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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小芸道:“赌法极为简单,就是我向金庄主奉献寿礼以后,他若不认为这是他七十寿诞中的第一珍贵礼物,便算我输,否则,便算我赢!”
“冷面阎君”郭白杨听了项小芸所说这种赌注,便认为这场打赌之事,业已是自己赢定!
一来“红粉霸王”项王芸不知“伏牛三雄”兄弟已献“日月双珠”她的礼物价值,决不致高于这种武林异宝,怎会成为“日月魔翁”金振明七十寿诞中的第一寿礼?
二来“日月魔翁”金振明适才既有要斗斗“红粉霸王”之话,又和自己有多年交情,说甚么也不会帮助对方,定然站在自己一面!
有了这种原因,自己岂非胜定?项小芸所呈礼物,价值若是不高,固然自己必胜,即令她的礼物价值,高出“日月双珠”金振明也会偏心自己,不予承认,仍是自己获得胜利!
这些事,写来虽慢,想来却只一瞬之间“冷面阎君”郭白杨胜券在握地,点头笑道:“好,在下同意项姑娘的这种赌法,但不知彼此用什么作为赌注?”
不仅“冷面阎君”郭白杨自己以为必胜,连“日月魔翁”金振明,也以为他必胜!
不仅“日月魔翁”金振明以为郭白杨必胜,连“六指抓魂”
娄万杰“追风怪叟”路千通“伏牛三雄”兄弟,暨“铁笔先生”
罗子匡等所有人物,也无不以为郭白杨必胜!
所谓:“人同此心,心同此理”他们以为郭白杨必胜的理由,正与郭白杨适心中所忖,完全一样!
但“红粉霸王”项小芸听得对方同意自己所提赌法以后,却反把神色缓和下来,笑吟吟地,扬眉答道:“赌法由我所想,赌注便该由郭当家的提出,不论轻重均可!赌得重些,不妨用彼此的项上人头,赌得轻些,便是一杯美酒,项小芸也一样不拒!”
“冷面阎君”郭白杨自认必胜,怎肯和她赌得太轻?遂阴恻恻冷笑说道:“项姑娘名震中原,郭白杨虽是边荒野人,却也自命不俗!以我们这种身份,若是赌得太轻,恐怕会贻笑江湖,留为话柄的吧?”
项小芸柳眉微挑,向这位川湘剧寇,看了一眼,缓缓说道:“我已声明在先,关于赌注方面,任凭郭当家的决定,你既怕赌得太轻,会贻笑江湖、我们何妨便赌上一颗六阳魁首!”
郭白杨冷笑说道:“赌头倒是不必,我想赌得新鲜一些!”
项小芸轩眉叫道:“你说,我生平最爱新鲜,花样越是新鲜,才越是有趣!”
郭白杨向—向称霸“大别山”的“六指抓魂”娄万杰,微抱双拳,含笑问道:“娄兄,小弟远在边野,见闻浅陋,听说有人把当世武林中的十七位动地惊天人物,编为四句歌谣,娄兄若是知晓?请即赐告!”
这“冷面阎君”刁狡异常,他何尝不知道那四句歌谣,只是故意发问而已!
“六指抓魂”娄万杰点了点头,应声答笑:“这四句歌谣是:‘人皮双煞虎皮裙,七剑三魔一暴君,红粉霸王乌指女,销魂鬼域是氤氲’!”
郭白杨扬眉问道:“所谓‘七剑三魔一暴君’中的‘暴君’二字,是不是指‘玉面郎君’艾凤翔?”
娄万杰含笑说道:“郭兄猜得不错!”
郭白杨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目光冷注“红粉霸王”项小芸,故意把双眉一蹙,失声叹道:“唉这‘七剑三魔一暴君’中的‘暴君’二字,指的是‘玉面郎君’,不是指‘冷面阎君’委实是我郭白杨的生平恨事!”
“红粉霸王”项小芸虽然有些叱咤喑呜的霸王脾气,但也有一点就透的冰雪聪明!
郭白杨的语音才落,项小芸便“哦”了一声,哂然叫道:“郭当家的,你有话怎不明言?你大概是想在赢得这场打赌之后,便把你的‘冷面阎君’四字,代表我的‘红粉霸王’,放在那首武林十七奇的歌谣以后!”
郭白杨哈哈大笑说道:“我这点心思,真所谓‘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姑娘愿不愿意接受这个新鲜赌注?”
项小芸点头答道:“我不仅愿意接受,并愿意在输却东道以后,立即署名传柬,通告江湖,但郭当家的万一输了,却给我甚么?因为我却不美慕你的‘冷面阎君’四字!”
郭白杨悍然怪笑说道:“项姑娘若是获胜,你便抉我双目!”
项小芸摇头笑说:“不行,不行,你若是双晴被抉,便将成为‘瞽目阎君’!‘阎君’掌理地府,‘冷面’无妨,倘变‘瞽目’镇日胡批乱判,岂不令阴曹之中,又添了多少冤狱?”
郭白杨怫然叫道:“项姑娘不必以口舌调侃,你想赢我甚么东西?”
项小芸笑道:“你的花样想得新鲜,我的花样也不能想得过于陈旧”
郭白杨厉声接口说道:“你尽管去想好了?反正郭白杨由顶至踵的一身骨肉”
项小芸也不等他话完,便自接口说道:“虎骨可以制酒,狗肉可以为羹,至于你这‘冷面阎君’的一身骨肉,我倒想不出有何用处?”
郭白杨脸色一变,目闪凶芒地,刚待开口,项小芸却又旁若无人地,依然笑道:“故而,你方才想赢我四个字儿,我如今却想赢你一句话儿!”
郭白杨大惑问道:“一句话儿?一句甚么话儿?”
