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底不大相信,立即调匀真气,开始吹奏“雷鼓之章”红姑浑如未觉,接连吹奏下去,红姑只睁大眼睛,望着王紫霜摇头,待吹起“薤露之章”于志敏却捡起两粒石丸朝耳朵里一塞,笑道:“我不听啦!”
这一天连获异宝,无不满腹喜欢,趁着日影衔山,缓步归去,红姑心中得意,步履轻盈,走在前面;于志敏见她把璇光铗当作腰带束紧纤腰,更显得躯姿婀娜,再看爱侣像换了一个人似的,柔绵般偎在身旁,喜得心头荡漾,恨不得立即赶回客栈,可是又不敢催她快走。
好容易走到红霞满天,才到达九龙场,就见红姑倏地退后一步,于志敏忙道:“你看见什么?”
红姑蹙着眉道:“大凉山铁笔双飞来了,我怕他认得出来,幸亏他已和那几人转往山上去了!”
王紫霜笑道:“你也算被他们吓破胆了,漫说你现在的打扮,他认不出来,就是认出来,又有怎的?”
于志敏道:“敢情天师派的人也该到了!”话刚说毕,王紫霜已见一个九梁道冠,由一间屋子往外一探,立即又缩了回去,忙道:“敏哥!你见了没有,牛鼻子住在那屋里呢!”
于志敏因为对她俩人说话,没有留意,当下联袂走到那家门前,已见段化鹏当门鹄立。
于志敏笑着微微点头,过门不入。
到了夜阑人静,于志敏自往段化鹏的寓所,知他已带天师派门下三十多人到来,连王坪子客栈老板白云通也来了,于志敏想到天师派这些人物,除了段化鹏外,没有一个是七煞魔君的对手,虽说有自己和两位爱妻援助,几个魔头决难逃生,但要想堵住两条紧要的道路,不让魔党漏网,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不由得沉吟起来。
忽然一个很轻微的异声,落在瓦面上,于志敏举手扑灭灯火,来人已飘落窗外,低声道:“段前辈休得误会!是愚姐妹两人!”于志敏一听那口音,已辨别是容小佩,急忙过去开窗,段化鹏一亮灯光,已见屋里多了两条俏生生的身形,急拱手道:“姑娘远来辛苦!”
即时移椅叙坐。
二女回礼就座,瞥见于志敏仍然站着,蒋小玫忽然抿嘴一笑道:“你坐下来呀!”
于志敏笑道:“站着也是不妨!”接着对段化鹏道:“我刚才还耽心魔党漏网,现在有两位姑娘到来,容易办得多了!”接着把自己的意思说出。
当下商议结果,决定明日由段化鹏领衔拜山,王甄二女分别和佩玫二女各率一路堵死魔党的后路,然后夹攻上去,于志敏先潜进魔教总坛腹地,相机策应,并约定会晤的时间地点,忽然窗外“阁”一声响,于志敏一挥手,接着开窗提进一个人来。
段化鹏笑道:“小友这一手听音点穴的功夫,确是神乎技矣。”再望来人是一位中年汉子,右手提着一把明晃晃的钢刀,左手拿有一封信,木然并无表情地站在房中,又笑道:
“魔党消息真灵通,我们一到,他也立即找到”随手取下那封信,又道:“这个敢情是来下书的,小友替他解开穴道吧!”说毕,目光已移向那封信上。
那汉子一被解开穴道,立即浓眉上扬,满面怒容道:“我们祁总坛主多多拜上段老英雄,说明天午时在敞总坛里设筵候教,一切都写在信上面,请段老英雄即时答覆”狠狠地朝于志敏看了两眼,冷笑道:“你这小子把我教下两名叛教的贱婢弄往那里去了?那夜他话未说完,于志敏叱一声:“住嘴!”手指一弹,一缕劲风擦耳而过,登时痛得一声哀叫,掩耳不迭,想避又不敢。因为他这一声哀叫,店家与及邻室都纷纷惊起,朝这边一拥而来。
于志敏朝那人冷笑一声道:“朋友!放眼睛亮些,你惹出来的祸,自己了罢!还要小爷招呼你不成?”
那汉子敢情也怕店家进来,见他那狼狈的样子,失了脸面,立时大喝一句:“总坛的戈大爷在此议事,谁敢上来,我就拧下他的脑袋!”果然虎死威犹在,附近人民遭受赤身魔教荼毒已久,被他这一喝,都吓得唯唯称是,各自散去。
佩玫二女见他居然有脸自称“戈大爷”禁不住交换眼色,笑出声来,却对于于志敏这种机智,暗暗钦佩。
段化鹏此时已把信读完,凛然道:“劳这位戈朋友代覆贵坛主,说段某准时到达领教便了!”
