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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夜终于逝去,拂晓时分,树林显得更加幽深,雾气迷离在长草矮树丛上。
铁甲人也就在这时候由长草树丛中爬行出来。
十丈之外,就是道路,这十丈距离在铁甲人来说,竟有如无尽。
碧灵丸已只剩下三颗,路却还有一大段,她必须善用这三颗碧灵丸脱出险境。
还没有阳光,道路上一片寂静。
这一片静寂很快被一阵呼喝声惊破,随着这一阵呼喝声,四个大汉抬来了一顶轿子。
每一个大汉都是敞着胸膛,肌肉结实,那顶轿子在他们抬来,轻如无物。
那顶轿子移动却并不怎样快。
铁甲人在呼喝声入耳时候身形已然停下,缩回草树丛中,到她看见了那顶轿子,却立即向那顶轿子移去。
只是移出了数丈,突然又停下。
与之同时,那顶轿子亦已停下来,七八个一身黑衣的五毒门弟子从小路前面出现,喝停那顶轿子。
那七八个五毒门的弟子随即欺上,将轿子包围起来,右手刀出鞘,左手扣住了暗器。
四个轿夫呆那里,一面惊忧之色。
轿子里这时候倏的传出一个响亮的声音:“你们怎么将轿子停下来?”
四个轿夫尚未回答,一个五毒门弟子已喝道:“轿子里坐的是什么人?”
“是你们将老子的轿子截下。”那个响亮的语声反问。
语声一落,轿帘子掀开,一个人探头出来。
那个人一脸胡子,紫铜色脸膛,只要看他伸出来的头,已给人一种感觉,他是比那四个轿夫更粗壮。
为首那个五毒门的弟子目光一落,一怔,仍喝道:“你这厮出来。”
那个人“哦”的一声,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是强盗。”
“我们是五毒门的弟子!”
“五毒门——”那个铜铃般眼珠转了一转,道:“老夫与五毒门的人可是一点关系也没有。”
“叫你出来便出来,-嗦什么。”为首的五毒门弟子不耐烦的催促道。
那个人“哈哈”一笑,道:“倒要看你们要干什么。”
大笑声中,那个人身子一探,走了出来。
那顶轿子也不矮的了,可是那个人站起来,竟然至那顶轿子还高出一些,四个轿夫与他相较亦矮了整整一个头。
那几个五毒门的弟子最高的一个才来到那四个轿夫的耳垂,那个人在他们眼中看来,简直就有如天神一样,其中的两个五毒门弟子不由得倒退了一步。
那个人伸了一个懒腰,才道:“老子已经出来了。”
为首那个五毒门弟子沉声问道:“你是什么人?”
那个人道:“老子行不改姓,坐不改名,姓高名雄!”
“河西一条龙?”
“有时也会闯进中原的。”高雄笑了笑。
“这么早你到这儿来干什么?”
高雄道:“这儿是你们五毒门的地方吗?”
“差不多。”
“路也是你们筑的,谁要从这条路经过,必须先得到你们的许可?”
为首那个五毒门弟子怔了怔,道:“没有这种事。”
高雄道:“老子也不知道这许多,但既然这条路不是你们五毒门的,老子由这条路走过,应该就不会触犯你们。”
为首那个五毒门弟子还未答话,高雄又说道:“老子也不是要留在这儿,只是从这儿经过。”
“不管怎样,我们都要搜查一下这顶轿子。”
高雄恍然道:“你们窝子里出事了?”
“你怎会知道?”
高雄大笑道:“若非出了事,又怎会将过路的截下来搜查?”
“搜这顶轿子!”为首的五毒门弟子接着下令。
两个弟子立即上前,一个掀起轿帘子,另一个以刀柄在轿子周围撞击起来。
四周轿夫看在眼内,看似要阻止,但对望了一眼,并没有动手,只是其中一个忍不住叫道:“两位下手千万轻一些。”
他们既然是在这附近干活,当然知道五毒门势力的庞大和厉害。
高雄是武林中人,当然清楚,他没有阻止,只是问:“几位到底搜寻什么?”
为首那个五毒门弟子道:“一个铁甲人,一身铁甲。”
“铁甲?铁甲人?”高雄似乎更加奇怪。
“你路上有没有遇上那样的一个人?那样的东西?”
