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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盟合作、得手后四六

    分红,你四我六。一为由本会致赠黄金五千两,请天香盟放手,并远离滁州及南京地区。”

    “我要先了解你们有多少诚意?”张员外说。

    “本会有十二万分的诚意。”

    “假如天香盟与你们合作,得手后真的能分得到全部镖银的四成?”

    “本副会主说话算话。”

    “真的?”

    “真的。”

    “那你们如何向熊耳山庄交代?”

    “本会为何要向他们交代!”

    “因为贵会与熊耳山庄约定合作,得手后亦将分给该山庄四成。而你现在又邀天香盟合作,也答允给予该盟四成的分红、两个四成就去了百分之八十贵会仅得两成,你们岂非白干了?这可能吗?”

    “这你怎么知道此事?”

    “你别管我是如何知道的,我想听你对此事之解释。”张员外紧迫地问。

    那是本会的事,咱们自会解决的。”花面阎罗毫不犹豫地说。

    “你说的根本就是不负责任的话,叫别人如何能相信你的诚意?”张员外毫不留情直言地说。”你既然不信,那就只好接受本会赠金,并离开滁州、南京地区了!”

    “假如天香盟不愿呢?”

    “笑话了!本会提出条件,谁敢不愿?”花面阎罗摆出一付强者面孔。

    “天香盟就不愿,你听清楚了吧!”

    “这是你说的,我要亲耳听听天香盟主的决定。”

    “他说的就等于本盟主所说的,这样答覆你满意了吗?”天香盟主态度严谨地说。

    “你不后悔?”

    “如后悔我会做此决定吗?”

    “好,本会的宗旨是不是朋友就是敌人,因此人,本人要以对付敌人的手段来对付你们。”他手一挥,左右各出六个蒙面人,分别向外侧跨出一大步,将扇形的面积扩大一倍。

    十二个蒙面人的双手垂在两腿外侧,指缝中隐约有闪亮的光芒。

    “你们五人除了天香盟主外,其他四入谅必均是盟中的重要人员。”花面阎罗一副大赢家的嘴脸,得意地说“很遗憾的是,你均已在本会十二名暗器高手的暗器威力范围之内。本副会主再问一次,你们愿接受本会所提的两个条件中的任一条件吗?”

    “阁下,别高兴得太早,你转头看看身后把!同样的,你们十三人亦已在本盟八具梅花神弩的威力范围之内。你们如不惜命,本盟主等五人又有何惧之!”天香盟主冷笑说。

    十二名暗器高手闻言并不转头,每人的双目仍在锁定阶上的五人。

    花面阎罗则闻声回头,心中不由大吃一惊,果然有八个中年大汉,每人手上持着一具金黄色的长型金属圆简指向他们十三人身后。

    他对这种暗器非常清楚,每筒有五校始终箭,可单发亦可齐发、唯一的缺点,就是发射后重新装填费时。

    这种凶箭在五十步内可贯重甲,霸道绝伦,那可不是血肉之躯所能抗拒得了,如果众弩齐发,只有大罗金仙才能受得了。

    他花面阎罗连地仙的边都沾不上,如何不怕?

    天香盟主知道已控制住状况,心头一块大石落地。

    “阁下,你还有什么话说?”天香盟主问。

    “老夫今晚认栽,因为老夫不想看到两败俱伤的局面出现!”

    “你既然这么干脆,本盟主亦不为已甚,仅要求他们留下手中的暗器,你同意吗?”

    情况如此,巳处于劣势,花面阎罗不同意也得同意。

    他发出暗号,十二名暗器高手都松开了双手,数十种各式各样的歹毒暗器掉落在地上。

    “现在,你们可以走了,走了就别回来,否则下次就不再有这样便宜了,各位,请!”

    天香盟主冷森地说。

    花面阎罗脸色极为难看地死盯了天香盟主及张员外一眼,喝声走!十三个人转身迈步越墙而出。

    昨日下午,琅牙山上为玄武天王准备的接风宴,变成了治丧宴。

    今夜山上为花面阎罗所准备的庆功酒,却变成了压惊酒。

    荆山煞神人老成精,当花面阎罗等十三人踏进别墅大门时,就感到气氛不对。再一看到那张债主睑,心中就明白他们一定是无言的凯旋而归了。

    他很清楚这位副会主的个性,等会儿在酒宴上,凡是与席的人员必将成为他泄火的对象,他也是陪席人员之一,怎能逃得这一顿臭骂?

