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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姐夫高价买来的大补丸,你刚才耗神过度,我本想溶在人参汤中,现在你既已醒来,那就这样吞服吧!”她媚笑柔情万种地说。
沈野看着系在他脸上的那两根纤纤玉指,真是美丽动人之极.可是所拿着的东西.却是能使人身败名裂,又非常可恶.
他睨视着她的玉手,心中掠过一阵感慨,但觉世上无数事物正是如此,往往美丽的外表,包藏着无尽的丑恶.
他张开了嘴,任她将药丸投入他口中,乘她转身去端人参汤之际,飞快地吐出藏在掌内。
服下药丸及人参汤后,不到半盏茶时间,他的脸色又恢复红润,精神亦变得亢奋.“小绫,这种大补丸效果非常好,你姐姐是在何处买到的,可否代我买些回来?”
“啊哟!你以为这是六味地黄丸?任何药铺都可买到.这药可是相当名贵,是人家独门配方特别精制的,数量不多,不过我会有办法弄到的.以后咱们每次事后,我会给你服一粒,既补气又强身,你说好吗?”
“那太好啦!宝贝。”
“你要怎样谢我?”
“我这不是正在谢你吗?”
两具赤裸的心合而为一,灵与灵之间互通信息,几至天人合一。
于是,他作了一次紧急的救援行动,像蜡烛,照亮别人,燃烧自己
原本充满春光的舱房内,沈野衣着整齐双目发直地坐在椅子上,郁红绫则坐在床上。
他面前站在两个戴黑头罩仅露出双目的黑袍人。
右面那位黑袍人用奇异的嗓音向:“你姓什么?叫什么名字?”
他双目直视语气木然:“我姓沈,名叫中宇。”
“你在江湖上用什么名字?绰号叫什么?一向在什么地方行道?”
“我在江湖上也叫沈中宇,没有绰号,我都在京师一带行动。”
“你有什么功劳,皇上会封你为威成侯?”
“皇上去年在房山围猎,御马突然发狂奔向悬崖,我适因经过崖边小径,立即飞身制住御马,皇上因我救驾有功,就封我为威武侯。”
“你这次来南京负有什么任务?”
“我来南是游览江南风光,以及顺便探求民隐,看看各地地方官有无失职之处。”
“皇上赐给你的御用玉佩,是否可调动天下兵马?”
“是的。”
“经常随侍在你身边的那两个男女是什么人?”
“那是我侯府的护卫及内院总管。”
“你来南京后为何要住在总督府?”
“总督在京师的官邸与我的侯府邻近,我们平日走得很近,所以来南京就住在督府。”
“总督有没有与你谈起湖广或南京地区有关风神会活动的事?”
“没有。”
“总督对陆指挥使有何看法?”
“他认为陆指挥使是位杰出的军事指挥人才,麾下的官兵训练精良,骁勇善战,日后有机会将启奏皇上予以高升。”
问话的黑袍人看了看左边的那位黑袍人。他点了点头,突然问道:“沈野是你的什么人?”
“我没听过这个名字,他不是我的什么人。”
黑袍人用手轻抚了他的脑袋一下道:“你把刚才所说的都忘了!”
“是的,我把所说的都忘了。”他木然地说。
中牌时分。
沈野回到了督府。
在书房中,众人静听他细说昨晚的一切经过,当然他隐瞒了香艳精彩的那一段。
适时总督如夫人亲自端来莲子汤待客,众人连道不敢并称谢不迭。
总督冲着沈野笑道:“兄弟你昨夜游湖通宵未息,太辛苦了!你嫂子亲手炖莲子汤为你进补。”
他那副惶恐心虚的模祥,被众人看在眼里,不由暗暗偷笑。
“侯爷,你的眼睛都发青了,还说不累呢!”凌寒波似乎话中有话,像审贼一样看着他,表情似笑非笑。
沈野心中忐忑不安,心想莫非被她看出了什么?
