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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云飞心头一震,对这头戴斗笠、身穿蓑衣的老者不由大滋疑念,当下故示坦然地一笑道:“春季里虽然没有多少野生物可猎,但我们目的并不在于猎得多少;主要的还是在于带着庄丁们出来活动活动筋骨。”
那老者嘻嘻一笑道:“这也难怪,每个人都有些古怪的嗜好,你喜欢在不该行猎的时候行猎,我老头子也喜欢在不该和人聊天的时候聊天”
冷电般的目光向聂云飞转了一转,笑道:“大约你一定觉得我老头子很讨厌吧!”
聂云飞连忙强笑道:“老前辈说笑了,晚辈虽然涉世不深,但对敬老尊贤四字,还知道切实奉行,怎会讨厌老前辈?”
那老者嘻嘻一笑道:“今夜是我老头子的运气好,能遇上你这位朋友,你今年几岁了,叫什么名字,住在哪里?”
问话之间,一付老气横秋之态。
聂云飞暗皱眉头,道:“晚辈名叫申不明,痴长四十岁,住于黄山。”
那老者欣然道:“申朋友,你很豪爽,咱们这个朋友交定了,你有这么多的庄丁,阁下一定是个大庄主了?”
聂云飞笑笑道:“靠着祖先传下来的一点产业,还可以勉强度日而已。”
那老者摇头道:“客气,客气,出门打打猎就带了七八十人,这派头够大的了,若非家财万贯,哪能办到?”
聂云飞呐响地道:“哪里哪里”
含含糊糊的应付过去。
那老者兴致越来越高,欣然一笑,又道:“申朋友,现在我要问你另一个问题了,你的武功如何?”
聂云飞微微一惊道:“晚辈虽练过一些庄稼把式,但粗手粗脚,不过是强筋壮骨而用,实在谈不上什么武功。”
那老者却不以为然地道:“客气,以我老头子看来,申朋友不但先天的资质好,后天的成就更高,在江湖武林中该算一把好手了。”
聂云飞大吃一惊,呐呐地道:“老前辈过奖了”
忽然
聂云飞只听彤云仙子传音道:“那老头子是什么来路,后面又有人来了!”
聂云飞也已听到数十丈外传来了轻轻的脚步之声,细辨声音,虽有数人众多,但最多不会超过十人。
当下忙以传音之术应道:“以不变应万变,等他们来了再说,这老家伙的来路,我已经快要摸清,只怕不是个容易应付的人物。”
那老者不知是否已经看出了聂云飞的行动,但他却从容的一笑道:“申朋友耳力灵敏,大约已经听出有人来了!”
聂云飞强笑道:“夜深人静,自然可以听到数十丈之内的声音,这在平常人也能够听到,没有什么稀奇。”
那老者嘻嘻一笑道:“这大约是我老头子的几名劣徒来了!”
一言甫落,只见七名青衣劲装的汉子疾掠而至,七人年岁相若,大约都在四旬左右,肩头各自斜插着一柄长剑。
聂云飞不禁愕然心惊,因为由七人神态举动上可以看得出来,个个内功精湛,足不扬尘,可称一流高手。
他再细细投注了那老者一眼,对他的猜测不禁更加肯定了一些。
只见那七人在两丈之内停下身来,并排儿在老者面前一站,单膝微屈,同声恭谨的叫道:“参见师父。”
那老者端然正坐,面含微笑,受了一礼。
那七人身形一挑,又迅快的一屈右膝,道:“参见令主!”
又复行了一礼。
聂云飞看得困惑不解,同时也有一种忍不住想笑的感觉,这老者与这七人的关系实在滑稽,又是师父,又是令主,不知耍什么把戏?
那七人行礼之后,立刻雁翅一般排到了老者身后,个个神色肃穆,有如木雕泥塑的一般。
聂云飞不由颇为钦服,能把七名高手驯服到这种程度,实在不是一件十分简单的事。
只见那老者得意地一笑道:“申朋友大约有些奇怪吧?”
聂云飞颔首道:“晚辈是有些困惑不解,不知这七位壮士为何对前辈既称师父,又称令主?”
