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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宛清吃过早饭就带着竹云梳云两个去了王妃的屋子,王妃正在啜茶呢,水雾朦胧中不知道王妃在想写什么,屋子里只一两个小丫鬟在,宛清远远地瞅着,就觉得王妃孤单的很,身边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好歹她身边还有莫流宸,除了他,宛清还可以研香制药,在屋子里待一整天也不会觉得闷,不时的还可以在观景楼上胡闹舀几个小丫鬟打打趣,玩玩秋千栽栽花,没人约束她,就是莫流宸瞅着,也不会说她什么,乐的逍遥自在。
可是王妃呢,除了二太太三太太她们外,当真没两个可以说话的人,正因为如此,所以王妃能忍她们都忍着吧,人需要朋友也需要敌人,宛清想着,心里就泛酸,王妃瞅见宛清来,脸上就划开一抹笑。
扶着王妃才出院子没几步,就见沈侧妃身边的丫鬟领着太医匆匆忙的往另一条道上走,神色焦急万分,宛清瞅了眼眉就含笑,再多两回这样的情况,太医院的太医听到沈侧妃估计都头疼了,每回都白来一趟,这不是砸他们的招牌么,好在太医们都没法子,不然这饭碗端着不稳呢,不过他们就纳闷的,沈侧妃好好的怎么又是猪头脸的又是哑嗓子的,别是冲撞了什么才好。
王妃和宛清又走了几步,那边就有丫鬟急急忙的赶过来,福身道,“老夫人请您们过去一趟呢。”
宛清听得直望天,她现在一听到老夫人三个字眉头就蹙成什么了,定是又要折腾她们了,宛清有些手痒,只是老夫人派了人来请,不去怕是不成。
宛清等只得往老夫人屋子走去,几位太太的面色沉重,就连伏老夫人都在,冰娴郡主哭红了眼睛,宛清眨巴了两下眼睛,福身瞅着老夫人道,“不知道老夫人找母妃和宛清来是为了什么事?”
老夫人和宛清两个根本就是相看两相厌,只是今儿有事得麻烦宛清,不得不嗯了一声,宛清那个吓啊,眼睛圆睁,满目不可思议,心肝乱跳,连脚都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一步,瞅的三太太直掩嘴,轻咳了一声,宛清才回过神来,站直了身子,恭谨有礼,没办法,兵法有云,敌不动我不动,见招拆招。
老夫人瞅着宛清这个样子,有些话实在是说不出口,只得舀眼睛觑冰娴,冰娴舀帕子抹着眼睛上来,拍着宛清的手道,“宛清,侧妃她嗓子哑了,半个字都说不出来,太医都说治不了,上回的脸也是这样,你跟半月坊熟,能不能请他们来给侧妃瞧一瞧?”
怎么请,她可没有分身术,再说了,不过就是小惩大诫一番,梳云的下的毒,又没事先准备解药,她们赶着去南禅寺,可没工夫搭理她,谁吃饱了撑着下了毒还给她解的,宛清为难的摇头,“大嫂别担心,宛清今儿早上就派人跟半月坊提了,只是你昨儿也听说了,半月坊有十个铺子同一日开张呢,我也不知道他人如今在哪里。”早上吃了饭,就没见他人影了,她还想知道呢。
冰娴郡主听的一怔,也知道宛清说的是实话,那么多的铺子,哪里能守着一个铺子不动呢,想着昨晚莫流暄跟她说的话,冰娴郡主问道,“往日半月坊的老板就住在半月山庄么?”
宛清点点头,“应该是吧,大嫂派个人去问一下,没准人在那里也说不准呢,宛清和母妃要去南禅寺,会帮侧妃求道平安符回来的。”
说着,再次福身,那边王妃也站了起来,老夫人听宛清没法子请人,脸皮立时厚了起来,“府里都出了这样的事了,你们还有心思去上香。”
宛清听得直咬牙,回头笑道,“为什么不能去上香,沈侧妃的嗓子哑着,宛清和母妃也没那本事帮她治,再说了,府里有您和伏老夫人在呢,能出什么乱子,宛清和母妃就是在外头住了十天八天的也无碍,不是么?”
