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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堆的枯枝又将烧完,火势正渐渐减弱。
小赌的生命,正像火势一样,即将熄灭。
地狱门主已无能为力,沮然的摇摇头,虚弱的在一旁打坐,运功调息。
小飞雪再也忍不住,突然扑到小赌胸前,双手捧着他的脸,痛哭失声道:“小赌,你不能死,小赌”
杨威连连用力打自己的耳光,恨声道:“该死的我,我真是该死,真该死”
突然,一个怯生生的声音,响自洞口外道:“我,我可以进来吗?”
地狱门主正在运功,不敢受干扰。
小飞雪和杨威闻声一惊,同时向洞口看去,竟然是个奇装异服的少女。
她头上里着包巾,跟身上的装束极不相配,探身又问道:“我可以进来吗?”
杨威已赶到洞口,喝道:“你是拜火教的?”
少女微微点头。
杨威又道:“谁派你来的?”
少女道:“我自己。”
杨威意外地一怔,又道:“你来干吗!”
少女尚未及回答,小飞雪已霍然跳起,冲到洞口,怒声道:“哼,你是来看他死了没有,是吗?”
不料,那少女道:“我是为他送解药来的。”
小飞雪惊声道:“送解药?为什么?”
少女郑重其事道:“因为他曾救过我一命。”
原来她就是那小鬼,难怪用包巾里头,是怕露出那仿冒的冲天马尾啊!
小飞雪若有所悟道:“你就是那个跟他”
亲嘴两个字说不出口,只好咽了回去。
少女突自腰间,取出个蜡丸,递向小飞雪说道:“被拜火教的霹雳火所伤,除非用这药九救治,十二个时辰之内必死无疑,而且,越是内功深厚,欲借内力将火毒逼出,死的越快!”
小飞雪和杨威闻言,惊得张口结舌,难怪地狱门主以内功,欲助小赌将火毒逼出,反而使情况更糟。
这不但是弄巧反拙,简直是在催命嘛!
小飞雪将信将疑道:“你不会是骗我,想害他吧?”
少女叹道:“我已尽心尽力,冒死盗出这粒解药送来,如果你们对我怀疑,我也无法使你们相信,再见!”
说完,她掉头说走。
小飞雪追出洞外道:“慢着!”
少女止步回身道:“你相信了?”
小飞雪忽道:“把你头上包巾取下。”
少女诧然道:“为什么?”
话犹未了,小飞雪已出其不意.出手如电的将她头上包巾摘下。
冲天马尾已拆散,披散在头顶。
小飞雪笑了,不是嘲笑,而是欣喜和感激的笑。
少女怔住了,她不知道这会证明什么?
小飞雪突然情不自禁,在她脸颊上亲了一下道:“谢谢你,我代表他谢谢你。”
少女窘然一笑,回亲小飞雪一下道:“这个代我转给他,再见!”说完,夺回包巾,转身一溜烟而去。
小飞雪望着少女去远的背影,伸手抹了抹被亲的脸颊,满含妒意道:“哼!这个才不会转给他呢!他要,我自己会给。”
女孩子就是女孩子,多小心眼呀!
杨威话了出来,见那少女已无影无踪,急问道:“小飞飞,她走啦!”
小飞雪微微一点头,回身人洞。
杨威跟在身后追问道:“她的话可信吗?”
小飞雪故作神秘地笑道:“我信任她!”
杨威道:“万一”
小飞雪未加理会,将手中蜡丸捏开,只见里面是颗朱红色药丸,散发出一股异香。
杨威急道:“小飞飞,你当真是要冒这个险?”
小飞雪向昏迷不醒,奄奄一息的小赌一指道:“他已在垂死边缘了,不冒这个险,他能活吗?”
杨威一怔,哑口无言。
小飞雪蹲下身去,伸手将小赌的嘴捏开,再把药九捏碎,慢慢送入他口中。
当整颗药丸分次塞完时,地狱门主也运功调息完结,起身走过来道:“刚才来的姑娘,说的一点没错,这是江湖中最狠毒的手段,让中毒者急于想将毒逼出,反而弄巧反拙,结果更快把命送掉,只怪我一时不察,未曾想到外国人也用这种毒计,几乎害死了小赌!”
小飞雪问道:“门主也相信,她送来的真是解药?”
