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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玉琪躺在榻上,仍可瞧见帐外情形,见状不禁暗暗震骇,忖道:“这桑姓父女来历举动令人不测,显然也是隐世多年凶邪,如非其女看中于我,后果不堪设想。”一虑及此,不禁毛骨悚然,若被桑云英发觉他是西贝货,那想不到他男装打扮,却引来无穷的烦恼,真是始料不及。
此刻,门外忽缓步走入一个指勒金环,胡瓜长脸,面目阴森的蓝袍老者。
朱玉琪已窥出就是在永胜镖局屋面上,以辣毒暗器炸断四极道人一条右腿之人,不禁为桑云英大大耽忧。
只见蓝袍老者,慑人目光望了桑云英一眼,冷冷笑道:“貌美如花,毒如蛇蝎,不愧为桑微尘之女。”
桑云英一见老者进入,心情极为紧张,但表面上仍是眼波流媚,银铃荡笑道:“这岂能怪得姑娘心黑手辣,潜入闺秀房中是何居心,难道不该杀吗?哼,你也不例外。”
蓝袍老者面色一厉,沉声道:“你是真的不知道远是装做?”
桑云英一撩青丝,眼儿一扬道:“知道什么呀?”
“老夫来历你当知悉。”
“擅入居室,非奸即盗。”
蓝袍老者淡淡一笑,缓缓转身似欲出门,猝然闪电翻身,双手飞攫而出,指锋袭罩部位,均是桑云英要害重穴。
桑云英虽早蓄势戒备,却料不到老者身手奇快,玄诡难测,避往何方均在他指锋之下,不禁惊呼出声。
眼看蓝袍老者拾指距身未及一寸,间不容发之际,蓦听一声断喝道:“住手!”
蓝袍老者倏地撤臂左飘五尺,抬目望去,只见桑微尘满面怒容立在门首。
桑微尘冷笑道:“老朽只道是谁?原来是雷火金环卜秋淦老师,请问小女与卜老师结有什么深仇大怨,致卜老师猝施毒手。”
卜秋淦冷然一笑道:“就凭地下横尸一具,令媛就有取死之道。”
桑微尘大喝道:“住口,此乃小女卧房,他潜入房中是何居心,死有何辜,难道卜老师自恃武功,可任意颠倒黑白么?老朽自知武学不高,但与卜老师极力周旋,鹿死谁手,尚未可知咧。”
卜秋淦冷冷答道:“如非念在桑老师与崔少令主颇有渊源,就凭这两句话,嘿嘿,你知卜某行事,向来随心所欲,反脸不容情。”
桑微尘哈哈大笑道:“桑某人称煞神恶判,亦非易与之辈,卜老师太小看我桑某了。”
卜秋淦眼皮微微一翻,道:“煞神恶判在江湖上确非凡响,但在卜某眼中却不值一顾。”
桑微尘不禁怒火暴炽,一声冷笑甫出口中,突然窗外传来千手狐狸丁天锡语声道:“卜师兄,金天观贼道似发现师兄行踪,向这面扑来。”
卜秋淦面色一变,两足一踹,穿向窗外,啪的一声,木窗劈裂一个大洞,如矢离弦,射出窗外而杳。
桑微尘冷笑一声跟踪而出。
桑云英疾掠在榻前,撩开罗帐,将朱玉琪挟起穿窗掠出,去势如电,落入墙沿一道小溪中。
小溪旁草长密茂,桑云英地形极熟,一路兔跃鸢飞,东闪西挪,奔入一片绵密森林内。
朱玉琪暗暗焦急,道:“姑娘请放在下下来,让在下离去,他日有缘相见,定当回报。”
桑云英秋波一转,面现薄嗔道:“我如舍得你走,我也不会甘冒此奇险。”
朱玉琪暗暗叫苦,道:“姑娘欲将在下作何处置?”
