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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外。
长城外。
大漠之地。
黄河宽广的河床上。
寒冬腊月,黄河早已冰封。
远飘着雪,不大不小的毛毛雪。
远山近树,如粉雕玉琢,一片银白。
年来就是荒僻不毛之地,人烟稀少,兼之天寒地冻,尽管是大白天,极目望去,依然很难得见到一个人,倒是出外觅食的野狼,成群结队,不时在雪地里奔驰呼曝。
意外地,在一座连绵数十里的野火山下,河道弯曲处,形成一个天然的避风港,正有三个孩子在那里幅戏。
这三个孩子,二男一女,可不是普通人家的娃儿,身着皮裘,头戴英雄帽,足履高统靴,女孩的脖子上还围着一整只黑狐狸围脖地,显然大有来头。
三人差不多都是十四五岁的孩子。但个头却不小,比一般同年龄的人起码大一号,古铜色的皮肤油光发亮,显得格外健壮威猛。
其中一个眉清目秀,身手矫健,两只眼珠子圆大而又活脱,一看就晓得必然是一个鬼精灵的小男孩叫小龙,今年十五岁,是三人中的头头,机伶、调皮、而又滑溜,所以大家都叫他小鱼儿或阿龙。
另一个男孩叫小虎,与小龙同年,生来胖嘟嘟的,外表阵,乍看有一丁点儿呆,大家都叫他阿呆或阿虎,具买阿呆一点也不呆,吹牛说大话是他的看家本领。
女孩天生是一个美人胚子,双眼皮,丹凤眼,鼻如悬胆,口赛樱桃,一笑两个酒窝,芳龄十四,叫小凤,人家都称她凤儿或阿风,活泼、可爱、而又刁蛮!
他们玩的游戏也很特别,既非堆雪人,亦非溜冰的孩童式,而是猎捕会吃人的大野狼。
还有赌注,谁先活捉一只大野狼,谁就是赢家。
赌注不大,仅仅是刮一下鼻子,或拧一下耳朵。
却事关个人的荣誉,是以,三个人皆全力以赴。
“追呀追!”
“杀呀杀!”“捉呀捉!”
一望无际的黄河雪地上,吼声震大,三个人各自盯死一狼,发足狂追。
狼性凶残,速度又快,可是,面对这三个小顽童,却变了小绵羊,只有拚命逃走的份儿。
小鱼儿好快的动作,似一缕烟,像一阵风“大鹏三展”接变“乳燕穿波”人在空际,乍然屈指如钩“淋”的声,一股刚猛的指风过处,一头灰狼的麻穴已被隔空打穴绝妙手法制住,双蹄翻飞作人立状.僵立在原地不动了。
阿呆本已抓住了半截狼尾,卒被野狼奋力断尾而脱,赌气用力将半截血淋淋的狼尾住冰河上一掷,跑过来气虎虎的道:“我抗议,你使诈!骗人!”
小鱼儿双眉一挑,嘴上一点也不饶人:“阿呆,我警告你,作人身攻击,我哪里使诈?又哪里骗人啦?”
阿呆理直气壮的道:“我们分明讲好,要活捉一双大野狼,你这样做不是使诈骗人是什么?”
