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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加繁荣。
在明太祖洪武年间,朝廷整顿驿站,设立水马站、急递铺、递返所等等,原先是为了方便朝廷官员的交通便利及飞报军务,传递军情,转运军需所用。
不过这种安全而又干稳的驿站大道,自然就成为商业往返的必经之道,故此驿站附近大都形成城市或重镇,变成一种相互依存,促进繁荣的特殊关系。
在明成祖永乐年间,朝廷为了让南北交通的大动脉畅通无阻,曾拨下巨款,疏通大运河,因而促使南北各地的城市经济更加繁荣的发展。
如当时运河的沿岸,像淮安、济宁、临清、直沽等埠,都是四方商贩巨贾汇聚之地,经济发展极为迅速。
而南京、苏州、杭州、扬州之所以成为著名的工业城市和商业中心、运河产生的作用极大。
明史曾记载,自从运河畅通无阻之后,京师的百货倍于往时,可说衣食用品大都由南方经运河运往北京。
在明正德年间,仅仅从苏州、松江、湖州、常州、嘉兴这五个府所运出的米粮、绸缎、布匹、瓷器、铜器等等衣食日用的必需品,就可以供应京师朝廷百万人以上的生活需求。
商人藉着运河载运南货北上京师,其间约有十二处大的税关,三十多处的小税站,凡是载货大船经过关站,都得凭单抽税,不能逃税。
若是南货商人关系良好,税吏就会按照规矩办理,否则巧立名目,多征税银,所以商人处处都需要银子打点,才能通过关站,安然把货物运往京师,所得利润约为八成至一倍间。
假使这四十多处税关和税站都能免税,那么一艘满载南货的大船到了京师之后,所得的利润在六位以上。
口口口
为船运和税关之间的互动,对于货物的价值起了极为微妙的关系,故此昕谓的漕帮这个组织,便因而产生。
漕帮的帮众在运河上活动,除了保护商人货运平安之外,由于他们与所有税关和税站的关系都极为良好,还可以使得南货商人不被刁难,船货能够如期航抵京师。
由于油水极丰,故而漕帮虽在江湖上没什么地位,也不被认为是什么黑道组合,帮派的力量仍然极大,据说帮中纲罗的高手极多,都是些水上大豪或地方上的强梁。
而这些人除了和地方官员保持良好的关系之外,尤其对于控制他们生存的各处税关的税吏人员更加巴结,可说是游走于黑、白两道之间的另一股力旦里。
漕帮的人不仅运送漕米,还得护送漕船,甚至有时兼差,护卫南货商船的责任,故此帮中的人大都孔武有力,多少都练过些功夫,见识也都颇广。
不过这一批十几个漕帮的帮众好像是喝了点酒,加上在码头上的一些挑夫受到了冯三爷的命令,都不敢围墙在金玄白一行人之前抢生意,以致双方迎面相遇,一眼便可看个清楚,顿时,这些人都呆了一下,停住了脚步。
那些漕帮的帮众本来和每个码头上的挑夫都有交情,双方见面都会打个招呼,互相寒暄一番,这下马老七发现下船的这批人都是些大人物,忙着约东手下,倒忘了警告漕帮的帮众们。
等到马老七把注意力从金玄白等人身上移开,落在漕帮那批人身上时,双方相距已不足三丈,并且还在继续接近中。
马老七一看那些人在见到江南三女侠之后,全都傻了,马上便知道要出事,但他看见领先行来的金玄白、齐冰儿,何玉馥、秋诗凤四人,已经走到距离自己身前不远,自己如果贸然跑出去拦阻漕帮的人,恐怕会惹祸上身。
他一想到那天在大街上看到金玄白发威的情景,心中一寒,赶紧佝偻着腰,慢慢往后退去,就怕被漕帮的人认出来。
果然如他所预料的一样,那些漕帮的帮众一见到眼前的那一群人,里面夹杂着七八名年轻女子,个个美丽脱俗,就如同满园盛开的无数花卉,耀人眼目,一时之间,哪里还分得出究竟是芍葯或是牡丹,兰花或是菊花,只觉得美不胜收,恨不得都捧入怀中。
那领先的一个漕帮大汉呆了一下,几乎有种头晕目眩之感,然后发出一声怪叫,道:“孔老四,我们这趟到苏州来,可没白跑,能够看到这种绝色美女,真是不虚此行。”
他睁着铜铃似的大眼,死盯着齐冰儿看,然后又移到了何玉馥身上,上下逡巡一次后,又把目光挪到秋诗凤身上,只觉这三个女子一个比一个长得芙。
随着目光的逡巡,他身不由己的往前行去,越看心越痒,回过头去,但见自己的同伙全都色咪咪的盯着那些美女在看,几乎每个人都已失魂落魄。
站在他身侧的那个孔老四,喘了口大气,道:“杏邺哥,这些小姐一个比一个长得美,简直是”
他想要形容心里的感受,却无论如何都想不出适当的言词“是”了好一会,急得满头大汗,终于冒出一句:“简直是他娘的美极了!”
