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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也未留你们在侧!如今他手法虽会,分合变化,尚待痛下苦功,我与方兄,廿多年久别,难得相逢,索性不必他往,就在这‘秦中汉恶’的茅屋之中,图一日之聚,并为上官灵熟悉熟悉这套拂法便了!”
方百川及谢东阳师徒,当然高兴,方百川并将老友“皓首神龙”常子俊,三子被害,与“夺魂旗”订约庐山之事告知,恳请天痴道长到时鼎力相助!
天痴道长,慨然叹息一声,并向谢东阳笑道:“谢兄既然也与‘夺魂旗’订约庐山,则心中何必把藉他之力,点开‘三元大穴’一事耿耿于怀?这样好了,彼此有缘,贫道略效绵薄,他替你点开‘三元大穴’,我助你打通‘生死玄关’,将来谢兄‘混元真气’练成,就不算是‘夺魂旗’一人之力了!”
英雄最怕受人恩,谢东阳啸傲南疆,自视何尝不是绝高?如今处处受人恩惠,觉得推又不好,受又不好,脸上讪讪的不知怎样答话?
方百川看透谢东阳心里,含笑劝道:“当初事出意外;谁也不会料到‘夺魂旗’来上这么一手?但贤弟也不必始终为此事烦恼,还是乘天痴道长之鼎力相助,赶紧打通‘生死玄关’,才好在‘庐山小天池会’上,与‘夺魂旗’一分胜负!”
谢东阳知道“三元重穴”虽已点开,但要想自己打通“生死玄关”仍须一段时日,只得长叹一声,低头不语,天痴道长遂命他服下一粒自炼的“龙虎灵丹”盘膝静坐,自己则坐在谢东阳身后,伸手贴住他“气海穴”立时一股温和热力,便自缓缓传入谢东阳体内!
谢东阳本身就是个大行家,赶紧潜神定虑,凝练本身真气,与天痴道长所施助力,内外相合,先任其在“丸宫雷府”“十二重楼”之间,自在流行,等极端精纯凝练,龙虎相调以后,再逆升“玉枕”慢慢企图把内家吐纳功行中,最为阴闭难通的“生死玄关”冲破!
天痴道长此时也在极端慎重的凝神传力,谢东阳体内气机流转到了什么程度,均所深知,直到谢东阳龙虎调元,气集“玉枕”之时,天痴道长微微一笑,真力聚加,谢东阳顿觉全身一震,百骸皆舒,知道多年来的莫大心愿,已在这半日之间,达到目的!
虽然“生死玄关”已通,谢东阳依旧闭目凝神,把本身真气,再度流转周身百穴!
天痴道长微微含笑,缩手起立,上官灵急急问道:“我师傅如今打得过‘夺魂旗’了么?”
天痴道长笑道:“还早,还早,你师傅‘生死玄关’虽通,但至少还须朝夕不懈地再下四五月苦功,才可以练成他想练已久的‘混元真气’!”
上官灵一怔道:“那我师傅不是又要找处幽静之处练功,半年之间不能在江湖行道了么?”
天痴道长还未及答,谢东阳双臂一振,全身骨节山响地含笑而起,先向天痴道长深深一揖说道:“谢东阳蒙道长如此费心,再无小成,岂不愧对友好?今夜见识过这场七里山前的龙争虎斗之后,便当觅地潜修”
说到此处,目光微睨上官灵,见他只眉紧皱,不禁失笑说道:“灵儿别急,我不会要你陪我受罪,这段时间以内,尽管随你方师伯游侠江湖,一面试试可有其他遇合便了!”
上官灵急得几乎要哭出来叫道:“师博,我不是怕陪你,我急的是天痴道长在今夜过后,不知云游何处?‘南笔’不知哪一天才得相逢?我被‘夺魂旗’‘分经错脉’之害,到什么时候才能解呢?”
天痴道长笑道:“你师傅不是怪你不愿陪他,陪他反而使他分心,彼此无益,还是跟你方师伯游觅四方,等‘庐山小天池会’上,彼此见面的好,你既闯荡江湖,身上不能没有武功所以纵使‘南笔’诸葛逸目前在此,也未便立时用他的‘坎离指’,和我的‘太玄真气’,替你还原经脉,废去一身功力,好在你年龄还轻,半载之约,又不太长,等庐山会后,我带你到天台雁荡之间,找诸葛逸专心为你解除此害!”
上官灵听天痴道长这样说法,才转忧为喜,并因过了今夜,就要与师傅一别半年,竟连天痴道长都不大答理,新学会的武林绝学七十二式玄天拂,也不讨教,只是一直依在谢东阳身侧。
谢东阳见爱徒天性如此纯厚,心中自然快慰,天痴道长与方百川也暗中不住点头!
越是这样惜别伤离,时光越是过得特别快速,转眼之间,明月已上东山,天痴道长向方百川、谢东阳、上官灵三人说道:“我今夜主要目的,仍在观察‘夺魂旗’的身法,究竟是否昔年峨眉金顶所会之人?你们可各觅隐处藏身,不必聚集一起,虽然有我在此,但还是以不露面为最好!”嘱咐完毕,仍然隐入昨晚藏身的那丛茂竹以内。
谢东阳虽然觉得三人分开,上官灵可能闯祸?但一来持有天痴道长在场,二来因昨夜自己耳边传声的那位不知名异人,说是今夜要找自己,并令不可告诉别人,遂命上官灵依旧藏在崖顶,居高临下,既便观看又少危险!
