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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进入阵中,他非但不见施亚慧的影子,反而眼前狂风大作,飞沙走石,吹得他双目难睁,身形踉跄直退。
忽然——邓清逸瞥及脚下竟是深崖裂缝,他本能的纵身而起,避开裂缝,但是,落地之后,无数的飞刀利剑,倏而朝他电射而至,逼得他忙不迭以掌代刀,劈出凌厉的掌风相抗衡。
小刀只见自己的师父困陷花丛,莫名其妙忽而飞纵,忽而劈掌,已是累得满头大汗,犹未方休。
小混暗叫声:“惨!”
但更惨的事,还在后头。
萧玉芬和洪丽秋眼见宫主陷身阵内,虽然感到奇怪,却不敢稍缓救援,同时娇喝着扑向阵内,她们早已了然于心的出阵路线。
两位堂主一动,其手下自然不敢稍有怠慢,立即同入阵内,这一进阵,她们才发现眼前之阵,已非昔日之阵,于是,惊叫、娇叱声此起彼落。
阵式的发动引出更多冷艳宫所属,她们全都一个劲儿想救人,却未曾多想何以困陷阵中的会是自己人。
于是,她们一个个就像欲救误入流沙之人,却反被拖入流沙之中一般,除了在阵内辛苦地横冲直撞或团团乱转外,就是心惊胆颤地尖叫救命。
梅芳寒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景象,惊疑不定道:“小混,是不是你在阵中做了手脚?”
小混搔搔后脑,啼笑皆非道:“奶奶的,怎么会变成这样子?我只是想整整那个小儿科的娘们,谁叫你们整个冷艳宫的人都进去瞎搅和。”
小刀惶然道:“小混混,快将阵式停止,否则师父他老人家定会脱力而亡!”
小混佯笑道:“嘿嘿,你对结果倒是很了解。”
小刀催促道:“少废话,你快动手呀!”
小混伸手道:“刀借我!”
小刀抽出凝魂宝刀交给小混,但见小混挥手一砍,最近的一丛玫瑰花圃,蓦地飞扬四散。
阵内所有的人,就在花丛毁去的同时,齐声大嘘口气,停止漫无目标地攻击,急促地喘息着。
有些功力较差的人,早已双腿一软,跌坐于地,累得不成人形。
良久——冷艳宫主调匀呼吸,微愕地看着小混,不带希望问道:“我想敝宫的锁钥,奇门八卦阵,不会是那么凑巧,被你所毁吧!”
小混想要强抑得意的表情,却终于忍不住嘻笑颜开道:“对不起,宫主,我本来只是想让你的堂主见识一下有内涵的阵式,谁知道你们全都心甘情愿地撞进去打太极拳,呵呵”小刀急忙奔向刀尊,关注道:“师父,您老没事吧!”
刀尊已经恢复过来,只是含笑摆手,轻声道:“师父没事”
小刀握住他的手,虎目泛泪道:“师父,小刀好想您,听说您被囚于冷艳宫地牢,我师父,她们有没有折磨你,如果有,我和小混会为您讨回公道。”
邓清逸轻轻摇头,抬眼瞥向施亚慧,只见她眼中充满无限的伤痛,似乎是为小刀所言,内心受到刺伤。
邓清逸走向她,关怀道:“亚慧,你还好吧!小孩子不懂事乱说话”
施亚慧含泪摇头道:“没关系,我们先进去再说,这里留给她们去整理。”
她强做镇定地下达一连串的指示,而后,转对小混道:“我总算见识到狂人帮帮主的厉害,的确是名不虚传。”
小混将一切看在眼里,直觉地知道,有件大事要发生在小刀身上。
他轻笑道:“宫主,你不要太客气,这里你叫她们随便收拾就好,等我们聊完天,再来做个新布置如何?”
冷艳宫主颔首同意,转身径自走向正厅。
小混回头道:“哈赤,你陪赤焰小子留在这里,顺便帮她们收拾一下地方。”
他接着压低声音道:“咱们这个下马威可给冷艳宫的娘们吃够了苦头,她们大概累得没多少力气好搬东西。”
哈赤咧嘴笑道:“我也是这么想呢!少爷,呵呵”小混对他眨眨眼睛,这才拉着小妮子一起进入冷艳宫主和小刀师徒俩消失的厅内。
小巧雅静的花厅里。
冷艳宫宫主高倨厅首的贵妃椅,小混和小妮子居左,小刀师徒在右,四人分别落坐于厅旁两侧的太师椅上。
冷艳宫主业已控制住自己激动的心情,恢复一派雍容,语调平和地问道:“小混,你到底到奇门八卦阵上动过什么手脚,不但困住敝宫上下,听说你竟能踏花而行,这简直已超出奇门遁甲之所能。”
小混笑道:“怎么会?宫主,是你们太小看奇门遁甲的奥妙,事实上我只不过是将大阵缩小,将一座阵改成八十一座阵,如此而已!”