那老者傲然道:“这是我老头子爱排场的毛病,他们是我的徒弟,我供他们衣食,传他们武功,称师父是理所当然的事,关于令主”
冷电般的目光转了一转,又道:“我老头子因为他们共是七人,合于七星之数,故而自制了一种七星令,把他们称为七星侍者,不论任何差遣,只要七星令下,他们就要完成交派之事,事若不成,以死继之!”
聂云飞赔笑道:“老前辈处事层次分明,令人起敬!”
那老者欣然道:“申朋友属下众多,十倍于老朽,不知平日如何训练?”
聂云飞道:“晚辈无法与老前辈相比,认真说来,只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而已!”
那老者又道:“客气,客气以我老头子看来,申朋友的属下之人也不比七星侍者差了多少!”
聂云飞怔了一怔道:“何以见得?”
那老者道:“你我在此谈了许久,他们没有一人出声,没有一人移动,仅此一点就可以看出平日训练的程度了!”
聂云飞忖思着笑道:“这没有什么稀奇,那是因为他们跑了一天,累了”
微微一顿,试探着道:“晚辈还没请教前辈的大名呢?”
那老者眼珠一连几转,顿了一会儿道:“我老头子本来不该说出真名实姓,但申朋友十分豪爽热情,告诉你自然也没关系,我老头子姓公羊,单名一个子字。”
聂云飞心头大震,他的怀疑证实了,这老者就是天外十魔中的厌世龙公羊子,也就是未了师太的死敌。
定神再度细看,公羊子约莫八十岁的模样,但聂云飞心中有数,他的实际年龄至少是他表面年龄的一倍以上。
公羊子见聂云飞沉思不语,不由问道:“申朋友听说过老朽的名字么?”
聂云飞忙道:“没有,晚辈江湖经验浅薄,平日株守家园,除了偶尔行猎之外,甚少出来走动,故而没有听说过前辈大名!”
微微一顿,又道:“但想必前辈在江湖中一定是颇负盛名的高人了!”
公羊子摇头一笑道:“正正相反,只怕目前江湖中没有人知道我的名字”
悠悠一叹,住口不语。
聂云飞道:“前辈有什么不如意的事么,为何忽然叹起气来?”
公羊子沉凝地道:“任何人都难免有些伤心之事,像我这样年纪,应该是宝刀已老,壮志成灰,虽然重入江湖,再返故国,但也觉得没有什么味儿了”
聂云飞奇怪地道:“前辈似乎感慨颇多。”
公羊子点点头道:“岂止是多,有两句话然以说明老朽的心情:‘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目光转动,笑笑道:“老朽有两首爱读的词儿,申朋友愿意听么?”
聂云飞含笑道:“只要前辈有兴,晚辈洗耳恭听。”
公羊子大是兴奋地道:“你听着,第一首是李后主的子夜词:‘人生愁恨何能免,消魂独我情何限,故国梦重归,醒来双泪垂。高楼谁与上,长记秋晴望,往事已成空,还如一梦中。’还如一梦中,还如一梦中”
聂云飞心头大震,公羊子不但满怀感慨,寄情诗词,而且清楚的看到他流下了两滴老泪。
他不禁泛起了重重疑念,由未了师太的话语中,聂云飞对公羊子的印象是一个心狠手辣,狂悖阴险的巨恶大憝,但现在却使他不能不对公羊子重做一番新的估价,因为不论由哪一个角度上看去,这老家伙不像未了师太所说的那种人,至少,他不是一个毫无理性的强盗。
其次,他究竟感慨什么,为什么他要诵这首李后主的词,为什么他要一再重复地诵吟:
“还如一梦中,还如一梦中”
忖念之间,只听公羊子又道:“老朽常诵念的另一首词是韩君平的章台柳:‘章台柳,章台柳,往日青青今在,纵使长条似旧垂,也应攀折他人手。”
只见他两行眼泪突然如流泉一般的落了下来。
聂云飞心头黯然,因为像这样白髯飘飘的老人伤心落泪,看起来实在使人不能不为之滋生同情之心。
同时,由他所诵的词句与他的感慨之言中,聂云飞对他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当下试探着道:“请恕晚辈直言,前辈大约是怀念一位故人吧!”
