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6章那三个人头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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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压压的百姓跪在墩台四周,适才的一场血战同样震慑了他们,那些凶恶如厉鬼的鞑子都被这些人杀溃,这些人岂不是要命的阎王。
别说什么都是皇明百姓的屁话,这年头边军杀良冒功也不是第一遭,军民鱼水情更是不存在的事,百姓们只求这些杀红眼的军爷不要将他们一起砍了,眼见几个好似军将的大人物行了过来,跪地的百姓连连磕头,乞求饶命。
丁寿鄙夷地俯视这群磕头虫,他救人杀贼是处于良心未泯,同样从内心深处瞧这些人不起,从当日荒村幸存百姓的以怨报德,到而今在鞑虏驱驰下麻木不仁的填壕堆土,这些人心中只有自己,毫无大义。
“你们是大明百姓?”丁寿乜眼问道。众百姓连连称是,一个还算健壮的五旬老者哀求道:“我等全都是皇爷爷治下安善良民,小老儿家中还是戍边军户,求将军大人开恩放我等回家。”
“军户?”丁寿嗤的一笑“既是良民,为何是非不分,助鞑子攻打大明守墩?”丁寿声音转厉,眼神冰冷。
“小老儿等也不想啊,狗鞑子深入边墙,突然就杀进村来,十几万边军都不见面,仅凭十几二十个军余子弟哪能挡得住鞑子屠刀,家里亲人惨死,门户凋零,老头子我便是苟活几年,死了连个摔盆打幡的人都寻不到啊!”想起家中惨况,这名村老捶胸顿足,哀嚎痛哭,一旁百姓也是声泪俱下,痛诉苦情。“你们官军无能,休要委过百姓。”司马潇脱去染血衣袍,将玉面收拾得一尘不染,也跟了过来。丁寿冷哼一声,不再多言,留下惴惴不安的哭泣百姓,进了狭小墩台。墩内悄无人声,逼仄通道内堆满礧木,地上余着几具鞑子尸体,个个血肉模糊,还有三个没了脑袋。
丁寿仰头看着头顶圆圆的孔洞,心有余悸,上面的守军可别不分敌我的乱砸一通,那二爷可冤死了“锦衣卫都指挥使丁大人奉旨巡边,台上墩军下来参见。”申居敬高声喝道。
良久,一架软梯从洞口缓缓垂落,却无人下来。周尚文眉峰一皱,向身后申居敬打了个眼色。申居敬点头会意,上前拉了拉梯子,倒还结实,立即抓紧绳梯,灵若猿猴,几下子便攀了上去。
“丁大人,将军,快上来!”上面传来申居敬急切的声音。丁寿等人相视一眼,一个个从洞口纵身攀援而上。墩台顶上只有伤痕累累的七个人,个个身上带箭,嘴唇干裂,另有一鸡、一犬、一只猫。
一个歪坐在东面窗口,衣甲上挂着十余支羽箭的汉子仿佛使尽全身力气才强施一礼“石沟墩守军张钦见过大人。”“守军丁海!”西边粗豪汉子道。“守军张峰!”南边一人又道。“守军杨斌!”北边一人接口。
“守军王宗!”一个身边堆满箭羽,手中还握着三眼火铳的人道。“石沟墩夜不收马铭,因鞑子来犯太快,不及传信,请大人降罪。”一个眼角有条刀疤的汉子叉手行礼,脚下放着三个面目狰狞的鞑子人头。
“不必多礼。”丁寿见这些守军一个个饥渴交加,近乎虚脱的样子极为凄惨,立即令人为他们清理包扎。“小人刘大通,是此墩灶夫。”一个小矮个子靠着一堆礌石,有气无力。“鸟毛的灶夫,连顿干饭都做不出来,”墩军丁海喷出一口粗气。
“去你娘的丁大头,墩上有几许存粮你不知道?够你吃几碗干饭!”刘大通涨红了脸,连咳了几声。丁寿皱着眉头掀开旁边的米瓮,里面只有约半升杂粮,再细看四周,锅灶内无水无米,毫无烟火之气。
周尚文一旁叹了口气,向申居敬等人点了点头,上墩的夜不收将自己的干粮水囊递了过去。这班人好似饿了许久,也不客气,一个个狼吞虎咽,连身上伤口也顾不得了。
此情此景,丁寿面上已有了几分怒色,忽然司马潇一声轻哼,迅速背过身去。丁寿回身,见申居敬等人正为张钦等人裹伤,甲胄卸去,下裳布褐衣不蔽体,连要紧部位都遮拦不住。
张钦嘴里还嚼着干馍,急忙用手遮挡要害,一脸尴尬“丑陋之态教诸位大人见笑了,鞑子既退,烦请这位兄弟将杆上旗子取下,那两堆烽火也可灭了。”
丁寿举头,见高杆上果然挂着一面破烂旗子,观摩颜色,确与张钦下裳相同,想是情急之下直接撕开挂上。
“彦章兄,这也未免太过分了吧!”丁寿切齿问道,寥寥七人,与数百鞑子打了大半天阵仗,竟然过得如此清苦,这特么也叫军队,连叫花子都不如。
周尚文沉默片刻,干巴巴道:“先帝曾有圣谕,守墩军分为二班,每月一更,无水的修水窖,冬蓄冰、夏藏水,且每墩预采半月柴薪于内给用,你们的积水柴薪呢?”
“将军没守过墩堡吧,积水柴薪?这些年为了打水砍柴,死在鞑子手里的弟兄还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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