桑云英娇靥倏地涌上两朵红云,媚笑道:“江湖风险,你我偕隐山明水秀之处,夫唱妇随,岂不甚好。”
说时忽面色一变,疾伸指点了朱玉琪哑穴,将他放置在洼穴中,上有浓密翠草掩蔽,不虞发现,桑云英如矢离弦,几个起落,跃在七八丈外。
蓦地一声阴恻恻冷笑飘落入耳,一条迅快人影疾落在丈外,现出千手狐狸丁天锡,嘴角诡笑尚未收敛,道:“桑姑娘,你独自一人在此为了何故?”
桑云英一听,就知丁天锡并未发现自己隐秘,不禁胆气一壮,道:“这片林中是姑娘常来之地,爱来就来,爱去就去,你管得著么?”
丁天锡冷冷一笑道:“在平时老夫当然管不著,但今日却又不同。”
“什么不同?”
“姑娘形迹可疑,老夫不能不查问。”
桑云英面上布上一层浓霜,道:“丁香主你铸成大错了,我桑姓父女也不是无名之辈,凶狠险辣,比你犹有过之,姑娘知你必跟随而来,早在此林中设下天罗地网,你虽阴狡如狐,也有阴沟里翻船之时。”
丁天锡心中一凛,仍若无事的哈哈笑道:“老夫岂会中你虚声恫吓之计。”说著右臂一抬。
桑云英一声娇笑出口,人已腾身拔起,便向林中深入。
丁天锡大喝道:“老去要让你逃出手外,也枉称千手狐狸了。”双臂一振,穿空疾追而去。
桑云英投入一片厚密郁林内,身形甫一沾地,忽见眼前一条白影疾落,手腕猛感一紧,腕脉被一圈铁箍扣住,不由大骇凝目望去,只见是一貌像奇丑白衣少年。
白衣少年道:“姑娘为何这般惶促,有人追赶姑娘么?”
桑云英忙道:“快让我离去,若让他追及,阁下也无法逃生。”
白衣少年目露惊诧道:“想必是极厉害武林凶邪,他是何人?”
“千手狐狸丁天锡,黄巾力士崔瑚手下,龙虎十二盟天马堂香主。”
白衣少年不由一愕,道:“丁天锡,他为何追赶姑娘?”
“因我知道他们隐秘太多,而且残忍好色”
白衣少年哦了一声道:“我明白了。”五指不禁一松。
桑云英忽道:“丁天锡来啦!”身形疾闪顿杳。
白衣少年目光抬去,果见一条人影激射而至,沉声喝道:“来人可是千手狐狸丁天锡?”
丁天锡猛然一震,猛跃七尺,暗惊道:“这丫头果然在林中布下罗网,不要为她言中,如真个阴沟里翻船,那才是奇耻大辱呢。”
目光如炬,扫视了四周一眼,只觉仅白衣少年一人,另无埋伏似的,胆气略壮,冷笑道:“不错,老夫就是丁天锡。”
“风闻天河鬼叟孽徒黄巾力士崔瑚奉命重组龙虎十二盟,你身为天马堂香主是么?”白衣少年冷冷说道:“这总坛设在何处?”
丁天锡厉声喝道:“阁下问此有何用意?”
“我想打听一件事,丁香主如能据实答出,于人于己均不无裨益。”
丁天锡震惊了,身不由主地倒退了一步,目中射出两道悸诧之光,犹豫了一下,道:“假如老夫不说呢?”
白衣少年朗声大笑道:“丁香主执意不说,在下何能勉强,但丁香主自问能逃出这片森林么?”