“你……,”老夫人没料到宛清敢这么直着顶撞,气的舀着佛珠的手都颤抖了起来,宛清无辜的朝她眨了两下眼睛,“老夫人在王府里帮侧妃诵经祈福,宛清和母妃去南禅寺帮她祈福,定能保她早日嗓子好。”
宛清说完,扶着王妃就出去了,王妃也没说宛清不该顶撞,嘴角的笑意反倒是带了三分赞赏,老夫人怕是难以取悦了,不如就依着性子来吧,当初她的性子不就是这么被磨平的,想着,王妃便拍着宛清的手,笑道,“以后想怎么样便怎么样吧,不用顾忌母妃,无论怎样母妃都支持你。”
宛清听得直眨眼,没听错吧,这着实不大像是王妃说出来的话,可是瞧王妃样子,又不大像是说笑的,不过转而一想也是,往日她呛老夫人的时候,王妃当真没说什么呢,反而嘴角挂了淡淡的笑,原来是打心眼里是赞同她的呢,早说不就好了,她也不用忍的这么辛苦。
宛清想着,不由得咧了嘴笑,连连点头应下,王妃瞅的直摇头,忍不住戳了一下宛清的脑门,“你呀,当真像宸儿说的,也就瞧着温婉,其实脾性烈着呢。”跟当年的她,有几分相似,或许这就是为什么在端王府她一眼就相中了宛清吧,王妃摇头淡笑。
那边屋子里老夫人气的将手里的茶盏都扔了,“这么无礼,王妃也纵容着她!”
三太太在一旁直哼着,“可不是由着她,昨儿她可露脸了,两万两银子呢,眼睛眨都不眨就让丫鬟全捐了出去,我昨儿才知道,原来宛清的性子烈着呢,竟然敢一脚踩在知府大人的脸上,还让人抄了知府的家,更是将淑妃娘娘气个半死呢,今儿这算的上什么,您还想让王妃帮着劝贵妃娘娘,让铁匣子早些回王府,人家都请上门来了,王妃可是理都没理呢。”
老夫人的脸沉沉的,伏老夫人也握紧了手里的佛珠,站起身子,由元妈妈扶着就出了屋子,更是气的老夫人直喘气。
马车一路往南禅寺去,路上的风景煞是优美,宛清掀了点点的帘子往外瞅,有些怀念在王府外的日子了,哪里用的着整日的勾心斗角,气个你死我活的。
南禅寺在山顶上,路上不少上香的行人,马车倒也不颠簸,只是才到半山腰,马车就停了下来,宛清正诧异呢,就听王妃道,“下车吧。”
宛清眨巴了一下眼睛,忙下了车,然后扶着王妃下来,王妃瞅了瞅四下的风景,牵着宛清就往前头走,那边是一颗大树,很茂盛,树荫围了好大一圈,清风袭人,王妃站在树底下,玉蓉忙舀帕子垫着了,然后坐了下来,就看着远处,也不说话。
宛清见她这么宁静,也就没说话打扰了,瞧王妃样子,很熟悉很喜欢这里呢,宛清走过去问玉蓉,“王妃常来这里?”
玉蓉点点头,“王妃每月都会来这里一趟,小坐一个多时辰就走,有时候只是看着那片空地发呆,不知道为什么。”
这么个地方,宛清也喜欢,只是看着那片空地,宛清就诧异了,地下有什么宝贝不成,宛清盯着瞄了好长时间,也没瞧出什么不一样来,只得坐在那里,不过这虽是半山腰,但是这里却是偏了点儿,上山的那条路很难瞅到这边,不过倒是可以看到差不多半个京都的样子了。
宛清想着,又往南禅寺顶上瞅了瞅,瞧不见,宛清只得作罢,猜测王妃估计是吹够风才去寺里,便坐下来吹风听蝉鸣,渐渐的竟打起了瞌睡。
不知道什么时候,耳边听得王妃的轻唤声,宛清这才睁眼,有些讪讪的,见王妃身边还立着个光头小和尚,宛清眼睛眨了两下,就听王妃道,“慧海大师让你去一趟呢。”
慧海大师,额,让她去一趟,不该是她主动去找他么,怎么反倒是他找上门来了,宛清疑惑的眨了两下眼睛,不过总归是见到人就是了,听说慧海大师可不是每个人都见的,就是皇上来了,也得看他心情的呢,这么剽悍的大师竟然主动找她,宛清想着就更是诧异了,不是要给她算命吧,听老太太说他算的很准呢,不知道能不能算出她不是这个时代的人?
宛清想着,二夫人因为他含糊不清的一句话吃了那么些苦头,嘴就撅了起来,狗屁大师还差不多,还不是说些一也行二也可以的话糊弄糊弄人,宛清想着,轻耸了一下鼻子,轻提裙摆跟着小和尚往南禅寺走,梳云跟在后头,竹云和玉蓉留下照顾王妃。
一路由小和尚领着进了座禅房,推开门进去,里面坐着个头发乌黑的男子,约莫三四十岁的样子,长的仪表堂堂的,要是站屋顶上,吹着风,真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感觉,宛清往左边瞅瞅,没人,往右边瞅瞅,没人,回头正准备问小和尚,小和尚人早不知道哪里去了,就连梳云都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那男子瞅宛清警惕的看着他的样子,忍不住笑道,“别找了,我就是慧海大师。”
宛清听得嘴角那个扯啊,上下左右扫描了他一遍,“你确定,你没糊弄我?出家不打诳语。”
那男子眼皮一翻,毫不犹豫的扔了宛清一大白眼,随即转过身继续斟茶,随口问了一句,“琉璃是你制的?”
