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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六十八章终结(三)
宗道仁死在牢里,东厂的结论是“庾毙”,嗯,自己得病死了,懂。
不过外间各种说法都有,有的说他是被绑在长凳上,脸上接连一层又一层覆盖浸湿了的桑皮纸被活活闷死的、有的说他是被尺多长的大铁钉从天灵盖灌顶钉死的、有的说他是被开水浇体,然后牢子们用铁刷刷烫熟了的皮肉,浇一遍刷一遍最后给刷死了的……其实都不对。宗道仁遭受的刑罚叫“二龙吐须”,与前面那几种相比,更加痛苦。
宗道仁在牢里一个劲儿地骂,于是被饿了几天,每天只给一点水喝。某天夜里,来了个狱卒,端来一大碗煮得半生不熟的面条:“大人,俺佩服您的气节,偷着给您弄了点吃食,您莫嫌弃。”饿昏了头的宗道仁狼吞虎咽地把面条全吞进肚里才想起来问“义士”的姓名,没想到“义士”回以阴恻恻地一笑,拍了拍巴掌。听到信号,几个如狼似虎的牢子冲进牢里,二话不说就把宗大人捆成个粽子倒吊了起来。胃里完全没来得及消化掉的硬面条在重力作用下倒灌而出,而此时,与食道完全平直的鼻腔便成为其最为畅便的通道,一股又一股面条从宗道仁的两个鼻孔里源源不断地涌出。鼻腔狭窄,被堵在咽喉部位的食物又有少量回流进呼吸道,这种情况下,人体开启了自我保护的条件反射机制:咳嗽,试图将气管内的异物大力排出。然而,咳嗽需要肺部积存大量的空气,呼吸道完全被阻住,每一次不由自主的吸气动作都会让堆在气管里面的面条侵入得更深、更多……日常生活中哪怕呛进去一小口水,咳出后都会感到胸部撕心裂肺地疼,何况这种情形?便是积年老贼,谈起二龙吐须也都是勃然变色,宁可招供后挨上一刀落个痛快也不愿被整到生不如死——痛苦地挣扎了一盏茶多一点的时间,连疼带呛,宗道仁被活活憋死了。
对外间的议论,厂卫们一如既往不置一词地保持着沉默,既不承认,也不辩驳。他们知道,坊间私议会越传越离谱,恐惧感则会愈演愈烈,而对未知结果的恐惧会大大强过结果本身——他们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果然,尽管暗潮汹涌,朝堂里表面上顿时安静下来,那帮方才还义愤填膺拍着胸脯指天为誓绝不跟奸佞善罢甘休的家伙们立时全闭了嘴,再没人吵吵什么苗疆的长治久安,更不会有谁敢再装忠卖直地指责圣上龙体欠安是自己作死咎由自取了。相反,所有人都换了副面孔,全都转而关心起圣天子的健康问题,纷纷开始举医荐药了。
平心而论,圣天子确乎能算是个厚道人,却也是个苦命人——当然,在大明的系统里,厚道和苦命这两者总是存在着某种必然的联系——而圣天子孱弱的身体也与其不甚幸福的早年经历有极大的关系。
圣天子幼年丧母,被交给康妃抚养是事实,不过却不是事实的全部:被交给康妃时,他的生母汪才人可是还健在的——嗯,不仅在,而且健,活得相当生龙活虎呢!注意哈,这个生龙活虎就是字面上的意思,说白了,就是生猛的很。有多生猛呢?这么说吧,要不是康妃拼死护着,圣天子就被他亲娘活活给摔死了!