“没有。”高雄接问:“这到底怎么一回事?”
“与你没有关系。”
高雄大笑:“既然没有关系,你们怎还来找我麻烦?”
为首那个五毒门弟子面色一沉:“姓高的,你这是说话里寻骨头,硬要跟我们过不去?”
高雄笑声一顿,笑容一敛:“老子跟你们五毒门一向并无过节,亦无来往,这条路既然不是你们筑的,你们将老子轿子在这条路上截下来,客气话也没有一句,还要这样说话。”
“那你要怎样?”
高雄道:“要你们立即给我滚开。”
为首的那个五毒门弟子铁青着脸,冷冷道:“你莫要忘记,现在置身在什么地方。”
高雄道:“五毒门势力虽然庞大,姓高的朋友也是不少,别人害怕你们,姓高的不将你们放在眼内。”
那个五毒门弟子一声冷笑:“好哇,倒要看你姓高的如何了得。”
高雄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突然横出一拳,击在旁边的一株树干上。
“轰”的一声,那株树干迎拳断折,斜里倒下,高雄身形再一动,在那株树干倒在地上之前,一手抱住,一声暴喝,伸掌劈落,那株倒下的树干立时断下丈许长的一截来。
几个五毒门的弟子看在眼内,面色亦皆一变。
高雄接将截断树干前后左右,翻飞舞动起来,只舞得风声呼啸,惊心动魄。
到他将树干停下,那几个五毒门的弟子已经聚在一起,一字儿列开。
高雄手托断树,向着那几个五毒门的弟子,大笑道:“老子拼着挨你们几枚毒药暗器也要好好的教训你们一顿。”
为首那个五毒门的弟子沉声说道:“我们就干掉这厮,好让江湖上的朋友以后莫要轻视我们五毒门。”
语声一落,双臂一分,左右几个五毒门的弟子一齐散开。
“住手——”一声暴喝即时传来。
两个中年人随即从树林中飘出,那几个五毒门弟子一见双手不由垂下。
“什么事?”一个中年人接问。
为首的应道:“这个姓高的”
“轿子里藏着我们要找的东西?”中年人截问。
负责搜索的两个弟子忙回答道:“没有。”
中年人立即喝问道:“既然没有,那你们怎么还将这位高朋友留下来,不恭送这位高朋友离开这里?”
也不等那些弟子回答,中年人随即走到高雄面前,抱拳道:“敝门门下弟子一向甚少与外面接触,失礼得罪的地方,高朋友幸勿见怪。”
高雄大笑道:“老子也不是有意跟他们过不去,只是他们的态度实在太紧张,太瞧不起人,所以才动起手来。”
中年人立喝道:“你们还不向高朋友陪罪。”
众弟子相顾一眼,齐自抱拳,高雄反手将树干丢下,摇首道:“不用了,老子也不是这般小心眼的人。”
中年人笑接道:“高朋友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做的,无妨开口。”
高雄大笑道:“老子只是要赶路。”
中年人恍然,摆手:“请!”
话未说完,把手一扬,一块三角令牌钉在轿子上,说:“一路上,不会再有太大的麻烦给阁下的了。”
高雄大笑着坐回轿子,那四个轿夫忙将轿子抬起来,急急的离开。
看着轿子走远,中年人方才转过头来跟众弟子道:“我们并不是要与天下武林为敌,特别是在这种环境下。”
那些五毒门弟子垂下头来,中年人接道:“客气一些,对我们并无坏处,在这个时候,门主也不希望节外生枝,你们应该明白。”
那些弟子头垂得更低。
两个中年人也没有再说什么,转过身子,原路回去。
铁甲人全都看在眼内,叹了一口气,退回树丛内,她知道,在必经的路上,五毒门的弟子必然已广布线眼,方才她即能够偷进那顶轿子,亦一样难以避过五毒门弟子的搜查。
那种昏眩的感觉即时又一阵阵袭来,铁甲人强自忍受,继续向树从深处倒退。
她的思想一直没有停下来,逐渐混乱,突然一下子完全空白!
