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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白刚回头察看,并不见有半个人影。
胡艳娘一拉他衣袖,切齿道:“那人就是通天毒龙,他在你背后那石室里发话!”
白刚已将王伯川伤势减轻不少,此时来不及把他疗愈,一掌拍下,封闭他的泥丸宫,把他背在背上说一声:“咱们硬闯出去!”
胡艳姐见他要上前劈门,急拦阻道:“由这门出去,万无生理!”
白刚才说一句:“不见得!”通天毒龙朗笑道:“你不妨试试!”
白刚冷笑道:“你这条四脚蛇休要夸口,小爷不把你天龙帮支离破碎,再也不叫白刚!”
通天毒龙一阵狂笑:“小娃儿好狂的口气,本帮主等着你了!”
白刚正待痛骂几句,忽被胡艳娘轻技衣袖,猛觉此时不宜斗口,才闷哼一声。
胡艳娘拖着白刚由原路退出,到达瀑布悬挂的洞口,这才开声道:“方才由那铁门出去,一连几间石室,都是机关埋伏,纵使能够通过,但有一条隧道直达凌云老怪的居处,确难硬闯,你曾由此路进来,那只鳄蟒已被你杀死,暂时另无凶险,瀑布外面虽有魔头挡路,但他们决不敢进来找死,到底该不该在此时硬闯出去,倒要仔细想想一下。”
白刚毫不犹豫,将匕首交给胡艳娘道:“胡姐姐拿这匕首护卫片刻,我先替王师兄治疗!”
胡艳娘接过匕首,仔细一看,已认出它的来历,不禁大起狐疑,但默想片时,又是恍然大悟,忍不住瞟着白刚一眼,但见他在王伯川身上指掌兼用,又啄又摩,忙了好一阵子,王伯川忽然“咯”地一声,喷出一口瘀血,立即跃起,向白刚一拳打去。
白刚吃了一惊,急侧身一闪,紧握对方手腕,轻声道:“你怎么打起我来?”
王伯川眼睛发直,狠狠骂道:“正要打死你这王八羔子!”左手又是一拳打到。
白刚又急把他握紧,还待开声劝解,胡艳娘忽伸一指,点中王伯川的睡穴,这才笑道:
“你这位师兄敢情已经疯了?”
一言惊醒梦中人,白刚原知王伯川是疯子,却因喜欢过度,不料仅能治愈对方内伤,并未能疗他的疯疾,这时被胡艳娘一语道破,不禁也笑道:“他原是疯了,是我一时忘了,我们走吧!”背起王伯川,一步跃出瀑布。
胡艳娘出得瀑布一看,但见四大煞星一字排开,挡在正面,天籁魔女和阴阳道人,站在一侧,除了刑堂堂主未到,另外四名堂主也虎视眈眈,站在另外一侧。
这般浩大的声势,真令人心摇股栗,但胡艳娘身经大难,侥幸被救出来,此时并不为自己担心,却替白刚着急。
然而,白刚却又了无惧色,朗笑一声道:“你们这些败兵游勇,打算要做什么?”
笑而秀士陶野这时已是面现寒霜,冷冷道:“你这小子把人犯留下来,可放你逃命!”
白刚情知若不硬门,再被通天毒龙一行赶来,自己虽可逃生,胡艳娘和王伯川定必落回敌手,当下厉喝一声:“谢谢你的盛意!”一声长啸,身起空中,一掌猛劈下去。
掌劲发出一毕,立又横臂一挥,两股不同方向的气漩,立即向群魔卷去。
群魔十掌齐起,但闻“蓬”一声响,地面震陷成穴,白刚蹬蹬蹬连退三步,但群魔也震得身形连晃。
胡艳娘忽一手扶着白刚,将匕首递去,并道:“将令师兄交给我照料,你用宝刀去小心应付!”
白刚笑笑道:“胡姐姐放心,我足可打发得了,但你得看准时机,趁早逃走为妙!”