小龙眼一瞪,道:“你瞎眼啦,灰狼是活的,并未违反规定。”
阿虎据理力争道:“开始的时候,并没有说可以使用隔空打穴的手法。”
小鱼儿毫不退让:“呆子,也没有人说不可以使用这一种手法呀。”
阿呆一时气结,无词以对.凤儿眼见输赢已定,也放弃追逐,过来帮小虎的胶:
“小龙哥,你就喜欢强词夺理,起码应该讲清楚,才不失公平。”
小鱼儿的理由却特别多,振振有词的道:“呆啊,呆啊,你们都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忘记老头于是怎么教训咱们的:兵不厌诈,凡事只问目的,不择手段,已经输啦,认命吧,以后要注意多动动脑筋。”
言罢,老实不客气地,在阿采的鼻子上刮了一下。
凤儿无可奈何,只好闭起双目,静候小鱼儿来收胜利的果实。
教料,小鱼儿却没有刮她的鼻子,也不曾拧她的耳朵,竟在她的樱桃小口上,轻轻的亲了一下。
阿呆马上提出异议:“死小龙,臭小龙,你厚此薄彼,太不公道啦。”
小鱼儿不以为然,扮了一个鬼脸,道:“阿呆,你懂不懂,这叫做传香惜玉。”
阿呆冷哼一声,道:“哼,算啦,你是真懂得怜香惜玉,就不会在赌输钱的时候强迫凤地脱衣服。”
小鱼儿正经八百地道:“那是以前小时候的事,不必再提,以前的种种譬如昨日死,以后的种种譬如今日生,从今以后,我一定要好好的爱护阿凤,将来还要娶她做老婆呢。”
凤儿早已羞得满面通红,低垂着头,一言不发。心里却是甜甜的,有如鹿撞,好半晌才娇滴滴的道:“少贫嘴,咱们该练功夫啦。”
三人立即向后退去,在灰狼面前五丈许处停下来。
各自探手鹿皮镖囊中,取出来一支头尖尾粗,长约二寸余的“凤尾利”来。
阿呆道:“左眼角!”
小龙道:“右眼角!”
凤地道:“鼻子尖!”
三支“凤尾刺”应声脱手而出,好快,好准,但闻三声时!琳!啡!破空之声传处,丝毫不差,灰狼的左右眼角,鼻子尖上,果然各中了一支。
不深,仅半寸不到,要不了狼的命,也瞎不了它的眼,手法精纯,神乎其技,显然皆已具备第一流的绝妙身手。
实际上这只是牛刀小试,好戏还在后头哩,当小鱼儿拍开灰狼的麻穴,四蹄翻飞而去时,另一场压轴大戏,遂告及时登场。
阿呆快如离弦怒矢,贴地平飞而出,人在空中,从腰里掣出一把软刀来,刀光一闪,去势如风,狼耳上喷出一丝血线,半只耳朵已飘落在地。
凤儿也不含糊,她所用的兵器是一条金丝软鞭,娇躯与灰狼同向平飞,金丝鞭打狼头上呼啸而过,另一只狼耳立被鞭丝分割成无数条。
小鱼儿更厉害,艺高人胆大,手里拿着一柄精钢为骨,天蚕丝织为面的折扇,猛地接连翻了好几个筋斗,已超越灰狼,然后往地上一躺,野狼受创,兽性大发,当即张牙舞爪地扑攻上去。
这一来,正巧上了小鱼儿的恶当,折扇出招如电,刹那间便是五个来回,削下来半张嘴,四只狼蹄,痛得大灰狼惨降不迭,一蹄一个血印的狼狈而逃。
阿呆乐不可支的猛拍巴掌道:“赫!好棒啊,这是被咱们修理的第几只大野狼?”
小鱼儿想一想,道:“大概有四十几只了吧?”
凤儿心细如丝,凡事皆有记录可查,取出一个小本子来,正式宣布道:“正确的答案是五十只整。”
突闻有一个银铃似的声音接口说道:“折腾几只畜牲算什么好汉,将来能够将各大门派的掌门人扳倒才是真英雄!”
随着这一阵话语,从野人山上,箭也似地射下来一位年约二十四五,全身散发着青春魅力的姑娘。
姑娘的身旁,还紧跟着一位二十五六岁年纪,生得甚是挺拔勇壮的青年。
青年名叫丁宁,姑娘是赛珍珠,他们这五个人都是同门学艺的师兄弟妹,但却不以师兄弟妹相称。
而且,由于年龄上的差距,丁宁、赛珍珠形影不离,风儿、阿呆、小鱼儿则自成一个团体。
小鱼儿闻言大吹法螺道:“珍珠姐也太小看人啦,扳倒各大门派的掌门人有什么了不起,摘下他们的项上人头还差不多。”
阿呆是个标准的应声虫,立即随声附和道:“对,搬下他们吃饭的家伙来,血洗江湖,才算过瘾,爽!”
凤儿也是个吹牛的专家,嗓门更高,口气更大:“对,血洗江湖,独霸武林,才不枉咱们学得一身好功夫!”
