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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黑了很久,葛品扬才登上凤仪峰,回到风仪厅前。
是天龙堡中人?而且与师父关系非常密切?那么,她会是谁呢?
一路上,葛品扬苦苦寻思,始终不得要领。
天龙堡中,除了一些身手稍较常人矫健的丫环和老妈子外,具有上乘武功之女性只有三位:黑姨、白姨、师妹龙女。设非话自赵冠口中说出,加之五凤、五鹰主均增天龙武学,他不认为这是胡扯才怪呢。
而现在,种种迹象显示已使他不得不信。
因此,葛品扬心意更坚决了:不弄清这位太上帮主是何人,并及见到她的庐山真面目,决不离开五凤帮。
凤仪厅前,风灯下,分两排站立着十名衣分五色的值夜鹰士;这时,两名紫鹰武士见到葛品扬,立自行列中越众迎出。
两名紫鹰武士朝葛品扬行过帮礼,然后肃然转身,一声不响地引着葛品扬穿过厅堂后面,向五凤宫走去。
经过数重警戒森严的门户,进入五凤宫。
五凤宫系由五座建筑相同的楼阁合围而成,中间是一片宽广的庭院,有假山,院中有喷泉,奇花异草,修竹幽兰,极尽园林之胜。
这时,五座楼阁中均亮着灯火,却听不到一丝人语。
葛品扬知道,这座五凤官看上去虽无甚特别之处,实则机关密布,如果无人带路,可说寸步难行。因此,他跟在两鹰士身后目不斜视,心想,暗中不会没有人监察他的,犯不着为了一时好奇,而弓愧五凤怀疑。
两名紫鹰武士走到西北角一座紫楼下停下,其中一人朗声报告道:“师玄平,师少侠到!”
屋内一个少女声音似甚不耐烦地道:“七妹,八妹,去领他进来!”
接着,两名紫衣女婢出现,这两名被喊做七妹八妹的紫衣女婢,与前此所见那两名九妹十妹年龄相仿,均在十四五左右,人也一样清秀玲珑,两婢出现,两鹰士立即躬身趋退。
两婢看清葛品扬面目,眼中均是微微一亮,其中一名在楞了一下之后,方红着脸,稍稍偏开视线,低着头说道:“师少侠请进。”
葛品扬定了定神,从容跨步入屋,楼下前面,像个小型议事厅,谅系紫风日常召集属下聚议之所。再进去,是一明两暗,一排三间,两间书房中间是一座膳食会客兼用的敞厅,这时,两边书房中都点着明亮的灯火。两婢以目光指一指东边书房,然后一起退入西边书房中。葛品扬转过身子,便见书房中正坐着两个人,居中靠壁的一张紫榻上,以肘支颐,欹偎着一位紫衣少女,想必就是五凤中的紫凤。
下首,一张太师椅上,坐着紫衣冷必辉。
葛品扬于一瞥之下,已将这名紫凤看清:瓜子脸、挺鼻、薄唇、杏眼、弯眉,皮肤不太白,却别有一番风致,姿色与红凤在伯仲之间。
红凤娇中带憨,这名紫凤则比较成熟;眉宇间且有一股为红凤所无的带煞英气。这一刹那,葛品扬忽然想起一件事:紫狐裘云梦二老难道就是死在这丫头手上的?
五凤是帮主,五鹰仅为堂主,无论地位与武功,五凤自应较五鹰为高,首鹰能练成一元指,五凤当然不用说了。
云梦二老虽属武林中一代耆宿,但比五派掌门人,实则也强得有限,武当谢尘道长既挡不住首鹰一指之力,二老丧生在紫凤手下,也应不足为怪。
葛品扬思及此处,心头不禁升起一丝寒意,同时也涌起一股怒意。
紫凤斜倚着,眼望天花板,似在想着什么心思,对于葛品扬的进入,根本没有在意。葛品扬见她那副据傲神情,止不住心中有气,当下也装作没有看到,径自走到冷必辉面前,递上那封他已用树胶粘牢的“遗书”好似不知内容一般,腰微俯,淡淡地说道:“这是五香主吩咐带上的。”
紫衣冷必辉本待伸手来接,眼瞥紫凤,忽又咳了一声道:“紫凤帮主在这里,当然呈交紫凤帮主。”
葛品扬暗自好笑,心想:好个好好先生,大概还以为它是封情书呢。
紫凤神思不属地转过脸来道:“什么要交给我?”