那个杏邺哥仗着自己是淮安分舵的副分舵主,自认勇力无俦,有了几分酒意之后,更认为自己是天下第一的英雄好汉。
他拉开衣襟,敞开胸膛,露出胸前一大片浓密的胸毛,对身边的孔老四道:“孔老四,若是让你挑一个,你喜欢哪一个?”
孔老四目光闪动了一下,在每一个年轻女子身上浏览一遍,然后叹了口气,道:“每个人都漂亮,我都不知要如何挑选才好。”
杏邺哥咧开大嘴笑道:“嘿!你倒黑心,每一个都想要,哪有这么好的事?”
他们说话之际,双方越走越近,距离只有二丈不到,那领先的金玄白和齐冰儿,本来有说有笑的,此刻脸色都沉了下来。
至于何玉馥和秋诗凤两人,则依然笑脸盈盈的望着这些漕帮帮众,显然是等着看熟闹。
服部玉子、田中春子和楚花铃阳念珏走在金玄白后面,她们早就发现码头上这种诡异的局面,见到挑夫和商客们排列开来,让开一条大道,给他们一行人通行,还以为是太湖水寨的威名所致。
而走在第三列的则是柳月娘、程婵娟、柳桂花和趟守财,他们所商议的事全都有关于太湖产业的处理问题,至于两位太湖水寨的副寨主则一步一趋的随在他们身后。
第四列才是何康白带着七龙山庄和巨斧山庄的五名子弟,至于随船而来的三十二名湖勇,除了每船留下四人之外,其他的人都跟在最后面。
那些漕帮的帮众色令智昏,眼中根本没有金玄白和那些年轻少侠的存在,更因为那二十四个湖勇都排列在最后面而看不到,故此每人的眼中只有这几位国色天香的美女存在。
尤其是领先的孔老四和杏邺哥,更是把码头上数百位挑夫、旅客、船夫等人都视为空气,完全无视于他们的存在,摆出一副地方豪强的姿态,希望引起那些美女的注意。
杏邺哥见到当先的那三个美女把视线投向自己,认为自己敞开衣襟,露出浓密的胸毛,所展现的男性魅力果真引起了她们的注意。
他得意地朝三女中最美丽的秋诗凤挤了下眼睛,对孔老四道:“孔老四,你看到没有?那小娘们在跟我抛媚眼呢!”
孔老四问道:“杏邺哥,哪一个?是哪一个?”
杏邺哥咧开大嘴笑道:“呶!就是左边第三个,那个身穿翠绿衣裳,扭着杨柳细腰的小美女。”
他急促的喘了口气,问道:“孔老四,你过去问问看,这些粉头是从哪个青楼里出来的?如果是扬州过来的,我们就到扬州去,如果是苏州的姑娘,我们今晚就留在这里不走了。”
孔老四虽觉这些女子不似青楼妓女,不过在当时的社会,一般良家女子绝不会抛头露脸的公然结伴成群的走在市面上,只有卖艺或卖身的年轻少女,才会联袂而行,除此之外,便是一些身怀绝艺的女侠们,才敢公开露脸。
不过这些女侠们多半孤芳自赏,除非和门派中的师姐妹同行,罕得成群结队,更不会一下子来了七八位绝色美女聚在一起。
俗话说色令智昏,果然没错,孔老四虽觉有些不妥,不过心中騒痒难熬,让他忘了害怕,果真加快脚步跑了过去,到了秋诗凤面前,涎着睑问道:“姑娘们,我们杏邺哥想要请问你们一下,不知各位姑娘是从哪里来的?”