冷艳宫主轻声呢喃道:“将大阵缩小,将一座阵改成八十一座阵?”
她忽然明白道:“你是说,你将天井中用以布阵的花丛,一一布阵成阵式?”
小混轻笑道:“不愧是宫主,不点不通,一点就通,的确不很笨。”
冷艳宫主莞尔道:“可是还是不够聪明,你能不能将其中道理解释得更清楚些,何以你能凌空渡阵?”
“当然可以!”小混倾着上身,说明道:“我趁着摘花的时候,将每一丛玫瑰花丛调整成一座小型的奇门八卦阵。
如此一来,天井中那座奇门八卦阵,就变成奇门八卦连环阵,它的本质并没有改变,只是阵式由简化繁。
自然其中隐藏的变化也由单纯的八十一种,变成八十一个八十一种变化,一共就是六千五百六十一种不同的阵式变化。
因此,你一触动阵式,乐子可就大了,这便是由大缩小,由简化繁的基本运用。”
冷艳宫主不由得佩服道:“手法、道理都很简单,但是造成的效果,却不下诸葛武侯的八阵图。”
小混摆手不同意道:“差多,差多!八阵图的内容和阵式变化更深奥难解,至今,还没有任何一个人敢自夸能够完全明了诸葛亮那座八阵图,这就是孔明高竿的地方,简直可以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小刀谑笑道:“呵!这是我第一次听到你这混混,公开称赞一个人,而且称赞的如此诚心诚意没有但是补充,再扯他一记后腿。”
小混耸肩谑道:“反正诸葛亮这老兄已经作古,他再怎么厉害也不能爬出棺材找我较量,证明他比我强,所以,我何不大方一点送他几顶高帽子,更能显出我有风度,人又谦虚呀!”
小妮子讪谑地嘲笑道:“你真恶骚(恶心加骚包)!”
小混呵呵一笑,接着道:“言归正传,至于我为什么能够凌空渡阵,哈!这就是我比诸葛亮高明的地方!”
小刀故作呻吟道:“又来了,才刚说他胖,他还真的喘了,原来他的但是是要留在这时说明!”
小妮子安慰道:“小刀哥哥,你别难过,小混这种恶习,我看他一辈子都不可能改得了,你何苦对他抱有幻想。”
小混瞪眼叫道:“我说的可是实话,孔明虽然厉害,可是从来没有摆出一个必须从空中来往的阵式,这一点,我当然比他高明。”
邓清逸轻咳一声,尔雅催道:“我们正等着洗耳恭听,你如此伟大的阵式。”
小混轻哼道:“老哥,你师父可比你有风度,有气质多了,学着点。”
他接着神气活现道:“其实,凌空渡阵这件事简单得不值得花脑筋去想,既然,奇门八卦阵有休、生、伤、杜、景、死、惊、开这八道门路。
连环阵自然也有,只是当我将阵式缩小放在花丛时,那么本来是生门的路线,就变成生门的落脚点。
花丛之间那八十一处生门落脚点连接起来,就是出入奇门八卦连环阵的生路所在,懂了没有?”
小混满意地环顾在场之人脸上那种又惊奇又佩服的神情后,接着得意道:“这也是为什么宫主你和其它人自地面入阵,反而被困阵中的道理。因为根本上,我就不曾在地面布置出路,想要脚踏实地过阵,那才是真正自寻死路!”
冷艳宫主不禁叹赞连声道:“的确是太高明了!谁会想得到布置于地面的阵式,生路竟是在花丛间半空。”
小混大言不惭道:“所以说,我是尊敬诸葛老兄,才会诚心诚意夸他一场,如果你们以为我会不如他,那就是非常严重的一项错误。”
小刀笑骂道:“你少在那得了便宜还卖乖,你还想怎么样,要我们来个五体投地,高呼曾能混万岁不成?”
小混逗弄地笑道:“如果你想举行如此伟大地朝拜仪式,我当然不会反对,不过,最重要的,我是在向你证明,我这个狂人帮的帮主可不是好干的,不光是要口才伶俐,脑筋更要是一流之选,如果换你上台,嘿嘿”小刀截口抢先道:“照样风风光光!”他眨眨眼加上一句:“因为我会聘你当军师!哈哈”小混嘲谑道:“也好,拿你当傀儡,出事时由你来背黑锅也不错。”
冷艳宫主静静地看着小混和小刀二人,在唇枪舌剑,你来我往之中,自然流露着浓烈的手足之情。
而这个发现,使得她的眼神,变得更加温柔,更加充满爱怜和欣慰。
小刀感觉到冷艳宫主专注而且特殊的眼光之后,心中不觉地生出一股从未有过的亲切。
他同时有些腼腆地转向刀尊,不解地问道:“师父,我本来听说你是被关在冷艳宫牢里,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邓清逸欲言又止,瞥向冷艳宫主。
冷艳宫主感叹道:“还是由你来告诉他吧!”