胡艳娘心弦猛震,不觉珠泪盈眸。
四大煞星里面的飞天虎贾斌见胡艳娘扶着白刚,款款深情,一股妒火升高三丈,一步纵上,厉喝道:“小子出来受死!”
白刚冷笑一声,猛力一掌劈去。
贾斌只道白刚已经受伤,不然为何被人扶持?那知白刚这一掌劈出,竟是狂规呼啸,劲道如排山倒海的浪涛,突然而到,惊得他急双掌封出,但已无及。
双方掌劲一接,立即起了暴雷似的巨响,但见贾斌的身躯被震向半空,连翻筋斗,一口鲜血向下狂喷。
笑面秀士大吃一惊,急跃身过去,将贾斌接下,随即取出一粒金色丹药纳入他的口中。
白刚一掌劈伤贾斌,身法不停,趋上一步,但群魔一声惊呼,二大煞星,四位堂主连那阴阳道人也一拥而上。
皓首苍龙古坤,天佛掌于扬和阴阳道人奔向白刚,四位堂主奔向胡艳娘,情势立时大变。
白刚当初三掌败陶野,但阴阳道人的艺业比陶野还高出一筹,三人联手,左引右攻,白刚身上背着王伯川,已是转侧不便,加以举拿迎战,又要顾着王伯川不被对方打伤,只好横臂挥扫,以雄猛的掌劲硬拚,一切招式全归无用。
另一面九尾狐胡艳娘被四位堂主包围,更是险象环生,以技艺来说,胡艳娘似比每一位堂主差强几分,但在众寡悬殊之下,若非仅着一柄宝刃在手,早已丧命。
天籁魔女旁立观战,一双水汪汪的眼珠,跟着白刚的身形滚动,面上的表情,变化万千,想是旧情复炽,不知该帮助哪一方是好。
时间并不算久,但这场狠拚,直杀得个个汗流浃背,七星蟒厉喝一声,蚌鞭疾指胡艳娘咽喉,立即化作“巴蛇卷象”绕向她的腿根。白额虎一柄虎头刀化作一片寒光,横里疾扫过来,正截向胡艳娘的纤腰,冲天鹞子一对夺命钩也向她头顶疾落。
胡艳娘生怕七星蟒的蟒鞭刺中玉门,急退后半步,避过要害,忽见刀光似雪拦腰卷到,不禁叫出一声:“不好!”若果没有双钩盖顶,她对于这一刀,还可以护身让过,但这时除了一死,决无法可想,只得索性闭下眼睛,听天由命。
那知,暴雷似一声大喝,一股气劲但来,胡艳娘自觉玉腕被人一握,被掷出丈余,睁目一看,即见七星蟒仆地不起,白额虎脑浆迸裂,冲天鹞子双钩脱手,火睛豹坐必喘气,白刚剑眉倒坚,星目射出寒芒,站在身旁,怒喝道:“天龙帮的匪徒,若果还有一分人性,便不该欺一弱女!”
原来白刚虽在厮拚中,仍关注胡艳娘这处的扑斗,胡艳娘一声哀叫,使他心神猛震,发起狠性,一个倒跃回来,反掌一挥,把自额虎毙在当场,同时一个“鹿踢腿”踏中七星蟒反骨,登时把他脊骨震散,屎尿齐流,并运起罡气,震得冲天鹞子和火睛豹翻跌地上。
他腾出扶在王伯川臀下的手,把胡艳娘带退丈余,因他身法太快,胡艳娘感觉上似被掷出。
闪电似的一刹那工夫,天龙带四位堂主两死两伤,余下诸凶,连天籁魔女在内,都惊得脸色微变。
阴阳道人怔了一怔,大叫道:“咱们使毒,先毁两个人犯!”