自已也藏身一株古树中腰,方百川则索性不动,就在茅屋之中,穴窗而待!
时到三更,一缕黑烟,-条白影,各自东西飞驰而来,几乎是同时落足茅屋与池水之间,白影不过慢到半步!
“夺魂旗”依旧是那副向来不改的奇异装束,蒲铿则换了一套银色劲装,越发显得英姿飒爽!
蒲铿傲立当场,向“夺魂旗”问道:“‘夺魂旗’,你所中淬毒飞针之伤,可曾痊愈?”
“夺魂旗”嘿嘿一笑说道:“告诉你几根淬毒飞针,奈何不了‘夺魂旗’,你在这一日之间,准备了几样蒲琨老儿家传玩意?”
蒲铿傲然叫道:“蒲家一剑,足震江湖,用不着其他武学!”
翻手肩头拔剑,蓄力微震,震得那宽约三指的剑身,青光闪烁,并响起一片隐隐龙吟,目光斜睨“夺魂旗”神态骄傲已极!
“夺魂旗”“哦”了一声说道:“当年峨眉金顶,蒲琨老儿的那柄‘三指剑’,也不见得胜过其他的‘乾坤四绝’,我就不信廿年一别,你们蒲家剑术,便进步得足以震压江湖?”
“湖”字甫出,黑衣一闪,人如电掣风飘,右手骈指点向蒲铿乳下“期门”重穴,但指到胸前,倏然翻腕上扬,便往蒲铿持剑右手的脉门扣去!
蒲铿未防他出手这快,右肩微沉,足下一个盘旋,身形飘出七尺,怒声喝道:“‘夺魂旗,放尊重些,这样动手,我不和你打!”
“夺魂旗”闻言一怔,停手问道:“动手难道还要规定方法?你要怎么打呢?”
蒲铿弹剑叫道:“蒲家父子,不是江湖俗客,亮你的‘夺魂旗’,会我的‘三指剑’!”
“夺魂旗”阴阴-笑,说道:“空手对剑,我还可以打场过瘾的架消遣消遣,‘夺魂旗’一出,只怕你百合难逃!”
蒲铿慨然向空劈了一剑说道:“蒲铿倘在百招之内落败,不但留下这把家传的‘三指剑’,连这颗大好头颅,也一并交代给你!”
“夺魂旗”微哂说道:“我嫌你太傲,要杀杀年轻人的火气,只留下自诩为天下第二的蒲家‘三指剑’就行,谁要你的头颅则甚?”
蒲铿咬牙横剑,见“夺魂旗”自腰间取出一根尺许铜棍,双手一分,长出两倍,然后挂上一幅骷髅白骨红绸,成了面旗帜模样!不由俊眉双轩叫道:“这就是你自以为了不起的‘夺魂旗’么?准备好了没有?”
“夺魂旗”笑说道:“你不要把你那几手蒲家剑术,看得太重,难道还要我先出手攻你?”
蒲铿连受对方讥嘲,怒聚双眉,一声长啸“三指剑”突幻风雷,极其平凡的一招“玉带围腰”疾扫“夺魂旗”小腹,但手腕震力所及,上中下三盘均自密布森森剑影!
茅屋中穴窗观战的方百川,以一柄银鳞古剑,驰誉江湖,对剑术一道,自极内行,看得心头一惊,暗道:“难怪蒲铿如此狂傲,就这普普通通的起手一招,便比自己数十年旦夕浸淫的造诣,高出不少!”
“夺魂旗”不等蒲铿的密密剑影近身,红旗微飘,左旋六尺,口中赞道:“果然不怪你狂,就这起手一招,便抵得过当年峨眉金顶的‘北剑’功力!”
蒲铿冷笑说道:“你也知道厉害,这一招‘玉带围腰’,算得了什么?,再尝尝我蒲家独创精研的‘小诸天风雷三剑’!”
“三指剑”随着说话尾音翻起“剪云裁月”“电扫霆奔”“日月经天”三招回环并发,一招狠似一招,一剑快似一剑,光摇冷电,声郁风雷,丈许方圆以内,剑尖万点,剑影千重,委实令人目眩神摇,闪无可闪,避无可避!
“夺魂旗”也真想不到蒲铿所学“北剑”蒲琨的家传剑法,精到如此地步?就这轻视对方,稍不留神之间,身形立被“三指剑”的漫天剑气圈住。
尚幸功力太深“夺魂旗”红绸旗影,急展连飘,险煞人的蒲铿最后一招“日月经天”拦头狂扫之下,脱出危险,纵身两丈以外!
崖顶藏身的上官灵,看见这种情形,心中不由暗诧,难道“夺魂旗”真个因为昨夜受了淬毒针伤,功力似比祁连山玉柱峰腰,戏弄“玉箫郎君”潘午之时,打了一点折扣!
蒲铿施展“小诸天风雷三剑”得利之下,仰天狂笑说道:“名震江湖的‘夺魂旗’,原来不过如此?可见得蒲家剑术”
言犹未了“夺魂旗”业已纵出两丈的身形,竟然点地即回,黑衣微闪,卓立蒲铿面前六七尺远,脸上冷冰冰方不发片语,只自力聚“夺魂旗”骷髅白骨红绸骤展,对准蒲铿,重重地一拂!