地狱门主领首道:“就因为她说出,我未能助小赌将火毒逼出的原因,我才深信不疑。否则,即使我正在运功调息的紧要关头,也会不顾一切后果,阻止你冒险给小赌服下这颗药丸的。”
小飞雪道:“但愿这药丸”
突闻杨威惊喜道:“你们看,小赌在动啦!”
小飞雪与地狱门主忙低头一看,果见小赌的嘴在张动,并且发出轻微的呻吟。
地狱门主道:“快拿水来!”
杨威忙取过水袋,交在小飞雪手里。
小飞雪拔开木塞,吸了一大口含在口中,此刻已顾不得许多,当着地狱门主和杨威的面,将口凑向小赌的嘴,把口中含的水缓缓吐入小赌口中。
这时小赌尚未清醒,自己无法喝水,除此之外没有更好的法子。
连喂几大口水后,小赌停止了呻吟,似乎痛苦已渐消,安详的睡着了。
小飞雪伸手一探小赌的身体,惊喜道:“体温在回升了!”
地狱门主微微领首道:“嗯,脸色也逐渐转为红润了,这药还真管用!”
杨威强自一笑道:“小飞飞,我不得不佩服你,如果是我,真不敢轻易相信送药来的姑娘。”
小飞雪脸上有了笑容,她道:“因为你不是女人。”
杨威道:“这跟男女有什么关系?”
小飞雪一本正经道:“只有女人,才真正了解女人。”
杨威一头雾水,还是不懂。
当太阳升上山头时,小赌又活蹦乱跳了。
除了右臂上留下被灼伤的痕迹,简直看不出他是死时逃生,捡回了一条小命。
现在轮到他担心了。
他担心被掳去的三宝和四平,担心那些万年血参,也担心冒死送解药救他的那小鬼。
自然,当务之急,是要全力救出三宝和四平。
小飞雪却担心小赌的伤势:“你真的没事了?”
小赌又恢复了平日那副德性,一拍胸脯道:“笑话,这点小伤能把我摆平,我就不是任小赌。”
果然是任小赌,好了疮疤就忘了痛。
于是,四人急如星火,直奔昨夜的山谷而去。
不料进入山谷一看,竟已不见一个人影,地上只留下那一大圈,被烧成焦土的痕迹。
四个人全傻了眼。
杨威不愧是丐帮少帮主,四下一查看,发现地上被掩饰过,但仍然可看出重物拖动留下的痕迹,向西北方向一指道:“他们带着那几个雪怪,从这个方向走的。”
地狱门主道:“那他们走不快,咱们快追。”
四入那敢怠慢,即朝西北方向急起直追。
杨威的判断果然不错,拜火教的大队人马,正扎营在数里外一处旷谷中。
昨夜,是拜火教创立迄今,将近百年以来,最光辉灿烂的大喜日子。
首先是生擒了举世罕见的几个雪怪。
接着.副教主以霹雳神火伤了天下闻名的任小赌,而且,除非获得拜火教的独门解药,任小赌必死无疑。
但解药由教主亲自保管,对方绝不可能获得。
所以他们估料,任小赌是死定了。
再接着又来个暗杠,左右二使率领手下,入山伐木话造兽笼,以便载运雪怪回国,无意间发现山洞,突袭得逞,不仅擒获熟睡中的三宝、四平,还得到了全部万年血参。
拜火教喜讯连连,真是人走时运马走骠,运气来了,城墙都挡不住。
当副教主那黑袍中年人忙着指挥以火驱使几个雪怪入笼之际,教主简直乐不可支,一面心花怒放,爱不释手地观赏锦盒中,一片片千载难求的血参,一面由几名少女替他“马杀鸡”
山于病情日渐沉重,迄无起色,终日遍体痛苦不堪,按摩活动筋骨,已是他唯一可减轻痛楚的治标方法。
以左使的主张,要将三宝、四平就地解决,免得带着个累赘,同时以防对方纠众,一路追踪来救。
但右使表示反对,认为对手为了万年血参必然不会罢休,如果有三宝和四平为人质,可使对方投鼠忌器,不然贸然妄动。
结果,由教主亲自裁决,采纳右使意见。
天色微明。
一切就绪,准备开拔时,清点人数,发现少了一个,正是曾仿冒小赌,后来又服下毒酒,却死里逃生的那小鬼。
她是右使的手下,正待派人分头找寻,那少女却匆匆赶回,说是在附近方便。
没有人怀疑她!