这一着,端的毒辣异常,白刚虽然不畏千毒,但胡艳娘和王伯川却是禁受不起。
蓦地,一声娇叱带着一道绿影电闪而到,场中即多了一位绿衣少女,这少女一见阴阳道人和笑面秀士四人蜂涌攻向白刚,不禁柳屑一竖,右剑一招“雷电交加”但闻一声脆响,皓首苍龙和阴阳道人两柄长剑同时被削去半截,笑面秀士和天佛掌于扬,也被她左掌震退三步。
除了笑面秀士之外,皓首苍龙等人都知道那少女来历,惊得面面相觑,笑面秀士怒喝一声:“哪里来的贱婢”
绿衣少女不待对方话毕,娇叱一声,但见绿影一闪“啪”一声脆响,笑面秀士已吃了一个耳刮,被打得晃了几晃。
笑面秀士老脸一红,立即坐马蓄劲,皓首苍龙急上前轻说一句,才一敛凶焰,与群魔拔脚飞奔。
天籁魔女见各人对绿衣少女那般惊慌,心知来头不小,也转身飞奔。
白刚认得绿衣少女正是在辽东遇上的尹素贞,一时惊喜交加,放下王伯川上前一揖道:
“尹姐姐怎知在下有难,特地赶来解救?”
尹素贞“噗”一声笑,却又噘嘴“呸”一声道:“你也不害羞,谁是你姐姐?谁特地为你赶来啦?”
白刚陪笑道:“在下总该感激姐姐救命之恩啊!”尹素贞鼓起腮帮子,佯作娇嗔道:“谁要你感激?只要你不害我挨骂就够啦!”
白刚听了大惑不解,忙道:“在下怎么使姐姐挨骂?”
尹素贞“呸”一声道:“只准我问你,就不准你问我,知道了没有?”
白刚见她一付少女娇态,既是天真烂漫,又是憨态可掬,被骂得只觉心头发甜,忙暗笑道:“请说!”
“那衣衫褴楼的男人,可是皇甫云龙的门徒王伯川?”
“正是!”“那红衣姐姐可是葛玉堂的外孙女,梅峰雪姥的传人胡艳红?”
白刚本想代答,那知听刻后来,却有一字之差,不禁一怔,转向胡艳娘道:“姐姐原名可是胡艳红?”
烟艳娘凄然道:“是倒是了,但又有点不配,唉!一言难尽”
她一想起如烟的往事,不禁怆然下泪。
尹素贞笑道:“姐姐不必唉声叹气,总有一天云开见日,咱们立刻赶往西湖,还有很多要事与你几人商议!”
白刚听她简短的几句话,似对自己的事早已了如指掌,忙答应一声,背起王伯川飞步下山。
不料走不多远,即闻身后风声嗖嗖,尹素贞回头一看,见几条身形飞射追来,急叫一声:“白哥哥!你护着胡姐姐快走,让我来断后!”
敢情尹素贞自从在老爷岭与白刚相见,即已梦寐难忘,这一声“白哥哥”叫得白刚心头猛震,忙道:“尹姐姐!断后的事,让我来吧!”
尹素贞叱一声:“你敢看不起人!”话声一落,即调头奔去。
白刚苦笑摇头,一时不知走好,还是上去帮助她好。
胡艳娘道:“看你两人倒是天生一对儿,她既然要逞强,料想不会有多少大闪失,我们先走一程再说吗?”
白刚边走边道:“说起艺业,也许她还略胜我一筹,只怕对本使用毒物!”
两人飞奔迅速,不觉已走出数里,忽闻骏马长嘶,何通迎面奔到,一见白刚,就大叫一声:“不好!皇甫姑娘她们都被一个怪和尚捉去了!”
白刚大吃一惊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何通道:“紫胡子老道和我带了她们往白雾峰找你,谁知道老道一去无回,几个姑娘也一去无回,说不定已经死了!”