那汉子说一声:“好!戈大爷今晚拜赐,明天再见真章!”一个转身,就想越窗而出。
于志敏喝一声:“站住!”接着道:“你回去告诉那些龟孙子,叫他们明天多预备棺材好了!滚罢!”说到最后一声,顺手一挥,登时卷起一道劲风把那汉子推出窗外。
佩玫二女见此,无不啧啧称奇,少女的矜持,已一变而成为爱慕了。
于志敏又和段化鹏商议片刻,便告辞回客栈。
蒋小玫婉娇笑道:“于相公!明天你可能叫王女侠和我一道?”容小佩却笑眯眯地朝她使个眼色。
于志敏不知其意,笑道:“你为什么要她在一起?”
蒋小玫笑道:“待我把一只隼儿赠给她!”
于志敏“哦”了一声,接连说几个“好”字,再朝各人一拱手,一展身形,穿窗而去。
段化鹏叹一声道:“他年纪轻轻,竟有这种艺业,想是天生来制服魔党的了,否则,以赤身魔女那种功力,宇内还有谁能制服她!”
二女虽因段化鹏这一感慨,未把她们师尊红花婆看重,但眼见于志敏的艺业,也不便作声,答讪几句,才作别离去。
九龙场本来地方不大,于志敏几个纵跃,已回到所住的客栈,敲窗进屋,却是红姑挑灯坐候,悄悄对他道:“妹妹生气了哩!”
于志敏讶道:“她生谁的气?”
红姑道:“你真是傻瓜!难道还会生我的气不成?”
于志敏忙宽衣解带,招呼红姑一同上床,身子一挨近王紫霜,就被她一手推开道:“去做你夜游神去,别来缠我!”
于志敏忙涎脸道:“难道真个要把我赶下床去不成?”
王紫霜被他这句话逗得“噗哧”一笑,接着又俏骂一声:“死鬼!”
次日晨兴,霜红二女仍是少年装束,由于志敏带她们往段化鹏那边和佩玫二女相会,段化鹏原已见王紫霜扮成男装,不觉骇异,惟是佩玫二女见于志敏又带了两位美少年过来,不禁目瞪口呆。经过于志敏一一引见,佩玫两人才知竟是同类,也就亲热她笑做一团。
各人匆匆用毕早餐,才由段化鹏命门下弟子三三两两往镇外的林子里会合,由红姑、小佩为首,率了十几名绕道往后天梯;段化鹏,于志敏和白云通几人,走吊桥这条正路;王紫霜和小玫率领十几名天师派的弟子,远远地跟着段化鹏一行,分派完毕,浩浩荡荡杀奔魔窟。
这一段道路,于志敏本是来过,但那时是夜间,除了幢幢山影,并不看到山势的情形,这时看来,竟是峰迥路转,瑰丽雄奇,堪称为一座卧虎藏龙之地,不禁浩然兴叹道:“可惜大好山川,竟成为藏垢纳污的地方,再过片刻,又是腥风血雨,染遍沟渠,山川有知,也大叹晦气了!”
段化鹏笑道:“小友这番悲天悯人的话,山川如果有如,还要自庆有幸哩!”几人答讪闲谈,不知不觉已来到吊桥的所在,可是吊桥却高悬空中,彼岸却有几位魔党守着,一见有人接近,立即放起一个冲天号炮,并且扬声叫道:“拜山的人请走后山,敝坛主全在那边候教!”号炮响后,魔窟里又传来几下钟声。
于志敏见这群魔党,竟是恁般无耻,把吊桥悬起,迫拜山的人走后天梯那条绝路,心中暗怒,估计自己飞越不难,但段化鹏这班人绝无法过去,暗想:“这些魔党,陷溺已深,不给他一个厉害,纵然杀死几个魔酋,仍难令他心服”偶尔一瞥段化鹏脸上,见他仰头看那高悬空际的吊桥发愁,立刻喝道:“哪有拜山不走正路之理?快点把吊桥放下来!”
那边的魔党笑道:“小子有本事就过来罢!发什度狠嘛?说毕又哈哈大笑,敢情得意之极。于志敏喝道:“你当我真过不去不成?”
段化鹏忙低喝:“小友当心,桥下太深,别失足才好,我们就走后山也是一样!”