    于时他灵机一动,要找一帖消气散,或者是救火队员,来消除花面阎罗的无名火,以免大家挨骂。

    能使他消气熄火的人,非红衣观音莫属。

    他找遍了整个别墅,就是看不到她的影子。

    于是他出了别墅去找堡后担任警哨的三阴书生与极乐僧,询问他俩有否见到这位俏观音。

    红衣观音、坐山虎、三阴书生及极乐僧等四人,可说是难兄难妹了,而且他们同为青狼天王属下,因曾与沈野照过面。所以被禁止下山活动。

    红衣观音与坐山虎两人是老会友,而且一为女性,一为年长,故免除担任警哨任务。

    三阴书生与极乐僧是新会友,所以须任警戒。

    荆山煞神先找到了三阴书主。

    “阴兄弟,可曾见到苏姑娘?”他问三阴书生。

    三阴书生先做了一个暧昧的手势,然后手指三十丈外一座隐蔽于灌木丛内的草蓬。

    _“她在听无缘大师讲佛经。”他邪笑地回答。

    最后并补上一句:“欢喜佛经!”

    知道了她的去处,荆山煞神立即走向草蓬,可能并未听清三阴书生最后一句话。

    行至草蓬五丈内时,他听到自蓬内传出一阵令人血脉贲张的声浪。

    他情不自禁地放轻了脚步,慢慢走近草蓬,屏息静气地自隙缝中往里瞧,看到了一幕令人心旌摇荡的景象

    他正准备开始蠢动之际,草蓬外已传来一声轻咳。并接着响起了荆山煞神的声音。

    “苏姑娘,你别将劲使完,副会主那里在等着要你救火呢!快些穿好衣衫走吧。”荆山煞神催促她。

    “教个鬼火!昨夜姑奶奶的火才刚升起,而他就变成了一个死人,真是中看不中用。观音一边穿衫一边毫不脸红地大发牢骚。

    “别发牢骚了,日后副会主无法替你降火,就让佛爷来代劳,包你满意。极乐僧淫笑说。

    “少吹牛,事实上你和尚比他强不了多少,半盏茶热度而已,别五十步笑百步啦!”她毫不睑红地挪揄极乐僧。

    “姑奶奶,你动作快点好吗?日后有的是时间让你们一较高下,何必在这节骨眼上计较呢?”荆山煞神情急地再次催促。

    当两人到达花厅时,刚好开始入席。

    红衣观音的座位被安排在花面阎罗的右手边,这是荆山煞神特意安排的,众人心照不宜。

    花面阎罗一看座次的安排,心中非常满意,债主脸收敛了,并挤出一丝笑容。

    于是紧张的气氛渐渐消失了,众人心中的一声大石亦巳落地。

    计婆婆首先向副会主敬酒并道辛苦,在座的众人亦纷纷举杯跟进。

    酒酣耳熟之际,花面阎罗主动将在梅林别业的遭遇说了一遍。

    最后他强调。

    “以往本会一直忽略了天香盟,但今天看了那些弩箭手冷肃沉稳的神情,以及快速秘匿的布置措施,证明该盟曾化费了很多心血培训出来的,如假以时日,该盟必将成为本会的心腹大患,今后咱们必须要严密注意该盟的动向,以免届时措手不及。”

    “那个自称梅林别业主人的张员外,是什么长相,副座可曾看清?”

    “天色太暗,那老者又戴了齐眉的风帽,仅看出是鹰目钩鼻,年岁应在古稀,混身充满暴戾之气。

    老者称呼吴瑛为盟主,吴瑛称他为张员外,很难在彼此称呼中看出那老者真正身份。”

    花面阎罗懊恼地说。

    “昨日中午沈野那小子曾与天香盟主发生冲突,外间传闻其师三目天尊曾出面。今晚副座遇见的那个张员外,很可能是三目天尊之化身,可借咱们因怕引起外界瞩目,而未派眼线在外活动,致未能目睹当时冲突情形,而无法了解状况,殊为可惜。”七杀婆婆似对不派眼线下山活动之事,颇不以为然。