于是拜火教的大队人马,由众大力士合力抬着一个个巨大兽笼,装着生擒的雪怪,浩浩荡荡的班师回朝了。
尽管大力士个个身强体壮,大力无穷,十几个人抬一个兽笼,仍然相当吃力,尤其走的是山路。
何况,雪怪又不安份,一路挣扎、狂吼,在笼内又蹦又跳,更使抬着它们的大力士吃尽苦头。
走了一两个时辰,才不过走出数里。
老天爷,此去波斯何止千里,照这种速度,要走到哪一天?
来到一处旷谷,众大力士已灰头土脸,个个累得气喘嘘嘘,大喊吃不消。
教主下令休息,大家这才喘了口气。
不料这时,东窗事发,教主突然发现身边的解药少了一颗。
解药没有其它任何用途,只有被霹雳神火所伤的人需要它救命。
教主带了一些解药来,是为了以防万一,自己人若被误伤,即可派上用场。
但是,自己方面的人,并没有任何人受伤。
那么谁需要解药呢?
目前只有一人,那就是被副教主所伤的小赌。
能当上拜火教教主,自有其过人之处,他不动声色,招来黑袍中年人,暗中研判谁是内贼竟敢窃取解药。
研判的结果,认定是那小鬼,而且是为了救小赌一命,动机很明显,小赌曾以血参救过她一命,此举可能是感恩图报。
其次,替教主“马杀鸡”的几名少女,那小鬼就是其中之一,才可能有机会接近座轿,趁机顺手牵羊,窃取解药。
再者,她曾失踪一段时间,谎称在附近方便,更足以证明她是为小赌送解药去了。
教主大为震怒,即命将那小鬼抓来问罪。
那小鬼自知事机败露,绝难活命,索性坦承了一切。
可是,这一来可害惨了右使,以监督属下不周的罪名,使她顿成阶下囚,与那小鬼并案论罪。
拜火教最严厉的处罚,即是活祭。
教主一声令下,就在旷谷内设起祭坛,由黑袍中年人主持活祭仪式。
大铜锅里燃起了熊熊烈火。
右使与那小鬼,被剥的精光,披上了白袍。
她们毫无反抗的机会,无助而绝望地,被几名大力士押着,以沉重的脚步走向祭坛,走向死亡。
黑袍中年人在祭坛上,嘴里叽哩咕噜,不知是在诉说她们的罪状,还是给予临别赠言。
下面跪着的众男女,不时平举双手膜拜,口中喃喃低诵,大概是制造气氛吧!
右使与那小鬼浑浑噩噩地,根本无心听黑袍中年人嘀咕些什么,只听清最后一句:
“你们向火神赎罪吧!”
三宝、四平被五花大绑,活像两只大肉粽,坐在兽笼旁地上,由几名大力士持刀在旁看守着。
眼见活祭即将开始,四平不禁紧张万分,轻声道:“三宝,待会儿就轮到咱们了吧?”
三宝没接腔,只是微微点头。
四平深深一叹,沮丧道:“唉!多少次凶险,多少次大风大浪,咱们都大难不死,想不到一个贪睡,却把命送了,真是阴沟里翻船,让我死不瞑目。”
三宝苦笑道:“这回咱们可以睡个痛快,而且是长眠不醒了。”
四平激动道:“可是我实在不甘心,哪怕是奋战而死,甚至像那几个东洋忍者一样,自己用力划破肚皮而亡,也比较死的有英雄气概。”
三宝无奈道:“咱们能有逃择吗?如果能选择,我宁可选择长命百岁!”
四平报以苦笑,因为他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活祭开始了
右使与那小鬼,如同泥塑木雕地立于祭坛前,任由四名大力士上前卸下披着的白袍。
顿时,她们全身赤裸了!