蒲铿得意狂笑之下,一股令人窒息的极强罡气,带大片走石飞沙,便自迎头盖脸的狂涌而至!
不仅大意失神,那股威势,也委实难挡,蒲铿左掌打出一股劈空掌力,略阻夺魂旗风,足下也使“大力金刚拄地身法”但仍登登登一连退出四五步去!
这样一来,谁也不敢再肆骄狂轻敌,两人哑口无声,交换了惊奇一瞥,揉身互进“三指剑”剑剑惊魂“夺魂旗”旗旗险绝,茅屋之前的六七丈方圆空地之上,弥漫了幂天剑影,和匝地旗风,看得古树上、茅屋中、以及崖顶的谢东阳、方百川、上官灵三人眼花缭乱,叹为观止!
两人越斗越狠,越斗越险,展眼间便是五十来招“夺魂旗”一面心惊蒲铿所得“北剑”
蒲琨的家传剑术,竟然如此精妙,一面暗想自己若单凭“夺魂旗”旗招,恐怕难在百合之内,使对方长剑出手。
看蒲铿年岁,不过三十出头,剑法虽妙,内家真力方面,决不会再如自己精纯,何不试他一掌再说。
念头打定“夺魂旗”红绸飘起,卷向蒲铿宽约三指的奇形长剑!
蒲铿此时觉得自己家传剑术,并不弱于“夺魂旗”雄心又起,故弄险招,顺着红绸一卷之势,脱手抛剑,但人随剑起,左手抄住剑柄“反臂降龙”一剑生风,倒劈而下。但“夺魂旗”红绸才卷,左掌已自凌空劈出!
蒲铿左手剑“反臂降龙”刚刚劈下,排山倒海般寒飙劲气,已到胸前,自然不敢攻人,急忙回剑防身,右手也是一掌住去!
“夺魂旗”功力本就高出一筹,何况蒲铿仓促应变?又是身在凌空,自然更为吃亏,心神一震,跟前微转金花,硬被“夺魂旗”的寒劲掌风,震出八九尺远!
得理之下,谁也不再饶人“夺魂旗”乘蒲铿站足未稳之际,跟着又是一掌劈空击出!
蒲铿因来不及闪避,只得咬牙挥掌再接“砰”然巨震,震得蒲铿心头狂跳,身躯摇摇,足下拿桩不住,又往后退了几步!
他是“北剑”之子,自然见识过人,知道自己弱点已为对方发现“夺魂旗”顶多再跟踪连击两掌,自己必然毁在这七里山下!
尚未想出对策之际“夺魂旗”的黑衣人影,又如电掣一般的飘到身前,但这次却出于蒲铿的意料之外,未曾凌空吐劲,只把“夺魂旗”红绸微拂,引开蒲铿眼神,左手三指疾伸,一下便自撮住对方剑脊!
蒲铿正奇怪对方何不乘胜再发内家重手?但剑脊被“夺魂旗”撮住,才慨然悟出“夺魂旗”处心积虑仍想去夺自己掌中的家传长剑!
这柄剑关系“北剑”盛名,蒲铿拼着人亡,也不肯使剑出手,竟放弃一切防护,蓄足真力往回一夺!
“夺魂旗”鼻中微嗤,三指钳剑,稳立如山,当然指上也已贯注了十成真力!
两位方今武林中第一流的内家好手,互较真力之下,而“夺魂旗”是三指钳剑,略为吃亏,蒲铿又放弃一切防守全力硬夺;正好两下扯平!但吃不消的却是那柄精钢百炼的“三指剑”“格崩”一声,剑从中断,剑尖在“夺魂旗”手中,剑柄在蒲铿掌内,两人并因全力争夺,必然失均,一齐往后闪了半步!
“夺魂旗”“哼”的一笑,蒲铿却面若死灰地倒纵出一丈多远,倏地一双俊目之中,喷出熊熊怒焰,注视“夺魂旗”切齿恨声叫道:“蒲家‘三指剑’,剑在人在,剑亡人亡,蒲铿失手毁剑,索性把这条性命,再交代给你!”
“夺魂旗”闻言以为蒲铿还要拼命,方自微微一哂,欲待对他讥嘲几句,忽然神色一震,黑衣轻飘,便往蒲铿身前纵去!
原来蒲铿平素高傲已极,失手落败,羞愧难当,把话交代以后,竟然回过半截断剑,便往自己的心窝戮去,
“夺魂旗”见状,不愿与“北剑”结怨太深,所以想去救援,但黑衣才飘,那丛茂竹之间,突然竟似比他更快的吹出一股劲风,并闪出一条人影!
劲风吹向“夺魂旗”人影闪向蒲铿“夺魂旗”一听那“呼呼”劲响,便知来者不凡,顾不得再救蒲铿,黑衣大袖一飘,迎着袭来劲风,猛拂而出!
两股劲风交接“夺魂旗”心神一震右足微移,闪眼看出来人是个身穿破烂道袍的瘦小中年道士,是与自己一同列名“乾坤五绝”的“西道”天痴道长!
天痴道长也未想到蒲铿竟会突萌死志,出手救援得略晚须臾,人还未到,半截断剑已戮中胸口!
不由眉头深皱,舒掌遥推,尚幸这是下半截断剑,不是剑尖,蒲铿奋力一戮,破衣肉不过三分,天痴道长的掌风即到,手腕被柔力一撞,断剑裂肉而出,胸前白衣之上,立时满布淋漓鲜血,人也又惊又痛地猝然晕倒!
