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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中三人乍闻房外的叫声,都同自一震,顿时,均不再说话,凝神静听。
只听那人继续叫道:“奔月嫦娥率着柳绛珠和罂粟花前来向庄中取金童,她们以为金童已被我们陷入机关之中,现在与古风道人和千古一指相搏,柳绛珠和罂粟花十分了得,二位仙长也只有招架之能。”
“庄主恐怕二仙长抵挡不住,被她们冲进庄来,放火烧庄,令我来通知备位,立即准备弓箭,埋伏大门附近,阻挡她们的冲势。”
此话一落,园中顿时一阵哄动,但只刹那之间,即不复再闻,显然,园中之人,都已走了。
金童急道:“他们都巳走了。”欲开窗门窜出。
徐娘道:“慢点,让我先出去看看再走。”开房门,疾步而去。
邱如凤泽身微抖,热泪盈眶,握着金童的手道:“童哥哥,请你不要杀我的爹爹。”
金童轻拍二下她的香肩,道:“你放心,今天我决不杀你爹。”
“童哥哥,我们什么时候再见?”
“噢,我本来还要回来救济你们的许多难民,现在我将这件事交给你办。”
“救济难民?”
“我到过他们死者的家中,并曾与死者的家属谈过话,不瞒你说,死者的家人,并不怨我”
“他们怨淮?”
“怨你爹,说你爹逼她的儿子同人打架,她的儿子被人打死了,你爹连棺都不给她,骂你爹不是人。”
“这件事,你不说,我一点也不知道,你放心,我会好好地救济他们。”
“难得你有菩萨心肠,以后我一定好好谢你。”
“你别谢我,只要你不会忘记我,我就很”
“园中没人了,快走吧。”徐娘地窗外低声叫道。
金童闻言,不等邱如凤将话说完,即开启窗,一缩身,窜出窗外,向窗下的徐娘一拱手,道了一声“再见”即展轻功,二三个起落,人已登上屋脊。
当邱如凤赶出相送时,金童已走得无影无踪了。
她热泪盈眶,急道:“他走了?”
“走了。”
“我们也赶快去看看。”
“唉,我的好小姐,你别再管他们的事了,你把藏在房中,差一点没有把我吓死。”
“不,你不知道,我若不去,他会失诺的。”
“失什么诺?”
“他说不杀我爹,走。”拉着徐娘,经花园,进正厅。
且说金童离开花园,纵上屋脊,像一只低飞的大鹏,瞬间,即已来至“龙堂”附近,刹势向大门广场一看,见场中围着七八十个庄汉,大门两侧的围墙,密麻麻的伏着许弓箭手。
广场中央,罂粟花飘东闪西,倏上倏下,忽左忽右,独斗古风道人和千古一指,卷起蔽空的灰尘。
她姑姑和柳绛珠,并肩而立,站在一旁观战。
他陡然长啸一声,双脚一拨,上升五六丈高,斜身下泻,一连经过两栋屋脊,才点脚第三栋屋脊,再一起一落,人已到了大门内的庭院。
大门两侧墙伏着弓箭手,乍闻啸声,一同回头来看
金童之突然出现,吓得那些弓箭手,竟忘搭箭射击,都眼瞪瞪地看着金童泻落院中。
场中六七个人,乍然看见金童,无一不心惊肉跳,就是九爪神龙,也吓得脸色大变,心气下沉。
金童怒喝道:“住手。”
正打得火辣辣的罂粟花,古风道人和千古一指,闻喝,像奉圣旨一般,立即各自撤退。
九爪神龙等六七十人,倏然一阵错步,移靠一边,凝神贯注金童的一举一动。
古风道人和千古一指,站在众庄汉之前,也不言语,等待金童的行动。
柳绛珠碎步向金童走来,惊喜交集的道:“童哥哥,你没有陷落机关?”在喜极之余,竟忘了羞耻,直扑入金童怀中。
金童忙将她扶住,道:“没有。”拉着柳绛珠的衣袖,向奔月嫦娥走来。
行至距奔月嫦娥二步之处,即“噗”地跪下,道:“童儿无能,害姑姑焦心挂虑,请”
“起来,”奔月嫦娥上前一步,将金童扶起,道:“怎样一夜未归?”