    花面阎罗心中一动,略一沉吟后,似有所决定。

    “我想咱们得改弦更张了。”花面阎罗说:“欲想了解敌人,必须要与敌人保持接触。

    之前,咱们为秘匿行动而不派入下山侦察,结果成了睁眼瞎子,对外界的情形一无所知,办起事来就如盲人骑瞎马,实在太危险了。自今夜起,咱们立即在山下建立侦察网,此事请计婆婆负责策划督导,发现任何状况均应立即飞报。”

    “老身遵命。”计婆婆立即退席出厅而去。

    荆山煞神眼见席间气氛又活络起来,走向厅门外的警戒人员打一手式。

    随即进来六个分持团扇,洞箫及怀抱琵琶的美艳女郎,就席歌舞助兴。

    舞姿翩翩,犹似霓裳羽衣。

    丝竹之音,好比仙乐飘飘。

    为首舞者轻启朱唇,曼声低吟:“一呀一更里,酒呀酒筵开,拿起酒壶呀,我把酒来斟。今宵有酒你就今宵醉呀,那管它到明朝,天要倒下来哟!

    二呀二更里,烦恼快丢开,唱一曲山歌呀,让你放开怀,好花好酒都是你心爱哟,为什么把双眉,紧紧地皱起来哟?

    三呀三更里,再来喝一杯,无缘无故呀。何必瞎疑猜,多多喝酒多多吃菜哟,将烦恼与忧愁,都抛到云霄外哟!”

    花面阎罗笑拥红衣观音这个尤物,部属又频频敬酒,感到志得意满,早已将原先的忧虑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已经是日上三竿了,花面阎罗仍然怀抱着红衣观音高卧未起。

    昨夜的筵席有歌舞助兴。喝了过量的酒,午夜酒酣酣后,又在红衣观音身上效力至天明,又不是铁打的金刚,如何不累?纵使是铁打的金刚,在红衣观音这个尤物的需索无度之下,亦会被熔化掉。

    午正时分。

    赴中都监视金陵镖局动态的青狼星主及地府双魔两位客卿,气急败坏地追回琅牙山。带来了坏消息。

    花面阎罗在花厅接见三人,气氛非常凝重。“你们是如何发现真相的?”花面阎罗急声问。

    “起镖后的第二天中午,镖车行经岳家村以南三十里处,突然冲出二十余名黑衣蒙面人拦截,护镖的镖师包括总镖头司徒燕及那些侠义名宿在内,突然撕下面部化装,表明他们均系王府卫军的身份,劫镖者不死心,打开所有镖车。发现全是军需品,始知受骗。

    他们虽心有未甘,亦不敢向卫军施暴,本座与两位客卿就隐蔽于官道边之矮丛林中,相距不足五丈,瞧得清清楚楚。”青狼天王苦笑说。

    “他们必定是施展金蝉脱壳之计,真正的镖银恐怕另抄小径运送”花面阎罗自以为是地说。

    “本座以为不可能,小径不能通行镖车,如改以挑夫挑运,二十万两银子将需要近两百个人挑,目标既大,行程又慢,金刀司徒燕怎会作这种笨事?”青狼天王推翻了花面阎罗的想法。

    “最近这几天,此地有无发现车队通过向南而行?”地府双魔的老大问。

    “除了中都王府十一辆军需车及两辆驷马车外,未发现有其他车队经过此地。”荆山煞神接过话头回答。

    “啊哟!咱们上当了。”花面阎罗后知后觉地大叫:“金刀司徒老匹夫的心思确实灵巧,他们一定是化装成运送军需品而掩人耳目。二十万两银子分装在十一辆车上,车迹的痕印就不会太明显,瞒过了那么多的老江湖。

    现在想起情况确有些不对,那二十六名卫军军容不整,精神散漫,那像真正的军人。他娘的,车队居然还在滁州庄城住了一宿呢,根本是在向咱们示威嘛!

    我操他个二舅子,算算时间他们早已抵达南京了,而咱们却像个大白痴似的,在此地痴痴地等,这下可让金刀司徒燕笑掉了大牙!”

    此刻,七杀婆婆布置在府城内外的眼线,亦匆忙地返山急报,企图劫镖的群雄均纷纷离城南下。

    事情很明显。那些牛鬼蛇神亦始知受骗,所以均纷纷南下,希望在水路上打主意。

    风神会在滁州辛苦了半个月,牺牲了玄武星主,两位护法,十九名超等高手,以及整个雷霆小组与十余名杀手,原以为稳可捕捉到金陵镖局二十万两银子这只金蝉。

    谁知走了背时运,不但金蝉飞走了,连蝉壳也没捡到,损失不可谓不重。

    心中最难受,而且惶惶不安的,要算是花面阎罗了,回南京后真不知如何向会主交代呢!

