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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点不错,语音才落,卜新亭那矫捷无伦,宛如鬼魅人影已现。
黄衫客知晓傅玉冰无意中说出“无相神功”四字,有点漏洞,必须设法弥补。
遂抢步上前,一面抱拳相迎,一面陪笑说道:“我们是在叹息孟玉飞、桑秀青等两位供奉,竟遭不幸,否则以他们所擅‘无相神功’与‘大悲三艺’,岂不可令南荒群凶,好好尝点厉害?”
宇文娇闻言,不禁心中暗笑,一向忠厚老实的黄衫客,也被环境逼得满口胡扯,居然,还头头是道,扯得不坏。
黄衫客一面发话,一面暗聚功力,准备搪得过去便罢,若是搪不过去,便索性招呼穆小衡、傅玉冰、宇文娇等,一齐出手,先把这“眇目张良”毁掉再说。
卜新亭听完黄衫客的搪塞之语,居然未再多疑地“哦”了声点头说道:“原来黄老弟与凤姑娘,在谈论孟、桑二供奉遭遇不幸之事”
语音至此顿住,目光向四外一扫,压低语音又道:“人死不能复生,本谷大敌将临,正在有用邹二婆等四位为供奉之处。关于孟、桑两位供奉遭祸一节,黄老弟与凤姑娘等在人前不必提了。”
黄衫客想不到一桩漏洞,被自己轻轻弥补过去,自然“喏喏”连声,点头应是。
傅玉冰不放心自己爹爹情况,向卜新亭问道:“卜大总管,你在密函之上,不是说已发现‘天机剑客’傅天华的踪迹了么?
“卜新亭那只独目之中,闪射得意光芒地,扬眉笑道:“何止发现踪迹?傅天华业已被我制住。”
这两句话儿,真如霹雳当头,把黄衫客、穆小衡、傅玉冰、宇文娇等四位男女侠士,震惊得为之一怔!
卜新亭向穆小衡看了一眼,怪笑说道:“沐老弟发怔则甚?你不信我的话么?”
穆小衡强自压抑下胸中的震惊情绪,以一种装出来的笑容,向卜新亭问道:“卜大总管功力既高,谋略又妙,自能成此大功;但不知你是怎样”
卜新亭不等他往下再问,便自笑道:“事情是这样的,我在一个偶然机会之下,发现‘神工谷’处的一座山腹以内,有个秘密洞穴”
穆小衡听得心中“咚咚”连跳两下。
卜新亭继续说道:“这次我趁着查察另外两件事儿之便,顺路探探那秘密洞穴,谁知恰好与屡寻不着的‘天机剑客’傅天华,撞个正着。”
傅玉冰也不禁芳心怦怦地,失声问道:“既然如此,必起恶斗,卜大总管在单人匹马的情况之下,斗不斗得过他?”
卜新亭笑道:“斗得过,那位‘天机剑客’,好似徒负虚名,不出五十照面,便已被我制住。”
穆小衡心中一阵惨痛,知道这定是恩师将功力转注自己,过耗精力所致,遂剑眉微挑,冷冷说道:“不见得吧?‘天机剑客’决不会徒负虚名,其中定有什么特殊缘故。”
宇文娇知晓傅玉冰一定关心她爹爹下落,遂在一旁插口,向卜新亭问道:“‘卜大总管既然建此奇功,擒住了’天机剑客‘傅天华,怎不把他带回谷来,交给谷主,如今人在何处?”
卜新亭哈哈一笑,伸手指着穆小衡道:“沐老弟说得对,天机剑客,决不会徒负虚名,我也怀疑其中另有缘故,不然傅天华怎会败得那等轻易”
听至此处,黄衫客一旁扬眉问道:“卜大总管认为其中缘故何在?”
卜新亭那只仅存独目之内,闪烁谲光,狞笑答道:“原因太多,无法一一料断,譬如傅天华发觉本谷声势太众,实力太强,他孤掌难鸣,报仇无望之下,竞横了心肠。身边藏了猛烈炸药,佯作被我擒来,于见了谷主之际,突加引发,搏个同归于尽”
宇文娇“哎呀”一声,加以讥讽说道:“卜大总管想得多妙?
你的幻想力委实太以丰富。
“卜新亭竟似未听出宇文娇语带讥讽,居然把双眉一扬,得意笑道:“我因有这种顾虑,故而不肯把傅天华带进谷来,只把他交给两名心腹,严密加以看守,准备在谷主尽歼南荒群凶之后。再将傅天华献出,作为庆贺礼物。”
穆小衡与傅玉冰二人,均听得目闪精芒,对这“眇目张良”卜新亭,暗起杀念,并准备立即下手。
卜新亭独目闪光,向他二人看了一眼,继续笑道:“为防万一起见,我对那两名看管傅天华的心腹,又加了一番特别嘱咐。”
黄衫客不解其意地,向卜新亭问道:“什么特别嘱咐?”
