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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英的下三路。
罗凤英一看雷民佑这种身形,料到就是什么“佝偻剑法”了,心里暗笑道:“你这恶贼可要自食其果了!”身形一变,施展起雷霆剑法来,还不到十招,就遇上“玄鸟划沙”一招。
雷民佑想不到罗凤英这路剑法,是他的克星,如何逃避得了“啊呀!”一声,原来佝偻的身躯,已被剑尖划断了脊骨,瘫倒在地上。
馀贼三人一声喊,竟分出二个扑到罗凤英的身旁,一个“吴刚伐桂”一个“蝙蝠绕林”两枝青钢剑分别朝着罗凤英的上下两路砍到。
罗凤英是会家不忙,一展身法“舍影追形”轻挪娇躯,避过“蝙蝠绕林”一招,抢入敌方的洪门,右手剑“迥风扑柳”把另一枝青钢剑震开一尺多,立还敬一招“水中捉月”剑尖如电,指向贼人的胸膛。
那两贼作梦也没有想到罗凤英变招有那么迅速,尤其另一个见自己的剑被人家震开,而人家的剑分毫未动,反点到自己的胸膛,吓得他出了一身冷汗,立刻斜挪三尺,避过一招;在罗凤英身后那贼人,一见同伴遇险,急忙身随剑走,直刺罗凤英的后心。罗凤英辨别风声,知道贼人兵及袭到,头也不回,轻轻往上一纵五六尺,右手剑“辽鹤归来”往下一掠“-!”一声,贼人一枝四尺长剑,竟被截去一尺多,吓得他飞身纵步逃进林里。
在这个时候,戴文玉那边,也已同时得手。
原来戴文玉看到林秀芙迭遇险招,立刻扑了过去,围攻林秀芙的两个贼人,忽见眼前骤亮,又来了一个三十岁上下的女子,看那来势,知是劲敌。其中一人立即举剑相迎,那里挡得住芙蓉女侠节节进攻,不及十招,早被戴文玉迫得他手忙脚乱,还是戴文玉存心活捉拷问赤身魔教的情形,否则老早把他毁了。
林秀芙正在危急关头,忽见戴文玉一现身,把身边的贼人拉去了一个,压力骤然减轻,精神陡然倍长,手中剑一紧,飕飕飕飕,一阵急攻,迫使当前的贼人连连后退。
林秀芙正在满心欢喜的时候,忽然两道寒光起自身后。林秀芙也非弱者,一听到身后的风声,知是暗器袭来,急忙往右边一跳,可是已经迟了一点,一枝青-箭擦过了她的衣服,竟着火焚烧起来。
林秀芙急忙双足一蹬,跳出三丈开外,就地一滚,虽然滚熄了火光,可是一件衣服已被烧去半边,左臂也烫起几个水泡。
原来是和林秀芙的丈夫尚道中交手对招那两个贼人,看到自己人看看得手,却被两个女子增了上来,不到十招就把雷民佑杀伤,而自己这方面已经人人遇险,那里还肯空手缠斗?
立即各自拔出兵器,一前一后向尚道中攻杀。
尚道中虽是年轻力壮,武艺高强,但是仅凭一枝长剑对付两个强敌的判官双笔和一对月形轮,也是吃力异常,看看就快招架不住,可是,这个时候,用判官笔那个贼人,忽见和林秀芙交手的同伴险象环生,要想抽身驰救,已经是来不及,只好把双笔并在一起交给右手,一面和使月形轮的同伴缠着尚道中,左手却取出一枝青-箭觑机发出,解救了和林秀芙对招那同伴的危难。
戴文玉忽见林秀芙被贼人的青-箭打中,虽也见到她已经能够设法滚熄了火焰,但是青-箭的火毒必然使林秀芙受伤,在这个情况之下,多迁延时刻,是对自己大不利的;所以,也更不客气,银牙一咬,手中剑的威力,更比原来来得厉害。
当面的贼人那能抵挡,就在不到十招的时候,被戴文玉“追云-月”一剑,把他的下领刺穿到顶上,倒在地面。
这时,雷民佑带来的好手,已经死了一个,逃了一个。雷民佑虽然不死不逃,可是却被斩断了脊骨,瘫伏在地上,手脚不断地挣扎,嘴里不断地嚎叫,却爬不起来。
群贼一见这种形状,心胆俱寒,自知不敌;那打出青-箭的贼人,立刻又掏出五枝青-箭,一阵乱打,都袭到戴文玉和罗凤英的身旁,由得戴文玉,罗凤英两人武艺高强,但是对于这种烈火的暗器,也不能硬挡,只好侧身避过。
那打出青-箭的贼人见到同伴已经有此机会,急忙哨哨一声,打了一个暗号,反身就走,群贼也急忙夺路而逃。
罗凤英眼看贼人是恁般滑溜,芳心大怒,娇喝一声,抽身追上前去,却听到尚达三在后面喊道:“姑娘别追了,由他去罢!”
