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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武士如潮水般撤去。

    外面打斗,宅子里面的人一直没出现,也没吱声,不过有好手上了屋顶,袖手观战。莫离杯等人撤走,宅子里的人仍是不现身,也不吱声。陈七星能理解他们的想法,他们不知道陈七星是什么意思啊。这世道好人可不多,恶狗争食倒是常见,也许陈七星也是想打他们的主意呢?打走莫离杯等人,只是一只狗赶走了另一只狗罢了。

    陈七星也懒得废话,看一眼那两具白骨“哈哈”一笑,转身就走,心中颇为畅快。每每想到祝五福的所作所为,他就一腔怨气,这会儿才稍稍得到宣泄,不过还不够,不把祝五福逼到两难之境,这口气出不完。

    陈七星回到宅子里,翻墙而入。这是他的秘密据点,阉党势大,魄京更是阉党的老窝,他要打狗,却不想让狗发觉了引来群狗疯咬。他自己有血鹰灵目,天上更有巨鹰,任何人想要跟踪他,不是不可能,只是太难。

    第二日,他就不好公开上街了,不过血影收集消息的手段非常了得。消息传回来,不出他所料,阉党几乎疯了,恶狗齐出,满城搜索,想要把他找出来。

    “松涛宗的人有没有动?”

    “没有。”鹰大摇头。

    “嘿嘿。”陈七星冷笑“暂时还拉不下面子是吧?不急,我慢慢地打,吉庆公主痛得受不了了,我看你祝五福是跳出来,还是不跳出来?”

    机会多得是,才过了三天,阉党又大举出动了,还是晚上。不过这次是城西,出动的人手更多,陈七星自然毫不犹豫地跟了上去。

    阉党出动的人手多,把周围两条街都封锁了,可一般的武士拦得住别人,如何拦得住陈七星。陈七星放出血鹰灵目,将明桩、暗哨看得清清楚楚,而他的血鹰灵目在天上百丈高处,又是晚上,别人是绝对不可能发现的。他悄悄摸过去,连闯两道关卡,将七八名挡路的武士杀了个干干净净。

    快到宅子时,陈七星扯长嗓子大叫起来:“卖阉鸡啊!没卵子的阉鸡啊,有人要没有啊?百只以上便宜卖啊。”

    他这一叫,埋伏的武士吓一大跳,气疯了,纷纷跳出来,看清是陈七星,又再吓一大跳:“孤绝子?”

    陈七星背手而立,只是叫:“卖鸡啊卖鸡啊,阉鸡啊阉鸡啊。”叫得一群武士脸无人色,却是没人敢上前。不多会儿,数条身影掠来,其中一个是老熟人莫离杯。不过莫离杯不是冲在最前面的,最前面的是另一个老者,看上去也有五六十岁年纪,高高瘦瘦的,一双三角眼,锐光激射。他伸手止住蠢蠢欲动的众武士,跨上一步,盯着陈七星:“孤绝子,你屡屡和我们作对,到底是什么意思?我们好像和你没过节啊?”

    陈七星斜眼看他:“你是谁?”其实他大致猜出来了,这老者地位明显高于莫离杯,功力也要高些,一盘两杯,高于两杯的只有一盘了,吉庆公主手下第一高手边盘。

    “敝人吉庆公主府大管事边盘。”

    “你就是边盘?”

    “是。”陈七星也知道他的名字,边盘隐隐有些得意,不过下一句就气疯了。

    “又干又瘦,歪歪翘翘,难怪要蹲在没卵子的阉人胯底下,果然就没长个人样子出来啊。”

    “小子无礼!”边盘暴叫,往前一纵“看斧!”叫声中,脑后魄光突现,现出一把开山大斧,直有桌面大小,同时现出的还有一株杨梅树,将自己遮在树下。他虽怒,也知道陈七星的白骨箭了得,不敢不防。杨梅树一遮身,开山斧一斧就劈了过来,劲风呼啸,真有开山裂石之威。

    开山斧是器物魄,看这气势,威力相当不弱。陈七星起了争雄之心,叫道:“来得好。看箭!”

    一箭射出,正中斧头,魄光飞溅,斧势一顿,竟被陈七星这一箭遏住了势头。边盘又惊又怒,大叫:“再接老夫一斧!”复又一斧劈来,这一斧势头更猛。

    “再来十斧,却又如何?”陈七星大笑,又一箭射出,仍射在斧头上。边盘这一斧用足了劲,但还是被陈七星一箭阻住了来势。他心中更怒,接连十余斧,连劈不休。陈七星一箭接一箭,箭箭都射在斧头上,将开山斧的攻势尽数挡住。

    边盘十余斧无功,知道仅凭开山斧赢不了陈七星。但器物魄多有灵异,他这斧上也另有一功,斧柄上有一个环,修成了以音伤人的异技。他这时复一斧劈来,斧到中途,那环忽地在斧柄上一敲。

    陈七星正要开弓搭箭,耳中忽闻得“铮”的一声,其声不大,但尖利刺耳,恰如一支利箭,要从耳朵里直钻进心底去,他脑中同时一晕,竟有一种站不稳的感觉。他身子一晃,那一箭也就射不出去了,而边盘的开山斧已闪电般劈了过来。

    “竟有这般古怪。”陈七星暗吃一惊,此时再开弓已然不及,还好,头顶有幻日血斧化成的山茶花,他忙把花苞幻大,急迎上去。

    边盘当然也看见了陈七星头顶幻日血斧化成的山茶花,却只以为就是一个寻常的草头魄,哪里知道花苞里面裹着的,其实是血斧。花与斧相交,魄光飞溅,血斧固然是往下一沉,开山斧却也被挡了回去。