天痴道长向茅屋举手一招,方百川闪身出屋,把蒲铿抱进室中,敷药疗治。
来了个天痴道长“夺魂旗”已觉惊奇,又见方百川自茅屋之中现身,双睛的炯炯寒光,不由向四周电瞥!
天痴道长冷然发话说道:“蒲琨老儿,只此一子,倘若在这七里山前,有所不幸,必然亲下燕山,仗剑寻机,是不是要酝成一桩武林之中的无边浩劫?”
“令魂旗”面对同辈齐名的天痴道长,虽然狂态稍收,但神色依然极傲地答道:“我杀‘黑手天王’与‘秦中双恶’,谁叫他出来多事?”
天痴道长摇头说道:“‘夺魂旗’二度出世以来,恶迹如山,西北武林中人,谁不欲得而甘心?蒲铿不过出手杀一个暗算你的恶贼熊六,哪里能算多事!”
“夺魂旗”厉声叱道:“天痴道长,你不要含血喷人,‘夺魂旗’二度出世以来,怎会恶迹如山,我做了些什么坏事?”
天痴道长屈指数道:“峨眉金顶毁去其余‘乾坤四绝’表记,独留‘夺魂旗’;吕梁山惨杀‘皓首神龙’常子俊三子;‘白龙堆’上害死守一道长、智静禅师、‘长白八雄,’、‘钱塘双杰’;以强迫手法,替上官灵‘错脉分经’,并在他手中骗去我的‘无”
“夺魂旗”不等天痴道长话完,便即愤然叫道:“天痴老道,你既听信恶意流言,对我诬蔑,‘夺魂旗’百口难辩!如今若想动手,我也奉陪,不然你等那蒲铿醒后,约他父子齐到东海‘普陀洛伽’附近的‘长生矶’上一会。”
天痴道长略带诧声问道:“‘长生矶’?难道那整天泡在酒中的醉和尚,会帮你忙不成?”
“夺魂旗”点头傲笑说道:“醉和尚人醉心不醉,口醉眼不醉,不像一般有头无脑,有眼无珠,你既同意此约‘夺魂旗’尚有要事待办,我告别了!”
黑衣下摆,方自略飘,天痴道长说道:“到‘长生矶’上,去看看廿多年未见的醉和尚也好!但地点虽有,时间未定,我叫蒲家父子,哪一天才魂找你?”
“夺魂旗”也不禁失笑,微一沉吟说道:“海上月色极佳,干脆就是中秋后一日,醉和尚,痴道长,蒲老儿父子,再加上我这人人认为凶恶的‘夺魂旗’,开它一场‘东海长生矶盛会’,倒也不错!可惜‘南笔’诸葛逸,毫无音讯,不知是否仍在人寰?‘乾坤五绝’,再度较功,少他一枝‘惊神笔’,未免减色不少呢?”
说完向天痴道长,把手微拱,便如一缕黑烟,斜往崖顶方向纵去!
上官灵本已恨极“夺魂旗”又知他明明作了那多坏事,竟还不肯承认,越发气涌心头,见黑影正自头顶纵过,不由一举“紫飞花”崩簧口向处,漫空都是怒射狂飞的紫色星雨。
但崩簧一按,想起“夺魂旗”虽然太坏,自己应该将来学好武功制他,在暗中下手,未免太不光明,所以又急得叫道:“‘夺魂旗’快躲我的‘紫飞花’”
他是先按崩簧,然后发话“夺魂旗”做梦也未想还会伏有一个十四五风幼童,并不惧盛名,出手招呼自己。
“格登”一声入耳,全身已罩在漫空怒射的紫色飞花以下。
身在半空,暗器面积又广“夺魂旗”知道避无可避,急忙引袖拂出一股劲风护住面门,其余则功运全身,任凭那件黑袍之上,挂满精光闪烁的紫色飞花,侧脸盯了上官灵一眼,毫未停留地落向草木深处,飘然而逝!
天痴道长真怕上官灵激恼“夺魂旗”突下辣手,所以见空中紫色星花-现,也便赶上崖顶。
上官灵不知自己这种极为霸道的暗器,并伤不了“夺魂旗”见天痴道长赶来,满脸羞愧之色说道:“道长,‘夺魂旗’挨了那多的紫飞花,死得了么?我虽然恨他,也不该暗下毒手,从此以后,我不再要这种不光明的暗器了!”
噘着小嘴,并把手中的“紫飞花”弩筒,掷在崖下!
天痴道长拉着上官灵一同飞身下崖拾起“紫飞花”弩筒,依旧替他揣入怀中,轻抚上官灵肩头说道:“小娃儿的心地,确实极好!但任何兵刃暗器,全着使用人的心正则正,心邪则邪,何况这是你们师傅的半生心血所制,怎好随便抛弃?至于‘夺魂旗’功行百穴,体逾精钢,漫空飞花,不过替他那件长衫之上,加点装饰,根本毫发无伤,你不看他行时身法,依旧是极其的轻灵快捷么?”
上官灵听天痴道长说到师傅,忽然讶道:“道长,‘夺魂旗’已走半天,我师傅怎的不见出面?”
天痴道长也觉微诧,正待转身向古树上招呼谢东阳之时,茅屋以内,闪出一条白影,纵树木梢头,电疾而逝!