她也就在那刹那昏倒地上。
她说在那刹那,她感觉仿佛有人向她走近来,可是,她连回头的气力也都没有了。
那是事实,向她接近的那个人也不是别人,就是常护花。
在铁甲人到来之时,常护花已经赶到来,并且在龙飞安排在附近的暗桩中取到了一幅五毒谷的地图,所以铁甲人事发之后,常护花便能够掌握她逃走的路线,在后追踪。
五毒门弟子整夜搜索同时,铁甲人的行踪已经在常护花眼中,他当时已经在想办法,看如何将铁甲人救走。
他原是准备利用那个老苍头,诱开五毒门众弟子的注意,到他发现那个老苍头自己也有这个打算,当然不会再多此一举。
之后他一直就跟踪铁甲人。
那个铁甲人给七绝追魂散弄得头昏脑胀,并没有发现常护花的追踪,常护花的一身轻功,事实也登峰造极,再加上风吹树叶,即使那个铁甲人并没有中毒,要知道他的所在也不容易。
他并不反对铁甲人偷上轿子,那他要追踪也一样简单。
轿子被截下,五毒门弟子严加搜查,却令他甚感意外,他倒是担心五毒门的弟子发现那个铁甲人的行踪,将铁甲人截下来。
那一给截下,他就是三头六臂,也难以将铁甲人带走的了。
到这个地步,他又怎会还认识不到五毒门的势力。
铁甲人没有强闯过去,无疑是令他放心很多,这一下昏倒,他一颗心却是不由得又悬起来。
五毒门的弟子封锁了要道,跟着当然会全面搜索,他却是必须将铁甲人在那些五毒门的弟子搜到这前送走。
那当然不会有太多时间了,所以铁甲人倒下,他立即从树上跃下来,向铁甲人走近去,一定要赶在五毒门弟子之前。
铁甲人已经不省人事,常护花将她抱起来,她也一点反应都没有。
常护花不敢逗留过久,抱着铁甲人急步往林内走去,他居高临下,当然知道五毒门弟子的搜索方向,也知道应该走到哪儿。
树林仿佛无尽,但半里之后豁然开朗,一道天堑出现在眼前。
天堑上连绝壁水潭,怒龙也似的一条瀑布“轰轰隆隆”地自绝壁上奔泻下来。
天堑下怪石嶙峋,环境险恶,常护花抱着那个铁甲人一直奔到绝壁瀑布下水、潭边,跃上潭中露出水面的石块,往瀑布奔去。
水潭看来极深,潭中岩石奇奔形怪状,不易着足其上,常护花却在其上跳跃如飞,但接近瀑布,还是慢下来,再跳过三块巨石,突然又一快,直扑进瀑布内。
瀑布后是一个奇大的岩洞,深逾十数丈,往右一折再折,赫然贯穿绝壁的另一方面,也露出了光亮。
瀑布后的那截,回音激荡,震耳欲聋,折到了这边儿,已然弱下去。
这边的出口,也是在一面峭壁之上。
峭壁笔直如削,对面也是一样险峻的峭壁,往下望去,总有百丈高下,那之下是一条峡道,居高临下看来,有如一条衣带般。
常护花随便往下看一眼,不禁亦有一种心寒的感觉。
天地会有所行动后,龙飞曾经派出承德行宫训练的杀手,调查各地的帮派,看哪一个帮派与天地会有来往,好作防备。
好像五毒门这种帮派,龙飞当然不会放过,而且还在附近设置暗桩,严加监视,这个岩洞也就是那个暗桩内的杀手无意中发现,原是有意拿来作暗桩之用,只因为太偏僻,不适宜用作暗桩放弃的。
暗桩当然越秘密越好,但这所谓秘密却是以方便消息传递,监视不着形迹为高,所以虽然发现了这个岩洞,他们只是准备作必要时藏身逃命之用。
在看过地图之后,常护花亦是认为,除非必要,否则还是避免进入岩洞之内。
那条峡道夹在天堑与另一片古树林之间,天堑深不可测,那一片古树林虽然并不是与五毒谷前那一片连接,要走出去却最少要走上一天,出到林外,还要在荒山野岭走上半天,才能够走到官道上,若是在古树林中迷途,更加不堪设想。
常护花现在已没有选择的余地。
