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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了都觉得可亲近。
她知道自己在外人看来脾气性子都很好,也愿意亲近。可她自己明白,她是在用心经营,而幼仪却是无意间便散发出吸引人的魅力。谁不想始终秉有一颗未染尘埃的心?只可惜不是谁都有这个福气和资本!
绍岚心中五味杂陈,看着幼仪的眼神里带着羡慕、嫉妒还有深深的悲哀。可惜她并不知道在幼仪的身上发生过什么泣鬼神的事情,幼仪并不是天真无邪,而是她看透了世间百态,对于世人所在乎的某些东西不屑一顾。尤其是绍岚还是个十二岁的小姑娘,越发的无法比拟了。
众姐妹正在说笑,外面有人拎着食盒进来,笑着回道:“众位姑娘有口福了,不过是托金姑娘的福!”说着把食盒打开。
顿时一股冷气和果香弥漫开来,让人觉得心头一阵爽快。再细细瞧,只见里面放着一扎来高的透明杯子,里面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竟然分出七层,分别是赤橙黄绿青蓝紫等各色。最上层放着几个大大的樱桃,分外的娇艳欲滴,尤其引人侧目的是杯子口上竟然插着一片柠檬。幼仪和绍岚的老家都在南边,对柠檬自然是不陌生。只是这种水果一般都是入菜调味或是泡水喝,此等做法还真是第一次见到。
“这是锦绣坊的汪老板派人骑快马送过来的,说是送给姑娘们尝尝。”丫头一边说一边往出拿,只见瓶子外面结了一层的水珠,估计是里面的东西太凉所致。
两位太太自然也有份,不过她们到底是上了年纪,只尝了一小口就吃不下去了。一来是牙齿受不了,二来怕吃坏了肚子。
几位姑娘倒是大快朵颐,吃得那叫一个爽快!用勺子舀起一勺,这才发现液体里面竟然是白白的冰凌,细细密密隐藏之中,吃一口连毛孔都凉爽起来。每层颜色的味道都不同,细细品味竟然是各色果味,有苹果、西瓜、荔枝、葡萄、香瓜、香蕉、草莓。吃到兴起,幼仪用勺子把各色搅拌在一起,那味道又是另一番滋味。
“这杯子竟然是玻璃做的,看起来造型普通,却最适合吃这种刨冰。”安沁一边吃一边把玩手中的玻璃杯,“我真想现在就见见汪老板,究竟是何方神圣,怎么会有这么多稀奇古怪的想法和玩意儿?这玻璃器皿最是名贵,她竟然用来装吃食。而且这叫‘刨冰’的东西太过神奇,怎么能这样解暑凉快?这冰块到底是怎么磨成均匀的冰凌状呢?刨冰刨冰,难不成真是用木匠的刨子刨出来的?”
“姐姐快成问号姐姐了?”幼仪逮住机会“报仇”。
安沁丝毫不介意,拉着幼仪打听关于韦汝的事情。不是她太八卦,而是心中对韦汝充满了敬畏和仰慕之情,自然想要多一些了解。幼仪笑着说道:“韦汝姐姐没有三头六臂,也没有三只眼,她就是个普普通通的人。以后你们自然有见面的机会,等见了面你亲自问她。韦汝姐姐脾气挺好,是个好相与的人。”她听了只好作罢。
方才送刨冰来的丫头再次折回来,笑着回禀道:“两位老夫人叮嘱各位姑娘,此物寒凉,虽然解暑却不可多食。尤其是三姑娘,气血两虚更不适宜多吃。”几个人闻言答应下,可除了安澜,其他人还是把一杯刨冰都吃光光了。
转过天一大早,安沁兴致勃勃的来找幼仪。
“我思量着不能白白吃汪老板的东西,便想着让人送些小玩意过去。我知道汪老板自然是不缺任何物件,不过是我的一点心意罢了。为了表达我的诚意,我想要写个信笺。昨晚上我写了多少张都不太满意,你帮我瞧瞧,可千万别失了礼数。”她拿出一张纸来,让幼仪帮着瞧瞧,神情中带着一丝凝重。
看见她这般重视,幼仪只好认真瞧了,“我看这样写挺好,礼貌周全又情真意切。”
“果真?”