方百川也自屋内追出,向天痴道长叹道:“道长,这位蒲朋友,实在脸皮太薄,个性太傲,他因羞于见你,请我转谢救助之德,并说他业已听见双方所约的时间地点,到时定然仍以一柄‘三指剑’,争回蒲家盛誉!”
天痴道长摇头说道:“天下无论甚事,过刚则折,这蒲铿武功颇过得去,说是性情太暴,遇上‘夺魂旗’一类阴柔对手,亏还有得吃呢。”
说到此处,转面对谢东阳藏身的几株古树叫道:“谢兄怎的还不下来?此间事了,贫道也要告别,跑趟雁荡天台,约‘南笔’诸葛逸一同参与中秋后一日‘东海长生矶’‘乾坤五绝’的重聚盛会!”
天痴道长语罢,树上依然寂静无声,方百川,上官灵知道又出岔事,同自心头猛的一惊。
上官灵师徒情深,首先龙行一式穿上树巅,但一连找遍几株大树的密叶浓枝,也未发现谢东阳的半点踪迹。
他不知师傅,有甚不幸?正自急得几乎要掉下眼泪来时,忽然破涕为笑,伸手斫下-段粗如人臂树干,带枝带叶地拖到天痴道长面前,睁着两只大眼问道:“道长,你看这表记是真的么?我师傅是不是跟他走了?”
天痴道长因自己在场,居然有人把谢东阳引走,而毫未发觉不禁又惊又怒,两道长眉剔处相光一瞥树干,竟然乜自化怒为喜,哈哈笑道:“是化!是他!这才真叫说着曹,曹
就到,廿年久别,想不到酸秀才的那种刁钻古怪,依旧一成不变,你师傅一定被他引走,但吝见我这故人一面,却是大不应该的呢!”
原来树干之上,被人用指甲之属,划了一只大笔,两旁并有题诗,上句是“名排西道东僧后”下句是:“家在天台雁荡间”
字体上句草字,下句隶书,虽系指甲所划,依然气势雄劲龙蛇飞舞!
天痴道长并伸手摘下一片树叶,树叶上也划着几行极细字迹,写的是:“你爱徒弟,我帮师傅,雁荡龙湫大瀑之下,以五年陈酒,与痴道士畅叙廿年阔别!”
方百川见谢东阳竟随“南笔”诸葛逸而去,知道对他欲练“混元真气”一事,必然大有助益,心中颇为高兴的向天痴道长笑道:“道长雁荡之行,方百川、上官灵可否附骥?一来瞻迎瞻仰名满武林,轻易难见的‘南笔’风仪;二来你们乾坤双绝合力,正好对上官灵成全一下。”
天痴道长摇手笑道:“我早说过为上官灵还原经脉,废功重练事,不必急在目前!何况诸葛逸外表随和,其实性情极怪,他既知此事,未曾自动出手,或有其他深意,我跑趟雁荡大龙湫,当可知晓,好在‘东海长生矶’,‘庐山小天池’两地会面之期,均不太远,到时我或者也把诸葛逸拉来,他见了上官灵小鬼这等姿质,定然乐于成全,我先向上官小鬼透个底细,异日诸葛逸若肯传你‘惊神笔法’之时,别的不要学他,一定要磨着他教那融汉赋唐诗宋词元曲于一炉的‘生花七笔’!”
上官灵本来就是用一枝文昌笔,作为兵刃,但听说“南笔”诸葛逸竟能把汉赋唐诗宋词元曲,融于武学之中,命名为“生花七笔”不由暗暗记在心头,觉得有趣已极!
天痴道长又向上官灵道:“你暂时凭我所传的‘玄天七十二拂’,及‘夺魂旗’为你‘分经错脉’的所长邪功,除了遇上特殊罕见高人,对于一般江湖道,业已足可应付,等东海庐山两次会后,我再设法相助,如你心愿便了!”
说完以后,向方百川微一摆手,宛如平步凌虚般的窜上崖头,含笑而别!
方百川目送天痴道长背影,出神良久以后,向上官灵叹道:“这小小一座七里山前,居然连现‘夺魂旗’,‘西道’‘南笔’及‘北剑’之子踪迹,可见得莽莽江湖,劫难万多,我们卷入这些莫明奇妙的漩涡之中,热闹还有得看呢!”
二人感触一番,上官灵聚然之下,便与多年相依为命,情如父子的恩师分别,心头更是黯然,累得方百川又复哄他半天,才照原计,扑奔吕梁山“皓首神龙”常子俊之处!
但等老少二人风尘仆仆的赶到吕梁山“皓首神龙”常子俊业已是奄奄一息!
原来“夺魂旗”连杀常子俊三子,声明有事他去,三月以后再来,常子俊知道“夺魂旗”
凶残无比,不愿连累友好,但他幼女常碧云担忧老父安危,暗暗通知了几位至好伯叔,大家略为安慰常子俊,便四出约人,至期相助!
也许是“夺魂旗”凶名太甚,竟无人愿趟这种浑水,常子俊眼看三月限期,越来越近,遂催促爱女碧云离此避祸,留自己一人,与“夺魂旗”以死相拼,免得常氏门中根苗尽斩!
但碧云姑娘哪里肯舍老父而去?常子俊只得把心一横,谢绝友好相助,并尽遣家人,父女闭门不出,静等到期与“夺魂旗”生死一搏。
这种情形以下,自然度时如日,度日如年,常子俊一面伤心三子齐亡之恨,一面心疼最喜欢的幼女,在不久将来,也难逃惨死,积郁伤肝,终于病倒!