“童儿有不得已的苦衷,待会告诉姑姑。”
“好,我们走吧。”
金童侧首看了一眼罂粟花,急道:“不,夺得宝扇再来。”
九爪神龙闻言,冷笑道:“好大的口气。”
金童并不理他,向罂粟花靠近一步,凑至她耳畔道:“我刚才看见你独斗二老道士,毫无败象,请你再帮我一个忙。”
“要我帮什么忙?”
“你去缠住二老道士,让我向九爪神龙夺扇。”
罂粟花点头道:“好的。”含嗔带笑,向二老道士走来。
九爪神龙陡然前跨一步,自袖中取出‘风雷扇’“哗啦”一声,宝扇大张,发出刺目的金光,扎肉的寒气。
他竖扇胸前,冷然道:“姑娘意欲何为?请别以为有令师作你的靠山,就可肆无忌惮,任意妄为。”
罂粟花淡然一笑道:“我又不是来找你,你何必强自出头?”
千古一指双目一瞪,道:“是找贫道么?”
“不错,我们刚才未分高低,欲再领教二位几招。”
千古一指道:“你别自命不凡,贫道等在看在令师的面上,不忍伤你,你真以为我们找不过?”
“不必多说,有本事就请出来。”
千古一指须发直竖,道:“不知死活的乳臭娃儿,若不给点厉害你看看,谅你尚不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向左前方空地走去,继道:“这边来。”
罂粟花淡然一笑,转对古风道人道:“他一人不行,你也一起来。”
“无量寿佛,你简直是不知天有多高地有多厚,请。”伸手让罂粟花先行。
罂粟花一福,道:“前辈先请。”
古风道人不再客气,向左前方走去。
罂粟花随后跟去,道:“我们走远一点,免让人打扰我们,好好分个高下。”
古风道人道:“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九爪神龙脑筋一转,急忙喝道:“仙长,不可中她的调虎离山计。”欲随后跟上。
但,金童已然走上拦阻,淡然一笑道:“庄主别慌,你若肯将扇给我,至于你杀我父亲之事,可以容后慢谈。”
九爪神龙冷然道:“你别花言巧语来骗我,老夫岂是你骗的对象,哼,你想我给你扇,除非作梦。”
金童道:“我不骗你,我如要杀你,昨晚必先杀令郎和令爱。”
“哼,那是你失却了一个机会,”
“以我现有武功,要杀令郎,随时都有机会。”
“笑话,我要你立死当场,”声落,扇出,声色俱害的扇风,排山倒海地向金童卷来。”
金童志在宝扇,不想伤九爪神龙的性命,不予硬接,展开醉八仙步法,一个踉跄,侧闪五步,同时,一招满天飞絮,发出十缕指劲,反攻九爪神龙身上要穴。
神爪神龙一扇落空,赶忙收扇侧闪,接着,又使出一扇。
但,仍奈何不了金童,当然,是因他自创的扇法,不够精奇,无法发挥宝扇的妙处。
眨眼间,即打出十招之后,行家的眼中,都已看出九爪神龙不但占不到便宜,反被金童诡谲的飞花指法,逼得手忙脚乱。
过天云龙、蟠龙公子、庄中五虎将,八总管,见情大惊,都欲插手相助,但在激荡的扇风中,找不着插手之隙。
奔月嫦娥见状甚喜,暗道:“若能夺取宝扇,一切的因难都可迎刃而解了。”
他偶一侧首,忽见罂粟花独斗二老道士,已被二老逼得只有闪避之能,没有还击之力,只靠神奇精妙的“幻影身法”倏东倏西,忽左忽右支撑战局,已是娇喘吁吁,香汗淋漓,显证,二老刚才之言非虚,罂粟花不是他们的对手。
奔月嫦娥在倏然间,变喜为惊,因为罂粟花一败,二老一插手,饶金童武功高,也只有败的份儿。
她忙对着身旁的柳绛珠道:“刚才我看你只一摇手,就把五六个庄汉推倒,显见你有很好的气功,只要你不知罢了,现杨姑娘已至危险关头,我要去助她,你须小心照顾自己。”
柳绛珠急道:“童哥哥呢,他已到了危险关头呀。”
一无战斗经验,见扇风激荡,金童东飘西闪,以为他也打不过九爪神龙。
奔月嫦娥道:“他不要紧,你小心照顾自己就成。”