    众人正在整装待发之际,自南京来的专使亦已抵达山上。

    专使带来会主的谕令,着花面阎罗立即率众南返,并密令如在途中遇见沈野,务必采取任何手段送他下地狱,绝对避免单打独斗,逞英雄充好汉,以免再损失人手。

    最后一句令谕。“以免再损失人手。”表示会主已获知风神会在滁州损失的情形,听得花面阎罗冷汗涔涔。

    申牌初。

    花面阎罗率众下山,二十多人骑马,后面跟着四部大篷车,是装载剑神等十九名受伤的超等高手,与双肩骨被废的雷霆小组人员,以及毙命的玄武天王尸体。

    在山麓叉路上与熊耳山在人员会合后,一齐南下向南京进发。

    由于配合运车的速度,以及注意沿途的警戒,所以行进速度并不快,一个时辰才走了十多里。

    酉时初,天色已开始暗沉沉了。

    前面的两里处就是宜安镇,镇上有三家普通客店及两家食堂。

    花面阎罗准备夜宿该小镇,于是他命贴身随从之一的天煞星会同熊耳山庄的降龙金刚,先期去宜安镇安排食宿。

    两人奉命后,立即快马超前,刚驰出三十丈不到,不知是那个天地不容的缺德鬼,在官道上挖了六个陷马坑,上覆干草并有积雪,纵使大白天也不易发现,何况是傍晚?

    所以当天煞星及降龙金刚两人,毫无戒心地策骑奔驰时,两匹马的前印均陷人坑中而折断,两人同时被震落马前的雪地上。

    正在挣扎欲起时,右侧路边界灰影急射至两人坠落处,一闪而逝。

    两声惨叫响起,天煞星及降龙金刚两人分向路边摔出,像两条病狗似的躺在地上呻吟,原来两人的双肩骨已被灰影捏碎了。

    当后援马队加速驰近察看时,两人均已痛昏过去。

    经过急救包扎之后,两人始更醒转来,花面阎罗询问事情发生经过。两人均说不出所以然来,只表示坐骑失蹄而震摔出去,接着是双肩一阵剧痛就昏迷过去。

    花面阎罗和听得心中一震,因为他非常清楚天煞星的功力,他与地煞星,人煞星等三人是花面阎罗的贴身保镖,每个煞星的功力与花面阎罗相差无几,堪称为拔尖高手,金钟罩的火候已达九成,居然被人在眨眼间废了双肩骨,可知来人是何等可怕!他如何不震惊?

    他不再派先遣人员入镇,仅派两名属下在马队前担任搜索警戒,亦步亦趋地向镇上前进,仅仅两里路,居然走了将近半个时辰。

    镇上三家客店,好在旅客稀少,勉可容纳下风神会及熊耳山庄人员,否则真的要露宿了。

    晚膳后,人人提早休息,预定明晨一早起程南下。

    当晚,加强了警戒,严防不明的敌人人侵。于风神会众人离开琅牙山的同时。

    伏龙堡主父女曾赴定南客栈拜访沈野,但沈野巳于一个时辰前结账离店。

    父女两人匆匆返回伍家别庄,率领伏龙所属高手抄小径南下。

    半个时辰后,进人南行官道。在风神会与熊耳山庄那群人之后约五里处跟进。

    三个组合走上同一条路,向南又向南。

    距离浦口约十里之处,风神会群人折入西南方赴江浦的官道,预备由江浦渡江抵达江心洲。避开官府设置的关卡,以免发生事端,因为关行的会友中,不少人曾在官府落案,怎敢由浦口渡江抵南京?