项小芸向他看了一眼,冷然答道:“你若输了?你应当众叫我一声‘姑奶奶’!”
郭白杨双眉方蹙,项小芸继续笑道:“你若接受?赌约便告成立,彼此立见真章!否则,即作罢论!”
郭白杨因十拿九稳,必获胜利,遂无可奈何地,忍气点头答道:“好,我接受这种赌注!”
项小芸面容一冷,目光如电地,遍扫在场诸人,沉声说道:“江湖闯荡,讲究的是‘一言既出,驷马难追’,项小芸与郭白杨已定赌约,敬请在场各位,包括寿星在内,替我们作个见证!”
“日月魔翁”金振明因项小芸分明必败,但神情方面却似有必胜把握,不禁暗觉诧异笑道:“项姑娘请放心,武林人的骨气,只要分了输赢,便均将照约履行,谁也不会抵赖!”
项小芸“哼”了一声说道:“不抵赖最好,若有抵赖之人,便将自找难堪,要尝尝我项小芸‘霸王鞭’的滋味!”
她说这两句话儿之时,目光是森冷异常地,凝注在“冷面阎君”郭白杨的脸上!
郭白杨心肠狠毒,杀人如麻,以这样一个江洋大盗身份之人,竟也被项小芸的两道目光,看得莫名其妙地,毛骨悚然周身颤栗!
他在周身颤栗,另一人却在满脸通红,那就是业已稍稍尝过一些所谓“霸王鞭”滋味的“花豹”孙鸿!
项小芸面含娇笑,目闪精芒,回手入怀,取出一双长约四寸,宽约三寸,高才寸许,寻常红木所制的长方扁盒!
座中“日月魔翁”金振明以次的十六道炯炯目光,一齐盯在这只长方红木扁盒之上!
因为他们知道盒中所贮,便是“红粉霸王”项小芸自诩为压盖群宾的第一寿礼!
金振明虽知项小芸必有花样,但却心中冷笑,暗想任凭对方在盒中装了甚么至宝奇珍,自己拿定主意,偏说不如“伏牛三雄”所献的“日月双珠”倒看项小芸在输了东道后,是如何署名传柬,通告江湖,取消她“红粉霸王”四字,于“武林十七奇”的歌谣之外?
项小芸取出红木扁盒,暂未打开,却偏过脸儿,向站在自己身旁的一名侍婢,微笑说道:“有烦姑娘,去替寿星金庄主,换斟一杯热酒!”
这两句话儿,又把满座群豪,一齐听得愕住,猜不透“红粉霸王”项小芸好端端地要替“日月魔翁”金振明换酒则甚?
项小芸嫣然一笑,目光淡扫群豪,扬眉说道:“诸位不必多疑,我这木盒之中,所贮寿礼,只是一味酒菜,才请寿星公换杯热酒,好来享用!”
“冷面阎君”郭白杨听了项小芸这几句话儿,心中一跳,双眉立蹙!
因为盒中礼物,既是酒菜,则纵属凤髓龙肝,也不足与“日月双珠”比拟,怎能称得是“第一寿礼”!
项小芸明知庸俗,偏作狂言,其理由安在?
她更似把握十足地,与自己定了赌约,其理由又复安在?
郭白杨想不通了,就因为想不通,他有点心中害怕!就因为心中害怕,他遂在预筹万一失败的善后之策?
这位“冷面阎君”想抵赖了!他不能不赖,因为若真履行赌约之时,那声“姑奶奶”如何叫得出口?
金振明见侍婢替自己换了热酒,遂向项小芸拈须含笑问道:“项姑娘,可以开盒了么?因为我知道盒中定系罕世珍味,业已食指大动,要想一快朵颐了呢!”
项小芸把那只红木扁盒,推到“日月魔翁”金振明的面前,笑吟吟地说道:“这盒中是一只‘熊耳’请金庄主自行开盒享用,便作为项小芸的祝寿礼物!”在座群豪听得,第二度面面相觑地,一齐发愣!
因为,若是“熊掌”倒还勉强可算是肴中“八珍”之一,但“熊耳”作菜,却属罕闻,其珍贵之处何在?难道吃了这只“熊耳”以后,便会具有“天耳通”的神通,可以无远弗闻不成?
“日月魔翁”金振明一来艺高胆大,二来纳闷太甚,遂也不再顾虑这红木扁盒上,是否淬有奇毒?或盒中是否藏有危机?便自伸手启开盒盖!
生姜毕竟老的辣,金振明虽然伸手揭盒,但神功默运,早已五指如钢,纵使盒上淬毒,也不致中毒太甚!
盒盖一开,在座群豪,第三度诧然瞠目,多数莫名其妙!
原来“红粉霸王”项小芸似乎说了谎言?
盒中盛的,不是“熊耳”而是一只“人耳”!
但这只人耳,与一般人耳,略有不同,它叵大异常,耳垂上并有一块紫记,紫记上则长着三缕长毛!
人耳可以吃么?
可以吃的!非但可以吃,定还滋味绝佳!不然“日月魔翁”金振明怎会一见之下,立即飞抢似地,伸手攫入口中,嚼得“吱吱”怪响,和着那杯热酒,咽了下去!
金振明的这副吃相,以及脸上所显出的欢悦神色,眼中对“红粉霸王”项小芸所表示的感谢目光,使得在座群豪,第四度神经麻木!
这位“日月魔翁”把人耳吃完,放下酒杯,向项小芸一抱双拳,狂笑说道:“项姑娘,多谢盛情,你这份礼物,对我金振明来说,委实分毫不谬地,足称天下第一!”
“天下第一”之评出口“冷面阎君”郭白杨的这场东道,便输得实而又实!
郭白杨脸色铁青地,向“日月魔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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