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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的深夜。
小混自悠长的入定中清醒。
室内一灯如豆,室外万籁俱寂。
小混稍稍转动倍感僵硬的头颈,正如自己所料,未有太大的不适时,这才缓缓侧首朝外扭望。
榻旁的大圈椅中,哈赤双耳环胸,被打着呼呼噜睡得正香。
小混没有叫醒哈赤,只是径自推被而起。
他费了好大的劲,才将双腿移到床侧,然后等到房间不再天旋地转时,这才长吸口气起身下床。
站定之后,小混觉得浑身每一决肌肉都算痛,每一根骨头都散了,不过在他体内运转的那般真力,却是恁般澎湃充沛。
小混忍不住无声一笑。
他很满意自己终于又熬过了一劫。他再次证明自己强韧的生命力,不是那么容易断送的。
极为缓慢地,小混终于凭着自己的力量走到屋内唯一的一张小方桌前,缓缓在桌旁的板凳上落座。
桌面上,除了那盏轻轻跳动着的微弱灯火,还有一只空药碗和一个保温的草笼。
小混揭开草笼,一股药香飘入他鼻中。
他无言地笑忖道:“这妮子,尽管嘴里骂得凶,下手打得重,不过大补场也照样熬着等我喝。唉,娘们就是娘们,老是玩爱你在心口难开这一套。”
这混混自己动手,将犹有微温的大补场倒入空碗,随后一口饮尽。
“哇!”小混皱着脸,低声咂嘴道:“有够苦,这药还真不是普通的难喝。”
忽然,门帘掀处,一条人影闪了进来。
小混右掌微提。
来人已轻声低喝:“是我,别拿你的无影神针招待我。”
“老哥”小混轻笑道:“你干嘛鬼鬼祟祟的?”
“谁?”
哈赤被他们二人的对谈惊醒,压低嗓门叱喝一声,猛地自大圈椅中跃起。
“小声点。”小混摆手道:“三更半夜,别把人都吵醒了。”
小刀和哈赤不约而同,异口同声地问:“你怎么下床了?”
小混招招手,要他们也在桌边坐下。
他这才笑道:“在床上躺了这么多天,都快把我的骨头睡散了。所以我才下床走走,活动一下筋骨。其他人呢?全都睡死了吗?”
小刀强忍着笑道:“本来,咱们狂人帮全睡在这屋里,这里的两间睡房,一间给你用,一间便充做小妮子的闺房,我们其他几个大男人,全都在客堂上打地铺。不过自从前两天开始,我堂哥、丁仔和小红毛他们三个,决定搬到对面跟公子哥他们挤一挤。”
“为什么?”小混不解地问。
小刀眨眨眼,慢吞吞道:“因为他们三人怕你这只大帮猪,一旦出定之后,就要找人算总帐。”
“哦!”小混会意地失笑道:“他们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冒犯了猪威。”
小刀忍俊不住道:“是呀,他们惟恐你像现在半夜里突然醒来,然后骤下杀手整他们冤枉。所以干脆搬出去睡,比较安心一点。”
哈赤扬着自己那头乱发,阿笑着接口道:“那几位公子哥还不相信呢。他们说,哪有这么巧的事,少爷你就一定会在夜里出定?所以还一直劝孙少爷他们不用太紧张哩,不过,丁仔少爷和他们打赌,你一定会在夜里清醒。这可不是让他给说中了。”
“他妈的。”小混忍不住笑骂道:“丁仔这个贼货,他是吃亏吃得多了,磨出经验来,看在他们还算识相的分上,本帮猪这回就暂时不再训练他们。”
哈赤好奇问道:“少爷,如果丁仔少爷他们没搬出去睡,你们真的会整他们冤枉?”
“那当然。”小混不怀好意地嘿笑道:“我才在想,我那些活宝许久没开市了,也该找个机会喂一喂他们。”
“你真地奶奶的,有够毒。”小刀噗嗤啧笑道:“武林四公子始终不相信你会这么狠心,足见他们真是不够了解你。”
小混狂谑嘻笑道:“他们这票便番鸭的表哥(呆头鹅)想了解我?那可难峻!不过,他们至少还懂得跟我攀亲带故做个朋友,就表示他们还没有笨得太彻底。这种人总算还有药可救。”
小刀不置可否,轻笑道:“对了,咱们在这里已经耽搁了好些天,我怕江北双堂在黄安的堂口因为没咱们的消息,又把他们那两位老大人请出马来纠缠不清,所以就让丁仔先进城去打了个转,安抚一下人心,顺便踩踏一下城里的情况,看看是否还有天神教的老相好等着咱们。结果,你猜他探到什么光景?”