话毕,晃身罂粟花等处扑去。
奔月嫦娥一走柳绛珠即感傍徨无主,看看东,看看西,十分不安。
陡见九爪神龙使出一记扇,把金童逼得连了三个踉跄,芳心大骇,不顾危险,向九爪神龙扑来。
五虎将,八总管,齐声大惊,飞步来拦阻。
柳绛珠心念金童安危,双手乱扔乱拨,急道:“你们走开,我要去救我童哥哥。”
九爪神龙见她扑来,赶忙侧闪一步,用尽全身之力,挥扇向她击来——
金童见状大惊,怒吼一声,道:“珠妹快闪。”同时一招落花追魂出手。
他话犹未完,扇风已至柳绛珠身前。
柳绛珠为扇在光芒所慑,吓得忙闭双目,双掌前挡——
“波”的一声,有若排山倒海,雷电交加的扇风,顿时竟消失于无形。
睁开双目,见九爪神龙鲜血急喷,摇晃欲倒,金童闪电般的向他扑去。
在金童前扑的当儿,过天云龙,蟠龙公子齐喝一声同时发掌拦阻。
但,均迟了一些,金童已冲过拦截的掌劲。
金童一手扣住九爪神龙腕脉,一手按着九爪神龙背心,喝道:“谁敢再动,我即要他的命。”
“不,不,你不能杀我爹,你说过的。”邱如凤惊惧的自人丛中冲了前来。
金童无暇理会,将按在九爪神龙背心的手一捞,将吊在九爪神龙腕上的‘风雷扇’捞在手中,猛力一拉“拍”的一声,把扇与手腕相系的鹿筋拉断,侧首对邱如凤喝道:“站住。”
“不,你不能杀我爹。”不理会金童的怒喝,直扑至九爪神龙面前,将九爪神龙抱住,对金童道:“你说过的话难道不算数了?”
金童仍扣着九爪神龙的手腕,俊脸一块红,一块白,他不能让杀父仇人由自己手中溜走,纵虎上山,后患无穷,更不愿自己失诺,欺骗自己的初恋人兼恩人,一时委决不下。
邱如凤抽出手来,猛力扳挖金童紧扣九爪神龙的左手五指,嗔喝道:“快放手。”
在此情况之下,金童既狠不下心,也就只好将手放掉了事,后退一步,道:“我今念令爱心和仁慈,看她面子,饶你一条命,以后再碰到你,可不饶你了。”
他冷哼一声,翻身纵去。
此时二老道士早已看到金童夺取宝扇,向前扑来,心中均早起恐惧,急纵身后退。
金童道:“今天我不杀你们,请快去邀约天下英雄,参与嵩山大会吧。”
话毕,将手中宝扇扬了一扬,示意二人快走。
二老同时冷哼一声,不好意思再见九爪神龙,一声不响地怏然而去。
此时,柳绛珠碎步走了过来,喜极地道:“姑姑,我们真的得到了宝扇。”
奔月嫦娥点头含笑道:“真是天助。”
“不是天助。”金童一指柳绛珠道:“是她助我的,她一掌将九爪神功震伤,我才前去将宝扇夺下来的。”
奔月嫦娥向前看去,见过天云龙,蟠龙公子等多人,扶着九爪神龙,正向大门走入。
她倏然脸色一沉,道:“你为什么不杀他?”
“姑姑。”金童“噗”的脆下,双手将扇奉给奔月嫦娥,道:“童儿有不得已的苦衷,须饶他一次,请姑姑原谅。”
奔月嫦娥冷然道:“你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他是你的杀父仇人,什么事能胜过报仇重要?”
“姑姑,童儿是因为因为”
他饶恕九爪神龙的原因,纯是对邱如凤实践诺言,及不忍看邱如凤悲伤,可说是完全为了私情,忘了邱如凤有恩于他们的堂而皇之的借口,故呐了半天,仍未把理由说出。
柳绛珠上前接取‘风雷扇’,略看了一下,即转交给奔月嫦娥,道:“是庄主小姐向他求情,请他不要杀九爪神龙的。”
金童闻言大慌,暗道:“好呀,我想你代我求情,你却反在姑姑面前扇火,回去我若不好好治你才怪呢。”即忙辩道:“不,姑姑你别听她胡说,”
奇怪,奔月嫦娥呼柳绛珠话后,不但,反连连点头!沉下的脸色,也即浮起一丝笑容,道:“起来。”
金童狠瞪了柳绛珠一眼,站了起来,转对罂粟花道:“承蒙姑娘几番相助,在下感激不至。”拱手一揖。
罂粟花忙一福还礼道:“区区之事,何是挂齿。”
“你是同我姑姑一起来的?”
