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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志敏笑道:“你先别急,我当然要说,不过,我真觉得奇怪,为什么聪明的女孩子和男孩子走在一块的时候,处处总要男孩子出主意?”

    话音未歇,王紫霜一声娇叱,柳眉一竖道:“鬼才要你出主意,说就说,不说就拉倒!”说完举步要走。

    于志敏忙得一连说了几个“说”字,才接着道:“我说的是,红姑既然被魔党架走。难道她还背在背上,抱在怀里不成?”

    丁瑾姑一听,已等不得于志敏把话说完,就说一个“是啊!”接着道:“我们教里抓到自己人。开头总是把他背走,后来则装进麻袋,当作货物来运;或是用长绳捆紧他的上臂,当中留下长长一段让他手能够摆动,然后给他披上长袍或披风,胁迫他自己走。”

    于志敏笑起来道:“这就和我猜的全对了”

    王紫霜诧道:“你猜对这个有啥子用?”

    于志敏道:“怎说没有用?要是一个人背着另一个人走路,无论如何也走得不快;要是当做货物来运,必需要有船、车、骡马之类才行;如果是胁迫别人自己走,虽然能够快些,但在路上必然有点碍眼。刚才我想了一下,魔党要把红姑解回总坛,无论如何也脱离不了这三种方法,而以后面一种方法为最可能”

    王紫霜不服,笑道:“你亲眼看到了?”

    于志敏道:“看虽然没有看到,但什么事也要有个理呀!由白发溪往九龙场即是一两千里,看这一段路尽是不尽的山峰,溪涧纵横,树木扶苏,悬崖削壁,积雪未融,道路崎岖”

    王紫霜笑起来叱一声道:“你尽念些什么东西?放着正经话不说,到底是吟诗还是作文?”

    丁瑾姑听了王紫霜一骂,也不禁失笑。

    于志敏惶惑地看她们两人一眼,又道:“我说的不是正经话么?正因为道路崎岖不好走,魔党既不愿背人,又舍不得花钱买马,所以只有迫红姑走路,如果我们横着过去,在通九龙场的路上打听有无像红姑那样装束的少女和几个男人走在一起,岂不是很容易查得出来么?”

    这回王紫霜心里可服了,但嘴里仍嗔道:“谁叫你不早说,却要吟诗作赋来耍人,走罢!”

    于志敏又笑着道:“还不能就走!”

    王紫霜愕然道:“不走在这里干啥?”

    于志敏道:“让瑾姑拿着神龙杖先走,我们两人在目力所及的后面跟着”一看瑾姑脸上已经惊得变色,又笑道:“你不要怕,因为有了这枝杖,万一遇上魔党问起,你就可以把昨夜的事情照实告诉他们,只说你因躲在内室才没有遭害,反正那些人都死光了,再也查不出来。我们的眼力可把二三十里外的东西看得清楚,而且你已学会了柳絮随风的身法和盘龙剑法,对付几个皓首神龙一时也不致于落败,我们赶上救援总可以来得及。如果我们和你走在一起,只要遇上认识你或认识我们的魔党,你就无法分辨,虽然并不怕他,可是万一被漏网一两人,以后的事就十分讨厌!”

    王紫霜疑惑道:“以后还有什么事讨厌?”

    于志敏道:“因为红姑的事也许在东南总坛也无法处置,而必需解往中心总坛去,这样一来,瑾姑还得回到中心总坛设法援救,如果给魔党发现瑾姑已经叛教,魔党岂肯饶她?只要我们稍一疏忽,不但是害了红姑,连到瑾姑也休想活命?”

    王紫霜恍然大悟,丁瑾姑更是心服口服,待于志敏把话一说完,立即道:“于相公!请把神龙杖给婢子罢!”

    于志敏笑道:“倒不忙在一时,我们走了大半夜,肚子也饿了,杖头挂有现成的蛟肉,不如饱吃一顿再走,这一别倒有好几天才能大家聚在一起哩!”

    王紫霜皱皱眉道:“难道住栈也不在一起?”

    于志敏笑道:“这个叫做近在咫尺,如隔关山。住栈的时候,瑾姑虽可在店门外做记号让我们好找寻,但虽同在一栈也不便说话,就连我们两人也要把面貌略改一下,才好上路哩!”

    说到改装容貌,王紫霜笑啐一口道:“谁还愿意画那种蓝色鬼脸,走在路上多么难看!”