右使身份高,首先被四名大力士合力高高举起,平放长方型祭台上。
黑袍中年人自一名少女手中接过了神剑,走近祭台前,双手握剑柄高高举起,右使双目紧闭,等待死神降临。
突然,空中闪起一道刺目精光,有如一道闪电,似流光横空般疾射而至,带着刺耳的尖锐呼啸声,在祭坛上空盘旋飞舞。
众男女惊得张口结舌,不知所措。
一旁戒备着,以防右使情急拼命的左使,失声惊呼道:“啊,鬼眼魔刃”
不错,这突如其来的闪光,正是那件令人闻之丧胆的杀人利器。
那还用说,使用鬼眼魔刃的主人任小赌,必然已赶来了。
果然,一条人影疾掠而至,正是顶着那注册商标冲天马尾的小赌。
只见他手一扬,接住飞旋而回的鬼眼魔刃,他的落脚处,就在祭台旁,距离黑袍中年人不及两丈。
黑袍中年人紧握神剑,惊怒交加道:“你果然来送死!”
小赌笑道:“我死了还有什么戏好唱?”
黑袍中年人冷冷一哼,有恃无恐地道:“任小赌,你别忘了,你们还有两个人在咱们手中。”
小赌仍嘻嘻笑道:“是吗?你说的可是那两个?”
说时,向兽笼那边一指。
黑袍中年人侧转脸一看,不禁大吃一惊。
原来鬼眼魔刃突现,一片惊乱之中,大家的注意力全在空中,不料正中了小赌的声东击西之计。
地狱门主、小飞雪和杨威,却从另一方向悄然掩进兽笼,突然发动,攻了那些大力士个措手不及。
轻而易举,不费吹次之力,抢救了三宝和四平。
更令黑袍中年人吃惊的,是他们正在打开兽笼,要放出那几个雪怪,黑袍中年人顿时魂飞天外,惊叫道:“放不得啊,放不得”
左使已赶去阻止,带着十几名大力士,挥刀直向地狱门主等人攻去。
杨威为了一时疏忽,儿至造成不可收拾的局同,急欲将功折罪,是以一抡烙仇竹,抢先出手迎敌。
左使更是求功心切,挥舞着手中月牙型弯刀,决心给这衣衫不整的小子迎头痛击。
当一声金铁交鸣,火星四射。
弯刀与烙仇竹相撞,震得左使虎口一麻,刀背几乎反弹向自己胸前。
杨威却是微觉一震,得理不饶人,烙仇竹一抖,直取敌胸前大穴,左使横刀急封,同时脚下横跨两大步,始堪堪避过。
但杨威吃定了他,如影随形,身形也向旁一晃,烙仇竹仍招招进逼。
左使被逼得连连招架,手忙脚乱,不禁惊怒交加,嘴里叭哩咕噜直骂。
杨威存心激怒他,一面加紧攻势,一面道:“你放的什么洋屁?”
左使双目怒睁,改以汉语喝道:“好小子,本使跟你拼了!”
突然形同疯狂,奋不顾身,连连挥刀抢攻。
十几名大力士一拥而上,却被地狱门主、三宝、四平截住,展开一场激烈混战。
小飞雪这片刻之间,竟已将兽笼一一打开,放出笼里的雪怪。
雪怪似乎也分得出敌友,向小飞雪连连点头,表示谢意,随即齐声狂吼,分向拜火教男女扑去。
能说他们不是人类吗?居然感恩图报,为小飞雪等人攻敌呢!
几个雪怪如庞然巨神,顿使拜火教男女惊乱成一片,纷纷四散奔逃。
黑袍中年人大惊失色,急忙下令道:“大家快用火攻!”
小赌向前一逼近道:“我老人家一肚子火,你来攻吧!”
黑袍中年人怒哼一声,抡起手中神剑,猛向小赌当头劈去。
小赌不闪不避,一抬右手,竟以鬼眼魔刃硬接。“挣!”
一声脆响,神剑已拦腰被削断。
这一惊非同小可,黑袍中年人突将手中半截断剑向小赌掷去,小赌身形微闪,轻松地避过。
黑袍中年人沉喝声中,双手齐扬,又要重施故技,以霹雳神火制敌。
在两股强烈火焰,正将自袖管中喷射而出的时候,冷不防那小鬼挣脱两名大力士的挟持,奋不顾身,一头撞向黑袍中年人。
黑袍中年人猝不及防,被撞得向旁一个踉跄,喷射出的火焰失去准头,射向守在祭台旁的两名大力士。“啊”“哇”
连声惨叫,两名大力士全身烧得焦黑,倒地而亡。
黑袍中年人恶向胆边生,回头向那小鬼怒斥道:“反了!”