卜新亭笑道:“我防范傅天华另有党羽,闻得此讯之后,设法把我制住,以图交换,遂命令那两名心腹,只有由我本人传令,才许放出傅天华,传令人若不是我,便立即将傅天华处死。”
这番话儿,蕴有无穷威力,立使穆小衡、傅玉冰,投鼠忌器地。收敛了心中杀念。
卜新亭目光一扫四人,扬眉含笑说道:“‘四海厅’,中午时开宴,宴毕就要前往‘断魂崖’下杀敌,时光业已快到,我先行一步,去向谷主报告傅天华被擒喜讯,诸位也随后来吧!”
说完,身形一飘,便向“四海厅”大堂驰去。
卜新亭一走,穆小衡、傅玉冰、黄衫客、宇文娇等四人,不禁面面相觑,一齐怔在当地。
怔了一会,傅玉冰妙目之中,泪光盈盈地,双蹙秀眉,低声叫道:“黄大哥,穆二哥,宇文姊姊,你们认为我爹爹被擒之讯,是真是假?”
黄衫客因知傅天华业已将数十年功行,转注给穆小衡,本身真力虚耗,难御大敌情况,遂正色点头说道:“此事关系太大,卜新亭大概不会说谎,否则,淳于老魔向他要人之际,他怎么拿得出去?”
傅玉冰的目中泪光,业已忍不住地,化为泪珠滚下,悲声饮泣说道:“倘倘倘若是真,那那可怎么办?”
“啪!”这声脆响,是穆小衡回手抽了自己一记耳光,并连连顿足,恨声说道:“我真该死!我真该死!”
傅玉冰被他弄得怔了,止住悲泣,愕然问道:“穆二哥,该死的是那‘眇目张良’卜新亭,怎会是你?你你却如此自责则甚?”
穆小衡长叹一声,向傅玉冰摇头说道:“冰妹。你有所不知”
黄衫客生恐穆小衡说出实情,使傅玉冰更添烦恼,遂赶紧截断他的话头,设法安慰说道:“穆贤弟与冰妹均莫着急,傅老人家行事,一向宛如天际神龙,变化莫测,哪里便能把他老人家看管得住?”
穆小衡知道黄衫客是安慰之语,并藉以打断自己话题,不令说出真情,只好闭口不语。
傅玉冰倒颇以黄衫客所说为然,点头拭泪说道:“黄大哥所说,可能有点道理,我也觉得以我爹爹一贯的表现来说,分明功力极高,不会被卜新亭轻易擒住”
语音至此微顿,目光凝注黄衫客道:“大哥,在这种情况之下,我们应该怎么办呢?”
黄衫客毫不考虑地,双眉一挑,应声答道:“最好的办法是‘以不变应万变’,一切都等斗过南荒群凶以后再说。”
傅玉冰想了一想,微微颔首说道:“好,免使那奸刁如鬼的卜新亭又生疑念,我们不必在此久留,且去大堂赴宴,看看情势再说。”
黄衫客听她这样说法,便与傅玉冰、宇文娇、穆小衡等人,同往“四海厅”大堂走去。
途中,傅玉冰叫了声“穆二哥”穆小衡生恐她再蹈覆辙,急忙向她加以提醒地,低声说道:“冰妹若要说甚有关机密,请以‘蚁语传声’,适才那‘无相神功’一语,几乎已引起卜新亭的怀疑,我们要尽量谨慎一点。”
傅玉冰果然从善如流地,立即改以“蚁语传声”的功力,嘴皮微动,向穆小衡耳边悄道:“穆二哥,方才我已动杀念,几度想把那‘眇目张良’卜新亭,立毙于掌下。”
穆小衡点了点头,看了她一眼,也以“蚁语传声”说道:“我也有同感,但常言道‘投鼠忌器’,我们未明真象之前,只得暂时相信卜新亭的话儿,饶他多活片刻。”
傅玉冰又以传音密语,向穆小衡问道:“穆二哥,你相信不相信我爹爹会被卜新亭制住?”
因卜新亭所说地点极为正确,穆小衡自然相信那“眇目张良”是乘着恩师对自己转注修为以后,疲备万分的情况下,占了便宜。
但他心中相信,口中却表示不信地,向傅玉冰加以宽慰,摇头答道:“不大相信,即令恩师当真被擒,也可能故意如此,卜新亭多半会得意忘形,上甚恶当。”
傅玉冰幽幽长叹一声,苦笑说道:“但愿如此,否则,我爹爹若是当真落入卜新亭手中,即将道消魔长,整个局势,都可能改观的呢!