万宁听在耳中,颇为不悦,寒着睑说:“别吹牛,想要称霸武伽血洗江湖,得下一番苦功才行,光凭嘴皮子是成不取气候的。”
小鱼儿一脸的不高兴:“冤枉!冤枉!我们可不是跑出来玩,正在练功哩!”
阿呆猛敲边鼓:“是嘛,一只大野狼被我们修理得惨兮兮,它的地位不低,是这一带狼群的掌门人!”
凤儿也吹嘘道:“这是第五十位掌门人,等于已经征服了狼的世界。”
赛珍珠望着放在河床上的六只空水桶,冷冷的道:“好啦,休再说大话,该挑水回去吃饭啦。”
一提到挑水,小鱼儿就皱起了眉头,灵机一动,计上心来:“丁哥,珍珠姐,咱们玩个游戏如何?”
丁宁一怔,道:“玩什么游戏?可是又想推牌九、掷骰子诈赌?”
“牌九、骰子早就玩腻啦,这次换个新鲜的。”
“说说看。”
“猜谜好啦。”
“可有赌注?”
“当然!”
“赌什么?”
“输的人挑水上山。”
丁宁未及答话,赛珍珠抢先说道:“小鱼儿,挑水本来就是你们三个娃儿的份内之事,少耍花招,不干!”
小鱼儿理由十足的道:“珍珠姐,你忘记老头子的话啦,上焉者斗智,下焉者斗力,这也是一种最高级的训练。”
,三小的默契一向很好,凤儿补充道:“不过,话又说回来,你们如果自认为是智商零蛋的白痴就算啦,绝不勉强。”
请将不如激将,这一着果然奏效,丁宁朗声说道:“好,赌就赌,谁怕难呀。小鱼儿,你输掉以后怎么样?”
小鱼儿胸有成竹地道:“帮丁哥劈一个月的柴。”
赛珍珠对小凤儿道:“你输掉又如何罚?”
凤儿一本正经地道:“帮珍珠姐烧一个月的饭。”
丁宁剑眉一扬道:“小鱼儿,你出题吧。”
小龙不假思索,煞有介事地道:“题引躺单,用七个四,凑成一百整数,只许加减,不得乘除。限时三分钟,逾时便以落败论。”
这个题目并不很难,但在三分钟之内,将七个四凑成一百整数,却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丁宁搔耳抓腮,猛用大脑,一时间竟未能理出半点头绪来。
赛珍珠也在帮他的忙,两个人蹲在雪地上,写下十四个四,却始终凑不出一个一百的整数来。
“一、一、二、五一、五二、五三”
三小计时的声音,又像催命曲似的在一旁猛催,当他们数到一百八十,时间已到,丁宁仍未提出答案时,小鱼儿立即宣布获胜,他那一担水,无疑的应由丁宁来挑。
丁宁无可奈何地苦笑道:“小鱼儿,水我替你挑,但你必须说出答案来。”
小鱼儿洋洋得意地道:“简单,四十四加四十四,再加四加四加四,一共七个四,总数正好一百。”
八十八加十二正好一百,丁宁默然认输,无言以对,阿呆却自言自语道:“对,答案就是这个样子,我也想到啦。”
小鱼儿睑色一沉,骂道:“哼,马后炮!”
凤儿玉面一寒,啐道:“哼,后知后觉!”
赛珍珠笑道;“凤丫头,该你出题了。”
阿风的题目早就想好了,道:“不是关云长,不是楚霸王;一个走麦城,一个刎乌江。打两个字,也可以说是一样宝贝,同样限时三分钟。”
这一道谜题颇绕趣味,连项羽跟关公都搬出来了,赛珍珠搜脑煎肠,想到时间已到,仍未想出个所以然来,只好竖白旗认用,道:“凤儿,到底是哪两个字,你倒是说出来让大家听听?”
风儿摆出一副老师的架式来,以考试的口吻说道:“珍珠姐,我问你,楚霸王的本名叫什么?”
“叫项羽。”
“关云长呢?”
“叫关羽。”
“不是关云长,不是楚霸王,合起来是否可以‘非羽’二字概括?”
“可以。”
“关羽走麦城,结果如何?”
“晓了。”
“项羽刎乌江又怎样?”