白刚着急道:“我几时去白雾峰?好吧,你和姐姐先带王师兄往西湖,我去找到她们,便往西湖会合。”
胡艳娘道:“我也和你去白雾峰一趟。”
白刚摇头道:“你元气未复,此行艰险重重,还是不去为妙。”
胡艳娘道:“我只是在洞中日久,染了疮毒,没有多少妨碍,你独自前往,没有人和你商议,有我一个,总比较好些。”
白刚知道胡艳娘的艺业虽比柳凤林略强,但比诸大奇都弱,四女同行,尚有失陷,让她同往反而碍手碍脚,只得婉辞道:“这样固然是好,但王师兄疯疯癫癫,由何通二哥单独带他往西湖,生怕再出意外,必须姐姐随行护送,白雾峰敢悄能人不少,但我独自一个人,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相信不致出大毛病。”
胡艳娘听他这么一说,不便坚持,随将匕首交还,并道:“既然如此,你就带这把宝剑应用吧,这剑名唤金龙,是春秋战国的古剑,原是通天毒龙随身之物,不知怎会到你手上?”
白刚接剑一想,也已明白,但不便将实情说出,黯然道:“这剑是在瀑布外面拾获,想不到竟是魔头之宝。”
胡艳娘回想水帘洞的前事,心头也是雪亮,但她此时百念俱灰,还待促成白刚一艇姻缘,也止口不说,当下列过白刚,便与何通带王伯川径自登程。
白则目送他三人去远,自己想了一想,决定先找尹素贞同往白雾峰,立即回头就定,正在危急之中,忽听阴阳道人的口音呵呵笑道:“道爷一把太乙恰神散,就可教你在三天内无疾而终,但你这小妮子长得太美,多少要我享一回艳福才好!”白刚一听此言,端的怒发冲冠,加紧飞掠,顷刻便到,一眼看见阴阳道人正要手搂尹素贞的纤腰,急厉喝一声,飞身扑到,起手一掌打出。
阴阳道人和奖面秀士,皓首苍龙,天佛拿三人回去向凌云羽土禀告尹素贞来历,得令一概擒下,又再度赶回,以太乙怡神散迷倒尹素贞,待将她先掳回去,不料晴空霹雳,尚未看清人影已被打跃出一丈开外。抬头一看,认得正是白刚,惊得叫起一声:“快走!”立即拔步飞奔。
笑面秀士请凶对于白刚原是惊得心胆惧碎,方才白刚身上背上个王伯川尚且力劈一煞二堂主,这时少了一个障碍,怎乐如生龙活虎?于是,一见阴阳道人逃走,也各狂奔而去。
白刚因见尹素贞倒在地上,不便追赶敌人,蹲矮身子,问一声:“尹姐姐!你的伤势如何?”
尹素贞星目微睁,恨道:“你先把那恶道擒下!”
白刚站起来一看,几条身影已跑出半里之外,只好苦笑道:“追不及了,我替你治伤就是!”但他正欲施用“金鸡啄粟”的时候,又急忙缩手问道:“姐姐还可以走动么?”
尹素贞见他那样神情,心知他碍于男女授受不亲的老话,自己对他虽是私心窃慕,但被他乱摸乱揉,还不是羞人答答?而且在光天化日之下的荒郊,那样一来,成何体统?一想到那件事情,不由得面泛桃花,咬紧香唇,挣扎而起。
那知她才坐得起来,顿觉丹田下又热又痒,浑身血脉贯张,心神荡漾得十分难受,不禁不得一声:“哥呀!”又仰跌地上。
白刚怔了一怔,问一声:“你怎么啊?”
但他再察看她脸色,只见呼吸急促,面红如火,星眸紧闭,气息淋淋,分明已是昏迷过去。
这时,他不能再犹豫下去,立即施展“金鸡啄粟”的治伤妙法,那知道过了半晌,尚不见对方醒转,这才悟出“金鸡啄粟”只能治伤,不能疗毒。
他绞尽脑汁,按尽奇经,忽记起“吮之吸之”的话,心想除此之外,另无善法,但这种方法,又不便施用,他楞了良久,忽闻破空之声传来,不知来人是敌是友,急抱起尹素贞,没命狂奔。
西天映起鲜艳的晚霞,白刚慌不择路,也不知究竟跑了多远,但见群峰林立,雾气渴郁,再看怀里尹素贞的脸色渐变成紫黑色,不禁暗惊道:“这时救人要紧,一切顾不得了!”