罗凤英见主人都不愿深究,也就停步下来,凑回一起。罗凤英望着爬在地上的雷民佑道:“这个狗头要怎样处置才好?”
戴文玉笑道:“还不是把他废了!”
“让老朽先问问他罢!”
尚达三见各人说要杀雷民佑,连忙含笑地拦着,然后和尚道中两人把雷民佑抬进屋里。
戴文玉和罗凤英也跟着林秀芙,一同回到屋里坐下,静听着尚达三审问雷民佑。可是,那雷民佑倒是一位强硬的汉子,尚达三用尽各种方法,仍然得不到他半句实话。
罗凤笑怒道:“老英雄不必和这狗贼多费唇舌了,反正都是天下最坏的东西,把他毁了倒还乾脆!”
尚达三听了还没有答话,反是瘫在地上的雷民佑忍着疼痛冷笑道:“老子怕你杀不成?
再过半天就有你的好看,要杀就杀,老于绝不皱眉”
罗凤英听他左一句老子,右一句老子,气往上冲,喝道:“你想早一点死,我偏让你苦一点活,你等着瞧!”霍地拔出宝剑,朝雷民佑的背上又一划,然后往下一割,剑光一挑,就把雷民佑背骨取下三寸多长来,把雷民佑痛死了过去。
戴文玉看了皱皱眉道:“师妹怎的恁狠?如果给他一刀,不更乾脆?”尚达三也觉得这姑娘,确也狠了一些。
罗凤英见师姐怪了下来,粉脸一红道:“我也知道狠了一点,不过,这种狗才毕生为恶,已不知害了多少人在他的手上,也不知多少人被他害得不死不活,我现在这样处置他,正是要使他知道不死不活的痛苦,让他那赤身教的党徒恐怕日后遇上正派剑客,要受同样的处置,而销声匿迹哩!”
戴文玉笑道:“你这妮子的嘴巴好强!万一赤身教的恶贼看到他这样子,更加愤恨我们,那么,你的想法岂不是要落空?”
“难道不这样做,赤身魔教就恨少了我们不成?”罗凤英先强辩了一句,又接着说:
“赤身魔教只认识武力,认识强权,它根本就不讲什么道义,也不讲什么人性,所以我们对付普通的贼人,当然是用道义人心去感化,可是对付赤身党徒只有以其人之道,反制其人之身,使他们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使他们认识他们那点点的道行,并不足以为恶,也许还要收效些。如果一味对他们宽恕,反而使他们有恃无恐,误会我们在怕他,这种养奸蓄贻的办法,才真正是适得其反哩!”
罗凤英就发表这正义的主张,理直气壮,听的人无不动容,等到她说完了,各人都还在细味真言,半天说不出话来。
各人静默了很久,外面的风声凄厉,更显得这肃静之中,含有阴恻恻地可怕。
尚达三想了再想,才叹了一口气道:“罗女侠说得很对,古话说:‘斩草不除根,萌芽依旧发’又说:‘对敌人宽恕,就是待自己残忍!’如果当年各派剑客不留后手,一举就把万洋山的群寇除去,又何致于有目前的劣势,使无数生民被赤身魔教的凌辱?”