丁天锡面色一变,突然转身穿空飞起,几个起落,已达在数十丈外。
只听冷笑入耳,迎面白影一闪,他一个收式不住,身形前冲,不由胆寒魂飞。
白衣少年猿臂一探,五指如电光石火抓出。
丁天锡武功确非凡响,临危不乱,身子一歪,侧身平著地疾踹了出去,仰身立起,业已掣出一柄蓝光闪闪鬼爪镰,大喝道:“小辈猖狂可恨,恕老夫不能一再客气了。”鬼爪镰一式“分花拂柳”攻出,左掌吐气开声,劈出一股排空巨飚。
镰影漫空,森森蓝光,夹著一片巨浪奔空罡劲,推山撼岳,威势惊人。
白衣少年左掌旋胸望外一引,将丁天锡劈空掌力卸向四外,右手两指疾骈,疾点鬼爪镰犀利钢爪。
丁天锡只觉左掌一软,酸麻涌臂,便知遇上劲敌,鬼爪镰变式快攻,指天划地,疾逾狂风骤雨。
谁知白衣少年骈伸两指竟似长了眼睛一般,灵蛇般随著鬼爪镰移动,不差分毫。
突然白衣少年一声大喝道:“你找死!”
原来丁天锡越打越骇,凶睛一阵乱转,左手疾伸入怀,尚未取出暗器,闻喝一怔,白衣少年两指戮在掌背上,痛彻心脾,大叫一声,仰面翻倒,一只鬼爪镰脱手撩起半空,钉在树身上。
白衣少年跨出一步,左足踩在丁天锡胸脯,微笑道:“丁香主,你当知道武林中有一宗武功‘回火销元’么?”
千手狐狸丁天锡一闻此言,不由脸色惨变,浑身战懔,当年紫虚居士艺震天下,唯独此“回火销元”武功出之紫府奇书之外,施展次数也最多,用来处置异已残酷无比,一缕焚热起自丹田,慢慢焚延周天三百六十穴道,哀嗥翻滚七日,形槁骨枯,脂乾血竭而亡。
江湖人物死生二字毫不置意,但酷刑活罪则心惊胆寒,休看丁天锡狠狡如狐,也一样骇怕,忙颤声道:“老朽自问与阁下并未有深仇大怨,施展此种阴毒手法未免上干天和。”
白衣少年朗声大笑道:“你如惜死,则请据实答覆在下问话,如有一句不实,休怪在下手段辣毒。”
说著右手挟起丁天锡,左臂迅如电光石火飞出,点了三处穴道。
丁天锡苦笑一声道:“只要丁某所知,无不如命。”
“好!首先我要知崔瑚来历!”
“崔瑚乃天河鬼叟戎云虎乾坤钓客温蔚翔两人之衣钵传人,因四凶两月前在皋兰黄河游金城关自相火拚,各负重伤分手后,温蔚翔自知不起,将一身武功倾囊传与崔瑚”
“那天河鬼叟呢?”
“戎云虎尚在养伤,他的居处只崔瑚约略知情,崔瑚此次奉命重组龙虎十二盟,志在搜觅北瀛岛主严陵逸血影手侯绍鸿的下落,最要紧的就是夺获七页紫府奇书。”
白衣少年大诧道:“什么七页紫府奇书,是否就是天河鬼叟夺自老君观主手中的么?”
丁天锡接道:“非是,天下武林仅知紫府奇书有四卷,一卷坠失灵鹫峰下,后在留云别府发现,另三卷在金天观秘府石穴中,但紫府奇书尚有附录二十一页,内载俱是书中精奥神髓,上七页落在老君观,中七页落在金狮毒爪,下七页则在严陵逸手上,眼前崔瑚向永胜镖局彭天梁寻事,无非是在查寻下七页紫府奇书。”
白衣少年只觉心神一震,道:“丁香主你说清楚,恕在下茫然不解,严陵逸与彭天梁及下七页紫府奇书有何关连?”
丁天锡道:“据闻严陵逸得了七页紫府奇书后,唯恐其他三凶知情,觅地藏起,但身负重伤后不能行走,命人带信与彭天梁至藏处起出,再设法送交他本人,所以才有永胜镖局分水岭失镖事”
白衣少年忙道:“如此说来,彭天梁将下七页紫府奇书藏于镖袋内?”
丁天赐道:“但崔瑚并未寻获,所以崔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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