“死了!”
“翘就是死,死就是翘,也就是‘卒’的意思,可以‘羽卒’两字来概括。”
赛珍珠惊“哦”一声,道:“我懂了,非羽者‘翡’也,羽卒者‘翠’也,原来是‘翡翠’二字。”
凤儿笑盈盈地道:“可惜也是马后炮,我那一担水珍珠但是挑定啦。”
阿呆一呆,道:“我那一担水又该谁挑呢?”
小鱼儿道:“当然是你自己挑。”
“我不干,这样太不公道啦。”
“什么地方不公道。”
“你们的水自己不挑,我为什么要当傻瓜。”
“我们赌赢了,自然有丁哥珍珠姐代挑,谁叫你不出一个题目来赌。”
“现在再赌还来得及。”
“你想和谁赌?”
“和你。”
“赌啥?”
“输的人挑我这一担水。”
“谁出题目?”
“我阿呆不想占你的便宜,也不想吃亏,咱们都别出,由小凤来出,咱们两个人一齐来猜,猜对的人就是评家。”
风儿亦未推辞,一眉间已想到一个小谜题,道:“有一百二十一只大雁,在河滩上吃东西,被猎人打死一双,请问还有几只?”
阿呆反应不慢抢先说道;“还有一百二十只。”
小鱼儿冷然一晒,道;“笨啊,被错人打死一只,其余的部吓跑了,半只不剩。”
阿呆想一想,甚觉有理,输得心说诚服,当下二话不说,用剑在冰河上凿开一个洞,打起两桶水来,就往野人山上挑。
丁宁、赛珍珠随在后,三人六桶水,鱼贯而上,阿龙和民地落得轻松,一蹦一跳地,口里还不断地哼着山歌,好像是有钱人家监工的公子平金般。
野人山上有建筑,谈不上宏伟壮丽,亦未见凌云高楼,只是一座由山神庙改建,呈t字形的普通房舍而已。
山上的人口不多,除凤儿、阿呆、小鱼儿、丁宁、赛珍珠外,仅仅还有一个收养他们,教他们武功的古怪老头而已。
“叮叮咬步叮叮啥啥!”
这是野人山上开饭的讯号。
想吃一顿饭可不简单,必须连过五关才吃得到。
第一关是木人阵,就在t字形的房舍的入口处,共有十二具木头人龙蟋虎踞,一旦踏入,当即群起而攻,或正面扑杀,或侧面截击,甚至还有从身后偷袭的。
第二关是暗器阵,可谓集天下暗器大成,悉由机关自动操纵,只要有人闯入,飞嫖、短箭、竹叶刀等,便会从四面八方,像雨点子一般洒下来,令人躲不胜躲,防不胜防。
第三关最复杂,一个六七丈长的深坑,起先有一独木桥,后来换成三条绳子,现在则仅仅只有一条钢丝,而且要求严格,只许中途在钢丝上借一次力,就安全通过,才算合格。
深坑内注满了药汁,浓浓的药雾弥漫全室,有强筋壮骨,增进功力,扶除百毒的奇效,这也就是小鱼儿他们为何皮肤皆呈古铜色,小小年纪竟有如此出神入化的功力的原因所在。
这当然是一个危险的所在,一旦失足落下,就有被药液毒毙的危险。
就算没有毒毙,亦难逃重创之厄,因为坑底尚布满了无数的尖刀。
第四关则是与丁宁、赛珍珠对打,至少要交手十个回合,以增加实战经验。
这些都是每餐饭前必修的课程,经年累月,皆习以为常,三人很快便顺利的通过了前面四道关卡,地势也豁然开朗,到达山神庙的大殿之前。
只见大殿之上,早已摆好了一桌丰盛的餐肴,一个年约五十开外,单眼独臂,戴着一副黑色眼罩,脸黑如炭,额头上有道刀痕,生得甚是魁梧高大,远远望去,严然一座铁塔似的老头,正傲然卓立在餐桌旁。
这个看来十分凶恶的老头,就是传他们功夫的人。
奇怪的是,他们并无师徒之名,丁宁、赛珍珠称他作主人,凤儿、阿呆、小鱼儿则直呼他老头。
独臂人也不以什,亦未将自己的真名实姓,身份来历示人。
一个神秘的老头,带着五个大小孩子,在这个人烟罕至的野人山上,已经住了十年以上了。
“接住!”