于志敏笑说一声:“无妨!”由身边取出“绿虹剑”朝空中一掷,只见一道绿光闪电般朝悬挂吊桥的铁索上一绕,立即飞回手上,挂吊桥的两根铁索已被斩断一根,吊桥也侧过一边。但他跟着又是一掷,把另一道铁索也断了去,就在这一瞥间,铁索吊桥因无铁索拉着,凭空倒压下来,这时如果让它猛然下压,纵不把桥头打毁,而吊桥本身也要断成两段。
但于志敏却待吊桥距离头上不到三丈的时候,大喝一声,纵身下去,两掌朝上发力一推,那上万斤的吊桥竟被他推得缓了一缓,他的身形也如殒星般落回原地,恰巧王紫霜及时赶到,叫一声:“让我试试看!”人随声至,双掌一托,吊桥又缓了一缓,于志敏叉再度发出掌力接上,就这样几次交换,那吊桥竟轻轻往桥头一落,天师派门下诸弟子,不禁一阵欢呼,声震山岳。
段化鹏又惊又喜道:“小友原来竟练就飞剑!”
于志敏笑道:“那里是飞剑?我不过只学到一手掷剑的方法,在这里正巧用得上而已!”
段化鹏认为他故意谦逊,也不便点破,立即挥众过桥,紫霜小玫两人把人数分开,把守在吊桥两端。
原先守桥那几名贼党,被于志敏那套掷剑的本领吓得呆在当场,待各人走过桥来,这才如梦初醒,屈膝跪地,乞求饶命。
段化鹏好言安慰他们几句,着一名带路,其余几名俱留给门下弟子照顾,待破敌之后,再作处理。
自从前几天晚上,魔窟被于志敏人闹个天翻地覆,几个总坛主虽然说得嘴响,心里各慑于来人那种超凡的艺业,所以次日一早,立即把全山埋伏重新布置一番,到了第三天才算竣事,自认为吊桥高悬二三十丈,不放下来,前山已变成绝路;后山栈道奇险,而且崖上遍堆滚木擂石,倘若敌人仰攻,只消放下滚木擂石,就可把敌人连同栈道压成赍粉,虽不能算是固若金汤,最少也是天堑难越了。
当天的下午,大凉出分堂铁笔双飞葛泉带了八名高手来到。湾子、汤古、华邱、白台、八窝龙各地的三级教坛坛主,也接获总坛的飞鸽传书,陆续赶到。群魔聚结一堂倒也有一番热闹,过此不久,又由九龙场坐探报知,天师教来人不过是三十多人,另外有三名少年早就住在悦来客栈,行踪诡秘,两名少女住在泰安客栈,好像和天师教并不同路。
群魔得此消息,立即叫行人管事戈高明星夜投书,在酒酣耳热之余,葛泉认为自己这边高手众多,仅取守势,未免示怯,一再计议,终以前夜闯山的少年武功太强,不能让他顺利进山,乃决定吊桥悬起,让敌人走后山,仅放名帖上有名的人登上栈道,再利用牙牌消寒阵和松林六爻阵分散敌人中一部份高手,纵有三几名最强的敌人能通过那些埋伏,但在围攻轮战之下,不难将敌人歼灭。
魔党这个计策本来也十分毒辣,如果段化鹏一行,不是有于志敏作为前导,而走后山天险,必然无法保全。
争奈于志敏不但技艺过人,而且心机灵巧,一上来就割下吊桥,折服守桥的魔党,反而获得守桥魔党的指引,直扑奔布祥司总坛,途中虽遇几处埋伏的魔党,也被于志敏施以隔空点穴制服,如入无人之境,直达中心练武场。
先时,坐镇总坛的巡察司总坛主武邦得到吊桥这边号炮传警,已知敌人到来,还认为敌人因受守桥人的指示,必绕道往后山,所以仅传出钟声,促使各方面留神,及至守坛魔党远远看到于志敏一行来到广场,急传呼进去,这才大惊失色,急连发钟声,催促七煞魔君祁一鸣,招募司的总坛主东干之,禁治司总坛主应行生等回来,并亲率铁笔双飞葛泉等客卿党羽,整队出门迎接。
段化鹏,白云通,浦云章,凌云洁和于志敏等五人刚一来到广场,就听到院内钟声急响,段化鹏,白云通两人久居夷蛮之地,知道这一带习惯以钟声示警,鼓声示喜,所以一闻钟声,立即停步,待魔酋来接,因为自己是客,纵使转眼间、死活相拼,此时仍然要知礼守正。
果然钟声响后不久,院门开处,四对大红黄星的旗门,首先飘出,接着是一对对赤膊袒胸,肩着大刀虎叉的汉子,后面又是一对对密排钮扣的劲装汉子出场。于志敏默默点数,发觉这些魔党的服饬共有五种,敢情是分为五个阶次,奇怪的是这些魔党出来时,竟然鸦雀无声,静悄悄地分着五队鹄立在大门两边,室女司那群魔女,却半个也不见,不由得暗道:
“摆这种臭排场给谁看!”