“是,承金姑娘之邀,甚感光荣。”
金童对奔月嫦娥道:“姑姑,你怎样找到她的?”
“走,我们一面走,一面谈。”将宝扇交回金童,拉着柳绛珠的手,回身领行。
四人走过浅水河后,罂粟花自动告诉他道:“昨晚家师突然到歙县来,限我在一月之内完成一件事,天亮后,即来找我,欲请你帮忙,不想,你尚未回客栈,你姑姑急得团团转,邀我同来救你。”
“你有何事要我帮忙?”
“事情很困难,不过,若你肯答应,却十分简单。”
“我当然答应,什么事,你说?”
罂粟花忽然垂首,良久不答,金童连催数次,仍是默不作声。
奔月嫦娥道:“姑娘有何事须我侄儿帮忙,尽管说,只要作到的事,我一定叫他帮你。”
罂粟花长长的叹了一声,忽然热泪流颊,道:“他不会答应的,不说也罢,免伤彼此情感。”
釜童急道:“你怎知我不答应,你数番助我,救我姑姑于死地,不说帮你一下,就是为你的事拼命,我也答应,你太看不起我了。”
罂粟花沉吟了一下,道:“算了,过几天再说吧。”
金童见她神倩,知道此事一定有许多曲折,而且相当困难,但罂粟花不肯告诉他,也就不再追问了。
蓦见,前面有一个老人,扶着拐杖,一步一步,异常吃力的向前走。
四人并不在意,继续前行,不一会,即走在老人前面,却未把老人抛远,始终与四人保持丈许距离。
金童心感奇怪,回头细目一看——
他心头猛地一震,顿时,又惊又喜,回身即向老人扑来,一面回扑,一面叫道:“老人家——老人家——”
老人呵呵笑道:“孩子,几个月不见,又长高了许多,呵呵”金童像一个三岁孩子似的,直扑入老人的怀中,抚揉着老人家雪白而发光的长,道:“老人家,你怎会来这里?”
老人轻拍几下金童的肩胛,又抚了一下金童的头,道:“你下山后,我也跟着下山,你的事及江湖的近况,我均十分清楚。”又拍了三下金童的头,道:“好孩子,你受了不少委屈,老人家真对不起你。”
奔月嫦娥这时忙也走了回来,向钱如命一福,道:“小女子金碧霞,拜见钱老前辈。”
金童忙离开钱如命的怀抱,道:“老人家,她就是童儿的姑姑。”
钱如命呵呵笑道:“我知道,我早就知道了。”言语声浪,神情动作,都充分露出老人家的慈祥。
奔月嫦娥道:“蒙你老人家教育舍侄成人,小女子无甚报答,惟愿上苍赐福你老人家万寿无疆。”
“呵呵何必客气。”
金童道:“老人家,这位就是你要救的姑娘,”说时,指了一指柳绛珠,转对柳绛珠道:“快拜见老人家。”
柳绛珠忙上前一福,道:“拜见老人家。”
钱如命忙摇手道:“免,免,我知道,我看着她出洞的。”
金童又一指罂粟花,道:“她就是万年妖精老前辈的传人,叫杨金花,绰号罂粟花。”
“我知道,我早就认识她。”
金童道:“你又不是神仙,怎什么事都知道?”
钱如命抚须道:“我说过,江湖近况,我均十分清楚,自然知道嘛。”
“老人家,同我回客栈,记我买点好酒孝敬你。”
钱如命倏然将脸一沉,庄肃道:“不行,我马上就要回山,以后再不走江湖了,我今让你看见,是有几件大事要告诉你。”
“老人家,你有什么大事要告诉童儿?”