小刀满头雾水,轮流看着他师父和冷艳宫主。
小混虽然好奇,却也不得不问:“要不要我们暂退一下?”
冷艳宫主阻止道:“不,你和小刀是这么好的哥们儿我想你留下或许会好些。”
小混耸耸肩,心里却急巴巴叫道:“怎么不快说,到底有啥个屁事?好象很严重的样子!”
但毕竟事不关己,表面上他可不能太急躁,只得捺着性子等候刀尊来打开这个闷葫芦。
邓清逸似乎在考虑该如何开口,他微见失神地盯着自己的双手。
良久——邓清逸深深一叹,开始轻声诉说道:“大约在二十年前,冷艳宫在宫主血手观音秋梅音的领导下,和九大门派成为强硬的死敌。双方的恩恩怨怨由来已久,但在当时,冲突却到达最激烈的时候,因此,两方面的掌门人都严禁门下弟子和对方门人修好,更坦白点说,只准有仇怨,不能有恩义。”
小混不禁嗤道:“这是什么狗屁规定,如此一来,冷艳宫和九大门派岂不是永远杀得没完没了。”
“没错!”邓清逸叹道:“当时九大门派中,虽然有些掌门人并不同意如此做法,但是在同盟的压力下,不得不服从盟内决议。”
小混奇怪道:“什么同盟?”
“武林正义盟!”邓清逸接着道:“这个同盟组织早在五十年前便已经成立,因为第一代盟主剑圣宫梦弼领导得当,传到他徒弟,也就是现今盟主杜松蒲时,声势更盛,武林两道加入的门派帮会至为踊跃。因此,若是反对武林正义盟的决议,无异于向整个武林黑白两道挑战,便是九大门派亦无力承担这种后果。”
小混不服气地低哼道:“狂人帮就不甩这一套,管他什么狗屁正义盟,惹烦少爷时,照样要他垮台!”
邓清逸轻笑道:“好气魄,不愧叫狂人帮,只可惜二十年前没有一个像这样有所担当的帮会,所以,当一名武林弟子爱上冷艳宫少宫主时,没有人敢支持他,他因而被逐出门墙,为人所唾弃。”
小刀证实道:“那人就是师父您?”
“不错!”邓清逸深沉道:“就是我,我虽被逐出武当,但至少我是自由的,可以做自己想做之事,爱自己所爱之人,不需再顾虑为同门带来灾难,也不需负担莫须有的仇恨。”
他转头凝视着冷艳宫主,深情道:“那段日子是我此生最快乐的时光。”
冷艳宫主亦是含情脉脉地注视着邓清逸,沉缅往事道:“那时,宫中门规不如现在这般严厉,加上师父爱我如己出,于是同意我们的交往。那时尽管江湖之中风云动荡,但是,我们仍然携手游遍大江南北,塞外高原,处处留下欢笑的回忆,若不是唉”
邓清逸喟叹道:“便当作是命运捉弄人吧!”
他重新回头看着小混他们三人,继续道:“当年,当我被逐出门墙,许多昔日之友都为了害怕被牵累,纷纷表明态度和我断绝交情,只有华山派的双绝公子孙子楚不计后果和我倾心相交。”
小刀回忆道:“我记得师父带我去祭拜过这位孙叔叔的坟,那时我还小,可是记得很清楚,师父一再交代叫我不能忘了他的忌日,有空时还要常去洒扫追悼,因为他是师父此生唯一的知交。”
邓清逸表情复杂道:“你都还记得,很好。”
他定了定神,继续又道:“大约就在我和亚慧交往年余左右,一次巧合,子楚在我那儿做客,正好遇到亚慧前去找我,要邀我一起出游,很自然地,那一次是我们三人共同前往苗疆一带游历。”
冷艳宫主忽而将目光转向窗外,微微感伤道:“因为他是你的挚友,所以,我一直将他视为兄长对待,我从未想过其它。”
忽然,小刀直觉到这位他自幼即颇为崇仰的叔叔,定然是师父与冷艳宫主之间误会的导因,而且有可能牵涉到自己。
于是,小刀突然变得平静,平静得近乎淡漠,好似他已在心里做好准备,等着听见最坏的消息。
除了小混发现他如此轻微的改变外,其它人并未察觉小刀的心情突兀的凝重起来。
邓清逸沉重道:“如果不是因为在苗疆,我无意中获得至尊刀谱,如果不是因为我发誓不再用剑而改习刀法,一切事情也就不会发生。”
小妮子诧异道:“出了什么事?”
邓清逸三番两次欲言又止,不知如何启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