一声沉喝,出自独眼老头之口,打破了沉寂,只见老头单手一捞一送,餐桌上的碗盘便如雪片般飞出。
好棒的小鱼儿,右手接住一碗热汤,点滴不溢,左手接住一只烧鸡,顺便咬了一口,头上还顶住一盘大馒头。
凤儿、阿呆也不含糊,各自接住了两盘菜,倏地反手还击,所有的菜肴立又飞回到餐桌上。
油不滴!
菜不乱!
一切还是原来的老样子。
单凭这一手功夫就足以令人叹为观止。
这是第五关,所有的餐前课到此全部结束。
“开动!”
独眼念头一声令下,六个人围桌而坐,狼吞虎咽似地吃起来。
席间,小鱼儿忽然发起牢骚来:“老头,这个鬼地方神仙不来,恶鬼不到,三年也难得看见一张生面孔,我们究竟要窝到什么时候才能下山去看一看花花世界?”
独臂人喝干了一壶酒,摸一下脸上的络肋髯子,粗矿的声音道;“快了,等你们的文才武功皆到达第一流的水准时,就可以下山去闯荡江湖。”
凤儿道:“什么样子的水准才算是第一流的?”
独省老人道:“足可以胜过大多数的武林高手。”
阿呆道:“我们窝在野人山里,怎知武林高手有多高多厉害?”
独臂老人道:“可以拿老夫的功力作标准。”
小鱼儿忽有所悟道:“哦,老头,原来你也是一位武林高人?”
独臂老人哈哈一笑,道:“能胜得了老夫,放眼黑白二道,大概就找不出几个对手来了啊。”
小鱼儿呼地站了起来,口气好大:“老头,阿龙现在就向你挑战!”
老人面无表情地道:“勇气可嘉,但在武试之前,必须先通过文试才行。”
“如何文试?”
“你们三个人,姑且各作一首打油诗吧。”
“可有题材、限制?”
“可以野人山上的一切作为题材,作一首七言诗,但分必要将从一至十的十个数目字全部嵌进去。”
作诗不比猜谜,毫无花巧可言,尤其还有题材限制,凭的全是真本事,硬功夫。
然而,小鱼儿仍天纵奇才,颖慧过人,野人山上十年苦读,的确喝了不少墨水,不消一盏热茶的工夫,便写好了一首七律打油诗,诗曰:
一个老头一只眼
二个男女不成样
三条小龙豪气壮
四方英雄脓包根
五内如焚我心忧
六六大顺笑颜开
七窍生烟气死人
苦了八九十来年
言志、诉苦、糟塌入,兼而有之,丁宁、赛珍珠大为不快,独臂老人却笑口磊大,宣布通过。
凤儿兰心慧质,也是一位才思过人的才女,已书就一首七组诗如下:
一二三四五六七
野人山上居野人
八九十年苦修练
只盼早日江湖行
阿呆一点也不呆,也写好了一首七绝诗:
一二三只南归雁
四五六头北地狼
七八九十都是鸡
捉上山来打牙祭一很难得,将十个数目字全部嵌进去,而且,文词顺畅,言之有物,独臂老人抚须大笑,统统过关。
小鱼儿立又站了起来,肃容满面的道:“老头,现在咱们该可以比划比划了吧?”
独臂老人好干脆,道了一声:“好,小子接招!”呼!地一声,扬掌劈面攻过来。
“好,老头春宝!