左掌疾翻,竟向她轰去。
小赌及时一掌劈出,震得黑袍中年人猛退三大步,一屁股跌坐地上。
二三十名大力士已赶来助阵,一拥而上,迫使小赌只有放弃乘胜追击黑袍中年人,上前一把拖了那全身赤裸的少女,掠出三丈,落在祭台旁。
小赌把手中鬼眼魔刃一扬,向那少女道:“他们大概不懂我的话,请你翻译给他们听。我手中这玩意,是杀人利器,为了不愿大开杀戒,也为了避免造成国际事件,甚至引起世界大战,我才尽量不愿用它。否则我早已出手,杀个鸡犬不留了,叫他们赶快弃械投降,不要逼我大开杀戒!”
那少女点点头,将小赌说的话,以波斯语说了一遍。
二三十名大力士听后,果然面面相觑,吓得不敢上前。
黑袍中年人这时已站起,遥见扑向教主的几名雪怪,已被随护左右的二十名大力士,以喷火筒吓阻,纷纷惊退,不由胆气一壮,狂声喝令道:“把那小子干掉,违命者死!
这一声令下,二三十名大力士那敢抗命,个个挥动着弯刀,奋不顾身朴向小赌。
小赌见状,摇头轻叹道:“唉,硬打鸭子上架,那就怪不得我老人家了!”
声甫落,众大力士已如潮水般冲来。
只见小赌手扬处,一弯弦月,呼啸着旋斩而出,去势之疾,犹如电光石火,乍见寒光闪动,首当其冲的几名大力士已是欲避不及。
凌厉残酷的旋转,带起一片血雨。
“啊”“哇”
连声韵惨叫,几名大力士已身首异处。
但前仆后继,后面的大力士仍旧奋不顾身,勇往直前,彷佛前面被杀的同伴,对他们并未发生丝毫吓阻作用。
难道这些大力士,真是视死如归?
不,因为他们知道,拜火教教规严厉,抗命的结果必然是死。
而且他们都亲眼目击,女教徒的活祭,与男教徒受处决,凌迟而死的残酷场面。
同样是死,他们宁愿选择壮烈的战死。
“冲啊”“杀”
疯狂的-喊,配合着疯狂的冲杀。
冲,冲向生命的终点,冲向死亡。
杀,如同引颈就戮,任由那杀人利器肆虐!
鬼眼魔刃再次飞出,以更凌厉、更惊人的快速旋斩、飞舞。
日正当中,初春的阳光,毫无温暖之意,而给旷谷中带来一片寒意和杀气。
耀眼的闪光中,又带起一片血雨,喷洒向四面八方。
“啊”“哇”
一声声凄厉的惨叫,此起彼落,一颗颗血淋淋的人头,如同一箩筐西瓜被踢翻,滚向四面八方。
一个个虎背熊腰,肌肉结实健美,足可参加健美先生比赛的大力士躯体,却成了无头勇士,连连倒向地。
这是何等残酷,触目心惊,令人不忍卒睹的景象。
小赌已经警告过,但他们在更恐怖,残酷的压力驱使下,仍然选择了这种,干净而利落快速死亡。
那少女已吓呆了!
不知是谁拉了她一把,将她拖了开去。
转脸一看,竟是险遭活祭命运的右使,将一件白袍递给了她,使她不致在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赤身露体。
尽管,这时谁也无暇欣赏这少女裸体之美。
二三十名大力士,就在鬼眼魔刃交又旋斩肆虐之下,横尸遍地,血流成河。
生命.就是这样卑微而渺小?
正当小赌为生命的意义,发生怀疑和感慨之际,两股如同自火龙日中喷射出的强烈火焰,已近在眼前。
小赌身形冲天而起,一拔数丈,凌空又发出两柄鬼眼魔刃,同时口中大叫道:“纳命来吧!”