公羊子颔首道:“不错,那时她风姿绰约,如今大约也是白发满头了!”
说着举柏揩泪,收起了感伤之情。
聂云飞目光一转,道:“前辈奔走江湖,就是为了寻找她么?”
公羊子颔首道:“正是。”
“前辈可知她在何处么?”
“不知道。她在躲着我老头子,她不敢见我,因为她心里有数,我老头子会把她碎尸万段。”
聂云飞大惊道:“前辈既是这样怀念她,为什么又要杀她呢?”
公羊子瞪了他一眼,忽然仰天狂笑了起来,笑声隆然震耳,有如春雷突发,整个岭上的树木都为之簌簌而抖。
彤云仙子等七十余人为这笑声所震,一个个面色大变,在彩云仙子示意下,俱皆手握兵刃,蓄势待发。
雁翅般立于公羊子身后的七星侍者却动也未动,依然有如木雕石塑一般,似是与他们毫无关连。
聂云飞心头更加惊疑,不但公羊子笑声惊人,同时他的神色也已经完全大变,方才的黯淡悲凄一扫而空,此刻所表现出来的则是狞厉凶恶,由一个使人同情可怜的老者一下子变成了一头欲要择人而噬的老虎一般。
公羊子笑声一收,咬咬牙道:“想归想,恨归恨,我老头子想她想得发疯,恨她恨得发狂,她是个使人又爱又恨的妖怪!”
聂云飞暗忖:“这老家伙有些不妥,只怕他已心理失常,变成了一个又痴又狂的疯子了!”
果尔如此,这倒是一件可怕的事。
忖念之间,只听公羊子忽又改颜说道:“老朽失态了,吓着你了吧!”
只见他面色又恢复如常,像初见到时一模一样。
聂云飞从容一笑道:“哪里哪里晚辈还不至于这样胆小。”
公羊子微微一笑道:“申朋友,你没有什么遗憾的事吧!”
“我”
聂云飞心头一紧,但却只好呐呐地道:“没有,没有晚辈土生土长,没遇到过什么波浪,自然不会有什么遗憾的事了!”
公羊子颔首道:“这是人生最幸福的事,像老朽的一生,虽说多彩多姿,但这一辈子不论是内心之中还是身体之上,都受得折磨太多了!”
聂云飞慨然道:“人生本来就是一杯苦酒,不论你愿不愿意,都得乖乖的喝下去,生老病死都是痛苦的事,任何人都得经历,要不然释迦牟尼也不会出家寻道了!”
公羊子投注了他一眼道:“奇怪,你怎么也有这样的感慨?”
聂云飞震了一震道:“任何人都是一样,谁能逃得过生老病死的折磨,何况人生不如意的事十占八九,又怎会没有感慨?”
公羊子颔首道:“这话也对”
欣然一笑又道:“咱们谈得倒是投机,不过,我老头子可有一个毛病,那就是喜怒无常,现在和你促膝而谈,也许一转眼就会杀了你!”
聂云飞一惊道:“前辈说笑了,其实前辈是个外冷内热之人,晚辈可否冒昧的再问一句,前辈所怀念的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公羊子面色一变,道:“我老头子不喜欢别人问长问短。”
聂云飞尴尬的一笑道:“既是前辈不愿多说,晚辈自然不便深问眼下时光不早,请恕晚辈就此告别”
说着站起身来,欲要离去。
公羊子忽又摆摆手道:“慢着!”
聂云飞怔了一怔道:“前辈还有什么指教?”
公羊子忖思着道:“我老头子是由塞外而来,听说当世武林中最享盛名的是留春谷与血旗门,这话对么?”
聂云飞只好颔首道:“晚辈也曾听过,但不知详情!”
公羊子笑笑道:“留春谷只闻其名不知其地,我老头子打听了多天,也没打听出个头绪来,听说血旗门是在泰山,对么?”
聂云飞呐呐的道:“大概是吧!”
公羊子哼道:“为什么要说大概,而不能肯定?”
聂云飞沉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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