小鱼儿初生之犊不畏虎,惧意全无,操起一只大海碗来猛往老人头上扣,同时脚踩七星步,斜飘出一身之地。
突闻“啪”!的一声,海碗被强劲的掌风震碎,小龙则已游至老人侧分,横切直劈,拳打脚踢,上中下三路齐进,饶他独臂人身怀绝技,也不得不飘身退避。
阿龙得理不饶人,步步紧迫,立与老人大打出手。
由于小鱼儿的功夫,全系得自老人真传,彼此的招式变化皆了如指掌,是以打起来精彩万分,往往把本出已预知攻击的部位,式求变已预知变化的路数,可以先发制人,可以防患未然,堪称是一场高水准的搏斗,看得丁宁、赛珍珠、凤儿、阿呆等人皆如醉如痴,浑然忘我。
龙腾虎跃,兔起骼落,俱皆施出浑身解数,全力以赴,老少二人满场飞,独臂人寸土不让,小鱼儿分地必争,打得惨烈,打得惊险,大殿之上的桌椅板凳,杯盘碗筷早已面目全非。
猛可间,小鱼儿一个大滑步,诱老人一掌劈空,趁隙取扇在手,以最危险的角度,攻向独臂老人最危险的部位咽喉。”
“小子,你好阴险!”
“老头,这是你教的!”
老人睹状大骇,暴退三尺,因为他心里有数,摺扇钢骨内另有文章,藏有歹毒暗器,一旦不慎打中,不死也会重伤。
谁料,事与愿违,又是一记虚招,正当独臂人全神戒备摺扇暗器时,小鱼儿却出其不意,攻其无备,冷不防打出一枚铁葡萄。
这铁葡萄可厉害得不得了,外包蜡衣,内藏铁砂,使用者的功力如达到一流的水准,以内家真力发出之后,可随心在想要它爆炸的时候突然爆炸。
“小鱼儿住手!”
“不得对主人无礼!”
丁宁、赛珍珠想阻止已经来不及,说时迟,那时快“叭”的一声巨响,铁葡萄已在独臂人面前炸开。
独臂人的一张老脸,坑坑洞洞的,立即变成了马蜂窝,令人不忍卒睹。
小凤、阿呆却爆出一片欢呼声。
阿呆道:“万岁,万岁,小鱼儿赢啦,赢啦!”
凤儿道:“好棒啊,小鱼吃大鱼,我们可以下山啦!”
独臂人的眸中射出一道令人莫测高深的光焰,阴沉沉的道:“小子,你好毒辣的手段,阴险、狡诈、加上无情无义!”
小鱼儿头一昂,傲然言道;“老头,这也是你教的,叫做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你应该高兴才对。”
赛珍珠无限关怀地道:“主人,你不得事吧?”
独臂人哈哈大笑道:“不碍事,凭这个小浑蛋还奈何不了我老人家。”
言罢,在脸上一摸,取下一张人皮面具来,黑脸变作紫脸,又换成了另外一个人。
这事简直不可思议,十余年的朝夕相处,谁也想不到这一张熟悉的脸孔,原来只是一张假面具,丁宁、小鱼儿等五人不由皆看得呆住了。
半晌,小鱼儿始疑云满面的道:“老头,你究竟是谁?”
独臂人沉吟一下,道:“当时机成熟的时候,自会告诉你们。”
“什么时候才算时机成熟?”
“还早,还早。”
“你眼前的这一张脸大概也不是真的吧?”
“也许。”
“别人问起你老头时,我们该如何作答?”
“你们就叫老夫千面人吧。”
“依小鱼儿看,应该再加一个字。”
“哪一个?”
“魔,千面人魔才符合你的言行举止。”
“可以,加个魔也无所谓,老夫一向不计毁誉。”
“好一个不计毁誉。小鱼儿最欣赏你这种不爱沽名钓誉的性格,老头,已是手下败将,我们可以说再见了吧?”
“不行,你们三个小萝卜头必须一致行动,在他们两个尚未赢得老夫前,你小子还不能走。”
阿呆闻言大踏步地走过来,挺着胸膛大声嚷嚷道;“糟老头,我阿呆正式向你宣战,非把你打得鸡飞狗跳,屁滚尿流不可”
话是说得够狂,牛皮也吹得够大,偏偏自己的功力火候不够,百招之内便败下阵来。
接着,凤儿也挺身而出,奋力一战。
结果,技逊半筹,在百招之外落败。
苦修苦练,猛学猛习,甚至不顾危险,浸泡在药对中,以期增加功力,直至三月之后,春暖花开的时候,终于皇天不负苦心人,分别将千面入魔击败,取得下山的资格。
这是一件大事,惜别的场面也十分感人,赛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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