常碧云姑娘虽然衣不解带,亲侍汤药,并效法古人割股疗亲,但这位老英雄,似天年已终,毫无起色,越病越觉沉重!
方百川、上官灵赶到之日,常子俊已命悬顷刻,气若游丝,急得那位纯孝性成的碧云姑娘手足无措,只有伏在爹爹病榻之前,哀哀恸器!
方百川一进常子俊所居,就觉得情形不对,除了后宅传来的凄切啜泣之声以外,静悄悄、冷清清地毫无人迹。
他与常子俊是多年刎颈之交,看见这种情形,还以为“夺魂旗”不顾信义先来,老友已遭毒手!
须发皆颤地赶到后宅,见非所料,胸中稍觉一宽,但看老友常子俊骨瘦如柴,颧红似火,双眼神光已散,两月多来的小别,一位盖世英雄,竟被病魔折磨到了这般地步,又不由心头奇酸,握着老友的一双枯手,凄然泪落。
常子俊看见方百川到来,双眼之中居然射出一些带有希望的兴奋光芒,颤抖着嘴唇,胸头起伏,似乎要想挣扎说话!
方百川喂了老友一粒自炼的益气灵丹,含笑说道:“常大哥且请安心养病,‘夺魂旗’巳不足惧,我远去南疆,约好了‘乾坤五绝’之中的‘西道’天痴道长,到期定来相助!”
常子俊口中呵呵几声,也不知听见方百川所说与否?看情形仍似有话要说!
急得常碧云在老父耳边,带泪说道:“爹爹,你听见没有,方伯父请来‘乾坤五绝’中的‘西道’天痴道长助阵,我们不怕‘夺魂旗’了!”
常子俊目注爱女,微微摇头,喉中并作痰响!还是方百川处世经验丰富,看出老友油尽灯干,即将撒手尘寰,这种情形,似是有甚遗言?要想交代!
遂目含痛泪地又喂了常子俊一粒灵丹,慢慢扶起他上半身,倚在自己怀中,左手贴住常子俊后心,略传内功,助他气力,强忍心酸,和声问道:“常大哥,你是不是有什么心愿,要想交代?”
常子俊连服两粒益气灵丹,如今又得方百川内功助益,勉强出语成声,断断续续说道:
“方贤弟愚兄别别无所托,只有这幼女碧云望你视如
己出保全我常常氏门中一点弱弱息!但我我至死不不明白‘夺魂旗’与我有甚深仇怨!”
常子俊断断续续地说至此处,上官灵忽然想起“夺魂旗”在祁连山玉柱峰腰说的一句话来,向方百川问道:“方师伯,你与‘夺魂旗’把吕梁山之约,改在庐山之时,‘夺魂旗’不是曾经咬牙切齿地,说是十年前被常老英雄,害得好苦!‘乾坤五绝’不出江湖,已有廿年,常老英雄又怎会在十年以前,和‘夺魂旗’结下梁子的呢?”
上官灵这一提,方百川也觉得“夺魂旗”的确曾有此语,那位“皓首神龙”常子俊,闻言以后,睛中射出一种警异神色说道:“十年以前?哦我我明白
白了他不是”
方百川、上官灵、常碧云三人,见常子俊居然想出什么有关“夺魂旗”的隐秘之事,正在倾耳静,突地常子俊中浓痰一涌,白头一垂,竟在老友怀中,溘然长逝!
常子俊蓦然气绝,不但碧云一声惨叫“爹爹”立时晕倒,连旁边站的上官灵,也跺足纵声,号啕大哭!
方百川何尝不是凄然泪落?等他轻轻放好常子俊尸身,唤醒常碧云,那上官灵仍在大哭不已!
常碧云三兄齐死,老父又亡,好好一个家庭,被“夺魂旗”害得如此凄惨,哪得不伏在老父尸旁,哀哀欲绝?
但巾帼英侠,毕竟与普通深闺弱女,大不相同,经方百川一番劝导,竟自热泪全收,振起精神料理老父的身后之事。
上官灵因比常碧云约小半岁,一口一声云姊姊的,两人混得极其相投。
直等常子俊灵棺入土,方百川也不愿常碧云独自居留这伤心断肠之地,遂告知二小,准备衣物,明日启行,仍按原计往东海游侠,并在中秋后一日,参与“夺魂旗”“北剑”蒲琨之子的“长生矾”之约!
上官灵等方百川安歇以后,偷偷把常碧云约到后园,-目光濒注常子俊那三尺新坟,两只大眼之中,含泪欲泣。
常碧云见上官灵这副神情,低声问道:“灵弟弟,你怎么这样伤心?我还忘了问你,那天我爹爹去世之时,你为何哭得比我还要难过?”
上官灵自眼角流下几颗泪珠,滴在胸前,悲声说道:“我在玉门关外白龙堆上,一次看到十二个死人,并不觉难过,及有甚可怕,但那禾见常老伯及云姊姊被‘夺魂旗’害得那般凄惨,心里充满一股说不出来的滋味,好像若不放声大哭,便会把我憋死似的。”
说到此处,又看了常子俊的坟头一眼,向常碧云间道:“云姊姊,你不想替你爹爹,和你三个哥哥报仇么?”