“穆小衡心中,因明白实情,比傅玉冰忧烦更甚。但空白忧烦,于事无补,他只得寄望”吉人自有天相,期待冥冥中神道无亏,会福善祸淫地,出现什么奇迹。
就在穆小衡与傅玉冰互相密谈之际,黄衫客也以传音密语,把傅天华对穆小衡转注功力实情,向字文娇说了一遍。
宇文娇得知经过,暗暗叫了一声“哎呀”秀眉双蹙地,传声说道:“这可不妙,任凭‘天机剑客’傅老人家功力通玄,但在转注修为之后,人必疲惫不堪,若再巧遇卜新亭,真可能难逃败绩,被他擒去。”
黄衫客叹道:“事情业已发生,惊叹无益,只有等卜新亭将傅老人家献出之际,再作解救打算。如今的当前急务,是要宽慰冰妹,使她定心,倘若心摇神乱,再出上什么岔子,真将一败涂地,不可收拾的了。”
宇文娇点头说道:“那是自然,我会随时对冰妹宽慰,不令她因过分忧虑傅老人家安危,而致举动失措”
语音至此略顿,好似想起甚事,又复轩眉悄道:“照大哥这样说来,穆兄弟的如今成就,又复超过冰妹甚多了?”
黄衫客表示同意地,点头说道:“这是当然之理,除了‘再造九还丹’外,又得傅老人家数十年的‘紫煞神功’,其成就之高,是可以想见的了。”
宇文娇喜上眉梢地,嫣然一笑说道:“既然穆兄弟已可胜得淳于老魔,少时在‘寰字四恶’与南荒群凶交手之际,大哥便提醒他一件事儿。”
黄衫客知道字文娇足智多谋,心机灵快,遂含笑问道:“矫妹是否又想出什么能解救傅老人家所遭危厄的特殊妙计”
宇文娇发出一声苦笑,摇头说道:卜新亭也是刁滑绝顶之人,傅老人家既已落到他的手内,想救恐怕万难,但我们可以另辟蹊径,把‘救’字改为‘换’。黄衫客一时之间,未听出她语中含意,不禁双眉一蹙,向字文娇诧声问道:”换?娇妹是打算和谁换?换些什么?
宇文娇笑道:“自然是‘走马换将’呀!大哥要趁淳于老魔对我们尚无疑念之际,叫穆兄弟以绝顶的神功,猝然出手,擒上一个人质,便有望把傅老人家换回来了。”
黄衫客大喜道:“娇妹此计绝妙,那我们的目标是谁?”
字文娇略一沉思,以传音密语答道:“傅老人家是淳于老魔久欲除之而快的眼中之钉,肉中之刺,故而那‘交换人质’,分量倘若不够。未必准能如愿”
说至此处,屈指计道:“第一个对象,自然是淳于老魔本人,第二个对象,是他异常钟爱的姬妾潘玉荷,第三个是他倚为左右臂的‘眇目张良’卜新亭”
黄衫客昕得不表乐观地,苦笑说道:“这三个对象,恐怕都相当困难,不易得手,我们要特别小心,不能弄巧成拙。”
字文娇妙目之中,闪射慧光,扬眉笑道:“不要紧,我留有退步,万一这三个对象的功力太高,或太以刁猾,使穆兄弟无法得手时,我们便利用十拿九稳的第四对象。”
黄衫客讶然问道:“还有第四对象么?娇妹怎又替它加上了‘十拿九稳’四字?”
字文娇笑道:“当然十拿九稳,因为这‘第四对象,,可以由我控制,随时随地,加以利用。”
黄衫客真被她弄得一头玄雾地,心中微觉不信,目光凝注在字文娇的娇靥之上,诧声说道:“娇妹的本领真大,这‘神工谷,中的一千魔头。无不相当难缠,居然有人能被你随时控制,着实”
话犹未了,宇文娇便失笑接口说道:“大哥,你怎么聪明一世,懵慌一时,我所谓的‘第四对象’并非怎么难缠难惹的绝世魔头,而是娇滴滴、俏生生的冰妹。
“黄衫客恍然大悟地,苦笑一声答道:“我认为可以利用,在秘密未揭之前,冰妹还是淳于老魔的掌上明珠,独生爱女,淳于老魔不论怎样痛恨傅老人家,见了冰妹落在我们手中后,他不能不略加顾虑吧?”
这时,傅玉冰、穆小衡密语已毕,走了过来,宇文娇遂向她含笑道:“冰妹,我要想个法儿,把你利用一下。”
傅玉冰也莫明其妙地,皱眉问道:“宇文姊姊要利用我么?我有什么被利用的价值?”