小混眨眨眼,想了一想:“绝对不是天神教,因为他们的总护法打算利用我这步棋,去争夺更大的权势,因此不希望我死得太早,所以自然不会再派人来偷袭。至少,在我前往江南之前不会。”
顿了顿,这混混一面拿手指在桌面上轻弹,一面沉语道:“也不会是那个新兴的神秘组织。否则,这谜题就没啥好猜的。剔掉咱们这两个最大的生死之交,实在就没什么好猜的了嘛,除非”
“啊哈!”小混忽而弹指笑道:“是不是和兴世子有关的人物出现在黄安城里啦?”
小刀微怔之后,叹服道:“你这混混实在是太贼啦,你到底是如何推算出来的?”
小混得意笑道:“哈,这种事你也想考倒我?教你一个乖,在分析事情的时候,只要先将所有的不可能逐一剔去,剩下的不管是什么,通常就离事实差不太远啦,说吧,是兴王府的什么人找上门来?”
小刀哼笑道:“如果你连这个都猜得出,那我才是真的佩服啧啧。”
“少来啦!”小混啧弄道:“你以为我是神呀,真的能够无所不知?那我还跟你们这票鸟人混什么?我早就去当神棍,专开六合彩去了。快说,到底是哪号人物找来了?”
小刀呵笑道:“是兴王府的亲兵教头和安陆城的都指挥史,率领二百兵上前来接小王爷的驾。”
“哦?”小混不以为奇地哈欠道:“兴王府里出了什么在事,如此急着把他们家少爷弄回去?”
小刀低沉道:“听说是因为老王爷近来身体微恙。思子心切,偏偏小王爷的归期延误,所以老王爷就派出八百里加急快马,找上四位公子哥儿,向他们为何小王爷至今迟迟未归,莫非是在路上玩疯了。如此一来,四位公子哥儿不得不将小王爷连番遇袭的事,一五一十详细地禀报上去。老王爷一听,这还得了,当然立刻派出大队人马,保护他儿子回府。”
“这倒好。”小混搓着下巴,呵呵轻笑道:“这么一来,咱测可就省时省力,也不需要北上市下尽跑些冤枉路。原本,我还有些头大,若是等咱们先送上小王爷回到家,然后才南下的话,在时效上恐怕就得吃大亏了。这次咱们的对头,可也不是省油的灯,如果让他在时效上占尽先机,他固然不见得能够就此稳赢,不过咱们若是想胜,可也得多费不少功夫。”
“你确定要南下?”小刀无声一笑:“我还以为既然天神教已经缀上咱们,而且让你这位不可三世的大帮猪栽了一次不算小的跟头,你会想在此地找回面子,而设法将天神教骗来这里就地正法呐。”
小混没好气地白了小刀一眼:“喂,老哥,你怎么老爱提我如此光荣的战迹。我可告诉你啦,这回这个跟头,有一半是我故意要栽的。要不,你真以为天神教能奈何得了本大帮猪?”
“转得真硬!”小刀埃嗤笑道:“好吧,就假设你的跟头有一半真的是自已故意要栽的好了,我只是不明白,这次,你这只大猪仔如此卖命派出的目的,究竟又有何等阴谋呢?”
小混嘿嘿笑道:“木帮猪当然明白你不明白。你如果像本帮猪这般明白的明白,本帮这个猪位早就换你来坐,哪还有本帮猪我罂张的余地。”
一旁的哈赤,早被小混这番明白不明白搞得非常不明白,因此只有耸耸肩,便笑两声就算了。
反正,他也明白,自己明白不明白小混的话并无所谓。只要小刀明白就够了。”
小刀故做横眉坚眼地道:“得了,你这混球,不用故意在那里绕口令、兜圈子。想耍准呀?你有活决说有屁快放,难不成还要非得等本少君大刑伺候了,你才肯招供?”
小混右眉斜挑,看疯子一样的看着小刀,口中啧啧有声道:“不错,不错,演刑堂像刑堂。不过,你想吓唬谁呀?”