秋诗凤秀眉微皱,道:“你们杏邺哥是谁?我们素昧生平,不劳相问”
她这一开口,娇声细语顿时让孔老四酥了半截,忙道:“我们杏邺哥是漕帮淮安分舵的分舵主,江湖上鼎鼎大名的狂狮徐风,本人则是外号白花蛇,在这运河上下,只要提到白花蛇孔安,可说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这句话还没说完,齐冰儿首先便忍耐不住,笑了出来,接着何玉馥和秋诗凤也一起掩唇而笑。
而随行在她们身后的田中春子则忍不住放声大笑,引得服部王子、楚花铃和欧阳念珏都笑得花枝招展。
她们这一笑,把扶着柳月娘的程婵娟和柳桂花也逗笑了,只有柳月娘憋住了笑,低声骂道:“真是不知死活的东西!”
金玄白皱着眉头,望着面前这个看起来失魂落魄的白花蛇,突然想起师父告诉自己的那个故事。
那时,沉玉璞初出江湖,遇到一个外号金甲神拳的高手,吹嘘得武功天下无敌,结果害得沉玉璞戒慎恐惧的出手,岂知一招便将金甲神拳击毙。
在那之后,金甲神拳的师父,率领门下弟子十九人围攻沉玉璞,当时那人自称是无敌神拳,号称打妪河北无敌手,结果也被沉玉璞一招一个,全数歼灭,神拳门自此在河北除名。
此刻,这个猥琐的汉子自报名号,竟敢说他在运河上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简直和当年河北的无敌神拳有异曲同工之妙。
他一想到师父说的那个故事,顿时嘴角泛起了微笑,束起双手,望着秋诗凤和何玉馥,存心要看她们如何打发这个不知死活的家伙。
秋诗凤斜眼睨了金玄白一眼,竟然见他嘴角含笑,也不知他有什么用意,一时之间,反倒愣住了。
何玉馥见她没有反应,答腔道:“哟!原来是名震运河的白花蛇孔安,我们有眼不识泰山,真是失敬了。”
孔安被眼前这些美女的笑容所迷惑,差点魂飞天外,收不回来,此刻一见另一位美女答腔,顿觉自己颜面有光,挺了挺胸膛,道:“不敢!不敢!我们漕帮的兄弟,个个都是铁铮铮的汉子”
他的话末说完,已被快步行来的狂狮徐风接上,道:“孔老四,你尽说废话做什么?还不快问这些姑娘是从哪里来的?”
齐冰儿突然开口,道:“我们是从太湖来的!”
狂狮徐风恍然道:“哦!原来你们是太湖画舫上的船妓,难怪个个都长得如此美丽。”
他的目光从服部玉子等四名美女身上掠过,落在柳月娘、程婵娟身上,觉得自己的猜测没错,这群人里除了有美貌的船妓之外,还有两个中年妇女,定是老鸭子无疑,至于后面的那些年轻壮汉,则一定是船妓的龟公或保镖了。
他贪婪地多看了程婵娟几眼,越发的确认自己判断不错,于是收回目光,望了何玉馥和秋诗凤一眼,又落在齐冰儿身上,道:“听说太湖已经封湖数日,你们都没有生意可做,难怪要上岸来,不知各位要留在哪家妓院,我们兄第可以去给各位捧场”
程婵娟眼中露出杀机,低声道:“娘!我听不下去了,我”
柳月娘一把拉住她,道:“孩子,冰儿的脾气比你还火爆,她都没出手,还轮得到你吗?”
服部玉子回头一笑,低声道:“伯母说得不错,连我们少主都在看热闹,显然是为了逗冰儿小姐开心。”
丙真她听到齐冰儿笑着道:“我们一时之间,还没决定要落脚何处,两位是漕帮的大英雄,不知能不能帮我们想个法子?”