钱如命对罂粟花道:“昨晚我曾与令师会过一面,希望你劝劝他,请她别管那些后辈的事,至于要你办的事,也劝劝她,要知那东西,是别人的传帮之宝,也是武林至宝,如闹了出来,又不知要死多少人。”
罂粟花点了点头,并未答话。
金童道:“什么东西。”
“待会杨姑娘请告诉你。”顿了顿,继道:“‘风雷扇’乃非凡品,扇诀也是穷极天地造化之物,如非有性命之危,切不可使用,免遭天妒。”
“我取得‘风雷扇’,还不到半个时辰,你老人怎么就知道了。”
钱如命问非所答的道:“我本想将扇收去,但恐你过不了二度大关,才只好现身叮嘱你。”
“二度大关?什么关?”
“第一关,嵩山大会,第二关,后年的冥谷之会。”
“是呀,你叫我不要使用‘风雷扇’,眼前第一关我就过不去了。”
“我不是叫你不使用,我的意思是怕你乱用,杀孽太重,遭天之妒。”
“童儿一定遵命,绝不乱杀无辜。”
钱如命微顿了一顿,道:“现在许多归隐数十年的奇人,都已重出江湖,以后应特别小心。”
“童儿谨遵教训。”
“好,你们去吧。”
“老人家,你”“我现在就回山,以后不会再出江湖了。”回身朝蟠龙山庄方向一步一步的走去。
奔月嫦娥叹道:“谁说他是大魔头?简直是一个活神仙嘛。”
四人直看着钱如命走出三四十丈,才回身返客栈。
到达客栈门前,奔月嫦娥邀罂粟花同进房中,但罂粟花却摇头相辞。
金童心感纳罕,暗道:“当初她一味纠缠着我,我恐姑姑对她印象不好,拒与她来往,要他在姑姑面前献点殷勤,博取姑姑的好感,现看姑姑的神态,似乎对他已完全改观,正是博取她欢心的机会,怎么反有意疏远起来,”
当下,急道:“你不是有事请我帮忙么?入内大家商量商量?”
罂粟花忽又掉下二滴眼汨,摇头道:“谢谢你。”转向和柳绛珠进入客栈。
奔月嫦娥回到房中,即对金童道:“你知道杨姑娘为什么突然与常不同么?”
“不知道。”
“你老实告诉我,你与她的交往,究竟到了何种程度?”
“我根本没有与他交往过。”
“金义告诉我,你为要救他,已答应娶他,是么?”
“没有,我根本没有说要娶她的话。”
“没有关系,你老实告诉我,我自有主张。”
金童红着脸,呐呐地道:“我为要救金伯伯,只是只是说”
“说什么?”
“说说姑姑对她印象不好,叫她找机会帮助帮助姑姑,向姑姑献点殷勤,博取姑姑改变对她的观感,经缠我是没用的。”
奔月嫦娥忍不住笑道:“你倒会替她出主意,”顿了顿继道:“她是一个异常聪明的姑娘,我的印象对她好坏,她该早已懂得,看她今天的神情,并非在这上面,其中一定另有蹊跷。”
“刚才钱如命老人家曾有提及什么武林至宝,杨姑娘也曾提过她师父要她办一件事,她今天的烦恼,很可能与此事有关。”
“他有恩于我们,她现在困难,无论在情,在理,在义,都应尽力帮她,才合处理作人之道。”
“她住在太平客栈,你去问问她,究竟有何困难。”
金童点了点头,道:“我现在就去么?”
“现在就去。”
金童道了一声再见,即转身出门。
金童出门后,柳绛珠急道:“姑姑,你是不是要童哥哥娶杨姑娘?”
奔月嫦娥轻拍了两下她的香胛,笑道:“傻孩子,你吃醋了?”
“我不是吃醋,我的意恩是,若你要童哥哥娶她,以后我就应该对她客气一点。”
“武林中,讲求有恩报恩,有仇报仇,假使我们能有机会报答杨姑娘的救命之恩,我决不会叫你童哥哥娶她。”
“若我们找不到报答的机会呢?”
“那就由你和你童哥哥二人去决定,我不敢作主。”
“你叫我决定?”
奔月嫦娥笑道:“你是正配,有权作主。”
柳绛珠嘟着小嘴道:“我才不管他呢。”
奔月嫦娥笑道:“你真是个贤德大人。”探头门外,叫伙计准备中饭。
且、说金童来至太平客栈,叫伙计领至罂粟花房门之前,伸手轻叩了一下房门,叫道:“杨姑娘。”
“”房中无人答应。
金童侧身伙计道:“杨姑娘回来没有?”