罗凤英到底脸嫩,这时被赞了几句,反而显得不好意思起来,所以,尚达三话一说完,她就接口道:“老前辈过于谬赞了!小女子随口乱说,也不知道到底对不对,不过,总觉得对赤身魔教这一号的贼党,匪徒,绝不能依照什么江湖道义去衡量他们,因为我们已经吃过他们不少的亏,现在已经应该觉悟了,绝不能让它一骗再骗”
这时,兴儿不知从那里忽然现身出来,把罗凤英的手猛然一拉道:“姑姑!你真会说话呀!”
罗凤英没防备兴儿会徒然出现,被他吓了一跳,回头一望,见他那一双小眼睛朝着自己的脸上骨碌碌地望着,本待斥他两句,也不忍斥责,反而抚着他的柔发道:“你这小嘴巴倒会灌迷汤哪!”
与儿年纪小,不知道“灌迷汤”的意思反而惶恐地问:“什么叫做灌迷汤?”惹得大家都笑了,紧张气氛一扫而空;但是,这不过是暂时的轻松而已。
戴文玉想了一想,忽又肃容对尚达三道:“老英雄本来在这里平静地隐居,却因我们到来而惹出了是非,恐怕今后麻烦更多了!”
尚达三闻言就是一懔道:“戴女侠说的确是不错,不过,老朽在这里住下来也并非安稳,雷家也曾经找过几次麻烦,每次来到都被老朽薄予惩诫回去,后来他不知在什么地方打探出老朽的来历,才敛迹不来;事实上,他并不是因为老朽有胜过他们的功夫,而是恐怕惹出两派和他们对敌,这种猫鼠式的和平共存,早就知道不会长久,终会有一天被他们找到头上”叹了一声,才又接下去说:“所以,几个月来,老朽一家人都时时刻刻提心吊胆,每一个夜晚三更以后,都要分出一人到山上去了望,可巧今夜就遇上了那些狗贼”
尚道中也接口道:“两位女侠也不必为我们难过,因为今天早上两位小侠经过的时候,他曾经说过破绳金寺的事,我们也就意料到这里迟早要发生事情,所以送了两位小侠上路之后,我们就商议着对策,家父就指定小弟往前出去联络一下,所以两位女侠来的时候,小弟没有在家,却不道刚回到前面,就遇上民佑这狗头问七问八;先是问我知不知道绳金寺的事,再则请我们加入他们雷家的线上,都被我拒绝了,他们老羞成怒,硬指我们家里藏人,由这样看来,他们事先绝不知道两位女侠住在这里,不过是误打误闯罢了!”
戴罗两人听了尚道中的话,才略为安心。这时,尚达三又问尚道中到前山连络的经过,尚道中说:“前山的伍伯伯说,他知道雷家不久就要网罗附近几百里的武林人物,到时候,也许谁也躲不过这场浩劫,如果跟着雷家,则将来难免玉石俱焚,要是不和雷家同一鼻孔出气,就免不了立刻引起杀戮,所以,不如先定下一个日期,约了雷家到时正式决斗,倒能相安一时”
“约时决斗倒能相安,伍伯伯说出理由来没有?”尚达三忍不住又问。
伍伯伯的主意是说,我们写一封信给雷家,就说明一山不能藏二虎的理由,先激起他的怒火,然后说双方约下日期请来高手作一次决战,雷多义挪老狗在盛怒之下,必定依照我们信里的日期,允诺决斗的事,那么就可以相安一时了。不过,我们也必需尽量找帮手,才可以保得住这一片基业。
尚道中把往前山连络的经过说了出来。戴罗两人虽然不知道伍伯伯是什么人,猜想也是一位成名的前辈侠隐,否则,尚达三也不会向那人请教。
尚达三沉吟半晌,忽然把手一拍:“好个伍驼子真有一手!好计!好计!”
罗凤英听了倒不觉得什么,可是戴文玉听了陡然一震道:“老前辈说的伍老前辈,可是江湖上称为伍氏双英里八脚神驼伍云鹏老前辈?”
尚达三哈哈大笑道:“戴女侠到底不凡,给你一猜就着,老朽说的伍驼子正是伍云鹏,不知戴女侠为什么会猜到他的身上?”