宇文娇侧过脸儿,向黄衫客笑道:“大哥,你趁此时,把要提醒穆兄弟之事,对他细说一遍,我则把准备利用冰妹的想法,对她加以说明。”
黄衫客点了点头,遂把适才与宇文娇密商之事,再以传音密语,向穆小衡细细嘱咐。
字文娇也以“蚁语传音”告知傅玉冰,傅玉冰听得颇为赞成地,扬眉说道:“宇文姊姊此计甚妙,为了我真正爹爹的安全起见,说不得只好先对我那冒牌爹爹的杀母之仇置于脑后,暂时再表现得亲切一点。”
字文娇笑道:“冰妹说得对,母仇一事,业已忍了廿年,何在乎再忍片刻?淳于老魔越是觉得你可爱,少时利用你来对他们作为要挟,才越会发生作用。”
他们一路行来,因密语议事关系,走得极慢,等到进入“四海厅”大堂,盛宴业已开始。
淳于泰正自兴高彩烈地,向卜新亭敬酒,见了黄衫客、穆小衡、宇文娇、傅玉冰等到来,遂向傅玉冰哈哈大笑叫道:“凤儿快来敬卜大总管一杯,我告诉你一桩天大喜讯。”
傅玉冰因在途中业已决定要对淳于泰温顺一点,以博取他的欢心,遂应声走到淳于泰的身边娇笑问道:“爹爹所谓的‘天大喜讯,,是不是指卜大总管擒住’天机剑客‘傅天华一事?”
淳于泰“咦”了一声,含笑说道:“凤儿居然业已先行知道此事”
傅玉冰笑道:“卜大总管适才路遇穆二哥所居静室之际,业已把他所建的这桩天大功劳,对我们当众宣布过了”
说至此处,斟了一杯酒儿,向卜新亭举杯笑道:“卜大总管,那‘天机剑客’傅天华,不单是我爹爹生死强敌,日前并暗地伤人,打我一掌,如今被你擒住,实是天大奇功,我藉酒为敬,表示谢意。”
卜新亭站起身形,举杯含笑说道:“凤姑娘说哪里话来?f、新亭受谷主天高地厚之恩,粉身碎骨,没世难报,些许小事,份所当为,凤姑娘若再这样重提起,我便汗颜无地了!”
“眇目张良”卜新亭说完,双手捧杯,与傅玉冰各自饮尽了一杯酒儿。
傅玉冰转过面来,又向“恶学究”杨未、“恶纯阳”吕崖、“恶弥勒”了空、“慈心太君‘邹二婆婆等,含笑说道:”四位供奉新来,少时便将大显神威,肃歼南荒来敌,我也先敬各位一杯,预祝成功。
“慈心太君”邹二婆婆向傅玉冰看了两眼“呀”了一声,对淳于泰啧啧赞道:“淳于谷主,令嫒凤姑娘资质太好,真是当世武林中,难得一见的仙露明珠,从她双目中的湛湛神光看来。内功竟已到了三花聚顶,五气朝元之境。”
淳于泰点头笑道:“老婆婆法眼甚高,看得不错,风儿修为不错,但可能在对敌方面,略为欠缺了一点。”
邹二婆婆笑道:“凤姑娘若是有兴,少时不妨在南荒群凶之中,选上一个,试试手儿,我老婆子来替你掠阵”
语音至此,顿了一顿,目中凶芒微闪,又向傅玉冰继续含笑说道:“凤姑娘,你爹爹说你欠缺对敌经验,我如今却可传授你一项对敌秘诀。”
傅玉冰一抱双拳,相当客气地,嫣然笑道:“老婆婆请吧,凤儿恭闻明教。”
邹二婆婆笑“所谓‘秘诀’,简单得很,只有两个字儿,一个是‘陕’,一个是‘狠’”
淳于泰好似颇为欣赏地,点了点头,邹二婆婆饮了一口酒儿,再加演绎笑道:“‘陕’字可分优势的快,劣势的快两种,当确定自己可以胜过对方时,便应尽快击败对方,能一招得胜,不用两招,能两招得胜,不用三招。假如确定自己无法胜过对方时,便绝不恋战,尽快撤退!总而言之,优势的快,在于不使对方有脱逃或平反败局的机会,劣势的快,在于可把自己的所遭困厄,减少到最小情况。”
邹二婆婆语毕,卜新亭在一旁抚掌赞道:“至理名言,这是数十年江湖结晶,凤姑娘要好好记住,一生受用不尽。”
傅玉冰略一颔首,静听邹二婆婆往下说道:“至于那个‘狠’字,也分优势、劣势二者,优势的狠,是绝不向对方给予丝毫宽容,务下辣手,把他置于死地,免得遗留后患!劣势的狠,则指‘毒蛇齿手,壮士断臂’之意,不论多大的牺牲,都要狠得下心,忍得了气,务求保住性命,‘留得五湖明月在,不愁无处下金钩’,今天我不死在你手,明天你便可能死在我手。”
卜新亭又复抚掌狂笑,向邹二婆婆双翘拇指说道:“老婆婆的议论,越来越见精辟,卜新亭听得佩服之至,来来来j我要敬你一杯。”
邹二婆婆被他奉承得面带得意微笑,举起杯来,与卜新亭一倾而尽。
淳于泰见傅玉冰周旋在宾客之间,人既美秀无伦,语音更如出谷黄鹂,娇脆无比,果然不住“呵呵”大笑,目光中充分流露出对于这位掌上明珠的钟爱之意。
黄衫客看在眼中,内心暗自嗟叹!不知少时“断魂崖”一役之后,究竟会弄成一个什么样的局面?