“回来了。可能在休息。”
“你去吧。”
伙计弯腰而退。
金童又伸手轻叩了一下房门,半晌,房中仍无回应。
金童心感奇怪,轻轻推了一下房门,房门未加门闩“吱哑”一声,顿时,由房中涌出一股醉人的芳香。
门声乍响,惊动她的思潮,浑身震动了一下,急忙回过头,见是金童,似乎令她感到意外,却未开口询问来由,只痴痴地看着金童走入。
金童一面入房,一面道:“你在想什么?我叩了二次门你都未答应。”
说话间,向她细一打量,见她脸色苍白,满面泪水,似若梨花带雨,有一种索人怜爱的娇美。
金童走到她的身前,轻握着她柔软的手,道:“你怎么啦?”
罂粟花忽然扑入金童怀中,悲伤的痛哭起来。
她这一哭,简直把金童哭得莫名其妙,六神无主,好半晌,才轻轻将他推开,道:“你有什么困难么?”
“童弟,我不想再活了。”
金童心头一愕,道:“什么事如此严重?”
罂粟花定了一定,擦去脸上的泪水,道:“你来干什么?”
“我姑姑叫我来问问你有什么困难?如需要我们帮助,我们一定全力以赴。”
“我我”她忽然转伏在床上,又伤心地哭了起来。
金童急忙追上,坐在床沿,扳过她的脸来,道:“你有什么事快说嘛。”他激动地道:“只要在情理上的事,即使是天塌下来,我也会替你顶着。”
“不,我不要你帮助。”
“刚才你不要说要我帮助么?”
“但我听了钱如命老人家的话后,我想通了,而你也不会答应的,即使你肯答应,也无济于事。”
罂粟花又扑入金童怀中,哭得更加伤心,好半晌,才道:“不可能了,谢谢你姑姑看得起我。”
“为什么?”
我你我坐直身子,道:“晚晚我师父特来找我,要我在一个月内找到四颗五行珠”
“五行珠?什么是五行珠?”
“是天下至贵至宝,尤其武林人物更视如性命,相传是狄青征西时取回的那五颗珠子,名为金,水,木,水,土,有避风,避火,避尘,移墨,避毒,解毒等功效,金珠除避风外,相传尚能分水,我师父为找这四颗珠子,足花了百年的工夫。”
“你不是五颗,怎么又找四颗呢?”
“我师父已有一颗,是避毒解毒的土珠。”
“啊,他找了百年均找不到,竟限你一月内找到,真没道理。”
“我若要找,只要一刻工夫即可找到,而且早已手了。”
“那你为什么不找呢?”
罂粟花摇了摇头,又掉下泪来。
金童握着她的手,猛抖了一下,道:“又哭,又哭,你这是为什么?”
罂粟花痴痴地看着金童,好一会才道:“童弟,你知道你怀中的四颗珠子什么珠子么?”
金童浑身一震,松去紧握罂粟花的手,按在怀中,惊骇地道:“你你是说我怀中的四颗珠子就五行珠?”
“不镨,正是家师找了百年的五行珠。”
“啊,”倏然间,金童的情绪变得+分紧张,十分烦乱,不知所措。
“前天你中了我的迷香,我想背你远走高飞,因为没有带盘缠,想看看你身上有无银两,在无意中看见你怀中的珠子。”
“啊!”“五行珠,是无价之宝,我不敢暗自取去,恐你恨我,也不忍心看你烦恼。”
“我怀中的珠子,是癫翁老人给我的,他说,是五行帮的镇帮之宝,叫我替他找寻他的孙女,找到后,将珠子及帮谱交给她,继承五行帮,并嘱我于半年内将事完成。”
“如半年内我不到他的孙女呢?”