他寻着一处小山洞,将尹素贞平放在地上,嘴对着嘴,实行“吮之吸之”那句话,不料越吮越吸,尹素贞的气息越做,不久之后,便觉气若游丝,风吹欲断。
他思索多时,猛记起“天地交泰”那句是在“吮之吸之”的上面,不禁暗骂自己一声:
“该死!”
这时,他豁然贯通,没奈何,只好先行交泰,同时实行吮吸之术,约有半顿饭之久,即感到对方丹田深处也吮吸得啧啧有声,再看她脸色已由暗转红,渐渐由红转回原来的肤色。
尹素贞仿佛在一个甜蜜的梦口,忽然张臂一抱,低叫一声:“哥呀!”登时山洪瀑发,满坑满谷皆是。
白刚以为她已醒了过来,急在她耳边呼唤道:“妹妹醒来!”
然而,对方仍然紧闭星眸,欲仙欲死,直到洞外漆黑,才“嗯”了一声,半展流波,一见白刚伏在她身上,急把他推开,叱道:“你在干什么?”
但她才一动弹,便已自觉,不禁“嘤”一声痛哭起来,骂道:“你为什么定要这样?”
白刚此时又惊又愧,只得嚅嚅地将治疗经过说出。
尹素贞泪如雨下,悲声道:“恩师养育我多年,说我情缘未尽,今天果然被她说对了,但这样一来,叫我如何再见她老人家,你又如何区处我?”
白刚经过多时辰的纠缠,几乎也已力尽精疲,喘息道:“在下当时一心为了疗毒,并无他念,目下大措已铸,决不敢有负姐姐!”
尹素贞自觉神充气足,听对方说话则断时续,也知他舍命相救,不禁“嘤”一声,纵体投怀,泣道:“白郎!贞妹决不怪你,但我命薄如纸,据阴阳贼道的话,我只有三天好活,只怕有负你的恩情!”
白刚面上掠过喜色,接口道:“三天已经够了!”
尹素贞诧道:“你说什么?”
白刚将蛇宝能疗千毒的事对她说了。
“那就好了,今后你我两个永远不要分开了!可是,我觉得很寄怪,为什么我这时已经神完气足?”
白刚想了半晌,笑道:“莫非我精血里面,含有解毒之物!”
尹素贞脸红红地,轻轻捷他两槌,娇声道:“你还敢胡说哩!”
白刚正色道:“并不是胡说一接着便将曾跟自梅灵果的事告知。
尹素贞大喜道:“这般说来,果然无碍了!”
她喜极之中,不觉勾起檀郎脖子,深深地来了一个长吻。
那知两人正在浓情蜜意中,忽听洞里一声冷笑。
白刚猛一抬头,却见自己的大恩人单慧心泪光闪闪,站在身侧,忙问道:“单妹妹!是谁欺负了你?”
单慧心此时一脸幽怨之色“呸”一声道:“你别假装糊涂!”一扭纤腰,站出洞门。
白刚急抢上一步,央求道:“到底是谁?我真的不知道,妹妹只要告诉我”
单慧心限恨地说一声:“是你!”接着又叹道:“别说了!凌云羽士带了一大群人,立即要到,你快带你的人走吧!”猛一跺脚,径自奔去。
白刚怔了一怔,极尽目力看去,遥见星月之下,几点黑影迅速扩大,急背起尹素贞猛力飞奔。
这一阵疾奔,不知走了多远,直到东方发白,尹素贞自觉外伤无碍,才幽幽道:“白郎!你放我下来自己走吧,休累坏了你!”
白刚替她诊断脉象,觉得余毒尚未尽除,但已大事无碍,叮嘱几句,并肩迈步到达一处村镇,胡乱吃些面点充饥,问明白雾峰的去向,又登程进发。
尹素贞喜在心头,不觉甜甜的叫道:“白郎!可记得那天你我拚死扶活的事么?当时要不是我恩师赶到,只怕你我总有一死一伤,那还有今天的好事,敢情是五百年前的孽债,也不知是谁欠谁的?”