紫鹰欠起身子答道:“不清楚,是五弟叫送来的。”
紫凤连忙接过一看,修眉微敛,随丢回紫鹰手中道:“是呈太上帮主的密件,你连夜亲自跑一趟好了。”
紫鹰微愕,接着应了一声是,离座欲去。紫凤忽又摆手示意,要紫鹰等一下,然后转向葛品扬,冷冷问道:“他人呢?”
“走了。”
“去了什么地方?”
“不知道。”
“走时怎么说?”
“什么也没有说!”
葛品扬说着缓缓抬起头来。紫凤闻说红鹰不别而去,芳心大恚,嘿得一声,正待要发作时,蓦地,秋波一亮,呆住了。
葛品扬眼光继续上移,缓缓望去紫凤身后的室壁。
紫鹰脚尖向外,脸向里,上身扭曲着站在那里,原为等候紫凤最后交代一下好上路,现在,他两边打量着,知道这样等下去,一时恐无结果,于是悄悄收回脚步,轻轻转正身子,先清了清喉咙,然后垂下眼皮低低说道:“卑座该死,竟忘了向帮主介见,这位就是刚才卑座所说的师玄平师兄弟,太上帮主非常器重,所以派在我们”
紫凤轻轻一噢,如自梦中惊醒,双额微酡地挥手道:“是的,我知道了,你快点去吧!”
紫鹰一躬退去,临走时,眼角偷扫,唇边泛起一抹神秘的笑意。
紫鹰一走,房中只剩二人,葛品扬四顾之下,忽然深感不安,对面书房,原本敞开着的房门,不知什么时候已给掩上了。
周遭出奇地沉寂,可以听到灯花的毕剥声,可以听见彼此心房的跳动,葛品扬忍不住,只好无话找话,浅浅弯了一下身躯说道:“五香主,他”
紫凤忽然一摇手止住他说下去道:“不必再提了,他是红凤座下,我们管他不了。”
葛品扬只好改口应了声:“是的。”
紫凤接着柔声问道:“你吃过东西没有?”
葛品扬心想:这不是一天二天的事,可客气不得,于是,笑着摇了摇头。
紫凤脸色一沉,嗔道:“我要不问呢?”
跟着,纤掌一击,喊道:“两个丫头来。”
两名紫衣女婢应声出现门口,面带微笑,两双小鸟眸骨溜溜转个不停。葛品扬暗暗骇异,心想:没见开门,没听到脚步声,是这屋中有特别布置?抑或两婢在轻功方面已至飞絮无声境界?
紫凤接着说道:“师少侠尚未用过晚膳,把我那份宵夜端出来好了。”
两婢互以眼角一溜,迅速转身而去。葛品扬想说话,却又不知该怎么说好,暗道一声:
管它的!也就忍住没有开口。
宵夜端至,精美至极,银盘内除了肴点,尚放着两盅琥珀色的美酒。
虽说这份宵夜十分精美,但量却不多,葛品扬一个年富力强的大男儿,饥饿之余,哪能搪事?
一刹那,风卷残云,便只剩下两杯酒没有动了。
葛品扬直到将盘中所盛完全吃光,才想起这是人家的宵夜,自己吃了,人家还吃什么呢?
于是,红着脸,呐呐说道:“这一来,帮主”
紫凤顺手端起一杯酒,笑道:“不,我没有关系。”
一婢掩口笑道:“我们帮主吃东西,向来有如上供,宵夜更是聊备一格,十九原封不动。苦不过苦了我们两个丫头罢了。”
葛品扬大窘,脸孔更红,期期道:“这两位姐姐怎不早说?”
紫凤纤掌一扬,作势欲打,笑喝道:“七丫头,你不想活了吗?一副穷相,人都给你丢尽了,要吃不会去灶下再弄一份么?”
另外一婢笑道:“帮主上当啦!”
紫凤有点不解道:“我上什么当?”
紫衣八妹笑道:“七丫头盼望的就是帮主这话呢。”
紫凤恍然,喝道:“那么不许了!”