“就要我列入五行帮下,作五行帮的帮主,发扬五行帮,这是他替我疗伤的条件,不想,他并未替我疗伤,竟将全部修为输贯给我,我之有今日功力,全是癫翁之所赐。”
“此事我也听人说过。”
“屈指计算,半年已快到了,如再不找他孙女,我可要召集天下英雄,自立五行帮帮主了。”顿了顿,继道:“其实,什么帮主不帮主,我一点不感兴趣,但因癫翁对我有恩,而且我曾对天发过誓,我不能作言而无信之人。”
“我知道你之能无声无息地得到五行珠,其中必有蹊跷,故不敢启齿向你要。”
“珠子非我之物,否则,送你也无防,”
“”低头不语。
“若半年内,我无法找到癫翁孙女,自立五行帮帮主后,你要用五行珠,我可以借给你使用。”
“我不要。”
“你知道你师父要来作什么。”
“我也不太清楚,大概是用来取一柄千年古剑。”
“这还不简单么,我借他一用,宝剑取到后还我就是。”
“不,你不能借给他。”
“为什么?”
“她不会还你的。”
“那她要你在一月之内找到珠子,你怎么向他交代?”
“我准备自杀,是刚才决定好的。”
“不,不,你怎能这样,别开玩笑。”
“不是开玩笑,我也是不得己的。”
“什么不得已,我不相信你找不到珠子,她就会难为你。”
“她视我如掌珠,决不会为难我,是为了另一件事。”
“什么事?”
“我们的婚事,我如不能嫁你,我宁愿死,”
“这与我们的婚事何干,我姑姑对你印象不错,将来不会有问题的。”
“可是现在不成了。”话毕,又掉下泪来。
金童将他拉入怀中,整理了一下她的乱发,道:“为什么不成?”
“我师父亲参与嵩山之会,助各派杀你。”
金童乍闻此言,仿若当头一个霹雳,急道:“什么,她要参与嵩山之会。”
“嗯,她武功高绝,对你十分不利,并要我也参与,所以我十分为难。”
“你可以劝劝她。”
“刚才钱如命也叫我劝她,可是,我知道他的脾气,不会听我的劝的。”顿了一顿,继道:“如我能找到五行珠,她也许会听我的劝。”
金童将怀中的罂粟花推开,心情十分烦躁,在房中踱来踱去,想不出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罂粟花热泪盈眶,也下床来,走到金童身前,握着金童的手,道:“童弟,你别烦恼,我会以死来谏阻我师父的。”
金童反握着她的手,激动的说:“你也不要烦恼,更不可死呀死的胡思乱想,如你师父不听你的劝,你就陪她去嵩山,你师父武功虽高,但我有‘风雷扇’,她是无法奈我何的,”
“可是我”
“你去应景应景,不要拿真本领出来,不就成了么?”
“不过你也不能太狠心对付我师父。”
“我知道。”顿了一顿,继道:“我姑姑在等我,我该回去了。”
“你去吧。”
金童轻拍她的香肩道:“不要再胡思乱想,见你师父时,就好好劝劝她,她若不听就算了,切不可激怒于他,知道么?”
罂粟花含泪点了点头,并未答话。
金童离别罂粟花,返回客栈,将见到罂粟花的经过情形,向他姑姑详说了一遍,只是未提及婚事的问题。
奔月嫦娥喟然道:“又一个问题来了。”
柳绛珠道:“什么问题?”
“五行珠的问题,如被人发觉五行珠在童儿身上,又不知要惹起多少人觊觎抢夺。”
金童道:“五行珠的价值也不过与‘风雷扇’相等,即使五行珠不在我身上,人家也不会放过‘风雷扇’的,那顾虑得许多。”
“你说的也对,噢,你吃饭没有?”
“没有。”
“我们已经吃过了,你自己去吃,饭后就走。”
“就走,哪里去?”
“找个偏僻的地方,让你练柳绛珠的通天神功,”
“癫翁付托之事怎么办?若半年内找不到他孙女,我可要作五行帮的帮主了。”
奔月嫦娥笑道:“创帮立派,扬名四海,是武林人士的最高愿望,作五行帮帮主有何不好?”
“麻烦死了,我才不稀罕呢。”
“天涯茫茫,你又不认识癫翁的孙女,到哪里去找她?”
“癫翁告诉我,他孙女四岁时失踪,今年应二十四岁了,姓古小名月娥,左腕上有粒红痣,右膝盖上有粒黑痣,都是从胎中带来的”
奔月嫦娥笑道:“她虽有胎记,但你能逢人就问么?”
“那怎么办呢?”
“据我推断,癫翁根本没有孙女,他之将帮谱交你,又将本身修为赠你,目的是要你发达五行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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