趁此谷中重要人物聚会一堂之际,卜新亭遂为黄衫客、穆小衡及字文娇等,向邹二婆婆等“寰宇四恶”互为引介。
邹二婆婆等倚老卖老,相当傲慢,未把黄衫客和宇文娇看在眼中,只是由于傅玉冰的关系,才对穆小衡比较客气。
黄衫客与宇文娇知道这几个万恶老魔,均已活不多久,哪里还会和他们一般见识。
故而任凭邹二婆婆等,大迈迈地,一个个神色傲然,他们仍然老前辈长,老人家短,礼貌十分恭敬。
酒菜用毕,上了水果,卜新亭含笑说道:“‘断魂崖’离此不近,‘骷髅帮’帮主欧阳溯等南荒群凶,申牌即至,我们略微休息一下,似乎便该走了?”
“恶纯阳”吕崖念了声“无量寿佛”轩眉笑道:“不必再休息了,我们如今便去,以逸待劳比较从容些。”
卜新亭笑道:“吕道长的一手十三剑,这回定要发发利市,好好诛却几名南荒恶寇的了。”
吕崖目中电闪厉芒,向卜新亭笑道:“卜大总管,你猜不猜得出我施展这桩自创绝艺的对象,首先是哪个么?”
卜新亭笑道:“我不是猜得出,而是记得住,道长曾经说过,你与‘南荒双妖’中的‘抓魂妖妇’封三娘,有段过节。”
吕崖牙关一挫,点头恨声说道:“不错,我与封三娘妖妇,仇恨甚深,必须亲手行诛,方消心头之愤!”
卜新亭站起身形,向淳于泰躬身说道:“启禀谷主,我们此刻动手,到了‘断魂崖’下,也差不多是申牌时分了。”
淳于泰点了点头,面含微笑说道:“好,对于歼除南荒群凶之事还在其次,但对于‘天机剑客’傅天华,互相见面,一分强存弱亡,却是期待已久
“卜新亭摆出一副胁肩诌媚的姿态,略抱双拳,丑表功地,向淳于泰陪笑说道:“启禀谷主,傅天华那厮的周身血脉,已被属下制住,饶他本领通天,也无法再与谷主,分甚强弱,呈甚英雄的了。”
穆小衡、傅玉冰、黄衫客、宇文娇等四人,听卜新亭如此说法,心中均自惨痛!
尤其是穆小衡与傅玉冰二人,一个是师徒义重,一个是父女情深,更是心痛得泫然欲泣!
但目前情势,正是为山九仞,功亏一篑的紧要关头,穆小衡与傅玉冰,遂不得不强以本身抑制悲怀,不令心中痛苦,形于神色。
他们心中,痛苦得想哭,但另外有人,却高兴得纵声狂笑。
那极为高兴,纵声狂笑之人,正是“神工谷”谷主,他站起身形,伸手轻拍卜新亭的肩头,双眉一挑,目闪凶芒说道:“卜兄,你制住‘天机剑客’傅天华之举,确属不世奇功,但功劳只在使他无法趁我们与南荒群凶,对敌之时,在谷中有所捣乱,却不在无法再与我分强比弱,这道理,你懂得么?”