    熊耳山庄及伏龙堡众人则先后继续南下浦口,预定渡江至下关,再转往南京落脚。

    沈野离开了滁州,最高兴的莫过于知州大人,推官及捕头冷如冰等三人,他们担惊受怕了这些天,总算是皇天保佑,没让这位神秘的朝廷大员有任何意外,自今以后夜间亦可睡得安稳了。

    定南客栈店东亦收起了苦瓜脸,自沈野住进客栈以后,三进院日夜打打杀杀,吓跑了旅客,生意一落千丈。他心中天天念佛,希望这位瘟神早日离去,如今总算了了心愿,真是菩萨保佑。

    滁州的风平息了。但将来是否会再起风暴,谁也不敢保证,只要有人,就会有事发生,只要有江湖人,必将会发生不可预测的江湖风暴。

    江浦位于大江北岸,商业鼎盛,有设备完善的码头,一次可停泊上百艘客货船,规模甚大。

    尤其是码头地带,因属城外地段,夜间没有宵禁,因此龙蛇混杂成为牛鬼蛇神的猎食场,亦是当地治安人员最头痛的地带。

    迎宾楼是城外东码头的名酒楼,店堂宽大,而且酒菜相当精美,生意非常好。

    傍晚时分。

    酒楼的食客已坐满八成。

    楼上中间的店堂设有二十余副座桌,每副座桌可坐八名食客。

    东西两侧的底下各设有一排小桌,供单身或人数少的食客使用。

    灯光明亮,酒香扑鼻,人声嘈杂,纵使同桌的人交谈,须提高嗓门才听得清。

    近西廊的一张大方桌,坐了五位相貌狰狞,神态骠悍的中年大汉,佩刀挂剑,一看便知是道上人物。

    西廊下一张小桌,沈野在独斟独酌自得其乐、他的面貌已改_变,唇上留一撇浓黑的胡子,剑眉加粗,左额上有一道刀痕,满身充满了粗犷英悍之气。

    他虽然在自斟自酌,但却暗中凝神在听隔邻那五位中年大汉的谈话,虎目中不时闪烁出奇异光芒。

    五人正在自吹自擂之际,桌边突然出现了两位瘦长年约四旬的中年人。

    五人起初并没留意,只顾相互敬酒谈笑。

    其中一位虬须大汉似有所觉,猛地抬头,不由一愕,突又大起身。

    “我道是谁呢?”虬须大汉惊讶地说:“原来是河间三怪两位老兄,坐坐,坐。你们怎会老远跑到南都来?”

    虬须大汉肃容人座,向同伴介绍:“四位或许听过,他们是威震京师一带的河间三怪中的老大与老二,可说与咱们是同类。”

    “哈哈!久仰久仰。”同伴之一站起客气地行礼大笑。

    “河间三怪名震京师,连会门中人都对三位头痛呢?你们掌握大河以北之买卖,该是大忙人,两位怎会有空南来,莫非是在京师耽腻了,南下遨游一番!兄弟王诚,这两位是万大成、虞光富,请多指教。

    最后让兄弟介绍咱们这位前辈,黄山炼气土。”

    黄山炼气士,与宇内三仙同辈人物,虽然名声没有宇内三仙高,但真才实学绝不稍让,甚至比天风真人高出一筹。他平日既不穿道袍,也不梳道髻,一点也不像个修真之士,也没带丝毫仙气。

    他外貌狰狞,满脸霸气,虽然貌似中年,但实际年过五旬,这或许是修道有成之故。

    河间三怪的老大老二闻言心中大吃一惊。

    “久仰久仰,想不到我兄弟有幸在此见到仙长,真是三生有幸。”兄弟俩客气地向黄山炼气士行礼,表现出十分敬意。

    河间三怪早已对黄山炼气士有所闻,并知他道术通玄。举凡在江湖闯荡的人,尤其是功力已达一流高手之人士,对会道术的人,皆深具戒心,心中怕怕,河间三怪当然亦不例外。

    “好说好说,两位客气。”黄山炼气士是前辈,安坐回礼并阴阴一笑道:“你们老朋友相见,非常难得,正好聚聚,别因贫道在座而扫了各位酒兴!”

    店伙送来餐具,添加酒菜,同类的人自然一拍即合。

    “两位远离京都,来南都有事吗?”酒过三巡,虬须大汉打开话匣“莫非亦有意金陵镖局的那趟镖银?”

    “鬼才对镖银有意。”大怪的嗓门大得压下了嘈杂声:“我兄弟是为了找人才南下的,为了找这两个人,我们跑遍了半个天下,这次是经朋友提供了可靠的消息,才南来的。”

    “你们找人是为恩?为仇?”