    于志敏嘻嘻笑道:“你以为我还要用易容丹来涂么?你先看看这个!”一面说,一面从百宝囊中,先掏出几种小玩意来。

    二女一看于志敏掏出来的东西,不由得暗暗称奇,原来是十几个小小的蚌壳和四五枝长约寸半的毛笔,笔杆只有稻杆粗细,也不知道他在那里弄来的?王紫霜忍不住笑起来道:

    “你这鬼灵精!把小孩子时候摆咖咖酒的东西也搬来做什么?”

    于志敏笑了一笑,又从囊里摸出一个高约寸许小指头大的瓶子,一把小的不像样的剪子,和一个蚕豆大的小晶镜。王紫霜见他煞有介事般一件一件掏出来,早已笑得捧腹,待于志敏掏出那面小晶镜,才知道他确是另有用意,忙止笑问道:“你在那里搞来这些小东西?

    可是要办嫁妆了?”

    于志敏笑道:“谁要办嫁妆?”

    王紫霜说道“嫁妆”自己脸红,再被于志敏一迫,不由得娇叱一声,扬手作势要打。

    于志敏忙一偏头笑道:“君子动口不动手”话没说完,王紫霜一只柔夷之掌已拍在他的颊上,还骂一声:“你敢涎脸?”竟忘记还有一个丁瑾姑在场。

    待王紫霜自己抬起头来看到丁瑾姑抿嘴偷笑,才感到十二分不好意思,哼一声道:“要吃就快点吃,还要玩哩?”

    于志敏明知她是说要吃蛟肉,但仍装傻笑道:“这个那里能够吃,你们在这里吃,我往林里画去!”说完把神龙杖往地上一插,捧起那些小零碎走进林里。

    王紫霜也不理他,招呼瑾姑往杖旁的雪地坐下,用白霓短剑由杖头割下两大块蛟肉,分一块给瑾姑道:“我们吃我们的,别理他,看他捣什么鬼?”

    那知两人还没有咽下几口,就见一位黑衣劲装的少年从山脚下奔来,眨眨眼已达到近前,二女慌忙立起朝那少年一望,却见他目似朗星,长眉入鬓,鼻如悬胆,层若涂朱,肤色略为黝黑,但仍掩不住脸型上的美。

    那少年敢情也因为发现二女而感到惊奇,在二女前面五六尺处骤然停步抱一抱拳道:

    “两位姑娘好大的胆,这山上虎豹毒虫多着哩!”一看到二女背有宝剑,又“哦”一声道:

    “原来两位姑娘都会武艺,恕在下饶舌了!”

    王紫霜注视片刻,倏然一声娇叱道:“又是你来捣鬼!”身形一动,一掌掴去。

    那少年略退几寸已把来掌躲开,却嘻嘻一笑道:“偏是你眼尖,还认得出来是我!”

    王紫霜也笑起来道:“你样样都变了,本来难认得出,可惜猴子尾巴还没有变哩!”

    这时瑾姑也知道来人是谁了,走上来笑道:“于相公变得真好,连声音都变成暗哑,婢子就认不出来!”

    王紫霜笑指于志敏肩上道:“你不见他的尾巴?”

    于志敏往后一摸,却摸到金霞剑的剑柄,不禁也笑道:“原来你说的是这个,待我再过几天,弄一个布套来连剑柄套起,看你往那里认去?”

    王紫霜见于志敏这一次改变容貌,并不像初次相见之时,那种又蓝又晦的脸色,虽然少了原来那股稚气,却多了几分英俊,而面貌却和原来完全不同,要不是因为剑柄和上面的丝穗,真个连自己也认不出来,心里打算自己也变他一变,所以吃饱肚子,立即道:“你现在就替我画上几笔好吗?”

    于志敏笑道:“我只会替别人画眉!”

    王紫霜叱一声:“贫嘴!”脸儿已自红了起来。

    于志敏笑道:“谁说不是?因为脸型的肥瘦,是用小毛笔化一点颜色点在脸上,然后用手指轻轻擦匀,我的手指又粗,用力又重,那怕不把你的嫩”

    王紫霜听他说要用手指轻擦,想及那种情景已羞得抬不起头来,偏偏他还要说下去,急忙横他一眼道:“你给我自己画去!”