紫衣七妹端起空盘扮着鬼脸笑道:“帮主无戏言,不许已迟了。”
说着,一路笑着奔了出去,另一婢随后退出,不知出于有意还是无意,出房时,衣风带动,竟将房门掩合。
葛品扬面里背外,没有觉察。
紫凤眼光一抬,忽似醉酒般霞飞两颊。她用手中酒杯碰了碰另外一只满杯,向葛品扬含情脉脉地低声说道:“这种酒叫一滴春,功能功能提神益气,太上帮主虽然禁喝,但这边是我们五姐妹作主,只要大姐其实大姐自己也喝,所以,所以你也试试看,别看就这么一小杯的,不信喝下去你就知道了。”
葛品扬含笑摇摇头道:“不,谢谢帮主美意。在下与帮主身份不同,在下尚未入门,只知道酒能助兴,也能乱性。太上帮主限以三月之期,这三月中我如不能完成初步艺业,帮主为授业人,到时候也会不好看的。”
听了葛品扬这番话,紫凤如遭当头棒喝,片刻间,玉容春意全消,不住点头,轻声喃喃道:“是的,五丫头就是个榜样,我差点大意了。”
葛品扬暗忖:五丫头?是指红衣五凤吗?
他听太上帮主说,王凤近来身子不舒服。本来,他是该随五凤修习入门功夫的,而现在,葛品扬忽然想起来:一个有上乘武功的人,怎会无缘无故感到不舒服呢?
五丫头就是个榜样?难道其中尚有甚么隐情不成?
葛品扬颇想了解个中秘密,却不便启齿,不意紫凤已径自接下去说道:“这丫头诡称练气出了毛病的,太上居然信了她,太上要知道她在害相思,不撕碎她才怪”
葛品扬讶然脱口道:“害相思?”
紫凤轻叹道:“谁说不是?对方叫君云吾,是帮中以前一位杨老夫子的归宗孙儿。人家走时,说都没向她说一声,她却不死心,派人去什么幕府中打听,打听落了空,便,恹恹憎憎的害起单相思来”
葛品扬“噢”了一下,紫凤注目道:“你噢什么?”
葛品扬忙掩饰道:“没有什么,我,我是说,五帮主也太不值了,以她金枝玉叶的身份和容貌,还愁找不到更好的郎君么?”
紫凤甚为诧异道:“你什么地方见过五丫头?”
葛品扬只顾糊洞,想不到一个刚糊好,手一带,又碰破另外一个;好在会闯祸的人,多半另有一套善后本领,当下不在意地笑了笑道:“跟几位香主在一起将近一个月之久,还不跟见过一样?”
紫凤释然笑了一下道:“冷必光说的么?”
冷必光是蓝鹰,人最粗直刚猛,原来竟在暗恋红凤。
葛品扬含混地点了点头道:“帮主真是料事如神。”
紫凤忽然感慨地叹了口气道:“什么料事如神?你在此呆久了,还不是照样知道?瞒也不过瞒太上帮主一个罢了。”
葛品扬不胜惊异,太上帮主显然是个冷酷无情、手腕毒辣的人,五凤与五鹰居然仍敢违禁放纵,该多不可思议!
紫风发了一会呆,转过脸来问道:“你以前习武多久?”
葛品扬遂将前此在青、蓝、紫、红四鹰面前捏造的那一段复述了一遍,紫凤听完点点头说道:“既然底子这样差,那就从根本练起吧。”
于是,她开始为葛品扬讲述入门心诀,这些心诀,竟与师门天龙心决一般无异。葛品扬静听着,又惊又疑,也有点好笑。
这种心诀,他在五六岁时即已获传,想不到十二三年后还要再听第二次。
紫凤述完,注视着问道:“有不懂的地方吗?”
葛品扬摇摇头,说道:“帮主讲得浅显而明白,都听懂了。”
紫风似甚欣慰,朝房中扫了一眼道:“这间书房以后就由你占用,好好用功,要什么,只管吩咐,外面经常有四名紫鹰武士轮值,刚才两个丫头住在对房”
葛品扬点头应着,紫凤说完,缓移娇躯,恋恋出房上楼而去。
葛品扬关上房门,放下窗帘,灭烛、登榻。为防紫凤暗中窥视,他乃故作姿态打了一会儿坐,这才和衣睡下。
这一夜,由于紧张了很久的心情暂获松弛,他睡得特别甜蜜。
第二天,天刚亮,葛品扬突被一阵紧密钟声惊醒,掀开窗帘,晨曦中,但见青蓝紫红四楼,同时射出四条纤巧身形,齐往发出钟声的黄楼射去。
葛品扬不知出了什么事,出门步入敞厅,向站在门口的两婢笑问道:“五位帮主每天还有朝会么?”