常碧云虽仅十五六岁,但极其懂事,这几日强忍悲怀,装出一副英风豪气,如今被上官灵勾动心底深仇,泪珠顿时滚滚而落,抽出一方罗巾,-泪说道:“灵弟弟,你最好不要再提这令我心伤肠断之事,我怎么不想报仇?明天不是就要随你们去往‘东海长生矶’,及‘庐山小天池’,找‘夺魂旗,拼命么?”
上官灵摇头说道:“云姊姊,报仇不是拼命,你只有一条命,‘夺魂旗’本领太高,我们如今决打不过他,万一拼死以后,常氏门中的老少四口深仇,岂非永沉海底?”
常碧云被他说得一怔,望着上官灵问道:“那怎么样?你的意思是不是要我先学功夫?
方伯父也打不过‘夺魂旗’,跟谁去学?”
上官灵说道:“他们都说当今武林之门,无人能超过‘乾坤五绝’,而‘乾坤五绝’以内,又数‘南笔’最高!我知道‘南笔’现与‘西道’,都在雁荡龙湫大瀑之下叙阔!‘西道,天痴道长并说‘南笔’诸葛逸,将来可能会教我一套最精妙的‘生花七笔’,我和你一同悄悄跑趟雁荡,向‘南笔’说明‘生花七笔’我不要学,叫他教你好了!”
常碧云虽然见上官灵说得一厢情愿,天真可笑,但因久震“西道”“南笔”之名,听说天痴道长与诸葛逸全在雁荡大龙湫左近,也自怦然心动,低声说道:“我们悄悄跑趟雁荡,方伯父不要急死了么?”
上官灵笑道:“我留张字条,就说我们先去东海一带,等我把你送到雁荡,再到东海找他,最迟到中秋后一日,便可在‘长生矾’相见,有甚要紧?”
常碧云被他讲得雄心勃勃,遂悄悄收拾行囊,由上官灵留柬禀告方百川,谎告姊弟二人,先往东海游侠,便即下吕梁而去。
上官灵满口大话,要把云姊姊送到雁荡,但一出吕梁山,因初到中原,连东西南北,应往哪了方走,都不知道。
常碧云见他那种搔头无措钧神情,不由又好气又好笑的说道:“雁荡既在浙江,浙江靠海,我们往东南方走,总不会错!不过我现在有点怀疑,灵弟弟,‘西道’‘南笔’真个全在雁荡大龙湫么?”
上官灵急得满面通红地叫道:“云姊姊!我不过初到中原,不认识路,你怎么疑心我会乱骗你呢?”
遂把一路经过,完全说给常碧云听,常碧云也就深信不疑,二人向东南飞赶。
大概跑了十天左右,也不知越过多少峻岭绝峰,到了什么所在。
当地形势极为奇特,四面全是些刺天高峰,当中不太大的一潭山泉,泉水仿佛甚深,但极其清冽甘芳,饮食令人心形一振!
常碧云、上官灵因不识路途,只认准东南方前进,走到前途,被高峰所阻,无路可通,一赌气索性翻过峰头,才发现这潭山泉,周围茂林修竹,间以红紫山花,风景极美!
上官灵乐得叫道:“云姊姊,你看这地方多美!泉水也极其好喝,今天太阳已经落山,我们明天再走好么?”
常碧云见夜色渐起,一钩新月,已挂斜空,自己也颇爱这四山环峙,一镜亭泓的清幽景色,遂含笑点头,两人用泉水就着干粮,饮食以后,上官灵抽出自己的“文昌笔”来,把学自天痴道长的七十二式“玄天拂法”一式一式地练给云姊姊看,叫她好生记住!
常碧云是“皓首神龙”常子俊爱女,一身武功虽比不上上官灵,但也不太弱,看出“玄天拂法”神妙无方,颇为感激灵弟弟的这番情意,悉心默记!
但上官灵才练到二十来式,便倏然收手,轻轻跃到常碧云身旁,向她附身低声说道:
“云姊姊,你看那座高峰的一片峭壁之上,爬下来一个甚么东西?”
常碧云顺着上官灵手指看去,只见离自己右方二三十丈远处的一片蛸壁之上,有一只全身金红相间,似猿非猿的怪兽?缘壁而降,动作快捷已极!
刹那之间,便已援落那千寻绝壁,向二人这面,飞跃而来!
常碧云知道这种罕见怪兽,定极猛恶难斗,遂悄悄一拉上官灵,隐在密树之中,屏息往外偷视!
那怪兽行动迅捷得无与伦比,二三十丈距离,展眼间便到面前,果然形似巨猿,脑后披着长几及地的金红长发,两只前掌,极其肥大!金睛如电,顾盼生威!令人一看更知灵敏猛恶,决非凡物!
似猿非猿怪兽,到了那潭泉水之间,好像高兴已极,出声欢啸,一蹦便是五六丈高,蹦了半天以后,才伏在潭边,低头饮水!
上官灵在密树中看得也觉骇然,暗想自己轻功能窜三丈五六,己算不错,若与这怪兽比较起来,却连一半也赶不上!
猿形怪兽把水喝饱以后,依旧扑奔来路,上官灵、常碧云因猜不透怪兽为何这样高兴?
尾随那金红相同的背影看去,只见它揉上峭壁半腰,坐在一块突出的崖石以上,便不再动!
上官灵胆大好奇,向常碧云低声问道:“云姊姊,这只金黄色,头发极长的怪猴子,那样高兴之故,定是崖石上有甚么特殊东西,你敢不敢和我过去看看?”