    于志敏笑着把那些用具交给他,传授了用法,让她独自到林里去画。过了一会,王紫霜回到面前,果然是另一付更甜的脸型,喜得于志敏和丁瑾姑盯着她的脸上直笑。

    于志敏边笑边道:“霜妹!你可把这付脸型记好了,因为涂上去的油彩,只能保持一个月,在一个月里面,不论你怎样洗,也是越洗越发鲜艳;过了一个月,它就渐渐剥落,那时候就要用另外一种药把它完全洗去,然后再画下去,要是记不清原来面目,岂不糟透了?”

    王紫箱笑道:“你忙什么?还有长长一个月哩!到那时候还怕找记不着不成?快点收拾好走吧!”

    于志敏笑了一笑,顺手割下一块蛟肉递给瑾姑道:“这块蛟肉够你吃十天了,如宋今天的申刻还在荒山里,那么、你就把手帕展开来摇几摇,让我们再聚在一起!”

    丁瑾姑应了一声,说了一句:“相公!姑娘!婢子走了!”话声一停,人已逸出数丈,冲着缤纷的风雪,朝着于志敏所说的方法走去,没有多久,就只剩一个小小的绿点,在风雪中蠕动,使寻常人看来,已分不出是人是物?

    于志敏待丁瑾姑走远了,才深深吐一口气道:“这些曰子来,我也苦够了,且让她苦苦去!”

    王紫霜斜倚在于志敏的身上,听他这样自叹,不禁仰起脸来问道:“敏哥哥!你有什么好苦?”

    于志敏略低下头来,脸颊磨在王紫霜的鬓上,深情地看她一眼道:“霜妹!你难道还不知道我的心!自从离开黑龙山,我俩就该多亲热些,那知怯遇上葛雄这狗头和邹素云贱婢的作弄,以致红姑横插在我俩的中间,这时又引出一个瑾姑,要不把她支开,可真要把我急死,恨死!”

    王紫霜见不过才是几天没有说体己话,于志敏就急成这个样子,想起个郎情重,自己不该冷落了他,真个是既感且愧,把头依靠得更紧,幽幽道:“敏哥!你怎么这样痴?我俩将来的日子还长哩!”

    于志敏觉到一缕幽香入鼻,情不自禁地把她拥入怀里,两片脸儿熨在一起,在她的耳边微吟道:“此生此夜不长好,明月明年何处看?霜妹!这时是这时,将来是将来,古人说:

    ‘濯足江流,举足复入,已非前水。’这时的亲热缠绵,正是他年的甜美回忆,怎能叫我不痴呀?”

    王紫霜当年被抄家的时候,那如虎如狼的宫中侍卫吓得王学士府中鸡飞狗走,她幸被乳母背走,刚一奔出后门,立即就被侧面包围过来的禁卫军撞上,当先那位百总一眼看到有女人背孩子走出王府后门,立即大喝一声:“站住!”那乳母被那人暴雷般一声大喝,已被吓个半晕,竟然不知何方有人,反而冲向禁卫军的队前。那名百总见对方不听命站住,反而朝自己这方面猛冲,误认为对方情急拚命,更激起他的怒火,钢刀一拦,已把那乳母斩成两段,王紫霜也被摔落地面。

    那百总虽不知妇人背上的小女孩是什么人物,但由服饰上也料知事不寻常,喝一声:

    “替我把那小鬼抓来。”

    王紫霜虽跌在地上,人尚未晕厥,这时见有人要抓她。吓得她爬起来就跑。但是小孩子能有多少力气?才拐过两个墙角,就被两名兵丁追上,一把抓住她衣后领子,明晃晃一把钢刀往她面前一晃,大喝一声:“贱婢敢走!”这一声喝得她灵魂儿飞上半天,人也晕了过去。

    待得一觉醒来,却发觉自己被人抱在怀中,身上暖烘烘地,还以为是在妈妈的怀里,但是四面漆黑,外面呼呼风响,忙喊一声:“妈!外面刮风了?”却听到一个陌生的女人口音道:“孩子!我不是你妈,我现在带你往仙山学艺,这时外面风大,不要探头出来!”