岩洞中已经预备了干食水囊还有一大捆绳子,都是暗桩的杀手送来的东西,自然也是常护花的主意,以便作不时之需。
他吃了一些干食,喝了一点水,目光落在那个铁甲人面上。
从眼部那两片茶褐色的水晶他隐约看见铁甲人双目紧闭,显然昏迷未醒,他考虑了一下,一双手落在铁甲人面上,将嘴色附近的两个机括稍作推移,终于将一片铁甲推起来。
于是他看到铁甲人的嘴唇,那已经变成深紫色,但没有肿胀,嘴唇线条反而因为颜色变深而更如鲜明,更加美丽。
他随即从怀中取出一个玉瓶,倒出两颗药丸。
那两颗药丸有如白玉一样,晶莹光泽,清香扑鼻,一看便知绝非凡品。
他将玉瓶收好,伸手便待去捏开铁甲人的嘴巴,也就在这时候,铁甲人一手突然抬起来,握住了他那只手。
水晶片下的一双眼睛同时张开来,充满的疑惑。
铁甲人的动作仍然是很迅速,但要避开这一握,在常护花来说,亦是一件很容易的事,但他却没有这样做,让铁甲人将自己的手握着。
这是因为他明白,他那样做很容易引铁甲人的误会,而这个铁甲人,说不定还有更厉害的杀着准备在危急的时候施出来。
他也不以为铁甲人这么巧现在才醒转,那铁甲人应该知道他并无恶意。
铁甲人一把握着他的手,也显然有些意外,挣扎坐起半身,才道:“你到底是什么,为什么要救我?”
常护花笑笑,道:“我叫常护花,至于为什么要救你,待你吞下这两颗药丸之后,我才跟你说清楚。”
铁甲人沉吟道:“你莫非就是万花山庄的那个常护花?”
常护花道:“除了那一个,江湖上大概没有另一个常护花的了。”
铁甲人还待问什么,常护花已然将药丸送到铁甲人唇边。
药丸未到,清香已然沁人心脾,铁甲人的精神亦因而大振,她纵然最不识货,也不会不知道常护花手中的两颗乃是避毒解毒的灵丹妙药。
她的手仍然握在常护花的手腕上,当然没有用力,常护花的手才能够轻易将药丸送到她唇边。
她随即张开嘴唇,将药丸咽下,也立将握着常护花手腕的手放开来。
常护花接道:“姑娘中毒已深,我这些药丸纵然能够将毒化解,现在才服下,未必能将姑娘全部所中的毒完全清除,现在姑娘最好就运气行功,盘膝运功行气。”
常护花没有说话,举步走过一旁,亦盘膝坐下,替铁甲人护法。
他并没有看那个铁甲人,尽量避免影响那个铁甲人的情绪。
岩洞中并不静,瀑布奔泻下来的声响在这里听来仍然很清楚,也幸好岩洞这一边有一个出口,否则回音激荡,耳朵也不知道如何难受。
瀑布的声响有一定的规律,细听之下,竟然很动听,常护花凝神倾听,很清楚,他当然只是要听清楚有没有人闯进来。
耳朵听习惯了这种韵律,常护花听着更加放心。
若是有人闯进来,瀑布的韵律一定会发生变化,他也自然会立即察觉。
铁甲人有意无意看着常护花,眼神仍然充满着诧异,到了最后,她终于完全放下心来,眼皮也垂下。
差不多半炷香光景,她才再张开眼睛,眼神仍然是那样充满诧异,奇怪的却只是常护花那两片药丸,比她的碧灵丸更有效,她虽然仍有些不适,却已比方才好了很多。
常护花还是那样子盘膝坐着,没有离开原位,铁甲人看了他一会,终于开口,道:“好了,我们现在可以好好的谈一谈了。”
常护花应声回头,只是问:“姑娘现在觉得怎样了?”
铁甲人道:“好得多了。”
常护花又问:“姑娘觉得那两颗药丸能否将所中的毒完全清除?”
铁甲人道:“你不清楚那两颗药丸的药力?”
常护花道:“我只是不清楚姑娘中的是什么毒?”
“据说那是七绝追魂散。”
常护花听得一怔,问道:“七绝追魂散?”
铁甲人诧异道:“什么不对?”
常护花道:“给我这些药丸的人告诉我,这些药丸逢毒必解,独忌五毒谷的七绝追魂散。”
铁甲人追问:“是谁给你这些解毒药丸?”