“果真。”幼仪郑重其事的点点头。
安沁见状这才亲自把信笺装好,封上,又打发稳妥的人去,还特意嘱咐了几遍。
没想到韦汝也亲自回了信笺,这让安沁惊喜万分。她拿着信笺瞧了又瞧,笑着跟姐妹们说道:“人们常说见字如见人,看韦汝姐姐的字大气磅礴,隐约间可见虎龙之势,可见是成大事者!”不过是一来一回,竟然就姐妹相称了,看来韦汝的人格魅力不小。
安家老爷以书画见长,姑娘们自然在这上面有特长,尤其是安澜更是写得一手漂亮的梅花小篆。她听见安沁如此称赞韦汝的字,忍不住拿过去瞧。
即便是她孤傲清高目下无尘,也不得不挑大拇哥。韦汝的字果然是自成一派,竟隐约有了大师风范。这对于一个还未出阁的姑娘来说,实属难得!
安沁把信笺宝贝的似的收好,更是央求幼仪回去之后一定要帮忙引荐。
没过几日,别院四周渐渐多了不认识的人出入。一打听,原来是附近别院的人。眼下都城内热得像蒸笼,但凡在郊外有别院的人家差不多都出来避暑了。听说皇上也去了避暑山庄,钦点了几位肱骨之臣随行,所有奏折均送到山庄批阅。皇太后和皇后、皇嗣们自然是同去,又带去了几位得宠的嫔妃,宛若也在其中。
原来宛若本就是得了太后青眼才能进宫做美人,她的容貌不出众,性子又安静,再加上没有强大的家世背景,皇后和一众宠妃都无意压制她。入了宫她一直没能侍奉皇上,倒也不见起什么幺蛾子,每天规规矩矩,该请安请安,无事就做做针线活。太后传了她几次,倒是挺喜欢她的性子,便让她时常去慈宁宫陪伴。所以,她虽无圣宠,却也无人敢明目张胆的为难陷害。
这次出宫避暑,本来随行名单上没有她的名字,是皇后征得太后的同意才后加了上去。如此看来,太后和皇后都有意想要送她些造化。至于这个造化有多大,就要看她自己的本事了。那些没能跟去的嫔妃都嫉妒的很,谁都知道这次出宫是得圣宠的好机会。别看太后、皇后都在,可规矩却比在后宫之中少了很多。况且这一去就是三四个月,长时间不见皇上,恐怕要被遗忘啊。这次宛若跟着同去,再回宫可能就不是美人了!
不管谁在心里诅咒嫉恨,却仍旧改变不了事实,宛若跟着皇上去避暑山庄了。到了没几日便侍了寝,被晋为常在,号宛。金家得了这个消息上下欢腾,如今府中出了一位宛常在。别看这常在的分位不算高,可这有封号跟没封号的差别可大了。众人都在心中暗道,看样子宛常在是颇得圣意,倘若能诞下龙种,恐怕会成为一宫主位。完全不被看好的宛若,竟然还有如此造化!
利姨妈闻听喜极而泣,她还一直在自责,什么忙都帮不上,把女儿一个人扔在那等深宫后院,只怕再见无望了。谁曾想老天爷开眼,皇上竟然喜欢宛若这种类型。
只有幼仪在心中哀叹,如今宛若正式入局,这后宫之路可不平坦,她若想要善终恐怕是难!人各有命,幼仪自问连自己的事情都掌控不了,更别说是管那深宫内院的事情,也只能是空叹气罢了。
避暑山庄离都城大概三天的路程,没了皇上在都城,难免有人得意忘形惹出事端来。虽然幼仪等人在郊外的别院,但是也有所耳闻。
听说内阁程老的孙子趁着祖父去山庄伴驾,跟着狐朋狗友去喝花酒,喝多了回来竟在大街上调戏良家妇女。正巧被正义之士遇见,把他暴打一顿,好像是门牙都打掉了,脑袋肿的像猪头。
“那程家大少爷仗着家里有些势力,净做龌龊下流勾当。”安沁闻听淬了一口说着,“上次我偶遇他,一看见他看人的眼神就觉得恶心透顶,简直就是个人渣。这几年,没少听说他欺男霸女的事情。好在他害怕祖父,行事还算收敛。眼下他祖父不在都城,他就像摘了紧箍咒的猴子,一下子就无法无天了。只是不知道是哪位好汉为民除害,让我听了都觉得畅快!”
“回姑娘,可不是什么好汉,而是一位姑娘。”从都城安府过来送东西的婆子回着,“听说打人的是商家大姑娘!”
幼仪闻听先是怔了一下,随即想起了商榷。听闻想当初皇后看中商榷,要聘为太子侧妃。没想到御花园赏花,太子竟对温润情有独钟,八字有了一撇的事情就这样改了。
“可是商榷?”安沁追问着,那婆子忙点点头,“这位商姑娘可真是生猛,打人不带眨眼睛的,追的程大公子满街乱跑。得亏她没成太子侧妃,不然这皇族的脸面何在?太子的威严何在?商家人也不知道管教管教,往后谁敢给她提亲事,这辈子被指望嫁人了!”