戴文玉被尚达三笑得脸上有点发热,嚅嚅道:“如果不是八脚神驼,还有谁值得你老人家那样地推崇?”
尚达三又哈哈一笑道:“姑娘又捧起我来了,可是,江湖上值得我敬佩的人虽然不少,而驼子方面也确只有伍驼子一个,慢说此公的智慧是常人所不及,就是武艺的成就,也是超人一等,不过,此公行事有点古怪,有时你故意找他,他却置之不理,甚至于避不见面;有时,你不去找他,而他却自己到来,自动帮忙”
“你这猿猴又在背后排喧我什么了?”人随声至,檐前落下一个驼背的老人来。
戴文玉和罗凤英两人微微一愕之间,尚达三已接口笑骂道:“你用不着开腔,我也知道你这驼鬼要来的,不然,我倒要骑你一骑,看你到底是几条腿?”罗凤英不由得往神驼脚上一看,又惹得尚达三哈哈起来道:“你到底有几条腿?快说!”
还是戴文玉恐怕他俩会闹成反脸,过来朝着神驼一拱手道:“伍老前辈,家恩师要晚辈问候您老!”
伍云鹏瞪起怪眼,朝着戴文玉打量个够,尚达三又笑骂道:“你这驼鬼真是半点礼貌也不懂,戴女侠向你行礼,你瞪起你那对死蟹眼做什么?告诉你吧,戴女侠是秦寒梅的大弟子,江湖上称为芙蓉女侠的就是她,亏你还老起脸皮来充老江湖哩!”
伍云鹏听说,才呵呵笑道:“你这猿猴还好意思说我哩!为什么你起初不早一点说明白?”又对戴文玉道:“贤侄不必多礼,你师父可好?”
戴文玉回了话,又引见罗凤英,然后各人就座。
伍云鹏对躺在地下的雷民佑望了一眼道:“这么一个废物,留他做啥?”
戴文玉以为伍云鹏有点厌弃,忙接口道:“师妹说留着他做一个现世宝哩!”罗凤笑脸儿一红,以为伍云鹏会埋怨一番,那知出乎意料之外,伍云鹏听了反而叫起好来,接着又说:“我伍云鹏横行了几十年,倒没你这种心思刁巧,用这种方法处置这种匪徒,正是各得其所哩!不过,事先必须查询清楚才好!”罗凤英受伍云鹏一扬一抑,虽无觉得他有点倚老卖老,但也知道他和师门渊源甚深,惟有唯唯称是。
各人坐定之后,伍云鹏立即问尚达三道:“尚老弟!现在你有什么打算?”
尚达三皱一皱眉道:“还有什么好的打算?只有依照你这驼子的主意,和电家约期决一个存亡,万一得胜则替世人除一大害;万一败了,也只是埋骨荒山罢!”
伍云鹏冷笑道:“我就不像你这猿猴那样泄气,不是我伍云鹏说句大话,凭雷多义那班狗头也能摸我一根毫发?问题是在他的背景人物,难道我们不该想个计较,束手待毙不成?”
尚达三还是满脸愁容道:“你这驼子光会开口损人,吹牛皮,说大话,你可知道雷多义的后面有什么人撑腰?”
尚达三开头这一阵骂,骂得伍云鹏须目俱张,把案一拍,站起来喝道:“你这尚猴子敢损我?我伍云鹏几十年来曾经怕过谁?要不相信,我先替你把雷多义那脑袋拧了下来,再和他撑腰的人物算账,算完了敌人的账,我还要拧掉你的脑袋!”
尚达三动也不动地坐在那边,冷冷地笑道:“驼子要拧我的脑袋,我倒请你现在拧,否则你那脑袋先给人家拧了去,就没有机会了!我看你吧话说满了,过一会就变成泄气的尿泡,不过,谁叫我交上你这驼子,又不得不告诉你,否则,你还会说我气你去死哩!你还是正正经经地坐下吧!站在那边涨什么气啊?”
各人都以为二老总会闹翻脸了,那知伍云鹏听了尚达三这一席话之后,果然颓然坐下道:“尚猴子,你到底有什么正经话,就快点说出来,谁耐烦和你打哑谜?”