凌寒波今天穿着一套月白色的衣裙,坐的姿态独具女性风雅的优美风华,冷艳的面庞浮起如花的笑容,这时的她,才散发出美丽动人的成熟女性气质,与平日身穿劲装的她判若两人。
总督是何等精明的人,一听她话中有醋味,心中大喊不好。
马上转变话题:“兄弟对那两个戴头罩的黑袍人,是否已看身份。”
“我只能确定那位向我施术的黑袍人之身份,他就是那文案师爷柳夫子,是他身上泄出丝丝的寒气而暴露了身份。”
“柳天山!”擎天杵惊叫。
“老天爷!那个阴谋组织实在太厉害了,陆炎奎真该死,在私他的如夫人及其孪生妹妹有问题;在公柳天山是那个组合成员,他已成了一个傀儡!”塞外飞龙有些毛骨悚然的道:
“换句话说,他们控制住陆炎奎等于控制了他属下的三军都督,说白了些,就是控制住整个南京地区的官兵了。”
“还有一件事你们会更吃惊呢!”他更说出爆炸性的话昨夜与我游湖的其实就是那位如夫人,根本不是她孪生妹妹,事实上她根本没有孪生姐妹!”
总督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以为是听错了。
“这这怎么可能?你没有看错吧?”
沈野正色道:“小弟有两点可证明她们其实是一个人。
第-点是她们两人在右耳后之发际均有一颗美人痣。
论色泽、大小及位置均相同。纵使是孪生姐妹,也不可能都有痣,何况位置、色泽与大小均丝毫不差?
第二点是那位如夫人与其孪生妹妹从未同时在某-个地方现过。
凭此两点以及小弟的六识感应,足可证明她们两人其实就是同一个人。”
“我的天,陆炎奎究竟在玩什么花样?居然将自己的如夫人伪称姨妹送给侯爷!他也不怕戴不怕她不高兴。”塞外飞龙本想说戴绿帽子的,突然想到起那位冰美人在座,立即改口.
凌寒波双颊一阵热,但却装着听不懂。
“龙老您说错了。不是陆炎奎将他的如夫人送给侯爷.陆炎奎根本作不了主,而是那位如夫人自己心甘情愿送上门去的!”她美目瞟了沈野一眼:
“她知道候爷身怀钦赐玉佩,可调动天下兵马,为能控制住侯爷,胜过千百个陆炎奎。
同时侯爷又萧洒不群,一表人才,岂不公私两便?当然会施展混身解数缠住侯爷了!”
她话中的醋意似乎愈来愈浓,沈野脸上不由发烧,总督却心中叫苦不迭,这位姑奶奶今天好像吃错药似的。
擎天杵也看出了气氛似乎不对,马上转变话题,以请示的语气:“督爷,您看需否请侯爷出示钦赐玉佩,先解除陆指挥使的职务,以解除危机!”
“目前无此需要,那个组织近期不会采取行动的。现在双方都在斗智,他们必定以为很快会钓上侯爷这条大鱼,咱们何不将计就计,让他们暗暗高兴。
原本敌暗我明的态势已转变为敌明我暗,状况对我有利,万勿打草惊蛇!”总督胸有成竹地说。
“大哥说得对,目前咱们已占了不少优势。沈野沉静地说:“我想那些人今后一定会对我继续施展移神大法,套取他们极想知道的事。
咱们不妨就循这条管道输送一些无关的资料,或是经过设计的假消息,以导误他仍的阴谋计划,不但可迟缓他们的阴谋施行速度,亦可使咱们有充分的时间来进行部署。由昨夜那位黑袍人问话的内容研判,我敢肯定他们就是风神会、也唯有风神会,才有如此庞大的人力及物力来进行这种阴谋。所以今后咱们的侦查重点,应针对该会的明暗活动而决定。”
“侯爷,您真的不怕那些分神、迷魂、慑魂大法等邪术吗?老实说,卑职敢向武功高一倍的人叫阵,却不敢与那些会邪术的人玩命!”塞外飞龙坦率地说。
“那些分神、迷魂、慑魂等大法,正确地说应该是道术,那种御神大法,是-种极神异的玄功,不是妖术。不是在下自夸,像那位如夫人及柳夫子这种道行,对我根本起不了任何作用。家师自归隐后全心修为,因此,在下对御神之术也会一点,但却很少使用,因为那是非常伤元神的!”他毫无心机地说“刚才侯爷提到那位柳夫子,是否身材高瘦,蓄有一束山羊胡,年约五旬开外的老学究模祥?”塞外飞龙似有所觉地问。
“是的,真如龙老所描述!龙老是否知悉他真正的身份?
塞外飞龙沉吟道:“有这种外表特征,且具有阴功者,应该是老一代的武林名宿落拓书生柳不第。只是他个性怪僻,一向独来独往惯了,怎会参加风神会呢?难道临老变性?”