“人渣过街,人人得以诛之!我倒是觉得商姑娘是女中豪杰,我辈中的英雄!”安沁反倒称赞不已。
“那商姑娘把程大人的孙子打得那样惨,就这样不了了之了?”绍岚接着问道。
“该着这程公子倒霉,出门不看黄历遇见煞星了。商家是什么样的人家?况且他理亏在先,即便是经官也占不到便宜。更何况程家不想把事情搞大,免得被在山庄的内阁老知道,程老爷发怒家法侍候,到时候程公子不死也要残废。”那婆子笑呵呵的回着,“人家都是隔辈人护犊子,程家正相反。程夫人连生七位小姐才得了宝贝儿子,自然是捧在手心怕吓着,含在嘴里怕化了。内阁老倒是无所谓,反正他有四个儿子,孙子六七个,不差这一个不成器的!原来内阁老生气的时候就说过,大不了打死了,生不出就从其他几房挑好的过继一个,也好过养个孽障!”
幼仪倒是对这位内阁老好奇起来,但凡有大才之人,行事必定与众不同吧。那位商榷姑娘也是个异类,名门大姑娘,竟然追着个公子哥满大街跑,还真是不在乎世俗的眼光。不过想想她那位母亲的事迹,也能窥出些端倪来。这可真是虎母无犬女,都是能动手尽量别吵吵!
可是这位商姑娘的脾气秉性不会是才表现出来,皇后不应该不知道。在这种情况之下,她怎么还能相中商姑娘呢?事情怎们想都不合理,只是幼仪觉得跟自己没多大的关系,不必要多费脑筋。
没过几日,又出了一件大事,让众人暂时忘却了商榷打人。原来是郝府的王妃又给儿子寻了一门亲事,这次她可是降低了要求,竟然选了一个小小七品官的嫡女。从相看到举行婚礼,只用了短短几天的时间。郝连玦人不在都城,迎亲拜堂都是由他弟弟代劳。成完亲的第二天,王妃就把新娘打包送到漠北。本来这件事办得挺低调,等到百姓们都知晓,人已经在半路上了。
可是,前几日竟然有消息说,那位新娘在途中染了疟疾死了!得了这种病必须干净火化,好好的大活人去,回来的时候却变成了一块灵位。郝家的祖宗牌位旁边又多了一位孙媳妇,看着两个儿媳妇的牌位,王妃是欲哭无泪。
事情到了这一步,自然是隐瞒不住。外面风言风语四起,说什么的都有。最多的是说郝连玦天生孤星转世,注定一辈子孤苦终老。若是偏要违抗天命娶妻,必定要折损一人。孤星命硬,折损的多半会是女方。这说法一出,恐怕天底下再没有清白人家肯把姑娘嫁给郝连玦了。
王妃是生气又心痛,接连去各大寺庙抽签算命批八字,折腾了一阵子消沉下去再无消息。有人传出来小道消息,说有得道高僧给郝连玦批命,注定是在婚姻上艰难,须寻得八字相合之人才能趋吉避凶,不然还会有诸如此类的事情不断发生。若问是什么样的八字才相合,说法多得数不清,大都是以讹传讹罢了。
幼仪回忆自己上辈子的记忆,不由得皱眉。按照上辈子的轨迹,这位郝连玦根本就一直是世子,后来平南王死了,他继承了王位。他似乎是娶了商家的姑娘,没什么引人注目的事情发生。而这一世,从一开始就发生变故,幼仪不敢胡乱揣测。
特别是在她接触过郝连玦之后,越发觉得此人深不可测,隐约让她觉得有些危险。若是有可能,她并不像跟此人有太多的交集。每次遇见他,都没什么好事发生。
想到此处,幼仪突然打了个喷嚏,莫非是有人在念叨自己不成?
确实如此,她觉得自己碰见郝连玦就没好事,褚亦也这样觉得。上次他在别院的后山上受了伤,丢了脸面,最后不告而别,到现在才缓过劲来。
其实他偷偷走是有原因的,脸上沾了鸟屎,他使劲反复的擦洗,最后竟然擦破了。他是个在乎外在形象的人,尤其是在一众姑娘面前。回到宫中,他只说是自己走路摔着了,接连擦了些时日的药膏才恢复如常。
他就不信看见幼仪就倒霉,要倒霉,也该是让那丫头倒霉才是啊!这样想来便出了宫,没跟安家和打招呼直奔安家的别院而去。