尚达三这时也知道不能再激,也就一整面容道:“你且慢着急,让计较我尚达三确是不如你,但是,讲慎重我确要比你强”
“好了!好了!有屁快放,别再婆婆妈妈了!”伍云鹏已是急不可待。
尚达三笑道:“看你那猴急的样子,我倒要把我这个绰号赠送给你了,老实告诉你吧,雷多义是赤身魔教的”
此话一出,把伍云鹏激得跳了起来,涨红了脸问道:“你听谁说的?”
尚达三咯咯笑了一阵,才一指戴文玉道:“就是戴姑娘说的,你可问她去。”
伍云鹏坐了下来,然后再问:“戴姑娘怎知道雷多义是赤身魔教的人物?”
戴文玉欠身回答:“不过是由他们行事的线索上看,也说不定是和不是哩!”
接着就把自己听到尚达三的话,和自己以前曾经听过赤身教的匪党行事情形,所以有这推测,一一说了出来。
伍云鹏静静地听着,两眼骨碌骨碌地转,脸上的表情瞬息数变,等到戴文玉说完了,伍云鹏才深深地叹一口气道:“照这样看来,那有不是之理,不过,赤身魔教死灰复燃,今后几年中,武林又要遇上浩劫了!”又转向尚达三道:“老猴子?我原先的计划已经不中用了,你还是放弃这几间茅屋,到我那边去罢!”
“难道往你那边去,就能够安全了?”
“虽然不能说是绝对安全,但是,总要比你在这里等死,要强得多”
“你怎知我在这里等死?”
“这还不简单,你想想今晨逃回去的那些狗头,到了晚上就会回到雷家,那雷多义知道一天之中,两子遭丧,岂不立刻设法报复,那么在明晨,最迟也不过是明午,就要到达这里,所谓善者不来,来者不善,虽然来的不一定是高手,可是,我们不明敌情,怎能应战?
万一被狗贼得手,伤了一两个人,也是值不得啊!”各人一想,知道事情确是严重,沉吟半晌。罗凤英悄悄在戴文玉的耳边惋惜地说:“如果他们在这里,就不怕这些狗贼了!”戴文玉瞪她一眼,轻斥道:“你这不是废话?”
虽然戴罗两人轻轻地问答,可是,伍云鹏的听觉灵敏,已经听到了一点话尾,含笑问:
“戴姑娘!你师妹说什么?告诉我们参考也好?”
戴文玉知道隐瞒不住,只好笑道:“她说了一句没边际的废话!”
“废话有时也会变成有用的话哩!”伍云鹏又追逼一句。
戴文玉陪笑道:“师妹说只要有于志敏和王紫霜在这里,就可以剿灭了雷家,甚至于毁了这里赤身教的分会了。”
“于志敏?王紫霜?这两人是谁?”伍云鹏情急追问。
戴文玉才记起,还不曾对各人说出于王两人的来历,当下陪笑道:“就是昨天早上经过这里的那两位小侠!”
这时,尚达三,尚道中和林秀芙都“哦--”一声,恍然大悟。尚道中也接口道:“那两位小侠武艺真高,不过,他们只得两人,恐怕也要吃人少的亏吧?”
罗凤英微微一笑,插嘴道:“我的意思是说,只要有他两人之中,一个就够了哩!”
伍云鹏几乎不信自己的耳朵,追问道:“罗贤侄你说什么?请你再说一遍!”
罗凤英知道他们不信,肃容答道:“晚辈说他们两人之中,只要有一个在这里,就可以剿灭赤身教的分会。老前辈不认识他们,可是,他俩艺业之高,绝非晚辈可及,像晚辈这份鸡毛蒜皮的本事,一百人也挡不了他半招”
伍云鹏听到这里。一声不响,突然猛伸右掌,一股劲风,打到罗凤英的胸前,在座各人见他突然变脸发招,不禁一声惊呼。罗凤英正在说得起劲,不防到伍云鹏一掌推来,要想避开已来不及,仓卒间右掌一起,发出劈空掌力,嘴里急喊“老前辈!”