    “为仇!为咱们的三弟报仇。”二怪接口:“为了一椿买卖,与两个老鬼生了冲突,我与大哥受了重伤,老三却不幸丧生,因此咱们兄弟不辞千里追凶,誓报此血海深仇。”

    “邱兄,据传闻你投身于某个组合,混得不错吧?”大怪问。

    “还可以,本组合是量才而用,只要你具有真才实学,必赋予高位并予重用。两位是否有兴趣?如有意兄弟当为推荐。”虬须大汉邱兄说。

    “这”“程兄,由你刚才的话中显示,你们的仇家必是相当厉害的人物。纵使找到他们,能否报得了仇尚在未知之数,假如你们参加了本组合,你们的仇人就是本组合的仇敌,由组合出面,那怕他们是三头六臂的菩萨,亦难逃本组合的追杀。咱们曾是患难之交,所以不揣冒昧地作此建议,你们可考虑一下。”

    “请问邱兄,贵组合是何名称?”

    “本组合称风神会,兄弟等为本会的执事,这位黄山炼气士前辈是本会的客卿,地位崇高无比。”

    大怪与二怪交换了一个会意的眼色。

    “我兄弟自年前被两个老鬼破坏了买卖,并遭受伤亡之后京师的地盘亦同时被人霸占,等于是无根的浪人,因此我兄弟愿投效贵会并烦邱兄大力引介。”大怪诚恳地说。

    “自己兄弟,小弟当然会为兄长等尽力,现在正好郑客卿在座,只要他点个头,事情等于成了八成。”邱兄热心地说。

    他并扭头向黄山炼气士请示:“前辈尊意如何?”

    “只要你认为适合,本座当代为向副会主进言。”黄山炼气士说:“现在你们是否可告知仇人是谁?”

    “晚辈等的仇人就是老一辈的凶魔,铁凤山的地府双魔。”大怪咬牙切齿地说:“这两个凶魔在江湖失踪了六年,居然去年出现京师,并且成了一位姓沈年轻人的随从,我们的买卖就是那位年轻人指使地府双魔破坏的!”

    黄山炼气土及其他五位同伴,听得心中狂惊。

    沈野也听得大吃一惊,虎目中神光暴射,心中暗暗决定,绝不可让这七个人生离酒楼,否则地府双魔生命危矣!

    “你可知他们的主人叫何名?长相如何?”黄山炼气士急声问。

    “那位年轻人自称沈野,长相英伟不群,但身上似乎露出一股邪气。”大怪谨慎地说。

    “好好,太好了!”黄山炼气士欣然地说:“咱们可捉到两条大鱼了,程兄弟,你们已经为本会立了一个大功劳。”

    “什么大功劳?”大怪不解地问。

    “现在你别问,一个时辰之后就会明白。本会的副会主等自滁州返回,我等系在此接应的。现在咱们别再提这件事,等见过副会主后,就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

    于是七个人相互敬酒,得意地豪笑,叫化子拾到金元宝似的。

    沈野为免引起他们的注意,于是不再看他们,但虎目中的光芒变得更为阴森,望之令人胆战心惊,他决定要拔除祸患根源。

    他匆匆膳罢,招来店伙会了帐,最后夹了一口菜及喝了口酒含在嘴内。

    他信步绕过这七个家伙的桌旁,突然足下了打滑,身躯前倾,趴在虬须大汉邱兄的肩上。虬须大汉直觉地反应。转身推阻。

    “哗”地一声,沈野含在口中的酒菜喷了虬须大汉一身。

    “狗娘养的醉鬼,你要找死?”虬须大汉一跳离座,破口大骂。

    虬须大汉的嗓门本来就够大,这一发威,简直是声震全楼,吸引了所有的食客注意,嘈杂声突然沉寂,所有的目光都向这边瞧。

    他一怔,似乎酒醒了一半,吃惊地打了个酒呃。

    “你这大狗熊凶什么?”他大着舌头叫:“老子酒醉关你屁事?”

    “老子揍死你!”