原因是宫斗剧里万变不离其宗的核心元素,吃醋。汪才人诞下圣上不久,先皇就喜欢上了其他娘娘。这也难怪,汪才人本来性格就不是很好,生下皇子自认为有恃可倚,莫说对身边的宫人们,即便是对先皇(当时还是太子)也愈发不敬。是个男人就没哪个愿意成天看着一张苦瓜脸,何况周围还有一堆如花似玉争先恐后献殷勤呢。然后,就陷入了恶性循环:先皇越不来,汪才人脾气就越大、她脾气越大,先皇就越不愿意过来。
那段时间,先皇去康妃那里比较多,而康妃则是又喜又怕。喜的固然是得到宠爱,但怕的成分更多:被正式册封为皇太孙的小家伙就在汪才人怀里抱着呢,这小东西迟早哪天总得继了大统,那时他那个老虎一样的娘可就是太后了——若是不提前搞好点关系,自己现在有多春风得意,到时候就得有多追悔莫及!于是就往汪才人那边跑,心想着多巴结巴结总是不会错的。
然而她错了。
汪才人见到康妃,误以为是过来向她示威嘚瑟的!连先皇都丝毫不给面子,见到“仇人”,态度能好到哪里去?按现在的说法,汪才人应该是产后抑郁症,而且已经发展到有些狂躁症的程度了。康妃越小心翼翼地分辩,她越觉得是话里有话的炫耀,两位娘娘鸡同鸭讲了半天,汪才人终于发作起来,怒吼一声:“既然官家为了狐狸精连江山社稷都不要了,本宫有何惜哉!”举了未来的圣天子作势就要往地上掼!
康妃当时就吓傻了!再也顾不得陪小心,扑过去一把托住汪才人的手臂死也不敢松开,二位娘娘便纠缠在了一起。这一切,被匆匆闻讯赶来的先皇撞了满眼……于是,汪才人被直接打入冷宫,此时的皇太孙,未来的圣天子,便自然而然地交给康妃抚养了。本身性格就很极端,加诸平日里对宫人一贯的刻薄毒辣,在冷宫里能有什么好果子吃?没多久,人也就带着满肚子怨气殁了。
不多久,诚王的母亲亡故,先皇本着一只羊是牵两只羊也是放小哥俩还能做个伴的精神,把诚王也送到了康妃那里。还好,在康妃的悉心照料下,圣天子确实过了几年开心的日子,与诚王也产生了浓厚的手足之情。再后来,康妃又生下一个公主。再能干,一个娘拉扯三个娃也是太辛苦,于是先皇又叫庄妃把诚王领过去抚养……不过,兄妹三人的感情始终很不错。
大明有一条铁律:好日子绝对不能长久。果不其然,随后就出了大乱子,天大的乱子。
老皇上驾崩,太子爷,就是先皇,登基继了大统。
这算好事吧?
呵呵,才怪。先皇登基一个月,得了场暴病,驾鹤,哦不对,普通人死了驾鹤,圣天子得乘龙,嗯,两腿一蹬乘龙追他爹去了。
照理说,反正有现成的接班人,龙椅就在那里,你管它大小Size,哪个屁股坐不是坐?把皇太孙领过来往龙椅上一按,大家撅屁股磕头山呼万岁不就完了么?
哼,图样图森破!
绝对不可以!
为什么?
废话!如果一切都是顺理成章的话……自己的功劳在哪里?未来的权势又在哪里?!
那怎么办?
简单啊,人为制造出一场大麻烦,然后不就能力挽狂澜了!
借口太好找了:外戚专权祸乱朝纲殷鉴不远!
乾清宫外来了几个“忠心耿耿”的老臣,禀报说先皇的灵堂已布设完毕,恭恭敬敬地跪请太子去哭祭。这理由简直太正常得无可挑剔了吧?于是,太子出来了。
太子出来,几位老臣山呼万岁。嗯,也正常,反正马上要登基了,喊得早了一两天而已。
几位拥着太子爷走了,但没去灵堂哭祭,而是径直去了文华殿!到了那里,汇合了早已候在彼处的一大群级别不够进内宫的其他人等,把太子爷往龙椅上一按,再次正儿八经地三跪九叩山呼万岁——也就是内部先举行一场临时性登基仪式了!
且慢!
难道,这就能算立下“拥戴之功”了么?
当然不行。
所谓的拥戴之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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