    王紫霜辨别那口音,果然不是妈妈,蓦地记起自己是被乳母背出来,后来乳母被杀,自己又逃不过人家,现在这人是谁?自己又在什么地方?虽然外面的人叫她不要探头出去,可是为了明白这梦一般的景象,仍然用小手摸摸索索,居然被她摸到一条衣缝,由那衣缝里透进来一线银白的光辉。

    王紫霜一只小眼,由衣缝往外一瞥,但见群峰林立,白雪皑皑,片片流云,悉收眼底,也不知自己身在何处,只感到平稳异常。丈余的前面,有一个高昂的圆球,那圆球时起时伏,时而往左右轻摇;圆球的下面,一条粗逾儿腿的白色长柱,几乎伸到自己的前面,正待看清到底是什么东西,忽听适才答话那女人在头上笑道:“你这妮子倒也爱惹事,还不快点闭起眼睛,待罡风把你眼睛吹肿了,不是玩的!”接着衣缝一合,又是一片乌黑。

    也不知过了多久,王紫霜忽觉身躯一沉,一颗肉心几乎要跳出腔子,吓得她叫出“哎呀”一声。

    外面却一声朗笑道:“傻丫头!到了!”果然身躯一动,落了下来,那人解开衣襟,一道强烈的光,射得王紫霜把眼睛眯成一条缝儿,好半晌才恢复原状,睁眼一看,原来自己站在一座白雪的峰顶,四周积雪盈丈。

    王紫霜回头一看,却见一位比她自己妈妈还要年轻,神采照人的艳妇,一双柔和的眼睛正流露出慈祥的光辉,注视在它的脸上,一只高有丈余的大鸟,就站在那妇人的身侧,另外还有几个高有数丈的人形怪物,站在那妇人后面。

    王紫霜此时福至心灵,回忆最近自己的遭遇,知道这妇人必然是把自己由恶人手中夺下,而带到这里,看四面银色世界,并没有半棵树儿,除了这只大鸟和几个人形怪物之外,并没有别样东西,连马儿也再看不到半只,心知这妇人非神必仙,也不知道自己应该怎样说,只好跪倒磕头,一连喊几声:“仙姑!”

    那妇人抚摩王紫霜头上的柔发,一只手挽她起来道:“我并不是什么仙姑,这里很冷,你虽然服下两片“温犀糕”但时间久了,仍然禁受不起,我们到屋里再说罢!”说毕,朝那大鸟一挥手,那大鸟立即迈开大腿,前趋十几丈,回头“嘎!”了一声,双翼一扑,冲霄直起,把它身边的积雪卷成一条雪柱直立数丈,才又缤缤纷纷地拨落下来。

    王紫霜见飞起那白鸟,双翼张开竟有十余丈长短,而且去势惊人,不禁脱口呼一声:好大的鹰!”

    那妇人笑道:“这不是鹰,这叫做鹫,在这周围数百里的峰顶上,惟有这种雪鹫、大鹏、青鸾、孔雀才能够飞得上来,这只雪鹫最少已有千年,所以长得那么大,再经前辈仙师点化,已通人性,将来你还可以骑它出去玩哩!”

    王紫霜见说可以骑鸟在天上飞,不禁满心欢喜,想了一想,又好奇的问道:“它长那么大,吃些什么呀!”

    那妇人笑道:“天生万物,各得其所,你漫看雪峰上,外面十分宁静,其实万古冰原下面,危机重重,上古遗下的翼手龙,恐龙、雪蛟、飞蛇,这些凶物都潜藏在雪洞里,还不时出来互相残杀,还怕它没东西吃?”挽着王紫霜的小手,朝那几个人形怪物的近前走去。

    王紫霜见那妇人竟带她走向怪物跟前,吓得“哎呀!”一声,往怀里就挤。

    那妇人又笑道:“不要怕!这几个雪人虽是长得高大,却是十分善良,不像山下面那些人类专讲阴谋、残杀,并且早已收服过来,替我看守山峰,如不去犯它,自然无害。”一面说,一面挽着王紫霜往前走。

    话虽是这样说,但那雪人的身躯确是太高大了,王紫霜的身子远比不上雪人的腿肚子粗,高也不及雪人的膝盖,全亏那妇人挽着她,才战战兢兢的走过去。但是王紫霜刚走过雪人身后没有几步,又好奇地回头看看,却见那几个雪人已腾开一边,各用比葵扇还大的手掌去推开那些积雪,这才知道自己所以在雪峰顶上,还能脚踏实地的原因,就是有雪人不断扫云的缘故心里又是高兴,又是佩服,默默无言地张大好奇的眼睛,望着一生来未见的景致。

    没有多久,就走到一个圆穹形的玉门,那妇人打开玉门领了王紫霜进去,一面道:“本来在这雪山绝顶,决无人能够上来,但是风雪太大,不能没有一个门来挡它,这山峰是一块整玉生成,前辈仙师开凿这间玉室,倒要大费精力哩!一面走,一面指点室内的陈设,又经过一条狭长而弯曲的甬道,才到达另一间大厅。王紫霜看这间大厅,并没陈设寝具,料必另有睡觉的地方。但是那妇人进入大厅之后,已拉她傍着自己的身边坐下道:“孩子!你知道我带你来这里的用意么?”