紫衣七妹摇了一下头,八妹忽然低呼道:“嘿!连黄鹰主都来了呢。”
葛品扬循声望去,首凤所居的黄楼下,此刻正一字雁列着四人,依序正是黄、青、蓝、紫四鹰主。
只听楼上黄衣首凤的声音低沉地下令道:“你们四个都去,最重要的一点便是详察有无他杀的嫌疑了。”
四鹰楞然仰视间,一纸书笺自楼上悠悠飘下。葛品扬立刻明白过来:遗书事发。
四鹰将纸片传阅一遍,惊异地互瞥了一眼,默默转身出宫而去。
四鹰离去不久,四凤也各自返回自己楼居。回到紫楼的紫凤脸色本来很难看,但一见葛品扬,很快便又恢复自然。
葛品扬佯装关心地含笑问道:“什么事?帮主。”
紫风摇摇头,淡淡说道:“没有什么。”
葛品扬故意松了口气道:“我还以为武当又来了什么人呢。”
葛品扬说着,忽然想起武当那位受伤的谢尘道长,便接下去问道:“对了,昨天那个武当道士,受了黄衣香主一指之后死了没有?”
紫凤摇摇头道:“没有,挣扎着跑了。”
葛品扬睛喊一声:谢谢天!
忽听紫凤冷冷接下去道:“中了一元指,纵不死,也够他挨的了。”
葛品扬一怔,心想:是呀!中了天龙爪,尚且百脉走位,全身瘫痪,一元指较天龙爪尤为霸道,但看昨天道长吐出那么多血,看来康复确不容易呢。
他想着,不禁一阵黯然。
但听紫凤柔声问道:“夜来行动,感觉如何?”
这时的紫凤,好像顿然换了个人似的,脸上笑意盎然,望之如沐春风,话音中充满关切之情。
葛品扬一本正经地答道:“很好,谢谢帮主。”
紫凤转脸向两婢吩咐道:“知道吗?通知采办房,紫凤楼多了一个人。伙食等级比照紫鹰主,告诉他们,人是太上帮主派下来的。”
第二天中午,黄凤楼再度发出钟声召去青、蓝、紫、红四凤。
葛品扬知道自己今天在五凤帮中的地位很特殊,因此无所顾忌地站在厅门口,与紫衣两婢一起察看黄凤楼的动静。
但是,这次很令人失望。他仅看到黄衣首鹰面垂纱罩,挟着一只小布包,飞身入楼,没多久,空手跃下,走进外围五鹰宫。详细情形,根本不得而知。
约莫又过去个把时辰,紫凤回楼,葛品扬不便一再探问,索性拿书遮起双眼装出毫不关心的样子,这一来,紫凤反倒有点按捺不住了。
她向葛品扬走过来,轻轻喂了一声道:“红鹰自杀了,你知道吗?”
葛品扬一“啊”自椅中猛跳而起他觉得,这样做该是最适当的表示了。
紫凤哼哼,似不满、又似讽刺地自语道:“真死得莫明其妙!”
葛品扬除了“唉”“啊”之外,实在无可表示。
紫凤又呼了一声,接着冷笑道:“简直大莫明其妙了,连死都不找个好好的死法,偏要自碎头颅弄得血肉模糊,要不是有亲笔遗书”
葛品扬忍不住暗忖道:脸上没有了皮,不捣碎怎行?心下思忖,口中却叹着说道:“一代英才,真是可悲!”
葛品扬因知道红鹰、紫凤间曾有过一段情,赞美红鹰,等于安慰紫凤,他满以为说得十分得体,不意马屁拍到腿上,效果适得其反。
原来五凤、五鹰从小所受教育,有恨无爱,对男女间事,也完全基于“欲”而非发乎“情”凤、鹰之间,纯系近水楼台先得月,才发生男贪女悦。尤其这名紫风,心机深、心肠狠,这种人,无论是男女,多半都只重眼前,所以,红鹰的死讯并没有带给她多大哀伤。
人死不能复生,她比谁都想得开。
尤其是现在有了葛品扬,无论仪表或风度,都较红鹰强过多多,红鹰不死,紫凤都有移情之可能,在紫凤,说得明白点,红鹰可说死得正是时候。
所以,不等葛品扬说完,紫凤立即冷笑接口道:“什么英才?色鬼罢了!”
葛品扬暗道:遗书中有“可问二哥三哥四哥他们”之语,这等事,青、蓝、紫三鹰当然不敢再掩饰的,想来五凤也知道了。
紫凤说着,忽然沉下脸来,瞪眼道:“你跟他们一起回程,路上曾发生过什么事你能说不知道么?”
葛品扬期期红睑道:“知知是知道。”
紫凤更怒了,冷笑又道:“那你刚才说什么一代英才,岂不是违心之论?”