    虬须大汉被喷了一身酒莱,怒火上升,一记右钩拳击向沈野太阳穴。

    沈野恰好站立不稳,脚下一个闪失,身地摇摇晃晃,无巧不巧地避过一拳,因为装得大像了,谁也看不出蹊跷来。

    “你真敢打我呀?”他象泼皮一般怒叫,一掌劈出。

    虬须大汉名列一流高手,怎能让-个醉鬼的手掌沾身?于是一个后退闪身,避过来掌。

    他这一闪,坐在邻座的黄山炼气士却遭了无妄之灾。

    他一个名高辈尊的武林名宿,堂堂风神会的客卿,那有闲工夫理会虬须大汉与一个酒鬼之争,所以毫不在意地在自斟自酌,谁也没想到醉鬼的铁掌会光临。

    卟地一声,手掌劈在黄山炼气士的右耳门。

    呃了一声,黄山炼气士扭身摔倒,立即不省人事,仅四肢作反射性的抽搐。

    纵使是地行仙,不运功护身仍然与常人相同,怎能禁得起有心人的沉重一击?沈国击了黄山炼气士一掌之后,似乎收不住势,身躯冲爬上卓,手舞足蹈地想爬起。

    刹时碗盘齐飞汤汁四溅,在手足乱舞挣扎中,席间的另外五人,均先后就坐姿滑身桌下。

    在最后一次挣扎中,他总算翻过身,滑下桌来,此刻虬须大汉亦已冲到,双手十指如钩,抓住了沈野双肩。

    沈野的右臂却像灵蛇般穿过虬须大汉的腋下,食指在他的脑后一按。虬须大汉立即松开了双爪,仰身倒地。

    沈野醉态盎然地狂笑排开挡路的食客,左向楼梯口,下楼出店而去。

    事后,黄山炼气士等人被店家召来郎中救起,性命是保住了,但均成了白痴。

    自琅牙山撤回的风神会众人已渐渐接近江浦。

    花面阎罗一马当先。他剩下的两位保镖地煞星与人煞星之座骑,分别紧贴在他坐骑后方两侧前进。

    前面一里处就是江浦码头,众人一路上紧搐着心,至此始放松下来。

    按原订计划、此时应看到接应他们的人,花面阎罗游目四顾,未曾见到人影,他正准备扭头问属下。

    旁边的枯林中突然踱出一个青袍人来,风帽压得低低的,由于天气寒冷,口鼻亦用大围巾遮住,仅能看到一双神光湛湛的虎目。青袍人的腰带上斜插着一把连鞘刀,踱至路中迎面挡住去路,走动时脚步沉稳、流露出阴森冷静的气概颇为摄人。

    花面阎罗是个老狐狸,立即一勒坐骑停止前进,挪了挪腰间的阎王令,提高了警觉,同时向荆山煞神打手式示意。

    如果不是在滁州惨遭失败的教训,依他往日暴燥的脾气,他早就下令派人动手了,那里还会驻马停步看风色。

    荆山煞神也是世面甚广的老江湖,如果不是老江湖,怎能干得了风神会的执事?

    “不是本会的人。”荆山煞神沉声说。

    假如是自己人,怎会摆了一付强者的姿态,而在光天化日之下拦路呢。

    “是冲本会来的。”右边的青狼星主,像一头发现猎物的野兽,随时准备扑出。

    “你说得对,是冲你们来的!”

    青袍人冷冷地说,语气透露出森森寒意。

    花面阎罗一打手式,后面出来两位年约四旬的黑衣壮汉,双双行至青袍人的面前。

    “阁下,亮万。”右面那位面色发青的壮汉沉喝。

    “你不配问,我是来找贵副会主的。”青袍人冷森地说。

    “凭你这种连名号都不敢亮的胆小电,够资格见本会的副会主?你只能与我这种小人物打交道。”青面壮汉讽刺说。

    “你不说我也知道你只是个小人物。

    通常都是打旗儿的先上,大菩萨怎会冒然出面!你这位小人物出来是与我斗嘴皮子呢?

    抑或动手?”青袍人挪揄地说。

    “当然是要打发你滚蛋,而且就是现在!”

    青脸壮汉右手按在腰间的剑柄子,边说边上前。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要用剑打发青袍人。

    他的剑已缓缓出鞘三寸,人亦已接近到青袍人面前不足一丈。

    青袍人并无拔刀的迹象。

    “你去死吧!”青脸壮汉沉叱。

    提剑柄的右手突然松开,闪电似的顺势以掌背拂向青袍人的肚腹,掌未到劲已及体,这一记阴掌突袭,应该是十拿九稳的。

    人影乍隐乍现,青袍人似鬼魅般斜身切人,两人身体相贴,未传出任何打击声,青脸壮汉却斜斜向后飞跌出去,落在丈外的地上挣扎呻吟。

    “狗娘养的拂云手,你一个堂堂的侠义名宿,成为风云会的走狗已够丢人了,居然不顾身份地玩偷袭把戏,简直丢尽你家十七八代祖宗的脸面”