“临老变性不是没有可能,目前天下汹汹,有野心的人都跃跃欲动,连幻刀这位天下九大高手也被诱染上毒瘾。名和利都是世人追求的目标,意志稍为不坚,就会陷入它的陷阱而不可自拔。”沈野叹道。
“目前南京方面的情势已逐渐明朗,你威武侯的身份诱鱼钩的策略亦已收到效果。但湖广方面迄今没进展,我想请龙统领前往坐镇指挥,各位有没有更好的意见?提出来可让大家研究研究。”总督提出他的构想。
“小弟倒是认为以威武侯身份,诱鱼上钩的策略,不可过于主动,以免引起对方怀疑!
换言之,小弟不可主动去找那位如夫人、而是要对方主动来找小弟。
另外,浪子沈野巳在南京消失快近月了,如果再不出现,将会又引起他们的怀疑,因为他们始终认为沈野与沈中宇是同一个人。
再者,对方既然存心算计沈侯爷,必然会暗中对督府实施监视,甚至会采取骚扰性的行动,以测试督府的反应。
因此,小弟建议将监视都指挥的两卫勇士撤回,以加强督府的警戒,仅留少数人员继续监视即可,事实上都指挥使司那边的情形,咱们已了解得差不多了!
至于湖东布政使,因他不具军事指挥权,纵使被对方控制亦无大碍。
目前的重点应是此地,假如对方真的是风神会的话,那就更不会错了,因为该会一直想将势力伸入南京,所以龙老不宜离南京,大哥可派专人赴京,请陈阁老改派独孤老前辈赴湖广主事。”沈野作了状况分析并提出建议。
“
塞外飞龙衔首赞成:“侯爷对状况分析非常正确,所提方法亦至当可行,卑职定当遵命。”
总督再征询擎天杵和凌寒波,都认为非常周详,就此决定了行动方向。
“兄弟,就此决定了,你等今晚天黑以后再走。不过,我总觉得你一个人行动虽然方便,但与督府连个连络的人都没有,万一需要传递某种讯息,岂非误事?我看就在两卫中挑几个人作为你的随从.以便担任连络任务为妥。”
擎天杵抢先自应:“我看这个随从人选非卑职莫属!那些勇士怎能胜任?叫他们去狠攻猛拼倒是个好角色,如担任随从连络任务,那就差了一把火了!何况卑职来自江湖,对江湖上事务非常熟悉,一定能务任愉快的。”
凌寒波冷笑一声道:“宋副领,你要知道,一个随从是要具备一些条件的,除了要细心周到之外.在体型上亦要能与主人相符合。
你那一脸横肉与虬须像屠夫,身躯庞壮高大像门神,愣头愣脑的比不上女孩子细心,如何能当随从?我倒是一个适当的人选呢。至于江湖经验,并非必要,只要跟着主人行动就好了,过一段时日后就会有经验了。”
擎天杵被她形容得这么糟,不由又气又急:“你?哈哈,你比我适合?世上那有男主人带者女随从的,别笑死人了!”
“说你楞头楞脑不够细心,一点都不冤枉你。我难道不可扮男装充作书童吗?怕的是侯爷看不起女孩子倒是真的?”
话是对擎天杵说的,一双美目却凝视沈野。
擎天杵情急地欲反驳。
塞外飞龙不由笑骂道:“你夹在中间凑什么热闹?难怪她说你笨,真是楞头青一个!”
擎天杵一怔:“卑职”突然一拍脑袋,恍然大梧:“啊呦!我知道了,好好,我不和你争,把机会让给你!”
塞外飞龙的话与擎天杆的怪笑,使得凌寒波的粉颊红似西天的晚霞。但她却仍看着沈野,等待他的表示.沈野那里会想到这位冰美人会毛遂自荐,一时不由怔住了。他压根儿也没想到要一个随从跟着?一个人办起事来岂非方便。
但他心知她平日孤芳自傲,她既然开了口,必定是不达目的决不罢休,自己如何能开口回绝呢?
所以他以求援的目光望向总督,偏偏总督装作不知,故意与塞外飞龙在拼酒。
他见情只好暗中苦笑道:“只是太委屈凌副领了!”