葛品扬忽然有了借口,于是正色回道:“读圣贤书,最讲究的便是一个仁字;仁者,恕而已矣。五香主所行所为虽不足称道,但是,人一死,一了百了,何必还要苛求呢?”
紫凤回味着“所行所为”四字,粉靥微微一热,强笑佯嗔道:“酸溜溜的,真像极以前那位杨老夫子。”
葛品扬一怔,及至发觉对方话出无意,方暗自失笑地定下神来。
自此以后,不知为了什么缘故,紫凤忽然对葛品扬督促加严,词色间浪态全收,好像一心一意希望葛品扬早日完成各项武学似的。
其实,葛品扬也早已不耐烦之至了。
这两天,他好比读完四书再念三字经,对紫凤授他天龙武学,一点兴趣都没,他乃正宗天龙武学的优秀传人,紫凤在这方面,根本就不比他强。
不过,为了不露马脚,他不能烦躁,也不敢烦躁。
如今,好了,紫凤希望他速成,他不妨超越表现了。
他耐心受教,是为了得见太上帮主,参预帮中高层机密,因为受授武功,为不可或缺的进阶步骤。现在,他估量着,处处打七折,原该十天完成的课业,一到第七天,他便向紫凤报告完成。
规定之基本功夫计分三部分:内功定基、天龙爪、天龙暗器龙鳞镖。
太上帮主以三月为期,是根据葛品扬原有的习武经验和奇佳的资质所订下之标准,这是一种超凡的标准,不能达到预期,不算意外,达到了,是可喜的奇迹。
结果,一个奇迹中的奇迹出现了,葛品扬以一半时间达到所期标准,换句话说,三月过去一半的十月中旬,葛品扬学成了三项规定的武功。
那是一个晴朗的晚秋午后,葛品扬被引导至五凤宫后里许一座山谷中。
葛品扬入谷,一眼便看出这是帮中的秘密演武场。这时,五凤高坐西南一排检阅台上,黄、青、蓝、紫四鹰主分两队各带着五六十名鹰士成翼式排列台下。葛品扬已知道是怎么回事,于是走去空地中央面北站定。
检阅台上,容貌如一朵盛放牡丹、年约二十四五、唯于斜斜上挑的黛眉之梢隐透着一股肃煞之气的黄衣首凤,向站定后的葛品扬平静地说道:“先演天龙爪!”
葛品扬凝神运气,向台上微微一躬,随将天龙爪三招九式接序施演一遍。
演毕,首凤颔首,青、蓝、紫、红四凤则出声喊了一声:“好!”原来葛品扬演练时,唯恐露出破绽,并没有尽全力施为,但是,他再藏拙,也是一名天龙弟子,举手投足,终掩不住一种大家风度,五凤均为个中大行家,焉有不识真才之理?
首凤接着吩咐下来道:“再演龙鳞镖!”
蓝鹰冷必光大步出列,递上三枚龙鳞镖,同时低低笑说道:“玄平兄弟,今天都看你的了!”
葛品扬微笑着接过镖,但是,容得蓝鹰转过身去,他的手有点颤抖,因为忽然间,他想起少林和武当几名弟子以及那位神掌万苍年。
可是,时间已不容许他平定心神,结果,三镖打出,虽然全部中鹊,但最后一镖却微微歪斜,这在平时,是根本不可能发生的。
不意青、蓝、紫、红四风依然喊了一声“好”声浪且比先前更见热烈。
四凤喊好声中,但见首凤点头道:“难得,难得,五鹰中也只冷必威一个有过这种成绩,太上要是知道了,一定会高兴”
话音未竟,峰顶忽然有人冷冷接口道:“太上帮主已经知道了。”
随声飘落的,又是那名白发司阍老妇。
四鹰以及众鹰士一致垂手躬身,五凤则仍端坐不动,仅黄衣首凤欠了欠身,含笑问道:
“婆婆,太上她老人家怎会知道呢?”
白发老妇对五凤似乎架子小些,这时缓和淡淡说道:“昨日这边报去今天要考核,太上便已知成绩一定不会错了,不信,可看看老妇带什么来了!”
手扬处,洒出一片红光,竟是一袭红色外衣。
首凤一怔,期期说道:“难道?”
白发老妇头一点接道:“是的,着补红衣五鹰护法堂之缺!”
十余名红鹰武士,首先暴出一阵欢呼,首鹰注目不动,青、蓝、紫三鹰则快步奔过来围住葛品扬,道贺不已。
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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