“千手无情唐百川唐老前辈。”
“没听过这个人。”
“他是川东唐门辈份最高的人。”
“比掌门人唐老人还要高?”
常护花点头,铁甲人接道:“五毒门据说是唐门的支派。”
“不错,只是五毒门门主唐十奇毕生致力毒药方面,暗器虽然没有唐门巧妙,毒药的制炼却尤有过之,特别是五毒之外再加上两毒制成的七绝追魂散,唐门方面,到现在仍然未找到消解的药方。”
铁甲人颔首道:“七绝追魂散的确是不比寻常,我也有碧灵丸可解百毒,全瓶将尽,甚至不能够阻止毒性蔓延。”
常护花沉吟道:“唐门解毒丸纵然不能七绝齐解,化解五毒应是不成问题。”
铁甲人道:“我现在已能够行气运功,以内力将毒迫在一旁。”
常护花道:“你的内力这么好,香芸若是在,应该有办法将余毒抽取出来。”
铁甲人奇怪问他道:“香芸又是什么人?”
常护花说道:“一个女孩子,精通医理。”
铁甲人冷笑一声:“你认识的人倒也不少。”
常护花又问道:“你是否愿意随我走一趟?”
铁甲人摇头:“妈妈对化解毒药也素有研究,这种七绝追魂散难她不倒。”
常护花道:“你要回家?”
铁甲人道:“只要我还能动,没有人能够阻止得了我。”
常护花摇头道:“你武功虽好,又有铁甲护身,可是现在要用内力将毒药迫在一旁,遇上毒神那种高手还是凶多吉少。”
铁甲人没有作声,常护花接道:“只要你一运起内力,迫着的余毒便会四面游窜,到时不用他动手,你也非要倒下来不可。”
铁甲人道:“不冲出去,难道在这儿等死?”
常护花道:“这并不是一块死地。”目光转向那边洞口。
铁甲人移近去探首一望,忙缩回来,道:“这下面是什么地方?”
常护花道:“一条峡道,连接一个古树林,那大概要走上天。”
铁甲人问道:“五毒门的弟子不知道有这条路?”
常护花道:“应该还不知道。”
铁甲人看看旁边的干食:“你一直躲在这里?”
常护花道:“这些是我们的人替我准备在这里,以便不时之需。”
铁甲人追问:“你们”
常护花截道:“你若是没有什么,我们还是先离开这儿。”随即将那捆绳子往峡道抛下去。
那捆绳子一头已缠在深入岩石的两条铁柱上,长度恰到好处。
铁甲人眼睛转回,没有作声,常护花接将绳子缚在她腰间,那刹那,铁甲人的眼神明显的有些异样,但仍然忍着没有再说话。
常护花也就将铁甲人往下坠去,那实在比爬舒服得多,铁甲人也根本不需要费上多少气力。
到了峡道,她脚步踏实,便将绳子解开,常护花紧接着将干食水袋滑下来,速度不太快,但也绝不慢。
铁甲人看着他落下,道:“你的身手很不错。”
常护花仰首一望,道:“这以前我没有爬过这么高峭的地方。”
铁甲人忽又道:“我方才若是出手,你一定闪不开。”
常护花笑笑:“我们没有仇怨,也没有人给你钱要你杀我。”
铁甲人冷冷道:“你当然知道我是做什么的。”
常护花道:“不大清楚。”探怀取出一个火折子亮着,燃着了那条绳子。
铁甲人目光一抬,道:“你很小心,一般武林中人绝不会兼顾到这许多。”
常护花道:“我是一个杀手,在训练期间,对于如何小心,在什么场合应该注意什么,都有训练到。”
铁甲人冷笑道:“我也是一个杀手,训练我的人,却只要我熟习各种杀人的方法,成功地将对方杀掉。”
常护花一面举步往前行,一面道:“一般训练杀手都是那样子。”
铁甲人道:“你不是一般杀手?”
常护花点头道:“我是御用的。”
“御用杀手?”铁甲人有些诧异:“什么叫做御用杀手?”
常护花道:“就是替当今天子杀人的杀手。”
铁甲人恍然道:“我明白了,你是为了吕东阳的死找我。”
常护花道:“是的,还有上官贵,龙飞相公。”
铁甲人轻“哦”一声,停下脚步:“上官贵也是朝廷中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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