“反正不是你就对了。”
小刀见这混混不吃这一套,当然也搬出翻脸像翻书一样的本事,若无实事地掏揭耳朵,一副什么话也不曾说过的没事样子。
“他奶奶的。”小混见状,呵呵失笑道:“你们这票鸟人,跟着我混了这么久,我的聪明机智没见你们学到,我那副熊样,你们倒是一个学得比一个像。”
“算了”这混混无奈地大摇其头,叹气接道:“虽然你号称本帮第一副帮猪,未来猪位的继承人,更是除了我之歪风,狂人帮里最为精明能干的一流赋人,但是若不经本帮猪仔细说明,我看你还是很难了解本天才所推演的神机妙算。”
“唉”小刀以和小混同样无奈的表情,摇头叹道:“为什么坐猪位的人,不论说话或做事都喜欢拖屎连(拖拖拉拉)这一套?”
“好啦!”小混白眼哼道:“想听秘密的人把耳朵拿过来。”
小刀自然是凑向前,摆出一到洗耳恭听之势。
但是,哈赤依然直愕愕地难得笔挺。
小混瞄他一眼,奇道:“憨狮子,你不想听秘密吗?”
哈赤傻笑起搔搔头,衲然道:“少爷,反正哈赤我是听不懂那啥捞子的秘密,所以
我想不用听了啦!”
“不管听懂得懂听不懂”小混不可思议地问道:“你对秘密这种事,一点好奇心也没有?”
哈赤怔怔地摇摇头,无言以对。
小混夸张地以拳击额嘀咕道:“没有好奇心的人,这样还算正常人吗?”
小刀不给他离题的机会,拉过这混混的脑袋,呼声道:“少罗嗦,你到底有什么不可告人之秘,快快给我泄露过来。”
于是,他们哥俩头顶着头,吱吱喳喳地咬起耳朵来。
半晌。
小刀切起浓眉,沉吟道:“这种事可是不能乱说的,小混混,你到底有多大的把握?”
小混右眉一挑,吃吃笑道:“这种随便猜猜的事,要十成十的把握是不可能的啦!不过,三、五分希望总是跑不掉的。”
“三、五分!”小刀苦笑道:“我诚心地希望你明白自己在干什么。要不,只凭这一点渺茫的推测,就想去对付天神教,那可真像是白天做的梦。”
“安啦。”小混眨眼谑道:“反正做这种白天才有的梦,本帮猪也不是没经验。所谓一回生二回熟,三回嘛就成了专家。而我,正是专门让白日梦成真专家。”
“又来了。”小刀啧舌道:“你这混混每次说话若不膨胀一下自我,你的日子就难过。”
这时,门带外的隔壁房间,忽然传出小妮子的声音:“小刀哥哥,三更半夜你在跟谁说话,是不是小混醒过来了?”
说着,这妮子揉着惺松睡眼,掀窄而入。
小混拍拍自己所坐的板凳,笑吟吟道:“过来坐这里,你老公好不容易摆脱那个好客的阎老板的纠缠,可想你想得紧响。”
“少在那边卖弄色情了,你家姑奶奶不吃这一套。”
只要小混没事,这妮子也跟着恢复正常,所有刁锐泼辣的俏样全都回笼。
不过,她嘴里说得虽刁,人却依然换着小混身边坐下。
小刀忍不住调侃道:“看来,麻辣豆腐再度上桌了。”
“说得也是。”小混满脸贼样地戏谑道:“不过,这回辣尽管辣,里面倒是调了不少蜂蜜进去,挺甜的耶,也算是新口味啦!”
这混混话声方落,小妮子业已捏着粉拳,噘起红唇,大发娇嗔地猛朝他捶了过去。
三天后。
小混体力大致已恢复,于是便差丁仔到黄安城内,接引准备护送兴世子回府的官兵前来小村见面。
为数颇众的官兵一到。立即将原本宁静的小村搞得鸡飞狗跳,不得安宁。
小村中,那些单纯简朴的平民老百姓,何曾见过如此浩大的场面,一个个全都既惊且疑地躲回自家小土屋里,栓紧了大门,放下窗帘,只放打门缝里面偷偷地看着外面光景,纷纷猜测着到底出了什么大事?