白刚也不禁好笑起来,趁机问道:“令师可是净空圣尼?”
尹素贞点一点头。
白刚不禁脱口叫道:“那真是谢天谢地了,你可是还有一个师妹?”
尹素贞诧道:“看你像疯子一样,我有一个师妹,与你何干?”
白刚吃她抢白过来,也觉好笑,又道:“令师妹可是名叫萧楚君?”
尹素贞更是大诧道:“你怎么会认得她?”
白刚一见已经证实,自己终日念念不忘的楚君妹妹,果然因祸得福,拜在世外高人门下,不禁喜得心花怒放,哈哈大笑起来,但又联想到虎叔惨死的情景,泪珠夺眶而下。
尹素贞由他神情看来,不禁心头大震,暗说一声:“莫非他就是我师妹念念不忘的少年?这番在无意中夺了她的爱,怎生是好?”
她一想到萧楚君立誓之后,如痴如癫的情景,不觉愕然片刻,又悚然一惊道:“不要发疯了,你究竟和楚君有什么关系,说出来好想个对策!”
白刚将情由告她,最后才道:“楚君妹妹托庇令师门下,愚见大喜过望,不觉乃喜极而泣!”
尹素贞听他一段叙述,知他两人不过是青梅竹马之交,并无自首终身之约,略为安心,笑道:“幸亏你事前不知我师妹的下落,否则,不害她走火入魔死在你手才怪!”接着又把前情告知。
白刚又是庆幸,又是浩叹,问起尹素贞南来的目的,才知道净空圣尼对于天龙帮人掳走独脚阳春,打伤金翅大鹏的事大为震怒,所以遣铁胆狂客南来,打听天龙帮动静,并以尹素贞接应。尹素贞一到湖广,即遇铁胆狂客起程北上,知道白刚可能硬闯九宫山。所以急急赶来,无意中解脱一场危难,并也成就了百年侣伴的韵事。
此时,这一对尚无夫妻之名,已有夫妻之实的少年英侠把臂齐驰,耳鬓厮磨,不时相视而笑,在第二天清晨,到达白雾峰下。
两人计议一阵,决定先在暗中救出皇甫诸女,但这白雾峰终年在雾气笼罩之下,山崖壁立,滑不留步,怎能上得阶顶?
白刚正在发愁,忽听尹素贞叫道:“白郎!你看看这个能否上去?”
他顺着尹素贞所指的方向看去,原来是一条曲折的裂缝,沿着山崖上伸,似把石峰分成两半。缝隙的间隔约有三尺来宽,恰可容人两手撑壁而上。缝隙十分深邃,里面散发有阵阵腥膻的气息,还隐约听到淙淙之声,似是水珠点滴作响。
白刚沉吟半晌道:“可是可以上,但石隙很深,只怕有毒蛇虫豸之类,我先上去一段,若无意外,妹妹再跟后上来。”
尹素贞道:“要上则一齐行,何必分出先后?”
白刚道:“妹妹难道忘了我千毒不侵?所以我先上去,比较妥当!”
尹素贞见檀郎顾虑周到,心里一甜,妩媚一笑“那么,你就上去吧!”
白刚手脚并用,爬登五六十丈高,石隙两壁忽然开阔,只容攀援一面而上,靠左一侧,出现一个五六尺宽的洞口,他腾身站在洞口一看,即猛觉一股黑烟冲出,冲得头脑发晕。定睛看去,原来是一对三尺多长的大蜈蚣,在洞里喷烟弄雾。
对此毒物,理应趁早进开为妙,但白刚一想到尹素贞随后上来,若不把蜈蚣除去,岂不害她一命?