但他万万没有料到,黑袍中年人在发动火攻的同时,似已心知不可能伤到对方,身形也一掠而起,直扑那个刚披上白袍的少女,将她拖在身前当挡箭牌。
这拜火教的副教主,真够老奸巨猾,他早已看准这少女与小赌之间,彼此有救命之恩,小赌绝不会伤她。
果然小赌见状,急将发出的两柄鬼眼魔刃硬生生偏了开去,以免误伤少女。
右使欲抢救少女,却被黑袍中年一股火焰逼退。
黑袍中年终于见识到鬼眼魔刃的厉害了,不敢再逞强,急以那少女为掩护,迅速退向教主那边。
鬼眼魔刃已飞回小赌手中,眼见少女受制,使他投忌器,一时出不了手。
小赌等人一路追来,主要目的是救出三宝和四平,以及夺回万年血参,并尽力使雪怪脱困,重返它们的生活世界。
地狱门主那边既已救出了三宝和四平,又使几个雪怪脱出兽笼,原不欲多伤无辜,毕竟那些大力士,并非大凶大恶之徒,只不过是一群四肢发达,头脑简单,供人驱使的一些小角色而已。
偏偏他们不知死活,在左使的带领下,竟然展开疯狂攻势。
这时杨威正单挑左使,手中烙仇竹洒起漫天棒影,攻势绵绵不绝,逼得对方几乎透不过气来。
地狱门主、小飞雪、三宝、四平更是大发神威,将十几名大力士,打得落花流水,溃不成军。
左使已逐渐不支,眼见自己的手下,被地狱门主等所阻,无法为他助阵,情急之下,正待全力一拼,突闻惨号连连,原来小赌那边鬼眼魔刃已大开杀戒了。
只不过是-那间,二三十名大力士已身首异处,作了无头鬼了。
这一惊非同小可,左使一分神,烙仇竹巳斜扫而至,来势之凌厉迅速,有如迅雷不及掩耳。
左使犹图举刀硬封,哪还来得及,颈侧与左肩结结实实挨了一下。
“哇!”
惨叫一声,左使的头向右一偏,整个身子也跟着一个踉跄,倒地不起。
既然小赌已大开杀戒,地狱门主等人也毫不留情,个个大显身手,展开了猛烈的攻势。
十几名大力士,眼见左使一命呜呼,顿时群龙无首,他们只有随人顾性命各自四散奔逃。
地狱门主等并不追杀,急向小赌那边冲去,会合在一起。
只见右使正在向小赌指点道:“副教主的霹雳神火,是暗藏在衣袖内,绑于双臂之上,中指套着拉环,只要中指一屈,火焰实时喷射而出,若要破他的霹雳神火,必须先废他的两臂!”
小赌笑道:“削掉他的脑袋瓜,那不更干脆!”
四平是掉了疮疤忘了痛,老毛病改不了,走来接口道:“是啊,何必先断双臂再砍头,那不是脱了裤子放屁!”
小赌狠狠瞪他一眼道:“那这事交给你去办,你去砍他的头。”
四平居然一拍胸脯道:“好,没问题,叫他把脖子伸出来,看我砍不砍!”
小赌飞起一脚,四平急忙避开,未被踹中。
这时众人向教主那边看去,旷谷中所有的男女,除了被杀的那些大力士之外,已全部逃到教主的座轿后。
那少女被黑袍中年挟制,毫无机会脱身。
而二十名看护教主的大力士,则各执长约三尺,黑色的喷火筒,严阵以待,迫使数丈外的几个雪怪不敢上前,只能发出愤怒低吼。小赌忽向右使道:“你们那位像大爷似的教主,会不会武功?”
右使道:“当然会,而且据说武功相当高!”
小赌诧异道:“只是据说,难道你从没亲眼见过他的武功?”
右使摇摇头道:“我加入拜火教不足十年,而教主在十几年前,就一直卧病在床,而且拜火教在波斯,是势力最大的三教之一,谁也不敢招惹,根本没有机会用上武功啊!
你突然问这干吗?”
小赌沉吟了一下道:“我是觉得奇怪,如果他武功真的很高,即使抱病在身,也绝不会眼看强敌当前,竟然无动于衷,若说他真的病势沉重,已不能动手,又怎会那么沉着,好象有恃无恐呢?”
右使被他这么一提醒,突然郑重其事地道:“对了,我忘了告诉你,教主的座轿下面,装置了大量强烈炸药,只要他一拉动机关,方圆数十丈内,即将炸成一片焦土,无人能够侥幸逃生!”
小赌惊道:“那他自己不也被炸成粉碎了?”
右使微微点头道:“所以他有恃无恐,能胜过敌方,自然没有必要,万一不敌,逼急了就不惜同归于尽!”
众人闻言,无不相顾愕然。
小赌抓抓头皮,苦笑道:“这可麻烦了,想不到老家伙还是个玩命的角色。”
地狱门主庆幸地说道:“幸好这位姑娘告诉了我们,否则,我们一味猛攻,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小飞雪忽道:“有了!”