将小屋租给武林四公子的村长大人,直到此刻方始明白,原来自家屋里竟然来了天皇贵客。
这下他可是又惊又喜又是惶恐地不断打躬作揖,直道:“该死,有眼不识金山玉。”
热闹了一上午,兴世子终于在武林四公子和众护卫亲随严密的保护之下,依依不舍地向小混他们道别,浩浩荡荡地拨队离去,回转位于安防城的兴王府。
临行,兴世子解下代表其身份的随身王佩,赠给小混做为保镖的酬佣。
身为武林老鸟的小刀和丁仔,秉持江湖中不愿和官方往来过密的传统,建议小混回绝这份大礼才对。
小混却只是一个劲儿神秘笑道:“安拉,本帮猪自有计较。”
他便干脆又爽快地收下那面上偻安陆兴王府厚熄等字样的玉佩,然后将武林四公子拉到一旁,吱吱咕咕交待了一番,这才送他们离开小村子。
在全村百姓敬畏且好奇的猜测中,小混等人在这个与世无争的小村子里又待了三天。
是夜——
月黑风高的晚上。
小村的居民在这春寒料峭的冷夜里,全都早早紧闭门户,提前安歇.连平目尽忠职守的那些大小狗仔们,也因为今晚气温骤降,一只只不知躲到哪里去寻温暖。懒得在村中巡夜游荡。
此时,除了呼呼低咆的风声,村里村外一片寂然。
三更时分。
村子口外那片空旷的野地上,忽然出现十数条游行的人影。
这些人偌着暗夜的掩护,身若狸猫,行动迅捷,悄然无息地游进村中,毫不犹豫地朝小混他们留宿的那间土墙瓦屋一掩而至。
忽然——
不知是谁惊动了哪只好梦方酣的狗儿,惹得它满心不悦地放声狂吠。
一犬吠,百犬吠.
突然之间,全村的狗儿像是都醒过来一般,纷纷从自己的窝里冲了出来,伸长脖子,闭着老远对着闯入村中的人影呲牙咧嘴地狂吠不休。
刹那,原本冷清寂寥的深夜,在众大竞吠之下立刻热闹开来。
只是,奇怪得很,尽管村里的狗叫得激烈,但却没有任何一户人家起来查看外面到底出了什么事?
那些隐合在阴影中的闯入者,对于眼前如此突发的状况,显认有着措手不及的怔仲。
就在这些围伺在小混他们住处外的人兀自犹豫的当头,瓦屋的大门咿呀面开,屋内同时灯火齐亮,大放光明。
狂人帮全体成员在小混的带领下,自屋中潇洒地行出,于门口的打麦场站定。
那些闯入者见自己的身形已在暴露于灯火照映之下,索性步出藏身之处,朝小混他们圈围上去。
小混老神在在地负起双手,冲着来人吃吃直笑道:“才来呀,各位神秘组合的老相好,你们可真让人久等了呐。”
二名年仅四旬,身材魁梧,面容酷似的黑袍人物,冷冷地盯着小混他们。
右面那人深沉道:“你如何知道我们要来?”
小混排了挑右眉,答非所问道:“这个村子真的很小。”
黑衣人目光微闪,随即有悟的地颔首道:“不错,小地方人面相认,只要有陌生人前来打探消息,自然容易起人疑窦。这回,倒是本座疏忽了。”
小刀意有所指道:“人生之中有些疏忽可以犯得,犯过之后增长见识,无伤大雅。但是,某些疏忽呢,却是不可轻犯,一旦犯上,是会要命的。”
左面那名黑袍壮汉冷冷晒道:“看来,我们已经互相了解,而且彼此目标相同。”
小混若有所思地呵笑道:“嗯,看来,责组合这回终于决定派些有大脑的家伙来陪我们玩玩。”
二名黑袍汉子异口同声道:“相信我们兄弟定能令小混帮主满意。”
“难喽!”小混吃吃一笑:“单凭你们还没上门,就先露了行藏这点看来、你们若说自己的本事有多大,也实在很难让人认同,你们说是不是?”
这两名黑袍人物闻言,脸色不由得变得非常难看。
小混不以为意地摆摆手,轻笑接道:“你们兄弟俩不用在那里吹胡子瞪眼睛的,你们若是真的仔细研究过本帮猪的个性,自然知道本帮猪向来不说假话。不过,两位贤钟昆,你们至少可以觉得够安慰的了,因为打从贵组合和本帮结下生死之缘以后,你们两位已经是贵方所派来,程度最好的人选。就算你们犯下愚蠢的疏忽,仍不能抹杀你们优于其他人这项事实,两位以为然否?”