就在两人的掌风相击的瞬间“绷!”一声巨响,风力竟被迫向上下和两侧,一张山竹制成的桌子竟被劈成粉碎,木头竹屑飞舞一厅;向上的那股劲风,却把茅屋的屋顶揭开了二尺多长,五六寸宽的天窗,那断草残泥,簌簌落满一地。
一招过后,尚达三正待开言,伍云鹏己满脸笑容向罗凤英陪话道:“罗姑娘艺业高强,老朽佩服了!但是,罗姑娘这种武功,尚说不能挡上人家半招,未免有点自谦欺人吧?”
这时,各人才知道刚才是位云鹏不信,所以故意试试罗凤英的功力,尚达三不由得骂道:“你这名怪物,不信就罢了,怎么突然来这一手,幸亏罗姑娘武艺高强,不然可不被你打个半死?”
伍云鹏也反唇相讥道:“猴子懂得个屁?如果不是这样,怎能试出罗姑娘真正的本事来呢?”
罗凤英苦笑道:“老前辈功力深厚,晚辈虽然勉强挡了一招,现在手臂还发麻哩!”
伍云鹏也苦笑道:“罗姑娘再要捧我,可教我要跳河自杀了,其实我已用了七成的功力,而你是仓卒应招,最多只能用上一二成的功夫,不瞒你说,现在不但我的右手作痛,而且还是肩背发麻哩!说起来,还是我真个老朽了,但不知你说那两个人是谁的弟子,却能使你那样佩服?”
罗凤英这时不便隐瞒,就把于志敏和王紫霜的艺业,师承,尽其所知的,一五一十,统统说了出来。
各人赞叹之馀,又不胜惋惜,商议了一会,仍然决定先搬往前山伍云鹏的家里,暂时躲避几天,一方面多请能手,一方面由戴罗两人溯江而上,先往酆都,如果能遇上于王两人,就请同来,敉除雷家。万一遇不上,那么伍尚两家都在明春北上,参加天都剑秦寒竹的喜事,同往北京,然后联袂回南,先被雷家分会,再定以后的行止。
本来尚达三的茅庐几间,除了兵器,被服之外,并没有多少笨重的行李,不需多时,就已收拾完毕。
尚达三带着儿媳和孙子兴儿,由水路赶程;伍云鹏一行人先行到达,立刻有庄丁过来,接马牵驴,伍云鹏的哥哥伍云程听说远客到来,也忙着出厅迎接,寒喧片刻,尚达三一家人也都赶到,霎时忙碌安顿,不在话下。
戴罗两人本意来到认识伍家的环境地势之后,立刻离去,直赶往酆都,寻找于王两人,料想他两人脚程虽快,可是,白天不便施展轻功,晓行夜宿,必然在路上有不少担搁,而自己则有两匹千里良马,兼程追赶,没有赶不上之理,但是伍氏兄弟那肯就让她们走,经了再三挽留,戴罗两人也觉得连日劳顿,就宿一宵,也不妨事。于是,打消了即走的念头,到了次日的清晨,才又在各人殷殷“珍重!”的声中,顺着得得蹄声走往西北。
戴罗两人离开伍家,等到看不见送别的人,才策马疾驰,绝尘而去,朝餐暮宿,说不尽旅途苦况,但在她们练武的人看来,也不过是略为忙碌而已。
马行迅速,当天中午就进入了湖广的地界,当晚到达了嘉鱼镇,罗凤英就想在镇上住宿,戴文玉忙拦住她道:“我们先在镇上吃点东西,喂饱了马,就设法渡江吧,不然也要离开这个小镇住宿才对哩!”
罗凤英诧异道:“师姐!你这意思我就不懂了,难道这么一个小镇也会出毛病不成?”
戴文玉笑道:“师妹真是聪明一世,-懂一时了,要知道愈是大城市,愈不易出毛病,其原因是每天过往客商,当地居民人烟复杂,谁也注意不到我们两人;在这种小地方就不同了,我们只要一入镇上,就引起别人的注意,虽然这个镇比较万家坝稍为大一点,但也难藏下我两人的形迹,尤其是我们这两匹马和两枝剑,更易引起别人注意,这里离开万家坝不过是两天的路程,说不定镇上的人都认识这两匹马”
罗凤英经过了师姐一阵解释,似乎有点明白了,立刻又请教第二个问题。
“那么更小的地方呢?”