凌寒波含笑称谢,神情愉悦而得意。
晚膳时,连总督如夫人都入席相陪.因为入夜后沈野与凌寒波即将离督府,以另一种面目及身份投入江湖。
如夫人不时与凌寒波低声细谈,不知在说些什么。
男士们仍然在商讨一些案子的细节问题。
突然,护卫领班匆匆入厅禀报,有两位自称是侯府随从的老者请求晋见侯爷。
沈野不由一怔,京师侯府他根本未曾进住,何来随从?心中不由提高了警觉,并示意汪领班将来人引进客厅。
片刻,汪领班领着两个绅士打扮的老者进厅。
两老者目光一扫全厅后,立即大步行到沈野面前,躬身道:“王风王雷见过主人!”
沈野一见两人,不由一怔,立即低吼道:“是谁叫你们来的?我不是要你们留在宛平吗?
要是家中出了漏子,有你俩好看的!”
两人似乎有恃无恐,王风笑嘻嘻道:“是老太爷命我兄弟来的,他老人家见我兄弟闲得无聊,认为如果再不活动活动,筋骨就要生锈了,因此就命我等来南京随侍主人!”
“你们以为我会相信你俩的鬼话?八成是你们在家父面前搞了鬼.所以才会答应。
好吧,刚好我也欠缺人手,你们就留下好了。
不过话先在前面,如果你们是偷偷溜出来的话,到时候我将陪你们练两个时辰的拳脚。”
“老天爷!主人想揍扁我们呀!”两人哧了一跳:“我们发誓说的是真话!”
“最好是真的。”沈野信口道:“你们运气真好,刚好赶上晚膳,一起入席吧!”
“我俩不敢。”两人异口同声的说:“请主人命人在偏厅给我们准备一些食物就可以了。”
沈野双目一瞪:“一开始就不听话,那你们给我回宛平吧!”
一见沈野真的要生气了,两人急忙躬身:“我等遵命!”立即行至下首入席。
此际,忽听塞外飞龙惊奇地大叫:“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你们两个神愁鬼压的老杀才呀!什么时候改了行?”
自两人人厅后,总督等人一直在旁笑着看他们主仆三人言行。
尤其是塞外飞龙,他紧皱眉头,脸上充满惊疑讶异的神情,直到兄弟俩入座后,始惊奇地高声大叫,好像见到鬼一样。
王风王雷闻声注目,也不由惊声低吼:“孽龙你怎么会在这里?十年不见,还以为你早已埋骨黄沙了呢!”
总督哈哈大笑道:“原来都是老朋友!大家快请入座,再慢慢叙旧,否则别人会说我这做主人的怠慢贵客!”
二十年前,江湖中出了一对功力高绝,杀性奇重的兄弟,行道江湖期间满手血腥,但为人却极讲信义,亦从不主动找功力弱于他们的江湖人士的麻烦,除非对方惹上他们。
他俩居住在四川铁凰山的地府谷,号称地府双魔。
当时江湖上流传着两句话,就是“宁在阎王十殿转,别会地府双魔面。”可见他们的凶名是何等卓著。
六年前据说为了一桩买卖,被好友出卖,暗中在食物下毒,使两人失去了部分功力;再勾结大批黑道人物攻入地府谷,双魔属下被屠杀殆尽,双魔亦自此下落不明,想不到却成了沈野的随从。
晚膳毕,换上了香茗。
沈野笑问双魔:“你们这身绅士服是从那里弄来的?”
王雷笑嘻嘻地道:“是老太爷为我们准备的,即可在路上避免暴露身份,到了督府后亦不失主人面子。”
“你们一路上都太平无事吧!走的是水路还是陆路?”沈野信口问道。
“我们一直都坐船入运河南下的,前几天倒是一帆风顺。”王风道:“可是在山东境内的东平府过夜时,居然有四个戴黑头罩不长眼的家伙,以为我们是肥羊。
居然胆大包天的破门而入,企图抢劫老太爷叫我们带给主人的银票与金银。
这四个家伙功力不弱,可称二流高手,经老二独力摆平他们后,在他们身上居然搜出八千两宝泉的银票,除银票外无其他足可证明身份的事物。最后将四人废了放走,银票则于翌日送交当地卑田院。以后的行程再也没有发生任何事故。”
“又是戴黑头罩的,莫非是风神会的杀手?”沈野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问别人。
塞外飞龙接口道:“有此可能,他们组织庞大.徒众众多,如不以各种手段开辟财源,如何能维持生计及各项庞大的开支?”
沈野则想到另一个问题,风神会的杀手居然现踪于山东境内,那就表示该会的势力有向京师发展的趋势,这个问题非常严重,但他却未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