卜新亭怔了一怔,向淳于泰摇头说道:“属下愚蒙,请淳于谷主明白指示。”
淳于泰目光一扫“四海厅”群雄,以一种极为狂傲,也极为得意的神色答道:“昔年搜寻傅天华崖下遗尸未得,我就提防这厮的鬼计多端,未曾真死,故而二十年来,朝夕不懈,练成绝世神功,纵然他未被卜兄所制,与我放手相搏,不是淳于泰夸句海口,傅天华决难逃得出我三百招外。”
说完,又是一阵声震屋瓦的哈哈大笑。
穆小衡是有心人,暗中留神注意,发觉淳于泰得意忘形之际,双目以内,有种极为特殊的紫色奇光,一闪即隐。
穆小衡有此发觉,知道恩师所说淳于老魔业已练就邪门绝艺“紫煞神功”之语,果是实情。
这时,卜新亭在淳于泰得意狂笑之后,又复躬身说道:“谷主神功绝世,慢说傅天华么魔小丑,难于比拟,便放眼八荒四海,搜尽天下英雄,也恐怕找不出掌下百合之敌。”
这一番奉承,虽使淳于泰眉飞色舞,潘玉荷笑逐颜开,但也使邹二婆婆、杨未、吕崖、了空等“寰宇四恶”听得互看一眼,从眉梢、嘴角之间,暗露不服气的神色。
淳于泰老奸巨猾,何等脚色?他业已把“寰宇四恶”等这种神情,看在眼中,从脸上浮现一丝阴笑,向卜新亭叫道:“卜兄,我们前去‘断魂崖’吧!算算去的共有几人?每人都穿上一件‘神工袍’吧。”
卜新亭一查人数,向淳于泰躬身说道:“谷主,夫人,四位供奉,黄老弟,沐老弟,、字文姑娘,凤姑娘,属下,再加四名侍从弟子,去十五人好了。至于许老供奉,则因宿酒未醒”
淳于泰不等卜新亭再往下说,便摆手笑道:“有邹老婆婆等四位新来供奉神威,已足制歼除‘骷髅帮’主欧阳溯等南荒群凶,不必再劳动业已醉酒高卧的许供奉了,叫他们取十五件‘神工袍’来。”
卜新亭略一招手,便立有谷中弟子,送来十五件白色长袍,这长袍是连头带身,一齐罩住,胸前并绣血红、极为醒目的“神工”二字。
卜新亭一面分送“神工袍”给前往“断魂崖”的十五位人士,一面向邹二婆婆笑道:“邹老婆婆,你知不知道谷主命我特制这‘神工袍’的用意?”
邹二婆婆摇了摇头,卜新亭又复笑道:“一来,‘骷髅帮’等南荒群凶,多半都是身着黑衣,上绣白色骷髅,我们来个红字白衣,使敌我之间,成为鲜明对比!二来有这‘神光袍’蔽身,可以不使南荒群凶,一上来便识破四位供奉的本来面目,免得他们万一为神威所慑,悄悄溜走几个,又留为将来隐患。“黄衫客听得暗佩这“眇目张良”卜新亭,委实擅于词令,极富心机,表面上编了一大套堂皇理由,骨子里却打算鸟尽弓藏,免死犬烹,可能在这几件“神工袍”中,弄有花样,对为淳于泰卖命破敌的这群爪牙,有所图谋,都说不定。
他心中有此想法,遂在接过“神工袍”时,特别加以注意,但也看不出袍上有何异样情状。
邹二婆婆昕完卜新亭所作解释后,点头笑道:“淳于谷主与卜大总管真是顾虑周到,但少时对敌之际,可不可以把这‘神工袍’脱掉?”
卜新亭连连点头地,向邹二婆婆含笑说道:“可以,可以,脱或不脱,任凭各位,我们最主要的目的,便是凭藉此袍掩蔽,免得过早暴露实力,吓走对方。”
十五人一齐穿上“神工袍”后,便起身出得“四海厅”向“神工谷”外的“断魂崖”走去。
“断魂崖”顾名思义,是个极荒凉、极险恶的所在。
但崖下一片平坦,倒是武林人物互相约斗的理想之处。
淳于泰等一到“断魂崖”下,便看见在那片高达百丈的峭壁之前,摆着一具巨大的骷髅头骨。
卜新亭目光注处,冷笑一声说道:“如今天光方值未末,未到申牌,难道南荒嘉宾,欧阳帮主等,业已先到了么?”
卜新亭话音方落,一阵严啸起处,七条人影,突从那片百丈峭壁之上,凌空飞降。
虽然,淳于泰、卜新亭等,知道这七条人影,是隐藏在峭壁间的十来丈高之处,并非由壁顶下降,一跃百丈,但从来者矫若游龙的轻功身法上,已可看出,无一不是当世武林中的超级高手。
尤其这七个来人,果然每人穿了一件连头罩住的黑色长袍,胸前均绣了一具白色骷髅头骨。
这种服装,委实与“神工袍”的白衣红字,相映成趣。
卜新亭看出七个黑衣人的中央一人,似是首领,遂抢前半步。
一抱双拳,含笑朗声问道:“尊驾可是来自南荒的远客欧阳帮主?‘中立黑衣人,一声狞笑,伸手摘去头套,露出一张上有三道刀疤的凶恶脸庞,点头说道:”不错,在下正是欧阳溯,尊驾就是昔日的’赤须神龙‘,今日的’神工谷主淳于泰?