    王紫霜只是摇头。

    那妇人又道:“我带你来这里,当然是要传授你武林的至学,不过这个还不是主要的原因”

    王紫霜这时忽然问道:“仙姑!我的妈呢?”

    那妇人怆然道:“你一家人都被皇帝抓去了,倒底你妈的情形怎样,问我也不知道”

    王紫霜见说自己一家人都被皇帝抓去,连仙人都不肯说出下落,蓦地记起妈妈常说皇帝的权力如何大,如何能生人,能杀人,他要你生就生,要你死就得死;又记起在书里面读过‘君要臣死,不得不死;父要子亡,不得不亡’那些话。同时又亲眼见乳母被人家一刀两断那种惨状,心想:“一家人都被皇帝抓去,料必是犯了什么大罪,那会不死?”心里一酸,竟呜呜地哭了起来。

    那妇人只得温词安慰她,并劝解道:“你家里人虽然都被抓去,未必就会死。我当时见你立刻就要丧身刀下,才把你救出来,原没有带你来这里的打算。后来见你姿质和筋骨都不差,又因我这次往女贞采药,遥望玄冰谷那边妖光隐隐,中原各地怨气冲天,料想大劫将临,生民涂炭,才决意把你带来这里,把我所学传授给你,以挽救将来劫运。艺成之后,放你下山,报仇犹是小事,最重要的是要能够消弭大劫于无形,这才是我的真意哩!”

    王紫霜对于仙姑所说什么“女贞”、“玄冰谷”、“劫运”这些事情,听了也不懂,只听说爹娘和爷爷等人未必就死,倒是喜欢,并听出仙姑肯传授绝学,艺成后就放她下山,喜上加喜,待仙姑吧话说完,也不把眼泪揩干,立即跃下玉几,纳头就拜道:“仙姑在上,徒儿给你磕头!”

    那妇人笑道:“起来罢!我一生来没有收过门徒,而且我到现在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哩!”

    王紫霜捣蒜般叩了十几个响头,刚刚站得起来,就听到仙姑说一生没有收过门徒,好像并没有收徒的意思,心里一急,又忙跪下道:“好仙姑!你就收徒儿王紫霜罢!徒儿再给你磕几个头!”当真连连叩头不已。

    这一下子可把那妇人惹得笑起来了,忙把她拉起来道:“顽皮的妮子!你这几个头,倒害我辛苦几年哩!”

    王紫霜一听,暗道:“这可不是说收了?”迳依靠在那妇人的膝前,闪动一双秀目望着脸上。

    那妇人笑道:“你尽望着我做甚?我先带你去起居室整理一下,不然,连你要睡的地方也没有哩!可是,你得记住道路,省得过一会要走也走不出来!”

    王紫霜暗道:“这玉室里,处处透亮,还有什么走不出来的?”那知被她的师父带着左转右转,也不知道转了多少个曲折,沿壁的玉石屏风林立,虽然有亮光射进,但是里面望不到外面,外面更看不到里面,试用小手往屏风上一摸,原来光滑的玉石已被磨得粗糙,怪不得只有光而没有影,忙把走过的路默记在心,时时回头看看有无叉路。

    约莫有半盏茶时,忽然感到一股热风从前面冲来,王紫霜正待询问,那妇人已道:“到了!那些热风是由温犀角发出来的!”又拐了一个弯,映在眼前的又是一个大厅,厅的中央摆有一张长长的玉桌,两旁有好几张椅子、凳子、茶几,可是都凿连在地上,看来无法移动。

    大厅两壁,有一扇一扇的小门,那妇人把右边的门一一推开,告诉王紫霜那间是读书室,那间是练功室,那间是寝室。进入了寝室,可把王紫霜楞住了。原来那寝室里面,不但有床有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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