    花苞最多可以发出血斧七成的功力,但幻日血斧现在已经到了鬼刑斩的阶段,鬼刑斩七成的功力,还真不弱于边盘的开山斧。

    这下边盘傻眼了。陈七星与乔慧在城门口斗箭,白骨箭之威,沉泥陷甲之强,尽人皆知,可这一个草头魄居然能和他的开山斧打成平手,这简直没天理啊。

    边盘还真就不信这个邪了,狂吼一声,再一斧劈来。这一斧,他用足了力,甚至护体的杨梅魄也缩小了一半。他就不信,这一斧劈不开陈七星的一个草头魄。

    陈七星从他疯狂急怒的吼声中,明白了他心中的想法,不禁暗笑。这时他已用沉泥塞住了耳朵,不怕边盘开山斧上的怪音了,不过他也懒得发箭,就以血斧全力迎上。

    “砰!”魄光飞溅,血斧往后退,边盘的开山斧却也同时给震了回去。

    边盘直愣着眼睛,呆了好一会儿,确信自己没看错,猛地仰天一声狂啸,便如远追千里,却最终丢了猎物的孤狼一般,那份不甘啊。

    这时一名黑衣武士过来,到边盘耳边说了句什么,边盘手一挥:“撤!”深深地看了陈七星一眼,转身跃去,几个起落消失在了夜色中。

    “咦?这次倒干脆啊。”边盘撤得如此爽快,陈七星倒有几分意外了,也懒得去想什么原因。他施施然回头,背后果然有跟踪的,显然上次莫离杯没能派人跟踪,这次学乖了。可是真的是学乖了吗?还是送死来了?陈七星转了两条街,把几个跟踪的通通杀了,其中还有一个一魄师。

    这次风平浪静,第二天阉党也没满城大搜,估计是真个学乖了,知道搜不到,一般人搜到也没用,只是送死。随后鹰大送了消息回来,阉党通过各种渠道给陈七星发消息,希望他收手,什么条件都可以谈。

    陈七星大笑,他的目标是祝五福,出出气是个原因,但归根结底是希望把祝五福逼回去,不要再拿关莹莹来换国师的帽子戴。阉党只是遭了池鱼之灾,开的价钱再高,又有什么用?陈七星不理不睬。

    随后平静了些日子。这天鹰大来报,阉党又有行动了,这次出了城,方向是南山。京中权贵绝大部分在南山有山庄和别墅,宫九出了城,藏在某处宅子里,也完全有可能,但鹰大面色不豫,道:“先前有消息,南山最近有异动,一处庄子里进了不少的武士。”

    “哦。”陈七星眉毛一扬“你的意思是?”

    鹰大想了想,道:“如果阉党是奔那处庄子去了,就有两种可能:一种是那些武士是宫九的保镖,是阉党要对付的;另一种就是,这是阉党的一个陷阱,想诱帝君上钩。”

    “你认为是哪种?”

    “小人估计,后者可能性更大。虽然没有把握,但帝君万钧之躯,不必冒险。”杀手有着惊人的直觉,他说有可能,那就完全有可能。

    “陷阱又如何,陷阱只能困住虎狼,还能困住神龙吗?”陈七星大笑。

    鹰大拜倒:“帝君天威。”

    陈七星豪气勃发,既有演戏给鹰大看的意思,也有一多半是本性的真实表现。这段时间,他因怨而怒,放手大杀气焰熏天的阉党,极大地培养了他的气势。而且,当他真的放开手脚的时候,却发现以往视之如庞然大物的阉党不过如此,就更增添了他的胆气。

    陈七星出城,这夜有星无月,不过黑夜对陈七星的眼睛没有多少影响。去南山有官道,两边民宅中偶见灯火,时不时还有狗吠,这倒让陈七星有种回到了陈家村的感觉。娘过世的那些日子里,这种四野如墨的黑寂,曾让他非常害怕,此时回想起来,心中有淡淡的温馨,也有微微的伤感。

    一只巨鹰飞来,在十余丈高处滑过,鹰大跳下来,禀报:“主人,阉党去的果然是那处庄子。庄子两面林中,还伏有不少武士,且带了弩,看箭头,应该是那种军中专用的破甲锥。”出到外面,他改口叫陈七星主人了。

    “呵呵。”陈七星明白了,果然是个陷阱。他若不留意,像上两次一样进庄搅事,便会被伏兵包围。他的沉泥陷甲,防御力极强,即便是透甲锥,也是不可能射穿的。可一支射不穿,十支百支呢?如果连中数箭,即便还是射不穿,却会消耗掉他相当一部分魄力,沉泥陷甲就会变薄缩小,再来几箭,就有可能射穿了。而且,人家如果一家伙数十支,甚至是上百支地齐射,沉泥陷甲被射穿是眨眼间的事。他若不防,陷在弩阵中,还真有可能阴沟里翻船呢。

    “你的预感不错。”陈七星夸了一句。御下之道“奖罚”二字而已,关键是奖要及时,罚要适度,陈七星在慢慢地学,越来越顺手。

    “多谢主人夸奖。”鹰大眼中掠过一抹兴奋之色,对于他们来说,金钱、美色已经没有多少诱惑力了,能让他们激动的,就是陈七星的夸奖和肯定。

    “我知道了,你去吧。”

    “是。”鹰大束手退后,一声口哨召下巨鹰,驾鹰自去。

    陈七星已知这是个陷阱,自然不会再踏进去,略微一想,已有计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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