极。兰姥辈份故关,横持铁手,站在纪庆左侧,蓄势以待。
纪宗年身为长兄,自不能坐视乃弟单独涉险,用的也是铁手,站在纪庆右侧。
地势不宽,齐云鹏与纪永,站在后列,亦将兵器亮出,兼以防护身后,为前边三人作掩护。白线熊距人丈远停住,低吼发威,屈身张爪作势,臭味更浓。蓦的,只闻一声轻喝:
“着!”奇光一闪,纪庆已诛杀一熊。几乎不差先后,兰姥亦点破一熊肚腹,翻滚哀号,肠赃鲜血,溢流一地。纪宗年未曾动手,却把白线熊双爪打痛,退了下去,厉号不已。另外三熊,似已胆怯,居然向后慢慢退去。兰姥乘势,挥动铁手,将受伤二熊击毙。后退三熊见状,似被激怒,疯狂地扑了上来。同时,身后也已发现敌踪。一声激笑,森寒说道:
“老夫早就看出你们靠不住,老夫佯装已走,暗中却在监视你们的行动,前洞叛徒,俱已伏诛。叛迹昭然,你们还有什么话好说,是自裁,抑或再让老夫费一点手脚?”赫然是毒臂神魔本人出现,截住了去路。齐云鹏与纪永,心弦大震,形势所逼,怕已无用,非拼不可了。想通这一点,纪永豪气突发,戳指老魔骂道:
“老匹夫,还我全家命来!”挥动铁手,便已扑了上去。齐云彤知道纪永难是老魔对手,亦从侧面,振剑攻了上去。
“住手!”老魔武功确是高达化境,只一掌,便将二人震出丈外,瞪着齐云鹏喝道:
“纪家后辈,背叛老夫,尚在情理之中。李彤,老夫待你不薄,何故亦蓄意谋叛?”他至今尚不知李彤是齐云鹏的化名。
齐云鹏目眦发指道:
“待遇再厚,也难抵血海深仇!”金星石哦了一声,道:
“你到底是什么人?”齐云鹏道:
“小爷齐云鹏,南齐之后,杀你总不冤枉吧?”金星石闻声狂笑,狞声道:
“真想不到,老夫花了多年的心血,却养了一批仇家,彭化跟你们一路,至今未归,大概永远也回不来了对不?”齐云鹏道:
“真聪明,不过,他年纪尚轻,并无恶迹,北纪南齐,恩怨分明,还不会杀他,等宰了你,再恢复他的自由。”金星石道:
“你报仇找错了对象。”齐云鹏道:
“你怕了?想分化我们?”金星石冷笑道:
“老夫一身,杀人如麻,公孙启尚且不惧,何惧你们?”齐云鹏道:
“你不曾亲自出手,人寰五老却脱不了干系。”金星石道:
“教唆者另有其人,信不信由你,老夫懒得向你多作解说,动手吧!”适时,一人陡扬沉喝:
“且慢!”随声如电掠落一人。金星石凝神看处,至为惊懔。原来这时,兰姥与纪宗年、纪庆,已将余下三熊诛除,喝止的兰姥,并且随声已到齐、纪二人身侧。毒臂神魔金星石,仔细凝注,看清面前老妪,并非预料中人,心情稍松,寒声喝问道:
“你并非珍娘,何故扰我洞府!”兰姥道:
“你罪恶滔天,人人得而诛之,速将雪山的两个孩子放出,今天暂时宽贷一死,否则,你难逃公道。”金星石面笼杀机,狞声道:
“大言不惭,你是雪山的什么人?通名受死!”兰姥应道:
“老身何人,你还不配”话尚未完,忽被身后一声尖叫截断。
叫声尖细而清脆,显系出自少女之口,似因突受极度惊恐而发。兰姥只觉有些耳熟,不由扭头回顾。齐云鹏与纪宗年亦然。毒臂神魔金星石,认为有机可乘,十绝魔爪,突告出手。
兰姥作梦也未想到,以金星石如此高绝人物,竟然不顾身份,乘机偷袭!这位隐迹多年,修养已达炉火纯青地步的武林前辈,也不禁被金星石这种卑鄙行径,激得暴怒!齐云鹏和纪宗年,久在魔窟,戒心自较兰姥为高。何况本身艺业,又较老魔相差甚远。故虽闻声掠顾,戒备却是未敢稍有松弛。因此,老魔毒手一出,三人齐都警觉。
但听一声惊天动地巨响,碎石激飞细雨,劲风滚旋,呼吸几欲为之窒息,声势之猛恶,骇人之极。三十年前,毒臂神魔金星石,就已经是震惊江湖的大魔头了,三十年后的今天,万世魔功更已登峰造极,一招之威,岂同凡响!兰姥尽管也是武林中绝顶人物,奈何首挽其锋,仓促应变,功力似又未能充分发挥。
蹬!蹬!蹬!连退三个大步,仍未能稳住桩步,一蹬坐倒地上,脸色铁青,口角血渍殷然,左肩头也被抓伤一块,留下五道指痕,血湿前襟,伤得似乎极是不轻。纪宗年在兰姥的左侧,被毒臂神魔顺势给了一掌,摔栽丈外,兵器也脱了手,幸而老魔志在兰姥,那一掌是附带的,是以他伤得不重。
齐云鹏在兰姥的右侧,不但没有受伤,反而刺了老魔一剑,毒臂神魔金星石,带着一溜血迹,业已乘势逸去,显然也没有讨到什么好处,只不知除了齐云鹏那一剑,还受了什么伤,伤势又怎么样?齐云鹏立刻趋至兰姥身前,道:
“老魔爪子有毒”兰姥道:
“我知道,不要紧,看看宗年怎么样?”取出两颗药丸,一服一敷。齐云鹏撕下一块衣襟,急忙代她包札。纪宗年虽然伤得不重,却摔得很痛,挣扎着走了过来,道:
“晚辈只摔了一跤,不碍事,前辈”兰姥挥手把他止住,道:
“金星石被老身兰指拂穴,打中将台,不死也得趴一阵子,但必发动爪牙与各种埋伏,袭击我们,此处不宜久留。看囚房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必须火速退出去。”这位倔强的武林前辈,竟不顾伤势,挣扎着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