小混这话明着是夸赞对方,其实却是据着弯把对方损得一文不值。
眼前这两个黑袍壮汉既然是精明强手之辈,当然不会听不出这种明褒实贬的话。当下,他们两人的脸色已是一阵红、一阵白的交替着,显然正极力压抑濒临爆发边缘的怒气。
狂人帮其他人互成一番,不由得齐齐在心里偷笑着暗忖:“你这只大猪仔当然不说假话,因为你向来令说能将敌人活活气死的风凉话。”
丁仔见对方虽已动怒,却犹能b持,索性火上加油道:“大帮猪,咱们这个神秘的生死之交,好不容易才派出些像样的人物来找碴,他们只不过一时没注意,在技术上犯了个小小的失误,你也不应该把话说得如此实在嘛!你得知道,人家兄弟俩好歹也是预头的人物,就算你不给人家留面子,至少得将里子留给人家.像你这么实话实说,岂不是叫人家兄弟俩面子全都丢光了?如此一来,你叫他们往后如何继续带人。”
孙浩文急忙伸手挽住丁仔嘴巴,一本正经过:“暧,你别说了,你这是越描起黑了,你没瞧见人家头顶上一片红光,甚至连头发都竖了起来。”
丁仔拉下他的手,故做不解道:“我只知道功夫练到了家,头顶上会白雾腾腾,可没听说会留红光,更没见过头发竖起来的事。这是哪一等境界?你倒是解释一下,好让我增广见闻”
孙治文脸上一派无辜道:“傻瓜,你难道没听过火冒三文、发稍上指这种形容。”
“哦”丁仔装模作详地弹指笑过道:“我明白了,原来他们是气炸了呀。”
“你现在才明白呀!”
狂人帮其他人故意不约而同地翻着白眼,异口同声地接口嘲笑。
饶是这二名黑袍大汉精明达练,但是在狂人帮众将联手的撩拨与嘲讽下,只要是人,实在很少有不被气疯的。
因此,只闻这二名黑衣人狂喝一声,他们身形猝闪,暴烈地扑向小混。
在他们二人身后,十二名青衣大汉一见自家头子已然动手,自是不敢怠慢,纷纷亮出兵刃,跟着冲向小混等人而去。
这对黑袍兄弟不愧被小混评为程度不错的高手,只这一闪之际。非仅人已到达小混眼前,攻势亦同时临身。
小混哈哈大笑:“来得好快啊!”他大马金刀地踏上一步,双掌交封猝翻。
刹那,满天殷红的掌影有如风中落叶般四下旋舞,迎上了二名黑衣人的攻势。
“轰隆!”一声暴响,劲风四溢。
黑袍兄弟在冲荡的劲流中切身而入,准备追击小混。
但是,小混等人却乘着迎面排溢而来的劲风,飘身后撤,再一闪晃,即已消失于屋后的阴影里。
“追!”
黑袍兄弟无暇细想,一声令下,率先追出。
小混他们所留宿的这栋瓦屋之后,原来是一大片有人整理的竹林。
这片竹林中的笋子,乃是屋主平日最主要的收入来源,因此在屋主加意照料之下。生长得相当茂盛。
如今,时值初春,正是所有林木长技抽芽的时节。这一大片的竹林,更见生机蓬勃绿意盎然。
平常白天时分,这片竹林已是阳光少人的纳凉好所在,更甭提今夜月黑风高天色昏暗。
竹林之中根本就伸手不见无指。
黑袍兄弟追至林前,见此光景。不免想起逢林莫入的武林铁律。他们俩不由得略为犹豫地缓下脚步,同时抬起手臂,示意手下青衣大汉优暂停追击。
他们兄弟俩互望一眼,正考虑着是否该派人进竹林去搜寻小混等人的踪迹时,林内传出一阵极为轻微的交谈声。
“他们没有追进来耶!”小妮子娇滴滴的声音,有着明显的惊喜。
“我早说过了麻,他们行事太小心谨慎了,不可能就这么傻不隆咚地冲进竹林里面。”
小混十足一幅泰山笃定的口吻。
小刀却是语中带笑:“他妈的,你这混混对人性果然是有一点了解,早知道他们这么没胆,我才不跟你赌这一把,害我白白输了那匹雪在烧。”
“还是我比较聪明”孙浩文轻声细语地低笑着:“干脆不赌,就不会输。对了,丁仔,人家白少堂主的雪在烧都已经送到黄安城内,等着麒弟年来当赌本,而我那把秋霜落红,现在到底在哪里?”