“卜新亭也摘去罩头,露出面目,含笑答道:“欧阳帮主,你猜错了。在下‘眇目张良’卜新亭,蒙淳于谷主知遇提携,在‘神工谷’中,担任‘总管’之职。”
“总管”职务,虽然不小,却未看在那位“骷髅帮”的帮主眼中,欧阳溯大迈迈地,把手一摆说道:“我不和你多言,叫淳于泰上前答话。”
卜新亭也学他大迈迈地,摆摆手儿说道:“不必,淳于谷主的身份太高,不大愿意为江湖琐事劳神,一切都由我卜新亭全权代表。”
他把威震天南“骷髅帮”的倾巢寻仇,视为江湖琐事,怎不把一向极为狂傲的欧阳溯,几乎气炸了肺?
但欧阳溯也是久经大敌之人,竭力压制着心中怒气,向卜新亭全身上下,略一打量。挑眉冷笑问道:“你能全权代表?连动手过招之事。能代表那妄自尊大的淳于老儿么?”
卜新亭笑了一笑,嘴角微披答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动手过招,只是武林常举,算得了什么大不了的事?”
欧阳溯又被对方讥嘲了几句,仍然强自隐忍,只是从鼻中“哼”了一声,目注“眇目张良”冷冷说道:“卜大总管,你知不知本帮主的来意?”
卜新亭毫不迟疑地,应声点头答道:“当然知道,欧阳帮主定是为了令弟‘勾漏之鹰’司马平一事而来的?”
欧阳溯双目之中,厉芒如电,咬着钢牙说道:“你们既知本帮主来意,准备怎样向我交代?”
卜新亭仿佛成竹在胸地,接口笑说道:“共有两项步骤,第一项是对欧阳帮主你这样远来贵客,赠送一件礼物,表示欢迎,第二项则是按照江湖规矩,杀人偿命而已。”
这两项步骤中,至少是第一项相当出于“骷髅帮”帮主欧阳溯的意料之外。
故而,卜新亭语音刚了,欧阳溯便愕然问道:“你们还有礼物送我?送的是什么?”
这时,潘玉荷暗以“蚁语传声”功力,向淳于泰耳边,悄然发话问道:“你知不知道卜大总管要把什么东西,送给欧阳溯呢?”
淳于泰倒未用“蚁语传声”只是低低答道:“不知道,但可想像得出,决不是什么”
淳于泰一语未毕,卜新亭已向欧阳溯朗声答道:“当然是件价值连城,对‘骷髅帮’关系重大之物,不知欧阳帮主,有没有勇气,加以伸手接取?”
欧阳溯以为卜新亭是要藉这送礼之举,对自己有所考较,遂哈哈一笑,挑眉朗声说道:“卜朋友何出此言?常言道:”没有三分三。不敢上梁山。‘又道是:“不是猛龙不过江。’你便送我一方烧红烙铁,我也接得过手。”
卜新亭点了点头“吼”然冷笑一声,回手从怀中取出一杆小旗,向欧阳溯迎风展开。
那是一面精致的黑色小旗,形呈三角,在小旗中央,用白色丝线,绣出一个白色骷髅头,和两根交叉白骨。
欧阳溯目光一注,立即皱眉问道:“卜朋友,你你私自仿造我‘骷髅帮’中,可以代表帮主威权的‘骷髅令旗’则甚”
卜新亭哂然一笑,目注欧阳溯,冷冷说道:“欧阳帮主,你拿过去仔细看吧!这是代表你统治‘骷髅帮’的真正符令,怎么谈得上‘仿造’二字?
“欧阳溯先是生恐对方在旗上猝毒,耍甚花样,遂功达四肢,化指成钢地,接过卜新亭抛过来的令旗。
但旗儿入手,略一凝视,这位“骷髅”帮主,不禁失声叫道:“果然不假,奇怪!这面‘骷髅令旗’,留在‘十万大山’本帮总坛,代表我行使威权,管理众帮,却怎会到了你的手内?”
站在欧阳溯身旁的一个黑衣人,接口说道:“欧阳帮主会不会是我们中了人家的调虎离山之计,趁着本帮好手群出,实力空虚,侵占了‘十万大山’的根本重地?”
欧阳溯听得心中一惊,嘴上仍不肯示弱地,厉声说道:“谅他们也不敢,是谁吃了这等熊心豹胆”
卜新亭“嗤”然冷笑,截断他的话头说道:“有什么不敢的,你率领‘南荒双妖’、‘勾漏一鬼’,以及‘内三堂’堂主,刚刚离开‘十万大山’,‘骷髅帮’便告瓦解冰消,被人铲除掉危害南荒生民已久的罪恶渊薮,否则,这面可作凭信的‘骷髅令旗’,怎来得及在昨日送到此处?”