小赌笑道:“哦,几个月啦?”
小飞雪羞窘万状,嗔怒道:“我跟你说正经的,你爱听不听。”
小赌忙陪笑脸道:“对不起,对不起,我只是看大家愁眉苦脸,想开开玩笑,逗大伙儿乐一乐罢了。我最可爱可敬的小公主,您老人家有什么锦囊妙计,就请赶快说出来,我洗耳恭听就是了。”
小飞雪这才转嗔为喜,把手一招:“附耳过来!”
“是,得令!”
小赌作了个滑稽的平剧动作,上前把头一歪,竖起耳朵,还把手向耳旁一招。
小飞雪靠着他的耳朵,轻声授计一番。
小赌一面听,一面连连点头,听毕,振奋道:“好,就这么办!”
三宝急问道:“怎么办?”
小赌笑而不答,随即振声道:“大哥、二哥,这事交给我和小飞飞去办,你们就留在这儿看热闹吧!”
地狱门主尚未及问,小赌已拉着小飞雪向教主那边奔去。
他们来至几个雪怪前,双双比手划脚一番。
雪怪看了半天,才似乎了解他们的意思,回身退出了十数丈外。
小飞雪道:“好了,开始表演吧!”
小赌点点头,便在数丈外站定,一声疾喝,突然双手齐扬,四柄鬼眼魔刃同时疾射而出。
四道耀眼的寒光,带起破空呼啸声,突破高射炮似的火焰阻挡,飞临教主座轿上空盘旋。
突然,四柄鬼眼魔刃急降而下,以交叉飞旋之势,来回不断穿射于座轿间,顿使四周纱幔,被削得柔肠寸断,纷纷飘舞于空中。
教主吓得魂不附体,急忙全身伏下。
黑袍中年人的霹雳神火,英雄无用武之地,派不上用场,只有以那少女作为掩护的唯一方法了。
拜火教男男女女,乱成一片。
但是四柄鬼眼魔刃并不伤人,只是继续交叉飞旋,穿梭于座轿的空间,如同穿花蝴蝶,又像乱飞的无头苍蝇。
教主终于受不了啦!唯恐万一不小心触及机关,方圆十丈之内,即将被炸药炸成一片焦土。
他突然以汉语大喝道:“停止,停止,我愿意投降”
黑袍中年人断然道:“不,不可以。”
教主沮丧道:“可是,万一”
黑袍中年把心一横道:“为了咱们拜火教近百年的盛誉,咱们宁可同归于尽,也绝不投降!”
教主怒斥道:“住口,我身为教主”
黑袍中年突将少女推开,直向座轿扑去,伸手欲拉教主身旁铜环。
说时迟,那时快,当他的手刚刚触及铜环时,教主出手如电,突然一掌劈在黑袍中年的天灵盖上。
黑袍中年双目怒睁,慢声吐出:“教主,你好狠”
随即伏在教主身旁,脑碎浆流而亡。
鬼眼魔刃仍在飞旋
教主喃喃自语道:“我是为了本教近百人的性命,迫不得已”
忽听小赌振声道:“喂,别猫哭耗子了,你是不是真投降?”
教主沮丧的一声长叹,凝注着小赌,以生硬的汉语答道:“我决心投降,但你不可再伤我一兵一卒?”
小赌可没忘记他的宝贝,大声问道:“我的万年血参呢?”
教主迟疑一下,怒忍痛道:“完璧归还!”
小赌得寸进尺道:“好,还有一个条件,放过你们准备处决的两个姑娘。”
教主不加思索地道:“我已决心,回波斯就解散拜火教,静候大限的来临,何必再为难她们!”
小赌仍担心他有诈,朗声又道:“如果你真有诚意,就亲自带着万年血参走到我们这边来!”
教主撑身坐起道:“你先收回鬼眼魔刃!”
小赌应声好,欢手一招,四柄鬼眼魔刃就像训练有素的猎鹰,一齐飞回到他手上去。
教主在座轿垫下,取出了锦盒,由两名大力士上前架扶他站起,步下座轿,吃力地一步一步向小赌和小飞雪处走去。
走到面前,他颤抖着手,把得来不易的救命之宝,递向小赌道:“原封未动,物归原主。!”
小赌接过锦盒,忽道:“你真的需要这血参治病?”