他提的是上回丁仔收买他对付白骏逸的那档子事。
“安啦!大师哥。”丁仔无奈的胸咕道:“你那把人见人抢的秋霜落红宝剑,我已经通知家里送到杭州分舵去,等咱们抵达江南,你就见得到这柄宝剑.我现在比较头痛的是刚才我输给这混混的雀舌软剑,可是我吃饭的家伙耶,我如果不赶快想个办法赢回来,待会儿外面那票傻笨蛋要是着穿了咱们大帮猪这出竹林空城计,而冲进来时,那我该为什么东西跟人家拚命。”
林外——
黑袍兄弟听到小混他们这群狂人逃命之时,居然还有兴致拿自己的行动反应来打赌,刚刚好不容易才消下去的满肚子怒火,立时又冒了上来。
黑袍兄弟之—重重哼道:“张隆、赵武、到那屋子里去给我找找着有没有火把或风灯之物,有的话通通取来,本座倒要看看这群狂妄小辈,还能在林中躲多久?”
“是。”
两名青衣人立刻躬身应命而去。
竹林中,小妮子不挺担心地娇笑道:“哇,大帮猪,他们想到刚刚小红毛说的那一招了耶!”
“我猜有对,我请有对。”小红毛高兴得咯咯直笑:“雪在烧变奖品我的。”
丁仔哀声叹气道:“唉,白白糟蹋了一次可以翻本的机会。”
黑袍兄弟听着小混他们索性放开嗓门在竹林内闲话家常,简直快气炸了。
林内,小刀好整以暇的笑问声,清楚传出:“伟大的大帮猪,人家马上要拿着人钻进来杀人了,你倒说说看咱们该如何是好l”
“这还用问。”小混哧地笑道:“当然是在火把拿来之前,咱们就得跑路呢。”
孙治文呵呵轻笑道:“要走可得赶快,晚了的话,麻烦就多了。”
“走就走,谁怕谁。”
黑袍兄弟听见林中有声,显然有人正手忙脚乱地往林外右后测方向跌撞行去。
他们二人皆急怒地顿足道:“快追,别让他们给跑了。”
吆喝声中,黑袍兄弟领着十名青衣手下急匆匆撞入昏天黑地的竹林内。
蓦地——
“鸣哇!好痛!”
“唉唷,什么扎到我啦!”
“妈的,我怎么不能动了?”
一阵哭爹扶娘的哀袁俊号,此起彼落地叫个不停。
黑暗中,黑袍兄弟心惊肉跳地提掌封胸,睁大眼睛留心偷袭。
攻击是无声无息的,当他们发觉有异时,两人手上已被针扎了。
“嗅!”地一声。他们二人同时惊叱半晌。
“周中,你没事吧?”
“周亮,你没事吧?”
两人不愧是兄弟,这相互关心的问话都如出一辙。
这时,他们俩的眼睛已经逐渐适应林中微弱的光度,他们不约而同低头一望,只见二人手上同样插着数枚颤巍巍的金针。
他们恨恨地拔下金针,并回头环顾自己所属。
发现众人或多或少都被小混扎了几外,有些人更是被这无影神针射中了穴道,动弹不得。
“无影神针,例不虚发!”
林中,小混悠然的声音甫响,数支火把同时被点燃,照得黑袍兄弟及众青衣大汉两眼为之昏花。
狂人帮众将兵以小混为首,成梅花状散立竹林丛间。
黑袍兄弟此时方始察觉,在每一丛竹林之间竟缠绕着缕缕丝线。
小混顺着他们俩的目光,望了望丝线,流洒地摆抽轻笑道:“你们在想,这是什么是不?”
黑袍兄弟脸色沉冷,无言地瞪着小混。
小混晒然道:“两位沉默的羔羊,本帮猪不妨大方地解释给你们明白。这些丝线是今天早上我才叫他们布置上去的,目的就在做为引路之用。你们大概也发现,今天晚上这竹林子里只得什么都看不见,如果本帮猪想在此处挖坑陷害你们,没有一点辅助工具帮忙,我们当然也不容易摸得到路,两位说是不是呀?”
黑袍兄弟之一冷冷道:“曾能混,你果然厉害,无怪乎本组合之人马层次在你手中失利。”
“好说,好说。”小混右肩一挑,吃吃笑道:“普通人不容易陷害我就是了。对了。这位老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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