他略下思忖,立即拨出“金龙剑”一步一步逼近毒蜈蚣。那两条毒蜈蚣一见有人逼近,蓦地一跃,上了洞顶,巨口嗡动几下,忽然喷出两份黑烟,全洞登时被黑气笼罩起来,只剩两对蜈蚣眼射出四缕金光。
白刚顿感奇臭扑鼻,急一长身躯,向右边一只蜈蚣就是一剑,不料两只娱蚣十分灵活,而且身于坚实胜铁,由得金龙剑峰利异常,也奈何它不得。
那毒蜈蚣仗着不畏兵刃,竟是分光疾冲,白刚气了起来,左手一抓,立把一只抓扁,但那毒汁入手,灼痛难当,微一怔神,却被另一只咬在肩上,急用剑一撩,恰撩中那毒媒蚣最弱的环节,把这只蜈蚣也削成两断。
然而,他却自觉一阵头晕,便倒在洞底,待再度醒回,即听到耳边有人嘤嘤饮泣,睁眼一看,原来自己正躺在爱侣的怀中,不禁茫然问道:“妹妹!你怎么又哭了?”
尹素贞见檀郎醒转,喜得在他颈上猛嗅。
白刚瞑目一想,摸摸肩膀,才“哦”一声道:“原来是妹妹救我!”顺手一摸娇躯,直在洞里打滚。
尹素贞又羞又喜,佯嗔道:“你真会胡闹,要不要上山去啊?”
白刚再亲一吻,拾起长剑,正待转身出洞,忽觉眼一亮,原来洞后石壁下面,有一株类似兰草的异草上,结有一枚小酒杯大的白色果,闪闪耀目。
尹素贞见白刚凝视,一眼看去,也叫起来道:“奇怪!我赶上这洞,已有个把时辰,当时只见这株兰草,并不见有果子,莫非这是一枚仙果?”
白刚随手将果实摘下,只见那果皮下隐透红丝,亮晶晶,光闪闪,质地坚硬,极像一颗球子,递给尹素贞笑道:“这果子定有妙用,你收下吧!”
尹素贞“唔”一声,轻轻摇头道:“我的还不就是你的,还是你收下吧!”
白刚也不知那果子有何妙用,随手放进袋里,并肩踱到洞口,抬头望去,但见树影幢幢,相距不过十丈,崖间石下,杂草丛生,可以借力。
于最,两人先后腾跃而上,即见林木掩映间,露出几处屋角,走去一看,知道一座庙宇,但又静悄悄不闻人声,白刚回头一看,见尹素贞紧倚身边,笑道:“妹妹在外面稍等,我先进去查探一番。”
尹素贞微微点头,说—声:“当心啊!”白刚给她一个长吻,笑了一笑,便飘出树林,越过庙后的风火高墙而入,藏身在假山后面窥伺片刻,即见一个胖和尚醉步摇摇,挟着一个花枝招展的少妇,由左边月牙门走进后园。
那少妇吃吃笑道:“你这秃驴倒会沿着杆儿往上爬,灌了两杯黄汤就来哄我,要是被老秃驴知道,看你还要不要脑袋?”
胖初尚在少妇的肥臀上捏了一把,笑道:“怕什么?他天天换新鲜,我替他”
白刚一看这情景,便知这庙里的和尚不守清规,当下一步纵出,劈面一掌,胖和尚闷哼一声,登时倒地。
那少妇惊得魂飞魄散,双膝一软,跪在地上。
白刚恐怕她惊叫起来,低声喝道:“你要是一嚷,我就立刻取你狗命,有个紫胡子老道和三四个少女,这时藏在哪里?”
那少妇惊魂略定,偷望白刚一眼,喜洋洋答道:“哥儿啊!不曾听说有什么道人,里面的少女却是不少,不知你要问哪几个?”
“两个穿红衣,两个穿白衣,而且也有兵刃的!”
“哦”那少妇向白刚抛个媚眼道:“哥儿死了心吧!那四位小贱婢是法师看中了的人,藏在密室里慢慢受用,你”白刚见这少妇淫到不可开交,叱一声:“密室在哪里?”