戴文玉笑笑道:“如果是十家八户的心地方,那么除了担心黑店之外,倒也省了很多心事。不过,在那种地方,不遇上敌人则已;一遇上,往往就是强手;总之,在江湖上走动,一切要细心为妙。”这些话说得罗凤英心服口服,不断地赞美。戴文玉却故意逗她道:“当然嘛!我总比你多吃几年饭嘛!”
罗凤英却用手指划脸羞她道:“羞!羞!多吃几年饭,连师姐夫都没找到半个,倒是先见到师妹夫了!”
戴文玉在马背上一伸掌,拍在罗凤英的右肩上笑骂:“贫嘴!当心我把它撕掉!”
罗凤英娇笑一声,一抖疆丝一前一后,进入了嘉鱼镇上。
两人晚饭完毕,联骑走到江边,只见滔滔江水,滚滚洪流,这时已经是酉末戍初,所有的船舶都已移泊岸边,灯火零落。
两人问来问去,所有的大船不是说不渡,就是说黑夜渡长江危险,总之一句话就是“不渡”
问得罗凤英几乎要发作起来,两人牵着坐骑沿着江岸往上走,看看走到嘉鱼镇的尽头,却见槐树底下泊着一艘不大不小的轻舟,岸上却只有两间茅屋,料是船主的住所了,戴文玉把疆绳交给罗凤笑道:“师妹,你暂且在这里等一下,我先去问问船去!”
罗凤英点点头推下疆绳,看着戴文玉刚刚走到亮着灯光那间茅屋;还正在准备拍门的时候,那木板门却自动的打开,一个蓬头僮咕噜咕噜道:“我就不相信是女”猛一抬头,立刻倒退两步,喊道:“爷爷!你猜对了,果然是个女的!”
这时,任凭戴文玉武艺再高,也禁不住被这蓬头僮和屋里面的人吓了一跳。她想到自己是轻轻地走来门前,那知屋里的人已经警觉,而且从自己的脚步声音,居然就能猜出自己是个女性,这种听觉确非常人所及,万一是敌人方面的人,倒是一个不可轻视的劲敌。
就在戴文玉这一愕的时候,坐在室里上首的一位老人,已离座走来,边走边笑道:“门外的姑娘,何不进来坐一会,敢是想雇船渡江么?”
戴文玉这时想走也走不掉,只好硬着头皮上前陪笑道:“正是想找船渡江,不知老丈能否帮个大忙,小女子当重重酬谢!”
那老人听了呵呵大笑道:“姑娘言重了,不过老朽并不是摆渡谋生的人,如果有缘,自当效劳,请先进来坐一会吧,反正要渡江也不忙在一时哩!”
说完把身一侧,竟是肃容进门的样子。戴文玉知道无法推搪,而且在那老人的脸貌上看,也不像是一个坏人,除了一对精光的眼睛之外,也没有什么特异的地方,当下回头招呼一声道:“妹妹在外等一等我,我和老丈谈几句再来!”
那老人又笑道:“连那位姑娘也请进来吧,马儿就栓在门外好了,绝对没有人那么大胆来这里偷马的道理!”这时那蓬头僮已经再出门来,走往罗凤英的跟前接过马疆,牵到门前,忽然惊叫一声:“火骝驹!”
蓬头僮这一声惊叫,把罗凤英吓得惊疑不定,挺身喝道:“是火骝驹又怎的?”拔剑弩张,就想动手。
戴文玉经验丰富,已看出有点不对路,忙叫道:“妹妹不要鲁莽!”转过头来对老人一拱手道:“不知这位小哥怎认得这火骝驹?”
那老人自始至终仍然镇定如一,微笑道:“不管它是什么驹还是请二位姑娘先进来坐,总之,老朽并非恶人,这点倒可以放心。”
戴文玉见事已如此,也再用不看客气,索性叫罗凤英把马交到蓬头僮的手上,然后随同老人进入茅舍,分宾主坐下,那老人就自我介绍道:“老朽文亮,带同孙儿在此隐居多年,今夜二位姑娘深夜要想渡江,莫非有很紧急的事么?倘能告知一二,老朽也许可以帮忙哩!