教主苦笑道:“岂止是治病,简直是赖它救命。”
小赌突然打开锦盒,抓出一大把血参,递向教主道:“这是我送你的,拿去吧!”
教主惊喜道:“你,你”小赌淡淡一笑道:“反正我还留有大半盒,也是备而不用,为了救人济世的,你就不必客气了。”
教主接下了血参,喜出望外道:“我误信了左使的话,以为你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小魔星,想不到”
小赌笑道:“想不到我能杀人,也能救人,是吗?”
教主连声道:“对对对,我就是这个意思!”
随即取下包巾中间,那颗鸡蛋般大小的钻石,一脸诚意地道:“我没有什么相赠,这个请收下。”
小赌不屑一顾道:“我要这个干吗?绑在我的头上,那有多难看啊!”教主笑问道:“那你喜欢什么?”
突见那少女赶来,将一个毫不起眼的小布袋,恭恭敬敬地交在教主手上道:“这是左使送给副教主的,副教主已死,我从他身上找出来了,任小赌最爱赌,教主把这个送给他,他一定欣然接受。”
教主道:“这里面是什么!”
少女笑笑道:“教主送给他,让他自己看吧!”
教主想了想,才道:“那我就借花献佛了。”
小赌好奇地接过,瞥了那少女一眼,才从小布袋中取出个小小玉盒,打开一看,不禁失声叫道:“啊,寒玉血纹骰!”
小飞雪一旁张口结舌。
地狱门主他们四人也飞奔过来,个个都不敢相信,小赌手中拿着的,竟然就是寒玉血纹骰。
三宝急问道:“是真的吗?”
小赌道:“如假包换。”
四平失望道:“那咱们不去波斯了?”
小赌道:“拜火教主准备回去就退休,干脆你去接掌拜火教吧!”
四平忙道:“不不不,我受不了。”
地狱门主等人不禁大笑起来。
忽听小飞雪叫道:“雪怪它们走啦!”
众人回头一看,几个雪怪已在数丈之外,频频回头向他们挥手。
小赌笑道:“让它们回到它们的世界去吧!”
众人也纷纷挥手,目送几个雪怪逐渐远去。
地狱门主道:“小赌,寒玉血纹骰既已经到手,不必再远赴波斯了,咱们也该回去啦!”
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但是,若非那少女想到,他们谁又会想到寒玉血纹骰就在副教主身上,而那以高价购去的波斯商人,正是拜火教左使。
小赌走向少女道:“我不知道怎么谢你?”
少女嫣然一笑道:“不,我应该谢你,你救了我一命。”
小赌道:“你也救过我一命”
少女含情脉脉道:“你方才又救了我一次”
小飞雪不耐烦道:“好啦,好啦,你们谢来谢去,简直没完没了啦!我来说句公道话,既然小赌救了你两次,你谢他一次就扯平了!”
少女走向小赌面前,忽向小飞雪道:“我可不可以”
小飞雪微微点头,少女突向小赌送上一吻。
小赌惊得不知所措。
三宝和四平都拍掌大叫:“哈哈,小赌跟女生亲嘴!”
少女羞窘地放开小赌,回身逃了开去。
又是一阵轰然大笑!
教主伸出手来:“我们再见了,如果有机会,欢迎你们来波斯玩!”
小赌回头目光一扫,道:“这些尸体”
教主道:“我将在这里,亲自为他们举行火葬,以慰亡魂,等仪式完了才回波斯。”
于是,教主与众人一一握手道别。
当小赌等一行离开旷谷后,三宝、四平一路嚷着:“羞羞羞,小赌跟女生亲嘴!”
小赌充耳不闻,相应不理。
小飞雪却火了一真怒道:“你们究竟有完没完?”
四平大笑道:“哇塞塞,小飞飞吃醋啦!”
小飞雪飞起一脚踹出,但被四平闪了开去,四平更一路逃,一路大声笑道:“小飞飞吃醋啦,哈哈哈”小飞雪气得一跺脚一限声道:“好,看我逮着你,饶不饶得了你这乌鸦嘴!”
四平飞步逃去,小飞雪急起直追。
小赌、杨威、三宝一个跟一个追了上去。
地狱门主落在最后,看着这几个天真无邪的大孩子,又恢复了往日的欢笑,哪象是曾经出生入死的的一群。
他不禁摇摇头,笑了起来。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