那少妇一惊,旋又媚笑道:“这个我可不知道,你若肯先给我一点甜头,我或者可把你认成兄弟,带你去找。”
白刚怒火顿起,脚尖一起,把她踢个开膛破腹,放步走进月牙门中,即闻最后一个房间笑谑的声音隐隐传出。欺前一看,见是三男三女饮酒行乐,尽是些不堪入目的举动,但看那群僧俗俱有的男女中,武艺也还有几分火候,这时不便惊动,只得智时按捺下,走进邻室偷窥。
忽听一个虬髯大汉笑道:“那四个小妮子真也长得太好,无怪师父派我和四师弟,六师妹几个去劫持她们的时候,一再吩咐不许伤她们,我当时以为她们来头不小,使师父有所顾忌,后来才知道师父早已存心在她们身上开光!”
坐在末座的黑衣少女笑道:“三师兄若知师父有此存心,那怕你不先把她们用了,再让师父洗碗!”
左首一位丑妇笑道:“你这小妮子春心动了,日后师父向你开光,你怎么交待过去?”
黑衣少女“哼”一声道:“有什么稀奇,四师姐早教了一套!”
房里面掀起一阵笑声。
稍歇,上首一位身躯高大的和尚又问道:“七师弟!你回来的时候。师父吩咐什么没有?”
末座一位少年向窗一瞥,轻声道:“他要我好好看管那四位姑娘,也不让紫胡道人饿毙,几间密室的钥匙已交给我带回来交给大师兄。”他由怀中取出一串钥匙,交到大和伪手上。
那和尚接过钥匙,迟疑一下笑道:“你们别跑开,我去看看就来!”
他身侧那少妇脸色一沉,叱道:“你若敢去打主意,我当真要告诉师父了!”
那和尚哈哈笑了几声,亲一亲少妇的粉颊,轻说一声“不敢!”便要移步走出门外。
白刚知道时机已到,急折出房外,随后跟去,走进神案下的秘洞,穿过隧道,到达一座大厅,但见那和尚撩起左边壁间一幅巨画,现出一个房门,那和尚找出一个钥匙,在锁孔拨弄几下“沙”一声,房门向两旁敞开,皇甫四女果然躺在床上。
白刚不待那和尚进房,身予一瓢,欺近对方身后,同时一拳击落。
那和尚虽带有几分醉意,身手也还不弱,猛一转身,左掌也即劈出。在这刹时间,他能避招还击,一气呵成,确是十分迅速。
但白刚比他更快,左手一伸,便扣住对方手腕,低喝一声:“紫髯道长拘禁何处?”
那和尚定神一看,见是一位十八九岁的少年书生,心下十分诧异,强作笑容道:“小施主若为紫髯道人而来,何必出手伤人?”
白刚见地避而不答,五指一紧,叱道:“你还不快说!”
那和尚痛得“唷”了一声,双膝一软,跪在地上,头上青筋暴起!似是十分痛苦,但他咬紧牙关,不肯答话。
皇甫四女见白刚赶到,各自大喜过望,但麻穴受制,身子动弹不得,葛云裳急得叫起来道:“白郎!你给他分妨借骨,包管他会直说!”
白刚说一声:“何必!”在和尚的心坎一点,登时气绝,夺过他手上的钥匙,先解开诸女穴道,然后撩起巨画,打开别间房门,即见欧阳坚垂头丧气,端坐室中,忙问一声:“欧阳道长可是受伤?”
紫髯道长苦笑道:“贫道虽未受伤,只因饿了几天,感到十分乏力。”
葛云裳笑道:“我们那边有吃的!”立时奔回房去。
紫髯道长大喜,白刚道:“待小可先替道长恢复一点气力!”
他急以掌心抵欧阳坚的灵台穴,暗运奇功,汇成一股热流,导入对方体内。
紫髯道长在顷刻之间精神倍长,旋即一跃而起,笑道:“纵是不吃,也可和妖僧打三十招了,但小侠轻易问得进来,难道不曾遇上那妖僧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