但不知雷家的火骝驹和踏月驹为什么都落在二位手中,反使老朽糊涂了,请一并说来,以免误会。”
戴文玉听到老人自称名字,想了一想,立刻又站起来一拱手道:“老英雄可是江湖上称为黄盖三杰中的一线天文老英雄?”
文亮听了呵呵笑道:“一线天正是十年前的鄙号,不知戴姑娘从何处听来的?”
戴文玉听他自承是“一线天”心中大喜道:“恩师敦嘱晚辈,到处寻访您老,十年来晚辈历遍江湖,却打听不到,却不道在今夜竟能拜见!”立刻盈盈起立,招呼罗凤英喊句“师伯!”就要跪下。
一线天文亮被戴文玉几句话弄昏了头,复被一顿做作搞得他莫明其妙,连忙呼叫“免礼!”然后问道:“姑娘真使我更加糊涂了,为什么叫我做师伯?到底令师是谁?”
戴文玉一一说明了,一线天文亮呵呵大笑道:“你们原来是四师妹的弟子,照理我应该受你们的礼,但是,我疏懒成性,也就免了罢!”立刻叫:“信儿过来叩见两位姑姑!”原先那蓬头僮应了一声,就要下拜。
戴文玉连忙避开笑道:“师伯既然说疏懒,为何又要折磨晚辈?”
一线天大笑道:“你这张嘴,不亚于当年你那师父,倒是我又错了,信儿就算了吧!”
信儿原就没拜下去,这时跑到他的爷爷身边,尽朝着两位新见面的姑姑叮看。
戴文玉忍不住问道:“师兄师嫂为什么不在这里?”
文亮一听,脸容立刻惨变道:“师侄不提这些事也罢,信儿年纪还小,等到他再学几年,我就会慢慢告诉他,到那时侯,还需要师侄同门,协力帮忙哩!”
戴罗两人一见这等情态,就知必然有一个很大的对头,所以师伯还是主张慎重,也许还是赤身魔教之类的凶徒,当下也就默不做声。可是,文信却不愿缄默,天真地喊道:“爷爷!我总多次问爸爸妈妈到什么地方去了,你总不肯说,现在当着姑姑仍然是不肯说,又说再等几年啦,爷爷不说,我也不再学什么唠什子功夫了!”
文亮怒喝一声道:“你懂什么?”可是却老泪纵横夺眶而出。
信儿看到爷爷哭了,自己反而慌了起来,也就陪着哭道:“信儿年小,不懂得什么,爷爷别哭,信儿也再不惹爷爷生气了。”
文亮看到这唯一的孙儿哭了起来,怜恤地抚摩着他的柔发道:“不是爷爷不肯告诉你,而是敌人委实太强,连到爷爷也非敌手,只希望你能够加倍用功,学得像我一样,然后,我爷儿两个就离开这个地方,这几年来你的功夫确有很大的进步,可是,我懂得又太少,照这样瞎练下去也没有多大用处,只好暂时不说了。”
罗凤英听了,又插嘴道:“徒侄不怕师伯见怪,万一对头确是太强,那末还是另外替信儿找个师父才好!”文亮凄然道:“我并非不知替信儿另找师父,无奈千军易得,一将难求,就今各派之中,比我强的人已没有多少,教来教去还不是这一老套?”
罗凤英安慰道:“徒侄倒认得两位绝世的人物,不过他们的年纪和信儿差不了几岁,就恐怕他们不愿收徒,否则,得其中之一为师,也就无敌于天下了!”
文亮闻言惊道:“这个人现在什么地方?请你把他的来历说出来,我们去找他去,苦求之下,谅无不可之理!”
戴文玉也知道罗凤英推荐的人物,当下就略略把此行的经过,和急需赶往酆都寻找于王两人的意思说明了。
文亮听完之后,立刻说一句:“你俩等一下子!”转到后面,不消片刻,就取出一个小包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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