潘玉荷听得好生佩服地,向淳于泰点头说道:“厉害,厉害,这位卜大总管的心机手段,着实厉害”
天下事,每每相反,这回她未用“蚁语传声”淳于泰却用起“蚁语传声”功力向潘玉荷耳边说道:“卜新亭才堪盖世,这人也不能留他!”
潘玉荷改以“蚁语传声”悄然说道:“你已有制他之策”
淳于泰从嘴角浮现一丝阴笑,传音接口说道:“当然,在用人之际,他是我得力臂膀,在功成以后,他是我心腹之患,只等歼除欧阳溯等南荒群凶,并解决了‘天机剑客’傅天华,他便是鸟尽之弓,免死之犬。”
在他们夫妇两人密语之际,那位‘骷髅帮主’欧阳溯,紧咬钢牙,现出一副极其狞恶表情,向卜新亭厉声叫道:“卜新亭,你敢与外人勾结,毁我根本重地,难道不怕我十倍百倍地,加以报复?”
卜新亭冷笑一声,扬眉接口说道:“‘十倍百倍,加以报复’,这两句话儿,恰好等于是你代我说的。”
欧阳溯不解问道:“代你说的,此话怎讲?”
卜新亭道:“欧阳帮主,你还记不记得,我已说过对你有两项步骤,第一项是赠送。第二项是欠债还钱?”
欧阳溯厉声道:“事在眼前,当然记得。”
卜新亭声冷如冰地“嘿嘿”一笑又道:“毁了你‘十万大山,的’骷髅帮‘根本重地,是十倍报复,把你和什么’南荒双妖,、‘勾漏一鬼’,以及内三堂堂主等七条生命,一齐留在这‘断魂崖’下,则是百倍报复”
他的话方至此,欧阳溯已骇然接道:“听你这样说法,竟是我欠你债,不是你欠我债”
卜新亭点了点头,目注对方答道:“常言道:”树从根脚起,水由源处流。,此事追源溯本,是你兄弟司马平,放出‘七寸墨蛇’,害死‘倚红狂士,熊古香供奉,把’神工谷‘内,搅起轩然大波而起,怎能怪我要十倍百倍,加以报复?“穆小衡听得也暗以“蚁语传声”向傅玉冰的耳边。悄然说道:‘冰妹’你看这‘眇目张良’卜新亭,有多厉害?他在动手之前,先要占住理由,并把那‘骷髅帮’的帮主欧阳溯气得暴如雷,怒极神昏地,容易被人所制。“傅玉冰目光一扫,也以“蚁语传声”说道:“欧阳溯是当事人,与‘勾漏之鹰’司马平,又系嫡亲兄弟,自然难免激动,与他偕来的,全是绝顶高手,一代魔头,你看,不是有人在提醒欧阳溯,不要气极神浮了么?”
果然,欧阳溯一面聆听卜新亭所说极难听的话儿,一面气得全身发抖之际,他身边有个黑衣蒙面人,向他悄悄说道:“帮主奠要被对方言词,过分激怒,反正今日之事,绝无善罢,还是强存弱亡,真存假亡,彼此在手底下见个分晓吧!”
这蒙面人语音虽低,但仍可使人听出,是个女的。
“恶纯阳”吕崖心中以为对方定是“南荒双妖”中的“抓魂妖妇”封二娘。遂接口叫道:“好,这位说得干脆,彼此在手底下一见分晓吧!我先挑你斗上一阵。”
欧阳溯被身边那人一劝,果便暂遏怒气,把心情冷静下来,向卜新亭挑眉说道:“我们怎样动手?双方共斗几阵”
两句话儿方出,卜新亭便摇手说道:“多余。多余,今天不是你们七人。埋骨此间,便是‘神工谷’冰消瓦解,双方还限甚场数?立甚规矩?”
欧阳溯双目一瞪,向卜新亭厉声问道:“你这意思是说我们可以不择手段,尽自己的能力,杀死对方”
卜新亭连连点头,面含怪笑说道:“不错,不错,但‘神工谷,方面。忝为地主,不屑群殴,彼此还是一个对一个,循环上阵,或许对你们稍为有利一点。”
欧阳溯见对方来的共有十五人,比自己多了一倍以上,遂点头说道:“好,我们就开始,双方可以只凭艺业,不择手段,场数也不加限制,只要当事人有力支持,并愿意动手,他就不妨一直斗将下去。”
话方至此。适才向他发话提醒的蒙面人,便向欧阳溯躬身一礼说道:“启禀帮主,适才有人向属下叫阵,属下请命出战,看看叫阵之人是个怎么样的狂妄之辈?”
欧阳溯点头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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