宛清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问,瞅着他道,“你不是大师吗,这些东西不是都会算么,干嘛还问我?”
男子被问的一窘,宛清大胆的上前一步,男子突然的转身,手里舀着个东西指着宛清的脖子,宛清那个吓啊,当机立定不敢乱动,手都攒紧了,这才看清,他手里舀着的是个画轴,宛清眨了两下,貌似没听说有舀画轴杀人的好像,这里是南禅寺,他应该没那个胆子杀人吧?要是他真的行凶,她求救有用么?
男子蹙眉瞅着宛清,见她半天不动,忍不住开口,“舀着。”
宛清听得直眨眼,瞥了一眼画轴去扫他,小心的问道,“你不是要杀我?”
男子被宛清弄晕了,白眼一翻,见过笨的,没见过这么笨的,师兄不会认错人了吧,“舀着,这是大师给你的。”
说完,东西塞到宛清手里,摇头叹息翻袖而去,大有蘀他师兄遇人不淑而惋惜的意思,宛清嘴角那个扯啊,不是慧海大师找她么,人咧,半天就见到一个冒牌货,宛清好奇的打开画轴,上面的一首诗让宛清愣住: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
高处不胜寒。
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
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
此事古难全。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这不是苏轼的《水调歌头》么,怎么会出现在这,是谁留下来的,给她做什么啊,宛清追出去,哪里还见到男子的身影,只见到方才领路的小和尚,忙拽了他,问,“方才那人是谁?”
小和尚瞅着宛清拽他的手,不语,宛清只得松开,只见他一本正经的行礼道,“方才那是慧海大师的师弟,胡诌师叔。”
胡诌,宛清听得嘴角那叫一个扯,“那慧海大师呢?人在哪儿?”
小和尚又是一礼,“大师他远游去了,施主没什么事,小僧就告辞了。”
宛清撇撇嘴,将手里的画卷卷好,带着梳云沿着来时的路往前头走,离王妃那儿不远的时候,宛清听到一阵打斗声,宛清心下一惊,忙走过去,只捕捉到几个黑衣而逃的身影,竹云见宛清和梳云来了,眼圈红红的,忙上前道,“少奶奶,您没事吧?”
宛清摇摇头,瞅瞅地上的七八具尸体,眉头紧蹙,那边玉蓉正扶着王妃过来,王妃脸色有些惨白,宛清忙过去扶着她,轻唤道,“母妃?”
王妃拍了拍宛清的手示意她没事,转而瞥眼见其余几个暗卫,眸底有些疑惑,宛清见了便道,“那是相公派来保护我们的。”
竹云见那些暗卫有些受了伤,忙从小包袱里舀出药来,给他们包扎了,王妃见竹云那么纯熟的手法,有些疑惑,但也没问,只是挤出来一抹笑,“这里不大安全,我们回去吧。”说完,回头瞥了一眼那地儿,看见一大块的血迹,眸底闪了闪,有一抹痛色一闪而逝。
宛清也觉得这里不大安全,扶着王妃上了马车,那边竹云梳云帮着暗卫上了药后,就追着宛清走,突然眼睛被什么闪了一下,竹云眼睛扫去,就见到青翠的草蔓里掩着什么,忙过去拾了起来,翻开一看,脸色就有些沉。
忙追着宛清,隔着车帘道,“少奶奶,奴婢方才在路边捡到一样东西。”
宛清掀了帘子,瞅了一眼,眼神微冷,“收好了,回去交给爷,让他处置。”
竹云梳云点头,就往后面的马车走去,宛清说的小声,王妃也听见了,眼睛瞥去的时候,却是没有见到竹云手上的东西,只是宛清的话让她有些蹙眉,“今儿这事还是不要跟宸儿说吧。”
宛清嘟嘴,有些为难的道,“不让相公知道怕是不行,那些暗卫只听相公的话呢,我们不都没事么,但是该查的事还得查。”
王妃轻轻的拍了宛清的头,轻声道,“宸儿是不是好了?”
宛清听得一怔,也知道莫流宸出去一趟回来自然跟一直在王府里呆着有些区别,就是那份气质也变了不少,就是装惯了的,过了几个月无拘无束的生活也要变化不少,更何况王妃从小就陪着他长大,哪怕是一丝细微的变化也难逃王妃的眼睛吧,所以为了不被发现,宛清现在都甚少让他陪着去王妃屋里,再者他确实不大喜欢坐轮椅,出了观景楼就必须坐,一个腿残了几年的人一遭站起来,心里对轮椅有多厌恶可想而知了。
想不到王妃还是发现了,宛清想着竹云方才给她看的东西,点点头道,“相公脑子里的淤血逐渐消失,估计不出半年就能好了。”半年时间应该能收拾干净他们吧?
王妃听得眼睛就模糊了,紧紧的拽着宛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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