忽然,一阵云板响处,五面红旗迎风招展,由侧奔来,五队魔女半奔半舞,拥着五面红旗在广场绕了一周,立即像五条长龙骤然一合,站在广场一侧。于志敏忍不住笑道:“段前辈!你看她们这个,走的可是罡步?”
段化鹏笑道:“小友休取笑,本门的罡步禹步,那会给魔女来走?敢情她们走的是魔步吧?”
凌云洁笑起来道:“师兄!你说那是魔步,倒也十分像,那有人走路这般扭扭捏捏的?
可是她这个教,却有点名不符实!”
段化鹏诧道:“怎见得名不符实?”
于志敏笑道:“凌前辈的意思,我倒知道,你必定是说它既称为赤身教,为何除了少数人之外,个个都穿上了衣服?”凌云洁果然微笑点头。
段化鹏笑道:“不穿衣服,那成什么话?”
于志敏道:“他们确是不穿衣服,不过,那是在床上或是开什么舞会的时候,而且女的只穿裙子,却不得穿裤子!”
浦云章笑道:“小友的艳福不浅,竟看得恁般真切!”
原来魔教中,魔女不穿裤子的事,是红姑在枕边对他说的,一时得意,说溜了嘴,被浦云章这么一说,也不禁脸红耳热,急分辩道:“这也不过是听听罢了,要不能知己知彼,如何能够百战百胜?”
浦云章听到未后一句,忍不住“噗哧”一笑。
段化鹏当然明白他这位师弟笑里的意思“哼”了一声斥道:“师弟修道多年,为何不修口舌?”
浦云章被掌门师兄斥责,急忙恭顺应了一声:“是!”这边评论魔教的同时,魔党阵势已排列妥当,忽地一声炮响,院门里十几个外穿长袍的人物,缓步而出,当前一名须髯如戟的老人,已扬声道:“段老英雄率贵门下驾临荒山,竟只这五位么?”
段化鹏忙趋前几步一拱道:“恕段某眼拙,不知这位坛主应如何称呼?此次段某是应祁一鸣之邀而来,虽然来的不止五人,但其余悉在山外候命,祁总坛主岂是避不见面么?”
来人正是魔教东南总坛巡察司正监武邦,闻言呵呵大笑道:“段掌门好说!武邦忝为巡察司总坛主,久不在江湖上行走,难怪段掌门不知,祁总坛主以为段掌门必由后山过来,先往恭候,谅闻钟声也要赶来了!段掌门既说同来兄弟不止此数,为何不令入山,莫非有所见外么?”
段化鹏听来人竟是昔年名满江湖,横行西北的大环刀武邦,不禁微微作色,待他吧话说完,才沉声道:“原来竟是名满江北的大环刀武山主!段某倒是失敬了,敝派门下虽多,武技尽不堪入目,何必令他们冒渎青山,污人耳目,所以抵有贫道兄弟五人专诚拜访,未知老山主也肯指教一二么?”原来这大环刀武邦当年纵横西北的时候,曾经安窑立寨,独霸一方,段化鹏故意称他为“山主”实暗里说他今日寄人篱下的意思。
武邦虽知段化鹏故意在口头上用话羞辱,到底老奸巨猾,不动声色,泰然道:“既是这样说,就烦段掌门先引见贵同门如何?”
段化鹏哈哈一笑,由身上取出备好的名帖往上一举,武邦身后一名劲装汉子立即趋步上前,接过名帖,回身朝武邦唱个肥喏,双手恭呈上去。
于志敏又“哼”了一声,说一句:“好臭的架子!”白云通几个知他不耐繁文褥节,只望着他微微一笑。
就在这个时候,院墙外面十几个身影电擎风驰奔来,眨眨眼间,已到达广场里面,为首一人扬声高呼道:“段兄来了!恕祁某恭候来迟!”一连几纵,已到段化鹏身边,一双精光四射的鹰目朝五人一扫,立又呵呵笑道:“小朋友真是信人,果然替天师派架起这条梁子!”
另一条白衣身形即跑到于志敏面前,叱道:“好小子!那夜里你也闹够了,今天还要来领死么?”
于志敏的眼力何等厉害?那几条身影奔来的时候,他已认出来有多半见过,此时见秋!”
居忿煞有介事般上来喝阵,当下微笑道:“那些老婆子统统死了,留下你们几个女娃儿更不中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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