狂狮徐风一拍胸膛,道:“没有问题,这运河上下,没有我徐风办不到的事,各位姑娘落脚之处,就包在我徐某人的身上好了。”
齐冰儿道:“既然徐大英雄这么说,我们就放心了,不过”
她瞄了金玄白一眼,道:“这回太湖封湖,都因为受了一个叫神枪霸王的牵连,不知徐大英雄认不认识这个人?”
狂狮徐风一愣,随即大笑道:“神枪霸王是吧!那只是一个小辈,我找我们分舵主出面,把他找来,好好的训斥一番,叫他跟你们陪个罪”
他信口开河,胡说一通,惹得何玉馥和秋诗凤笑得花枝招展,几乎直不起腰来。
田中春子看到身旁的服部玉子、楚花铃和欧阳念珏也一起捂着嘴在笑,忍不住笑着插嘴道:“徐大英雄,刚才这位白花蛇孔英雄说你是漕帮淮安分舵的分舵主,怎么你上面还有一个分舵主呢?”
狂狮徐风正咧着嘴观赏那一张张灿烂的笑容,被田中春子这一问,整个人几乎闷住了,他瞪了身边的白花蛇一眼,解释道:“我们分舵主经常北上京师公干,所以我这副分舵主便常常代理分舵主了,孔老四并没说错!”
他顿了下,道:“我可没吹牛皮,神枪霸王的事好解决,听说他是我们漕帮扬州分舵胡分舵主的小舅子”
齐冰儿原来还是强抑住笑意,此时听到徐风之言,再也忍耐不住,噗嗤一声,笑得都弯下了腰。
何玉馥捣住肚子,搂住了齐冰儿,两人几乎笑成一团,秋诗凤则是一手捂嘴,一手指着徐风,根本说不出话来。
程婵娟原本满腹杀机,此刻也都化为乌有,忍不住抿唇而笑,柳月娘则捂着胸腹,觉得伤处隐隐作痛,却又忍耐不住好笑,脸上表情十分怪异。
柳桂花瞪着狂狮徐风,一边忍着笑,一边摇头道:“月姐,漕帮里怎会有这种活宝?”
徐风见到眼前众女笑成一团,大眼一瞪,道:“有什么好笑的?这些浪货,真是”
他这句话还没说完,陡然觉得一股无形的气劲涌来,顿时把他全身都束缚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完全不能挪动丝毫。
站在他身旁的白花蛇孔安浑然不觉,见他没把话说完,顺口说道:“各位姑娘请放心,我们分舵主说了算,说把那神枪霸王小辈找来给各位赔罪,就一定做得到。”
秋诗凤也没觉察出异状,见到白花蛇孔安还在胡扯,忍住了笑,道:“我听说那神枪霸王是昔年武林十大高乎的枪神楚老前辈的嫡传弟子,又怎会是你们漕帮分舵主的小舅子呢?”
白花蛇孔安根本没听过枪神楚风神的大名,信口开河道:“楚老前辈可能和我们老帮主是八拜之交,所以才会让他的弟子进入漕帮”
楚慎之突然从人群中走了出来,怒道:“真是气死我了!漕帮帮主是什么玩意?竟敢跟我爷爷相提并论?”
他这句话刚一说完,只听到一声银铃似的笑声传来:“白花蛇,你们这群不要脸的东西,是不是嫌命长,想要找死?”
白花蛇孔安回头望去,但见两个韵龄少女,从围观的人群中走了出来,这两个少女不仅穿着、打扮相同,连身材高矮胖瘦,面孔长相也完全一样,全都是杏眼桃腮,朱唇瑶鼻,秀丽可爱。
她们彷佛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发型一样,饰物相似,连背上背的两柄短剑的剑鞘都一模一样。
她们这一出现,不仅白花蛇孔安看呆了,连那些漕帮的帮众都转过头去看傻了眼。
至于码头两侧的商旅、挑夫、路人或者荐头店派出来的伙计,全都看呆了,因为他们从未见过天下有如此相同的孪生姐妹。
那站在最后面的几个漕帮帮众一见这两个孪生姐妹走近,似乎没听清楚她们说的话,纷纷伸手拦阻。
可是眼前一花,他们只看到两道鹅黄色的身影一闪,四名漕帮的帮众已分成四个不同的方位跌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