    话声未落,他突然仆倒,伏地、滚转,挺身而起。

    至少有三种不同可破内家气功的暗器,射向他刚才的立身之处,暗器透空而过,落在三丈外的灌木丛中,高速破空飞行的声音,令人闻之头皮上麻。

    实在太险了,假如他反应稍为慢些,那些暗器必将全部送入他体内。

    用暗器偷袭的人,是先前出来的另一名壮汉,他正张口结舌地在发呆,似乎见到了不可思议的物事。

    距离丈五六,正是暗器最有效的威力范围,且在偷袭的状态下,居然全部落空!他实在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但敌人却活生生地就在眼前,不由得他不信。

    青袍人面对黑衣壮汉,双手自然下垂,虎目射出奇异的幽光,似乎不属于这人世间的人。

    “回风勾魂手,天下七大暗器高手之一,回风锥下从未有过生还之人,你要小心了,准备接回你的回风锥。”青袍人的语音低沉,却具震撼人心的威力。

    “你你怎可能接住我的回风锥?”勾魂手结结巴巴难以置信地说。

    “是否可能立即见晓,只要你能接得住,今天就饶过你。你准备好了吗?”青袍人语音幽幽,满身全现妖异之气。

    一百个练暗器有成的高手,至少有九十个没有勇气徒手接暗器,纵使是自己的暗器亦是一样。

    能练成躲过各种暗器的身法已可称得上高手了。

    勾魂手在对方无备的状况下,以暗器偷袭,不但被对方躲过,而且还被对方接住,虽然他仍然在怀疑对方是否在唬人,他的心却早已虚了。

    但他终究是成名高手,为了保命,不得不面对现实。他双手中早已暗藏了一大两小三支回风锥,寻机待发,因此他要制造机会。

    “假如在下掉头走人,阁下能否放过我?”他采取低姿态问。

    “可以。但你得将全身所有的暗器留下!”青袍人说。

    他应声解开暗器革囊丢在地上,徐徐转身向后。

    就在他欲转未转之际,突然双手齐扬,一大两小三枚回风锥急射青袍人。

    但他却未发现一线淡淡的虚影,与他射出的暗器相对而来。

    他心中正在一喜之际,突感右肩受到重击,继则剧痛,斜目一视,肩上插了枚原属于自己的小型回风锥,锥身尽入肩窝,仅露出一丝尾部。

    再凝目看青袍人,业已闪身在左边丈外,三枚暗器再次落空。

    他如风鬼魅似地退回已方阵中,由同伴扶起上药包扎。

    “你们这些杂种,除了伪装及群殴之外,就摆不出一种好阵仗来,居然还有脸在江湖上叫字号。

    我警告你们,假如你们再用这些卑鄙的手段来暗算我,别怪我心狠手辣地下毒手!”青袍人用震撼人心的语气提出警告。

    “你究竟是谁?为何要找本座?”花面阎罗一看情势并不乐观,不得不出面了。

    青袍人拉开蒙住口鼻的围巾,并脱下风帽随手丢在路旁,现出了真面目。

    “咱们是老相好,虽然你我未曾碰过面,但贵会其他的人却对我非常熟悉。”他冷冷地说。

    “沈野!”响起数声惊呼。花面阎罗闻声而惊,向后一打手势,众人纷纷下马备战。

    “原来是你这个小辈!”花面阎罗眼都红了,怒吼道:“本会与你毫无瓜葛,你小子为何一再向本会弟兄下毒手?今天你如果不能给本座一个满意的答覆,定叫你埋骨于此!”

    “老狗,你枉为风神会的副会主,居然说出这些狗屁的话来。”沈野破口大骂。

    “大爷在南京平安宾馆无缘无故被你们以迷香掳劫,继则在幕府出隘路以袭杀小组伏袭,大爷为息事宁人,并未向你们采取报复。谁知你们更变本加利地掳劫两小胁迫太爷入会未果,分别在通济桥头及滁州七野田庄附近、接二连三地向太爷袭击。你们这些阴谋暴行,早已传遍江湖。你居然厚着脸皮说与太

    爷毫无瓜葛,你说的是人话吗?”

    这通臭骂,换成普通人也受不了,何况是脾气一向暴躁的花面阎罗?并且当着那么多属下的面前。

    “小子,你尽量骂吧!希望你手上的功夫与你嘴上的功夫同样犀利。”他须发怒张地拔出腰间的阎王令,准备上前裂了沈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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