常碧云听上官灵这样说法,怎肯示弱?点头说道;“去看就去看,但这只怪兽,力大身轻,若凭武功,我们可能斗不过它?我准备独门暗器‘太阳神针’,你也把你的‘紫飞花’,取在手边备用!”
上官灵虽然点头应诺,但他因上次用“紫飞花”差一点伤了“夺魂旗”心中惭愧,认为这种暗器过份狠毒,立意今后不到生死关头,决不再用,所以口中唯唯,其实并未取在手内!
二人悄悄前行,等到了峭壁切近,却不禁相顾苦笑。
原来猿形怪兽所坐的那块崖石,远观不过稍为突出,但到达近前,才知突出甚多,石上情况,及那怪兽身形,反而全看不见!
而且突石离地,足有四十余丈,并系自外向内倾斜,除非怪兽那等灵物的天赋本能,再好的壁虎功,游龙术,也无法揉升到那突右左近!
但上官灵天生拗性,一件事若未做到,心头难过已极,悄悄向常碧云说道:“云姊姊,我要是看不见这只长头发怪猴子为甚么那样高兴,心中总觉得不太舒服,云姊姊,你陪我绕上峰顶,从上面往下看看好么?”
常碧云一是不忍拒逆上官灵之意,二来自己何尝没有好奇之心?遂含笑点头,握着“太阳神针”针筒,与上官灵自右侧方,三四十丈以外,援登峰顶!
等到了峰顶,再蹑足潜踪地绕回突石上方,伏在丛草之中,微微伸头,往下细看!
这时天空虽然月仅如钩,但万里无云,清辉普照,突石上的一切倒也看得清清楚楚!
那只长发猿形怪兽,蹲在突石中央,两只金睛,精光炯炯地注定石上靠崖壁的-株小草!
小草色呈黑绿,形状似兰,但仅有三叶,中心挺生一茎,茎上结着一个比橘子略小的金黄异果!
这些均不足异,最奇怪的是怪兽蹲伏之处,竟有人用鲜血在石上画了一个长发女鬼的恐怖面相!
常碧云一见这用鲜血画的长发女鬼面相,就仿佛觉得以前曾听爹爹说过,但究竟是何用意,却又偏偏一时想不起来!
上官灵却根本对这血画女鬼面相,未加理会,只略一忖度崖顶距离突石,不过十五六丈,又有藤蔓之属,足资攀援,遂手握一枝较粗山藤,向常碧云附耳低声笑道:“云姊姊,这种事情,我听师傅说过,灵物怪兽所守护的东西,决非常物!姊姊在上面接应,我去把那个金黄果子抢来,送给你吃!”
说完根本不等常碧云回答,腰间使劲,一窜一翻,便已顺着山腰,降下两丈!
常碧云未防他说走就走,一把未曾抓住上官灵,同时那用鲜血画的长发女鬼恐怖面相,是何来历?也已突然想出!
正息急得“哎呀”一声,要想止住上官灵,不要轻身犯险,并附强敌之际,月光以下,突然发觉身后多了一条黑影!
大惊之下,蓦一回身,只见七八尺外,又是一只与崖下突石听蹲同样形状的怪兽,正伸着两只利爪,对自己作势待扑!
危机一发之间,常碧云不遑多想,纤指按动手内的“太阳神针”针筒机括,顿时漫空金线横飞,那只奇形怪兽,首当其冲,面门上中了十来根“太阳神针”厉吼一声,便即倒地!
但这只怪兽,才死在独门暗器“太阳神针”以下,常碧云突觉脑后又起疾风,还未来得及回头,咽喉已被一条毛茸茸的长臂掐住!
常碧云知道不妙,方待运气强撑。鼻中突然又闻见一股令人神清气爽的浓郁奇香,身形便被那只毛茸茸的氏臂挟起,凌空往崖下飞落!
原来上官灵一援藤降落,崖下石上那只怪兽,便已发觉,凶睛闪烁厉芒,正欲扑人之际,便听崖上发出一声厉吼!同伴遇难,自然关心,怪兽顾不得先扑上官灵,身形微长,在峭壁上两个起,便自扑上崖顶,意图抓裂常碧云,为同伴报仇泄愤!
但方将常碧云咽喉挟住,崖石上守候多年的异果,突然成熟,发生浓香!怪兽性本通灵,想起还有一个敌人,不要被他捡了便宜,遂顾不得先行害人,急忙挟着常碧云,自崖顶凌空纵落!
上官灵此时本已援下十一二丈,但见怪兽金黄色身形一晃,窜上崖顶,生怕常碧云不敌遇险,遂暂时打消抢那金黄异果之念,又往回翻,欲与常碧云合力斗兽!
刚刚回头,尚未援到-丈七八,金黄的浓香己起,怪兽也挟着常碧云,自崖顶纵落!
上官灵见云姊姊被怪兽挟在胁下,以为业已遭了毒手,不由目眦皆裂,双足-踹崖壁,身形也自凌空扑向怪兽,默凝内家真力,右手照准怪兽后背,一掌击去!
前文曾经交代。他自被“夺魂旗”“分经错脉”以后,功力增加几达一倍,这一掌又是急怒之下,出了全力,自然非同小可!但未曾料到怪兽除了一二处要害以外,周身皮骨,坚逾精钢,背上挨了一掌,根本毫不在乎,左爪趁势反臂一圈拦腰挟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